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性子雖然急躁,但此事實在太過驚天動地,他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這時候,我爹也當了多年的烈日部落族長,身份和往日不同,更是不能沒有證據,就信口開河啦!”
巨斧族長緩緩點頭,道:“不錯,直到目前,一切都隻是燕族長的推測,小孩長得和雙親不像,也是常有的事,倘若沒有確鑿證據,一名族長就說另一名族長是飛星人,說不定會掀起兩個部落的火並!”
燕赤火道:“我爹正是這樣想,所以這件事隻能暗暗埋在心裡,誰都不能告訴。”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沙玉蘭母子兩個來到狂熊部落。”
“原本,一對孤兒寡母,怎麼可能讓咱們如此大動肝火?可是我父親一想到熊無極可疑的身份,神經再度緊繃起來,想用這件事來試探一下熊無極!”
巨斧族長“啊”了一聲,皺眉道:“我說呢,為什麼當年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飛星女子,還有一個繈褓之中的小娃娃,燕族長會如此激動,非要咱們三部集結,逼迫熊無極將他們趕走,險些鬨出大亂!”
燕赤火道:“我爹英雄一世,哪怕再仇恨飛星人,原本亦不至於找一個弱女子的麻煩,主要還是想看看熊無極的態度。”
“結果,熊無極果然將整件事一肩扛下,甚至不惜在擂台上力戰咱們三部的三大高手。雖然他是贏了,但我爹的疑心也更重啦!”
“不過,疑心再重。熊無極畢竟沒乾出什麼損害鐵原人利益的事情,我爹吃不準他究竟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卻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鐵原人;或是在暗中蟄伏,策劃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陰謀!”
“我爹隻好提高警惕,靜觀其變!”
“之後,就到了天劫之戰的前幾年,各大部落都積極備戰。我爹就更不好在這時候,貿然拋出有可能導致六部分裂。甚至內戰的言論了!”
“直到這次天劫之戰後,熊無極提出,要和飛星人展開大規模交流,我爹聯想到過去種種。便懷疑他是否另有目的,因此堅決反對,終於忍不住,昨晚去找熊無極對質。”
“一番逼問之下,熊無極果然承認,在十幾年前,熊大川臨死之前,就從熊大川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身上。流的果然都是飛星之血!”
“哪怕到了這一步,我爹依舊沒有想過,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他的真麵目。因為我爹知道熊無極在天劫之戰中的悍勇表現,已經為他打造了一副不可擊破的鎧甲,揭露他的身份,一定會造成烈日和狂熊兩部的大對決!”
“因此,我爹告誡熊無極,隻要他放棄和飛星人接觸的念頭。老老實實當他的狂熊族長,我爹就不會說出這個秘密!”
“我爹終究還是沒有徹底看穿熊無極的真麵目。沒想到他是如此心狠手辣,當時假意答應,結果卻是痛下殺手,殺人滅口啊!”
燕赤火終於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偌大的營地,十幾萬人都鴉雀無聲。
燕赤火講述的往事雖然曲折,但絲絲入扣,乍一聽來,一時間找不到什麼破綻。
巨斧族長一邊窺探著熊無極的臉色,一邊道:“燕赤火,你手上這封燕族長的遺書,是否能讓我們親自觀看?”
燕赤火哽咽道:“這種真氣隱文,隻能顯露一次,現在殘留在上麵的真氣全部消耗掉了,就再也看不到啦!不過我當時仔細分辨過,千真萬確,是我爹的字跡!”
巨斧族長的眉頭皺得更深:“如此說來,依舊是沒有什麼過硬的證據了?”
燕赤火昂首挺胸,狠狠盯著熊無極,雙目赤紅,仿佛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道:“我以項上人頭擔保,剛才這番話千真萬確!你們想要證據,很簡單,隻要請出供奉在羽蛇部落裡的‘問心台’,讓熊無極站上去,問他是否是飛星人,那就行了!”
“倘若熊無極敢站到問心台上,斬釘截鐵說一句‘我不是飛星人’,那我們就承認凶手另有其人,是我們冤枉了他,我給他磕頭道歉都可以!”
“倘若不敢,那他就是心裡有鬼,早知道自己是飛星人,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就是真的!”
“熊無極,你敢不敢上問心台?敢不敢?”
燕赤火的吼叫一聲比一聲高亢,身後烈日部落的煉氣士們也齊聲吼叫起來:“問心台!上問心台!”
狂熊部落這邊的煉氣士,人數是對方的好幾倍,但氣勢卻是低落到了無以複加。
不少人都惶恐不安地麵麵相覷,絕不願意對方所說的一切,都眼巴巴看著熊無極,希望他立刻給出有力的反駁,甚至真的站到問心台上去證明清白,洗刷這種可恥的汙蔑!
