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逸和吳隊長的眼裡。
劉明像是魔鬼一樣充血通紅的眼睛,在微微地顫抖,就像是終於對眼睛的痛苦有了一點點的反應。
他試圖去眨眼,辦不到,所以有眼淚從眼角流淌下來。
眼淚的出現,也是身體自我療傷的一個反應,這是一個好的現象。
妙音仙鈴到底隻是法器,效果有限,而且使用的時間也有限。兩分鐘後,鈴聲消失。無論陳逸再怎麼灌入靈氣,它也沒有反應,蔫蔫的像是累的狠了。
陳逸感知了一番,將妙音仙鈴遞給了吳隊長,說:“大概一天可以使用一次,需要練氣一階才能勉強驅動,可以較為明顯地緩解病情。”
吳隊長小心翼翼地捧著妙音仙鈴:"這麼寶貴的東西,直接交給我嗎?"
這種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稀少的全世界就一個的極品法器,就這麼丟給他了?他不想負責好不好?感覺責任就很重大的樣子。萬一在他手裡搞丟了怎麼辦?
陳逸看出吳隊長的緊張,說:“雖然現在隻有一個,隻要材料夠,做起來並不難。眼下還是救人更重要,辛苦您了。”
吳隊長點頭,握緊法器: “我會好好保護這個法器,用在最需要它的人身上。”
陳逸離開的時候,劉明已經閉眼睡著了,難得的平靜時間。
在隔壁的房間,陳逸看見了坐在床上的彭巡。
彭巡的狀態在這座醫院裡,算得上是最好的一個,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太多的自主意識。坐在搖起來的病床上,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很安靜。
有些日子沒有理過的頭發和胡須,覆蓋了那張英俊的臉,但過高的顏值不但沒有被擋住,反而有了另外一種頹廢破碎的戰損帥。
看見陳逸他們進來,眼睛雖然掃了過來,但看的出來他並沒有進行任何的思考。隻是一種目光上本能的反應追逐。
撩撩就站在窗台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和其他鳥兒梳理羽毛是為了整潔不同,撩撩扭轉它靈活的脖子,在身上啄來啄去,叨出來一根羽毛, “呸”就吐了。
一副不把自己完全拽禿,不罷休的架勢。
陳逸直接來到撩撩麵前,問它: "誰揍的你?要不要我幫你報仇?"撩撩拔毛的動作不動
了,歪著腦袋,一副很叼的模樣看著陳逸。
陳逸把自己築基期的氣勢,稍微放出來一點。撩撩一個激靈,不多的羽毛炸開, “嘎”了一聲。
陳逸又問它: “我可要走了,再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最後報仇機會。”撩撩思考了一會, “嘎”,對陳逸點點頭,從窗戶先飛了出去。
這是答應了?
陳逸想了想,轉身準備離開。醫院這邊暫時隻能這樣,等他想要更好的解決辦法,才能過來。
吳隊長跟著他一起,半路上說: "撩撩可是飛行靈獸,我們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
陳逸說: "沒關係,我有青雲縱,可以短時間在空中飛行。"
"真好。"
吳隊長當然知道,而且宗門裡建成煉器閣,宗主抱著兩個孩子淩空飛度,直上青雲的一幕,早就在守夜人的圈子裡傳遍了。
一方麵覺得宗主不愧是宗主,太厲害了。另外一方麵也都在期待著,自己也有飛天的那一天。
陳逸要用的當然不是青雲縱,而是禦劍飛行,不過用青雲縱確實是一個好借口。或許以後進出宗門,在“築基前”,自己都可以用青雲縱打掩護。前兩天怎麼沒有想到?
下樓離開的過程,陳逸又叮囑吳隊長,妙音仙鈴的一些用法和養護,並且交代他幫忙彙報這次的事件。
由國家出麵,妙音仙鈴的材料收集會簡單很多,等陳逸忙完回去,就可以一次性都做了。
等到了院子裡,撩撩已經在這裡等了好一會兒,表情似乎有點不耐煩。它往前跳著,又回頭去看陳逸,來啊!接著撲騰上樹杈,看著陳逸的眼睛像是在說:你怎麼幫爺報仇,爺可是會飛。
陳逸被一隻禿毛的大鳥挑釁,忍不住暗自發笑。他最後對吳隊長說: “那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係我。”
不等吳隊長再說話,陳逸將劍匣背上,突然一個提氣!青雲縱施展開來!整個人騰躍而起,朝著撩撩所在的方向,飛射而去!
"臥槽!"
撩撩看著猛地朝自己飛過來的陳逸,汗毛炸開,第一次表現出了,它會說人話的事實。陳逸一腳飛踏上樹枝,低頭去看看撩撩: “帶路吧。”
撩撩緩了
緩脖子上炸開的毛,疑惑地問了兩個字: "鳥人?"
