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四萬年!
“這——”
見習參謀孟小浪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他他,他剛才聽到了什麼,堂堂星耀聯邦最高議會的議長,應該高居於廟堂之上的領袖,竟然,竟然要帶頭發起衝鋒?
親臨前線是一回事,帶頭衝鋒,衝在整個戰陣的最前方,這又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回事,放眼人類文明過去十萬年的曆史,哪有一個最高領導人這麼……悍不畏死的?
孟小浪眨巴著眼睛,再看看身邊的同袍,所有人都滿臉震驚和迷茫。
但再看看光幕中丁鈴鐺鮮紅如血,熊熊燃燒的戰袍,他們都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聽錯,有著“赤焰龍王”稱號的議長大人,真的要,真的要充當聯邦戰刀的刀尖之上,最閃耀的一道鋒芒!
孟小浪的臉還有些凍結,但血管神經和五臟六腑深處,已經有一團力量燒灼起來,不知誰第一個開始怒吼,總之,半分鐘之內,狂熱的吼叫聲響徹了孟小浪的周圍,也響徹聯邦軍的每一艘戰艦之上。
“聯邦軍,碾碎阻擋我們未來的所有敵人,前進,前進,前進!”
……
“這!”
就連“昆侖號”上的所有議員和強者都大吃一驚,麵麵相覷之下,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聯邦議長親自出擊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呢,該不會是丁鈴鐺自作主張吧,這也太,這也太——
……
“這也太亂來了!”
聯邦軍總旗艦“燎原號”上,總參謀長白開心第一百次發出歇斯底裡的怒吼,“她以為她是誰,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猛將嗎?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出擊,第一次!我們根本連敵人的底細都沒摸清楚,連所謂的‘友軍’是否真的那麼可靠,還是挖了個坑要陷害我們都不知道,她身為堂堂聯邦的最高領袖,修真文明的象征,她竟然就要不管不顧地衝出去?這麼大的事,難道都沒有程序,都不用議會民主表決的嗎?”
白開心暴跳如雷了半天,在腦海中將議會和軍法的諸多條例瞬間過了一遍,貌似,呃,貌似是沒找到,“當聯邦議長想要不顧一切衝鋒陷陣這種情況發生時,議會的表決程序”。
也是,製訂聯邦法律、修真基本法和議會表決程序的先輩們,誰能預見到,聯邦人民竟然會選出這樣一位野蠻莽撞的議長啊!
“太亂來了,一定要阻止,怪不得她不願意在艦橋上發表全軍講話,非要在機庫裡發表,還說什麼和廣大基層官兵在一起比較有氣氛,氣氛個鬼,她就是心虛,在躲著我,要自作主張,我早該想到!”
白開心吹胡子瞪眼,心急火燎想要接通議長那邊的通訊,但是,毫不意外的,丁鈴鐺已經切斷了對他的通訊。
或許,要等她的“大炎龍雀”衝到所有星艦的最前方,她才敢恢複對白開心的通訊吧?
“我們——”
白開心知道現在再趕到機庫去阻止已經來不及,氣得哭笑不得,直揪頭發,“怎麼攤上這樣一位議長?”
……
“議長大人,您不覺得,這麼做實在太魯莽,應該三思而後行嗎?”
“燎原號”的巨神兵整備車間中,金心月張開雙臂,擋在丁鈴鐺麵前,三分之一的目光是欽佩,三分之一的目光是迷茫,但還有三分之一的目光,是毫不猶豫的堅定。
饒是這個能想出“黯月計劃”的昔日妖女是何等膽大妄為,卻也沒想到她的議長,她的師娘,也是她一生最強的競爭對手,會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
說丁鈴鐺“魯莽”,已經很給麵子了,應該說是“瘋狂”才對!
“魯莽?”
丁鈴鐺停了下來,將滿頭熊熊燃燒的紫紅色長發都捋到腦後,用超合金發箍簡簡單單紮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金心月,“僅僅是‘魯莽’而已?難道你真正想說的不是‘瘋狂,愚蠢,有勇無謀,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類的話嗎?”
“哎?”
金心月完全搞糊塗了,“議長……師娘,既然你都知道,為何還要一意孤行?你可是聯邦議長,無論出了什麼意外,都會極大影響聯邦軍的士氣,很抱歉,如果不給出一個滿意的解釋,我絕不會讓你冒險,逞一時之快的!”
“是嗎?”
丁鈴鐺的眼睛和嘴角都彎了起來,看著滿臉認真的金心月,笑道,“就憑你,能阻止我?”
“能不能,都要阻止。”
金心月咬牙道,“這是我的職責,正如你的職責就是老老實實坐鎮中樞,絕不能輕易冒險一樣!”
