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啟白唇邊的笑意僵住了,鏡片下的瞳孔驟然一縮。
怎麼會是貓?
他掙紮的爬起來,想要上前查看情況,被華鷹用力按住,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小小的黑貓。黑貓趴在那裡毫無動靜,幾乎察覺不到它的呼吸。
“不不不……不可能!”他失聲怒吼。
裴翊大步走上前,將黑貓輕輕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觸碰什麼易碎物品。
柔軟的身體不到二十厘米長,對於進化體來講小的可憐。即便是剛覺醒的孩童,進化體也比他大。
陳文德連忙上來檢查鬱璟的情況,嘴裡低聲呼喚: "鬱璟,鬱璟,聽得到聲音嗎?"
回應他的是一片室息的死寂。
溫啟白在劇烈的顫抖,無法接受失敗的結果。
褚白夏失敗是因為他沒有插手,鬱璟的覺醒他從頭看到尾,怎麼可能會失敗!
“其他實驗體都覺醒了,一定是哪個步驟不對。”他用力揪住頭發,哪還有剛才運籌帷幄。
一直無視他的陳文德失聲怒吼: “他們用了這麼多藥,身體早就改造了!鬱璟跟他們相比肯定無法適應!"
這個蠢貨!
老人急得團團轉,拉著裴翊就要回研究室: “走,去給他做個細致的檢查。”
這裡的儀器都是溫啟白的,誰知道他有沒有動手腳,還是回自己的地盤安全一點。
溫啟白被裴翊注入腐蝕性的毒液,即便及時撕掉整個胳膊,還是受到影響,四肢百骸像是萬箭穿心一樣疼。
他全然不顧身上再次崩開的傷口,瘋狂掙紮: “讓我看看他,我的實驗不會出錯!”
幾個人差點沒按住。
華鷹忍無可忍,揪住溫啟白的領子一拳打過去: “你閉嘴!都是你害的!”
感受著黑貓微微起伏的腹部,裴翊總算冷靜了一點,提醒陳文德: “其他人的數據報告。”陳文德一拍腦門: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
兩人來到總控台,將數據資料全部下載下來,匆匆返回裴翊投資的研究所。華鷹和沈言則是繼續搜索實驗室。
懸浮車平穩又快速的行駛著,黑貓一路上都很安靜。突然,他在裴翊
懷裡不斷的抽搐,喉嚨裡發
出痛苦的哼叫。
裴翊眼睛紅的幾欲滴血,連聲催促陳文德快一點。他像以前那樣輕輕撫摸鬱璟的後腦勺,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鬱璟: “你肯定會沒事的……小璟……”
黑貓漸漸安靜下來。裴翊嘗試著喚醒他,始終無果。到了研究所,陳文德給鬱璟來了一次裡裡外外的檢查。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紀雅素和陸陽狼狽趕來,六神無主的等待最終結果。
三小時後,陳文德疲憊的走出來: “情況已經穩定了,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他這輩子有可能隻能當隻貓。"
裴翊猛地抬頭,兩道血痕緩緩從眼角溢出。
抓住溫啟白後,網上出了一件大事。
一個不知名的賬號發布了一條視頻,在不知名的實驗室內,十五個無精神力者的覺醒全過程。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白色的公民卡是無精神力者的象征。但是在基因藥劑的促使下,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部擁有了進化體。
視頻最後,是溫啟白一閃而逝的臉。
【假的吧,視頻肯定是偽造的,東華目前還沒有開啟這種實驗。】
【那不是溫啟白嗎?】
【生物協會的會長……臥槽!彆告訴我這是真的!】
【親戚家有個小孩是無精神力者,已經瘋了,正在瘋狂查詢視頻來源。】神通廣大的網友很快將賬號扒個底朝天,應該說,賬號本身就沒有遮掩的意思。是溫啟白的關聯號。
東華反應過來,想要刪除視頻已經來不及了,不少人下載保存再傳上網,以一種病毒式的傳播速度,眨眼間蔓延至整個東華。
成千上萬的無精神力者開始遊行,讓溫啟白出來解釋清楚。他們聚集在街上,聲嘶力竭的呐喊要覺醒。
幾個情緒激動的富二代直接開車去撞東華的研究所,把裡麵的科研人員嚇得不敢出門。瘋狂的模樣看得人不寒而栗。
嘭——
華鷹一腳踹開大門,氣急敗壞的走進來,揪住溫啟白的領子問道: “你究竟想乾什麼!想利用群眾的力量給軍部施壓?想都彆想,我一定送你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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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次說話還是詢問鬱璟的情況。
得知鬱璟仍舊沒醒,他失控了。
溫啟白想讓大家跟他一樣,體驗一次由希望變為絕望的經曆。而且看東華手忙腳亂的樣子,他感到暢快無比。
用僅剩的暗牌暴露視頻,果不其然,東華陷入了混亂。既然無法改變,他要把整個世界拖入地獄!
拳頭如同密集的雨點落在身上,溫啟白的笑聲卻越來越大。華鷹閉上眼睛,告誡自己不能殺人,最終摔門而去。
傍晚,裴翊悄無聲息進入審訊室,門外偶爾有人走過,均沒有察覺異樣。絲絲縷縷的殺氣在審訊室內蔓延。
看裴翊在實驗室的表現就知道這件事沒完,溫啟白對他的到來毫不意外。
獨臂男人靜靜坐在椅子上,軍部隻治了他的外傷,並沒有清除裴翊在他體內留下的毒素,所以男人要時時刻刻忍受鑽心剜骨的疼痛,臉色蒼白的像鬼一樣。
“你覆蓋了監控?”