陳逸: "……"
妖獸蘇醒,等級劃分,分彆是精妖對應人類的煉氣期,妖獸對應築基期。精妖級的野獸開了靈智,但智商不高,也不會講話。需得到了妖獸期,煉化了喉嚨裡的橫骨,才能發出其他種族的聲音。
撩撩這種八哥鳥是特例,還是普通動物的時候,就能夠模仿聲音,所以在它成為精妖後,本就可
以說話。
隻是就像人類覺得人類族群的高級,並且習慣了人類種種的生活習慣,所以不會去模仿貓狗在地上爬一樣。
撩撩也天然的不喜歡用人類的聲音交談,一聲“嘻”在同類的耳邊可以代表無限的意思,為什麼還要像人類那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啊?
撩撩說話,最驚訝的還是吳隊長。
本來還眼熱地看著陳逸飛馳,這邊撩撩一聲“臥槽”,不但叫出了他的心聲,也把他的注意力拉扯了過去。
“撩撩,你會說話?那你就說個地方,我們早就帶人幫你報仇了,你要相信我們啊,我們和你主人是同事……”吳隊長和撩撩說話。
吳隊長想岔了。
撩撩開了靈智,但靈智並不高。也就是勉強能和謙寶琳寶當個同年級同學,而且一個還是實驗班衝刺班,一個是吊車尾的班級。
吳隊長的話它必須沒聽懂,甚至都沒有關注吳隊長在說什麼。鳥眼靈動地望著陳逸,尋找他身上和自己一樣的地方。
但無論怎麼看,沒有翅膀,也沒有羽毛,就和主人一樣的人類,為什麼會飛?那必須是鳥人了!!
陳逸哭笑不得,說: “走吧,彆浪費時間了。”撩撩想不明白,乾脆也就不想了,它扇著掉毛的翅膀,往城市外更遠的大山裡飛去。
陳逸沒有馬上跟上,青雲縱方向控製靈活,但速度很難控製。一旦慢了,就會從空中掉下去。這到底是城市,就算周邊沒有什麼人,他也不能在空中停留的太久。
等著撩撩飛的遠了一點,陳逸最後對吳隊長點了一下頭,在青雲縱躍出的同時,斂息術也在全力運作。
"唰!唰!唰!"
在吳隊長的眼裡,陳逸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黑點,背後的劍匣巨大威
風,讓人覺得世間的高手就該是這副模樣。
陳逸一路飛縱,很快追上了撩撩。
看看周邊的環境,已經遠離了人類居住的城市,陳逸用靈力裹住桃木大劍,從劍匣裡拔出,“噌”的一聲,大劍空中一個飛旋,隨後緊貼在了自己的腳下。
陳逸爆射疾馳的速度驟然一緩,他穩穩地站在飛劍上,對撩撩說: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撩撩歪著腦袋看看陳逸,又看看他腳下的飛劍,當真收了翅膀,落在了劍尖上。還解釋了一句: "沒毛啦!"
陳逸控製飛劍,飛的很平穩,很快就進了大山。同時好笑地說: “你拔它,它當然就沒了。”
"不開心。”撩撩說, “撩撩不開心。"
"為什麼不開心?""沒人和撩撩玩,肚子也餓餓,蟲蟲吃不到,還被咬。"
陳逸看著委屈的撩撩,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也是這樣,對世界惜惜懂懂的,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孩子們委屈了,還可以找爸爸和爺爺奶奶哭訴。撩撩隻是隻寵物,誰會聽它說話?唯一的主人,都瘋了。
陳逸乾脆盤膝坐在桃木大劍上,抬手摸著撩撩的腦袋,說: “醫院裡的每個人,都會聽你說話的,他們不會傷害撩撩。
還有吳隊長,他和你的主人是同事,同事就是做同樣工作的人,你的主人有多棒,他們一樣的棒。
你可以相信他們多一點。
而且一直到現在為止,他們不是一直在救治和保護你的主人嗎?當然,隻有醫院裡的人,外麵的人,還是要離的遠一點。"
撩撩進化成精妖的時候,彭巡已經被汙染,它雖然一路尋到了彭巡在的地方,卻對除了彭巡外的所有人保持警惕。
之所以願意靠近陳逸,是因為陳逸一來就施展手段,驅逐了院子裡,讓它討厭無比的詭氣。有本事的人誰會討厭呢?
對!
它撩撩就是一隻慕強的鳥!!
陳逸說的話它聽進去了,靈動的眼睛眨巴眨巴,說:“你幫我報仇,我聽你的。”“好。”陳逸笑,點頭。
撩撩作為飛禽,它的狩獵範圍很大,C市東邊城郊的大山,就是它的飯
碗,裡麵的食物應有儘有。
作為一隻進化了的妖獸,這大山裡的動物,還沒有它打不過的。但就在一周前,山裡有了另外一頭進化的飛禽。是一頭新進階的老度,食物鏈的壓製,即便撩撩更早地進化,還是打不過那頭老鷹。
這隻老度,原本就是這片山林裡的原住民,靈氣複蘇後讓它成了一隻精妖。
但和撩撩挑食隻喜歡吃昆蟲不一樣,這隻老鷹已經在這些天的觀察和思考中,將撩撩視為了獵物。
它的本能告訴它,吃掉那隻禿毛的八哥鳥,它會變得更強。
本來上一次,差點就要成功了。
那隻八哥鳥都已經被它抓住翅膀,按在了地上,它鋒利的喙,差一點就要菌穿那隻鳥的腦袋。
但在關鍵時刻,那隻鳥叫了一嗓子,叫的它頭昏腦漲,不自覺地鬆了力量,被它逃掉了。
鷹知道,自己暫時吃不了那隻八哥鳥了。
那八哥鳥的戰鬥力雖然沒有它強,可卻有保命的手段。如果沒有更強的戰鬥力,一擊必殺,下次遇見,還會讓那八哥鳥跑掉。
這幾天,度不斷擴大的自己的領地,向更遠的方向探索。
八哥鳥的存在給了它指引,一定還有讓它進食後變強的其他生命!進化!變強!