巫馬炎死死抓著李耀的手,紅著眼眶道:“問心台是一件天劫之前就存在的強*寶,據說可以測試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不單單隻是針對心跳、脈搏之類的變化,更可以監控到神魂的波動,是絕對準確的!”
“不過,問心台的操作十分複雜,啟動一次更需要消耗大量資源,所以輕易不會動用,現在封存在羽蛇部落的神殿之中!”
羽蛇族長盯著熊無極,神色凝重,原本尖利的聲音都低沉下來:“熊族長,剛才燕赤火的指控,你都聽清楚了!按理說,對於一族之長,用問心台這樣的法寶來測試真假,是十分不妥當的行為,不過此事太過駭人聽聞,嚴重影響了六部之間的關係!”
“不知道熊族長是否能拿出什麼確鑿的證據。來反駁燕赤火的指控?”
“倘若你同樣拿不出證據的話,我們羽蛇部落強烈建議,熊族長上問心台。證明自己不是飛星人!”
巨斧族長沉聲道:“巨斧部落,也是一樣!這樣荒謬的指控,大大冒犯了狂熊部落的尊嚴,倘若最終在問心台上證明了熊族長不是飛星人,我們巨斧部落願意拿出這次應得戰利品的三成,作為道歉!”
“如果熊無極你不是飛星人,我把頭割下來賠你!”燕赤火是個性烈如火的人。“啪啪”拍著脖子,把脖子拍得一片通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熊無極的回應。
熊無極整張臉都在抽搐,咬牙道:“我願意上問心台,證明自己並沒有殺死燕族長,也沒有指示彆人殺他!”
“不行!”
燕赤火厲聲喝道。“隻有最簡單的是非判斷,才能被問心台完全檢測出來!太過複雜的問題,有很多方法可以繞過問心台的檢測!”
“比方說,你完全可以在很久以前就和同伴商量好,在某種條件下,隻要你輕輕一咳嗽,甚至眨一眨眼,這些同伴就會進行‘滅口行動’!”
“一句話,‘我沒有殺人。也沒有指示彆人殺人’,這種話太含糊,太玄妙。極容易繞過問心台的追查!”
“倘若你真的清白,就上問心台,大大方方說一句‘我不是飛星人’!敢不敢?”
羽蛇族長也點頭道:“燕赤火說的不錯,問心台可以直接監控心跳、血流、真氣律動以及神魂震蕩,是絕對準確的!”
“但它終究隻是一件死物,對於太過複雜的問題。就很容易被人欺騙,畢竟。十句真話,隱瞞掉最關鍵的一句,其餘九句還是真話,但意思卻可能完全改變!”
“熊族長,既然你都願意上問心台了,那就簡簡單單說一句‘我不是飛星人’,不就可以了麼?隻要證明了你的清白,我們羽蛇部落,同樣願意拿出應得戰利品的三成,作為冒犯狂熊部落尊嚴的賠償!”
燕西北一直沉默地聽著眾人唇槍舌劍,此時終於開口:“烈日部落是這件事的事主,既然連巨斧和羽蛇部落都願意拿出三成戰利品當做賠償,那麼,我代表烈日部落宣布,倘若最後熊族長證明自己真的不是飛星人,我們烈日部落,願意拿出應得戰利品的五成,賠償給狂熊部落!”
此言一出,人群中再次爆出“嗡嗡”聲。
三個部落都答應拿出戰利品當做賠償,加起來比一個部落正常應得的所有戰利品都多,這份誠意也是夠了。
燕西北麵露哀傷之色,歎息道:“這件事既是烈日部落的不幸,亦是六部共同的不幸,如今,想要儘快解決紛爭,就要儘快證明熊族長的清白,上問心台是最好的方式!天狼、銀月,你們兩部又怎麼說?”
天狼、銀月兩部,和狂熊部落素來交好,但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兩部族長對視一眼,對熊無極勸說道:“熊族長,事情鬨到這個地步,沒彆的辦法了,你就上問心台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吧!你放心,隻要你證明自己並非飛星人,我們一定幫你洗刷剛才所受的屈辱!並且從我們的戰利品中,亦拿出一成,作為補償!”
“上就上,誰怕誰啊!”
“族長,上問心台吧!你怎麼可能是飛星人?不可能,絕不可能!”
“族長,就上問心台,讓他們看看,你是堂堂正正的鐵原好漢!”
狂熊部落內部,不少煉氣士大吼大叫,打死都不相信熊無極是飛星人。
熊無極低頭無語。
他就像是一個黑洞,將所有光線統統吸收進去,足足沉默了半分鐘,忽然抬頭。
這條鐵骨錚錚的漢子,鐵原六部第一勇士,臉上布滿了絕望,用遊魂般的聲音,輕聲道:“不用上了,我是飛星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