張居正如此旗幟鮮明的對閣中大佬做出評價,這也是年輕進士中流行的風尚,是以趙然並不奇怪,問道:“如何不齒?”
“阿諛媚上,毫無氣節!嚴閣部一門心思討好今上,隻在玩弄權術。單就興王上諡來說,姑且不論對不對,他為此事強自出頭,著眼於能否迎逢,今上喜好什麼他就主張什麼,完全不是衝著是非對錯而去的。且說當年,他是巴著夏閣老才步步升遷,如今一入閣,就處處和夏閣老做對,實在令人心寒。更讓人不齒的是,今上好女冠之色,他便命人建庵,四處搜羅處子,充入庵中修行房中媚術,簡直是個弄臣!”
“今上好女冠之色?”
“正是,道長你知道麼,上三宮中有座庵堂,便是專司此事的。”
“哦?倘若真有,也應當是極隱秘的吧?你是怎麼得知的?”
“此事朝中不少人都知曉的。”
“你有親眼所見麼?或者有旁的證據?”
“這……”
“有些事情,不要輕易相信傳言,想要做出自己的判斷,就要親眼去看看,親自去走走,親口去問問。尤其是為政者,所施之策,動輒影響萬千百姓的生計和禍福,不可不謹慎啊。將來叔大若是身居高位,更需謹慎方可,正所謂治大國若烹小鮮,細微處不可不察。”
張居正若有所思,躬身受教:“多謝道長指點。”
趙然一笑,正要端茶,張居正又湊了上來,滿是期待道:“今日觀道長道法精微,言者必中,下官鬥膽,想請道長相一相……”
趙然打量著張居正,緩緩道:“君有龍眼黑睛、山根飽滿貫直、蘭廷豐盈,此為宰執之相。”
“龍眼”就是大眼,鼻脊至兩眼之間的位置,即“山根”,鼻頭的左右兩側,合稱“蘭廷”。按照相術所雲,有此麵相者,分彆預示著可貴為諸侯、官不下三台、位在君側。張居正三者皆有,除了宰執之外,再無其他解釋。
當然,這並非趙然相麵相出來的,眼睛、鼻子、眉毛就擺在那裡,怎麼去判斷是否滿足條件,其中的差彆非常細微,沒有幾十年的鑽研,光背口訣肯定懵圈。趙然並未精研此道,所以同樣看不出來,但以結果來倒推麵相,就依稀看出些門道來了,覺得似乎果然如此。
張居正心神巨震,呆呆看著趙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趙然略有些懊悔,生怕這麼一說反而起到不好的效果,於是彌補道:“叔大謹記,遇事以沉穩應之,如鳳在枝頭,不求常鳴,但鳴則驚人。”
張居正下意識間點著頭,被趙然“端茶送客”了。
趙然也沒工夫去理會張居正現在內心深處如何激蕩,將房門關上,取出在金波會所翻看拍賣商貨名錄時成安塞給自己的紙條,打開一看,寫的是:“前夜,有人夜闖會所,疑為道門修士,已被金針堂(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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