成為真正的霸主!!
陳逸駕馭著飛劍,帶著撩撩一起出現的身影,第一時間就引起了度的注意。
它棲息在這片山脈裡最高的那座大山上,山頂最茂密高大的大樹,就是它的窩。這裡居高臨下,所有從它的領地飛過的生命,都不會逃過它的雙眼。
更何況這是一個它從未見過,可以直接飛在半空的人類。以及和他在一起,已經被它垂涎了很久的那頭鳥類妖獸。
鷹已經不是三天前的鷹了。
它在領地之外,獵殺了一頭剛剛成為精妖的狐狸,又在晚上,在人類城市的邊緣,意外遇見了一隻詭異,它和一個人類爭奪那隻詭異逸散的能量,它贏了,那個人類被它用爪子抓爆了腦袋,成功一舉突破了精妖二階。
它很強。
再遇見那隻八哥鳥,它可以輕鬆一招就殺死它!!殺死八哥鳥,是鷹的執念,也是來自於野獸對地盤爭奪的天生本能。
八哥鳥是這片領地的前一個主
人。不殺死八哥鳥,它睡覺都不安穩。隻有勝利者,才會成為領地真正的王!!
終於。
從天邊飛馳而來的奇怪組合,那隻已經被它驅趕的“敗王”,果然又回來了。它就知道,不真正地殺死彼此,這場領地的爭奪戰,就永遠無法落下帷幕。
一聲鷹唳。驚空遏雲。一隻翅展將近十米的鷹,從大山裡猛地飛了出來。
它迅猛無比,目標明確,直衝雲霄九天。
凶狠的眼睛殺氣四溢,鳥喙和爪子就像鋼鐵打造的大殺器。飛到千米高空後,一個頓停,轉而俯衝而下。
又是一聲鷹唳長鳴。
尖嘯的聲音,隱約帶著些許撼動神魂的能力,讓與它對抗的生命,不自覺的會生出幾分恐懼。它是森林的主人!它是天空的霸主!
它狠厲地看著站在劍上的禿毛醜鳥。來吧!來場野獸公平的對決!!
撩撩脖頸的毛炸開,翅膀也不自覺地張開,它感受到了威脅,這隻度讓它覺得害怕。這是來自物種和力量上的壓製。
它撲扇著翅膀,想都沒想的就要跑。
隻是從劍上起飛沒那麼容易,度又來的太快。生死的威肋臨近,它怕的恨不得找個洞裡鑽進去。
作為家養的寵物,它可以很沒骨氣地承認,野性是什麼?可以吃嗎?
近了!更近了!鷹來的太快!好像眨眼的功夫,那狠厲的爪子,就要摳進自己的腦袋一樣。
撩撩毫不懷疑,這次自己再被抓住,一定活不下來。它的腦袋會被抓爛,頭骨會被鑿開,它會被吃掉,成為對方拉在樹下的一坨翔!
"救命啊!!救命啊!!"
撩撩一邊慘叫著,一邊從劍上飛了出去,屁滾尿流的往回逃。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空中狼狽的回轉軌跡,讓它有那麼一瞬間,和一路送它過來的人類,打了一個照麵。人類奇怪的姿勢,在這一瞬間,被它深深烙印在眼底。
隻見人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一隻腳在前,一隻腳在後,踩在飛劍上。
他的身體緊緊地繃著,雙腿像是張開的弓,整個人正在以一種快速的,凝聚出讓鳥心驚膽戰的力
量。
他的手上,橫握著一把劍。劍在劍鞘裡
。黑色的劍鞘,就像一道封印,絲絲縷縷地逸散,就仿佛那裡麵藏著一頭洪荒巨獸,咆哮嘶吼。
烙印在眼裡的身影,在生死本能的威脅走,瞬間被它拋在腦後。逃跑的速度太快,收勢不及,轉瞬間它就衝出了老遠。
再回過神來,就又一聲鷹唳。可這叫聲,卻沒了力量和威脅,落在耳朵裡像是落水狗地慘叫,帶著一種讓鳥大快鳥心的淒慘。
撩撩疑惑地回頭。
就見蔚藍色的天空上,有一道月牙形的光在遠去,巨大的猶如斬了半個天,就連天空就能被它割傷一樣。
鷹灑落著鮮血和羽毛,從高空墜落,不斷翻滾的身體,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