裴翊一言不發,一寸寸捏碎了溫啟白的骨頭,他出身地下鬥獸場,那裡多得是殘忍的審訊手段。裴翊太懂如何在不殺死一個人的情況下,儘情的折磨他。
先是手,然後是腳,最後是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
溫啟白疼得滿頭大汗,無力的癱在審訊椅子上,眼前出現陣陣黑色光暈。
“咳咳咳——”鮮血爭先恐後從嘴裡冒出來,將他染成了血人, “要殺了我嗎?”
裴翊居高臨下看著他,冷漠說道: "死了太便宜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審訊室,華鷹推開門,看見溫啟白的慘狀瞳孔一縮,他連忙閃身進來,一把將門關上。
他嘴唇動了動,想要嗬斥又怕驚動其他人。
溫啟白像是破風箱一樣喘息,斷斷續續的說: “看看那些無精神力者的嘴臉……小璟很特彆……可惜被我毀了……"
裴翊攥緊雙拳,抬腳就要踩他的喉嚨。華鷹暗叫不妙,連忙去阻擋,真要讓他踩實了,溫啟白肯定完蛋。
私下審訊他能找個借口糊弄,直接把人弄死了,他也保不住裴翊。
華鷹連拖帶拽把人弄到門口,低聲警告:“你要是被扣住,昏迷的小家夥怎麼辦,你不要他了嗎?"
室內刻入骨髓的殺氣這才平複下來。
他示意裴翊擦擦臉上的血跡: "鬱璟情況怎麼樣?"
裴翊瞥了他一眼,煩躁地說道: “陳文德一直在努力救治,這輩子有可能隻是一隻貓。”華鷹的瞳孔驟然一縮。溫啟白猛地抬頭,無機質的眼睛死死盯著裴翊,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半晌,他頹然的彎下腰,疲憊說道: “把我家裡跟兒子的合照拿過來,我就配合你工作。”
"綏安,你怎麼了?"
對麵的鬱綏安盯著光腦已經半小時了,飯菜也沒動幾口,姚清見狀忍不住開口詢問。"綏安?綏安?"
遲遲得不到回應,姚清氣得將筷子一把砸在桌子上,劇烈的動靜終於驚醒了男人。鬱綏安皺眉: “你乾什麼?”
姚清怒極反笑: “我乾什麼?我才要問你想乾什麼,飯也不吃,整天就盯著光腦,這個家究竟是不是你的!"
自從歲雪之塔出事,鬱家一直黴運當頭,先是藝人大量解約跳槽,好不容易穩定一點,兩個老家夥回來強行要走了鬱家彆墅,害得他們隻能搬到高級小區居住。
雖說這裡的環境不比彆墅差,但外界都說他們是被灰溜溜趕走的。每次跟人聚會,一些人總是明裡暗裡拿這個說法擠兌她。
兒子還沒出來,鬱綏安整天不回家,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名存實亡,姚清忍了很久,今天終於爆發了。
鬱綏安黑著臉,沒想到姚清敢跟他嗆聲,換作以往他肯定會嗬斥回去,但今天卻總是心神不寧。尤其是看到無精神力者暴動的新聞,更是坐立不安。一陣門鈴響起,傭人連忙走去開門。
“誰啊?”姚清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厲聲嗬斥傭人, “動作快一點,再笨手笨腳立刻給我滾!"
傭人手足無措地說道: “先生,是找你的。”
鬱綏安循聲望去,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他們,他心裡一鬆,站起來疑惑問道: “兩位是?”
"鬱先生你好,我們有證據證明你參加了溫啟白綁架一事,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沈言舉著證件冷聲說道。
鬱綏安鎮定地說道: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我也是受害者。”
/>沈言眯眼,這個鬱綏安跟溫啟白一樣是個難纏的老狐狸。
下藥綁人是褚白夏做的,背後策劃者是溫啟白。他看起來的確是遭受無妄之災,跟鬱璟一起喝了藥。
唯一的疑點就是口供。
他的口供給兄弟們指向錯誤的方向,導致追蹤線索完全斷了。如今褚白夏死了,死無對證,誰也不知道他綁架鬱璟時究竟有沒有說過那些話。
可惜,跟溫啟白合作就是與虎謀皮,溫啟白為了一張跟兒子的合照,什麼事情都說了。
“溫啟白親口承認,你答應他作偽證轉移警方的視線、加大搜尋鬱璟的難度,有什麼辯解到警局再說。"
旁邊的姚清聽到鬱璟的名字,表情逐漸扭曲,她用力推開沈言,揪住鬱綏安逼問: “你又跟那個小雜種接觸了?"
鬱綏安狼狽的退後一步: “沒有,是溫啟白汙蔑我。”
沈言快被這對夫妻氣笑了,尤其是姚清一口一個小雜種,聽得他眉毛差點豎起來: “女士,你搞清楚重點,你丈夫參與綁架,等著坐牢吧。"
他也不等姚清繼續追問,推開女人,壓著鬱綏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