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無法想象,真有可能回溯時間,改變過去麼,這麼做不是會帶來很多問題?”
特蕾莎說,“比方說,某人回到過去殺死了自己的祖父,那他根本不可能出生,又怎麼能回到過去殺死他的祖父呢?這簡直是一個自相矛盾的死循環。
“假設,吞噬獸真是從未來穿越回來,它所做的一切,都對我們這個時代產生了某種擾動,無論這種擾動是好是壞,經過億萬年的發酵,就好像蝴蝶扇動翅膀引發的風暴,肯定會將它原本的那個未來改變得麵目全非,甚至連它都未必會存在了啊,那它又怎麼穿越回來,改變一切呢?
“哎呀,感覺好複雜,好深奧,繞來繞去的。”
“沒錯,時間的奧秘,的確淩駕於空間的奧秘之上,即便昔日的元始文明曾經將探索的觸手伸向多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幾乎能隨心所欲折疊空間,從宇宙的此岸瞬息抵達彼岸,卻依舊沒能突破時間的壁障,倒退回去哪怕一秒。”
翡翠道,“或許,對於更高維度的智慧生命而言,時間並非一條連續不斷的河流,而是無數凝固的畫紙組成的巨幅畫卷,隻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他們就能倒退回去,在畫紙上塗塗抹抹,甚至插入一些新的畫紙,將畫卷引入另一個方向。
“換言之,過去無法被改變,但過去可以被創造,猶如大樹生長出新的枝椏般,衍生出無數分支,吞噬獸並不是想毀掉這個世界,而是在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特蕾莎陷入深思。
“我不知道……”
她喃喃道,“吞噬獸究竟是好是壞,是在毀滅,還是在創造呢?”
“我也不知道……”
翡翠道,“你們人類究竟是好是壞,是在毀滅宇宙呢,還是在創造一個嶄新的未來呢?”
特蕾莎一時無語,和翡翠默默相對。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畢竟你的大腦最近正在瘋狂吸收翡翠號曆代艦長的傳承,已經過度消耗,接近透支,沒必要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上鑽牛角尖。”
翡翠道,“反正,隨著你消化吸收的艦長傳承越來越多,你也會越來越聰明,計算力越來越強,很多過去無法看透的問題,看穿的陰謀,看不明白的布局,都會一眼洞悉,或許,總有一天,你會搞清楚自己,人類和吞噬獸的正邪、善惡,以及創造或者毀滅。
“現在,好好休息,準備十天之後的登基大典吧!”
……
十天後。
血戰魔界的交通樞紐“千門山”,無數傳送陣的核心。
幾個月前,滅獄族曾經和六族聯軍在這裡上演過一場血流漂杵,屍橫片野的激戰。
但現在,所有殘肢斷臂和炮火轟鳴留下的痕跡,都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數以萬計的各族魔人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披紅掛綠,盛裝打扮,從魔界深處的各族巢穴傳送過來,即便看到昔日不共戴天的仇敵,雙方的刀劍也深深插在刀鞘和劍鞘裡,隻用強勁有力的熊抱代替。
數十萬魔族濟濟一堂,來看一個名為“巨炮聖女,特蕾莎”的奇跡。
據說,這位聖女得到了血戰魔界億萬魔祖的祝福,擁有淩駕於整個血戰魔界之上,古往今來最強大的力量。
據說,當邪惡的吞噬獸一招就將曾經的魔界至強者庫巴大君打敗之後,巨炮聖女亦隻用了一炮,就把吞噬獸轟得四分五裂,灰飛煙滅。
據說,這位聖女的巨炮,比十門滅獄巨炮捆綁在一起都要恐怖,巨炮轟鳴時,整個血戰魔界都為之顫抖。
據說,昔日的深紅女皇,魔女凱莉,早已認可了巨炮聖女成為她唯一的繼承者,當巨炮聖女來到深紅宮殿時,原本深藏在宮殿中的寶藏,全都為巨炮聖女開放。
據說,巨炮聖女掌握了激活整片魔界的鑰匙,正是在她的操縱下,一座又一座塵封萬年的動力爐才被重新點燃,魔族們才能得到新鮮的食物,淨水,空氣,包括威力強大的武庫。
而最重要的一個“據說”,據說巨炮聖女擁有驚世駭俗的美貌,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樣庸俗的字眼,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的萬分之一,這樣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再配合她英姿颯爽,威風凜凜地從天而降的場景,令她簡直像是智慧女神和戰爭女神的雙重化身。
所有在戰場上見過巨炮聖女一麵的魔族們,都不厭其煩地反複念叨著她是多麼完美無缺,簡直美到驚心動魄,慘絕人寰的程度。
那些沒有見過巨炮聖女的魔族們,亦通過同伴們的添油加醋和塗脂抹粉,在心底裡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倩影,愈發好奇,想知道血戰魔界新的統治者,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即便生性善妒的魔女們,似乎對巨炮聖女也沒有絲毫抵抗力——見過巨炮聖女的魔女們都說,這位聖女身上有一種超越了性彆的非常獨特的氣質,簡直連魔女們都要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因此,這場巨炮聖女加冕為王,登基成為新一代深紅女皇的盛大慶典,簡直變成了整個血戰魔界都歡呼雀躍的節日,非但受到邀請的七大魔族首領和勇士都如約趕來,單膝跪地,畢恭畢敬向千門山上臨時搭建的宮殿宣誓效忠,還有很多魔族不請自來,將千門山外圍都擠得水泄不通,屏息等待著這位最完美也最強大的聖女,展露出她的真麵目。
“嘟——嘟——嘟——”
上百名胸膛高高隆起,肺活量大得驚人的魔族開始吹奏長度達到三米的巨型號角。
“咚——咚——咚——”
原本搭載在滅獄巨炮上的戰鼓都被拆卸下來,聚集到一座百米見方的超巨型鼓樂台上,數百名精赤著上半身的滅獄魔人肌肉賁張,使出吃奶的力氣來擂鼓,鼓聲如驚濤駭浪,喚起萬眾的期待。
“嘩啦——嘩啦——嘩啦——”
伴隨著一陣鎧甲摩擦之聲,幾十萬條腿單膝跪了下去,幾十萬隻拳頭重重砸在心口,幾十萬張嘴一起開始吟唱古老的戰歌,幾十萬雙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千門山上的臨時宮殿,等待著他們的聖女,他們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