“那麼,如果我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之後,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呢?不是一個理由,而是三個。”
丁鈴鐺伸出三根手指,不等金心月詫異,就顧自道,“第一,你應該非常清楚,雖然我們的主力是傾巢而出,及時跳躍過來,趕上了帝國內戰最關鍵的一場戰役,但正因為太過追求速度,我們的艦隊根本沒有準備好,大量星艦缺乏足夠的燃料和彈藥,甚至隻有三五個基數的火力儲備;還有很多星艦的隨艦官兵都是臨時拚湊,很多人是剛剛從軍校拉出來的新兵蛋子,連血都沒見過;甚至有不少星艦是隻適合近地軌道防禦的低級彆戰艦,都沒有完成強化改造,是濫竽充數,先天不足,帶傷上陣。
“這些情況,非但你我一清二楚,連不少基層官兵和高層強者都心知肚明,知道我們是虛張聲勢,某種意義上,這不僅僅是一場軍事冒險,更是一場‘戰略欺詐’,就看敵人是否被我們唬住了。
“所以,我們的配合並不默契,官兵們的士氣也絕對算不上高。
“更何況,這是我們來到星海中央的第一戰,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麵對傳說中的帝國主力,官兵們會有所遲疑,甚至萬分緊張,都是很正常的,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我帶頭衝鋒之外,你覺得還有什麼辦法能在短短幾分鐘內,讓全軍上下都鼓起120%的勇氣,發動決死的衝擊?
“嗬嗬,反正我這個名不副實的‘三軍最高統帥’,原本就不擅長戰略指揮,大艦隊調動之類的事情,還是不要乾擾白參謀長這樣的專業人士去處理專業的問題,我就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放點兒小小的光芒吧?”
“這……”
金心月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認,丁鈴鐺說的是實情。
“第二,你知道,儘管議會勉強通過了‘傾巢而出’的議案,但還是有很多人反對這樣的軍事冒險,我怕萬一前線戰事不順,這些人會再鬨出什麼幺蛾子,又縮了回去。”
丁鈴鐺繼續道,“聯邦議長親自出戰,無論勝負如何,甚至我身受重傷,都能在民間激起極強的輿論,哪怕僅僅是‘為議長報仇’這樣的理由,都能迫使那些畏首畏尾,猶豫不決之輩,沒辦法再走回頭路,不可能再推翻‘傾巢而出,戰至最後一滴血’的決議!”
“原來如此!”
金心月恍然大悟,卻像是第一天認識丁鈴鐺一樣。
“第三,最重要的一點,你覺得我很莽撞和瘋狂是吧?那就對了,我就是要給所有人,特彆是星海中央的修仙者們,留下這樣的印象!”
丁鈴鐺微微一笑,道,“和真人類帝國相比,星耀聯邦是一個小國,即便幫新帝國打贏了這一仗,我們在談判桌上,依舊沒有足夠的籌碼。
“倘若我們這邊的談判人員是一個足夠理性的人,一個標準的政治家,很難討到什麼好處,很容易就被革新派修仙者吃得死死的。
“但如果我們這邊的談判者是一個毫無理智,肆無忌憚,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徹頭徹尾的瘋子呢?
“有時候,一個不按常理出牌,隨時敢於掀桌的瘋子,反而更容易把水攪渾,在談判桌上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星海中央的家夥,不是把我們星耀聯邦當成窮鄉僻壤的野蠻國家嗎?那就讓我這個‘蠻族女王’,痛痛快快撒點兒野,給他們留下‘蠻不講理,喪心病狂’的深刻印象,讓他們知道,我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敢乾,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分分鐘都會一拍兩散,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我扮‘瘋狂’,你扮‘理性’,你我一唱一和,新帝國的那個小皇帝,叫‘厲嘉陵’還是‘武英淩’的小東西,才會被我們忽悠得暈頭轉向,所以,作為我這個‘蠻族女王,華麗登場’的第一戰,我怎麼可以不衝鋒在前呢?”
“……”
金心月瞠目結舌,三觀受到極大衝擊,甚至是“驚嚇”。
她原本以為,隻有她這種瓜子臉的狐媚麵孔,才會耍弄陰謀詭計。
沒想到,連她最親愛的師娘,濃眉大眼的丁鈴鐺,也學壞了!
“彆這樣滿臉震驚地看著師娘,就好像師娘真是頭大無腦的蠻婆一樣。”
丁鈴鐺伸出兩個手指,輕輕挑起金心月的下巴,微微一笑,“就算真是蠻婆,這幾年議長也不是白當的,哪還會像過去一樣衝動?放心去做你的事,順便幫我向白開心他們解釋一下,相信他現在一定氣得跳腳呢!”
丁鈴鐺推開金心月,大步向自己的巨神兵“大炎龍雀”走去。
“對了,還有一個微不足道,小小的私人理由。”
爬上大炎龍雀的胸甲,丁鈴鐺已經將鐫刻著九條蛟龍的麵甲放下,隻露出一雙熊熊燃燒,凶芒畢露的眼睛,卻是回過頭來,對金心月一字一頓道,“李耀失陷在星海深處,我還急著要去找他,這些不長眼的雜碎卻還要在我麵前礙手礙腳,真是叫人火大。
“管他媽究竟是選帝侯還是皇帝還是諸天神魔,妨礙我丁鈴鐺找老公的,統統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