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響起音樂聲來,是那首M國軍樂隊的經曲之作,《星條旗》。
顧培的胸腔隨著音樂也在咚咚作響。
他看到妻子朝自己走了過來,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有點陌生,但是很好聞。她的手觸上他臉時他的心跟著顫了起來。
她柔聲問: “你看起來瘦了些?”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一如他第一次見她時一樣。
“哪裡,我覺得爸爸沒有瘦,還變年輕了。”楚楚該嘴甜的時候,是從不吝嗇甜言蜜語的。
顧培笑了笑,懷裡揣著女兒,麵龐貼上妻子的手,騰出一隻手來一拉,將妻子拉到了懷裡,這才聞到她身上,他熟悉的那股體香味。
因為小時候那些不堪回首的虐待,養成了顧培內斂,克製,隱忍的性格。他是在遇到林白青之後,是在妻子主動走向他之後,才開始嘗試著,過正常人的生活的。
他於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格外珍惜,但就像從來沒有奢求過卓言君能哪怕多看他一眼一樣,沒有對生活抱過更多的希望。
可林白青於他本身就是個意外之喜,楚楚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自從遇到她,顧培的生活中就充滿了驚喜。但今天他遇到的,是一個他做夢都夢不到的驚喜。但這種感覺可太好了。
如果有可能,顧培希望人生能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林白青一笑,說: “沒想到吧,機會太偶然了,其實我也沒想到。”緊接著,她簡單說了一下自己被邀請的大概情況。顧培點了點頭,問: "楚楚姥爺呢,還好吧?"
楚楚搶著回答: "姥爺在幫媽媽做一個叫穴位全息………全息什麼來著……"想了半天,又卡殼了,來問媽媽: “媽媽,那個叫什麼?”
“人休經絡與全息共振的三維模擬,是針對中醫教學而研發的,中醫學院的學生們在學習中,除了從課本上,還能從電腦上全方位的了解每一種病症下,經絡和氣血的形式,走向,以及,在治療時,在針灸的引導下,身體會出現的各種反應,這種模擬會大大減少學生們的學習時間,讓他們能快速了解針灸。”林白青解釋說。
楚楚附和: “媽媽說的對。”
顧培看女兒,溫聲說: “爸爸知道你天性喜歡表達,但是你還小,有很多事情
知道的並不完善,
那麼,就不應該搶媽媽的話題,而應該讓她來說。"
要不是他經常這樣耐心教導,刹車,楚楚就要成小版楚青集了。女孩撇了撇嘴巴,半年未見,太想爸爸了,把頭埋到了他的脖窩裡。這是她熟悉的味道,也是她小時候要睡覺時,最熟悉的懷抱。
林白青又說起了沈慶儀來: “我媽已經從CIBA退休了,接下來,她會專心給我幫忙,進一步的,多給幾味藥品申請國際專利。”
想了想,她還是選擇直說了楚春亭的事: “老爺子終於把能幫咱們申遺的《甲乙針灸經》要回來了,但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大概時日無多,到時候你估計還回不來,不過沒關係的,你忙你的,我和楚楚會陪著他的。"
楚楚一聽媽媽這樣說,頓時又難過了: “爸爸,我不想太公公死。”人們在幼年時期,總是懼怕於長輩會離開,會死去。但當到了中年,會儘力,但也會坦然,因為死亡是每個人的必修課。
顧培也不會像林白青一樣去哄女兒,而是會直說: “是人就都會死,都會去世的,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必修課,如果你覺得難過,就多陪陪你太公公,讓他在活著的時候開心一點。"
“可是我想做醫生,我想研發長生不老藥……”楚楚話沒說完,就被顧培打斷了: “顧楚小朋友,科學不是幻想,人也不可能長生不老。"
楚楚回想了一下自己小時候為什麼不喜歡爸爸,還怕爸爸,現在明白原因了,媽媽總會縱容她不切實際的幻想,但爸爸不會,他總會嚴肅的糾正她。
當然,現在的楚楚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懵懵懂懂,任性的孩子了。
大道理她是懂的,她能感覺到媽媽希望她的童年長一點,於是儘力滿足她一切幻想,陪著她一起想象的寵愛,也能聽得進去爸爸嚴肅的教導。
"對了,你不是要上廁所嗎?”顧培放下女兒: “去上廁所,記得洗手。"“我不想上,我想你多抱我一會兒。”楚楚說。顧培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你想的,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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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攬過妻子,又說: “我從來沒有跳過舞,我想今天大概也沒有跳舞的環節,但是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覺得我應該請你跳支舞才對。"
將妻子嵌進自己懷裡,顧培長舒了一口氣。這是一場夢幻般的驚喜,直到這一刻,摟著妻子,他才覺得是真的。
其實要不是聽說顧培在,林白青也不會那麼刻意的打扮自己的。她故意眨了眨眼睛,又舔了一下嘴唇。
也是奇怪,據說大多數夫妻都是新婚時情濃,到了中年就會變成老夫老妻。但林白青和顧培不是。
林白青年輕的時候一心撲在事業上,對男人沒什麼興趣。但後來年齡大了,反而著迷於男色,或者說,隻是她丈夫的顏色。
畢竟顧大軍醫到了四十歲,肩膀寬了,背也厚了,但是他的皮膚還是那麼的白皙清爽,眼角連魚尾紋都沒有,他的頭發,他的麵龐,他整個人永遠乾淨,整潔,清香,是一種跟彆的男人完全不一樣的男子氣概。
林白青兩輩子都沒有喜歡過男人的汗臭味,煙草味,但她偶爾跟顧培分開,總會喜歡他清爽乾淨,又厚實寬闊,平坦的胸膛。
顧培還有事兒,挺重要的事兒要說,就淺淺的,在妻子唇上吻了一下。
有孩子的人嘛,楚楚已經從廁所出來了,而就那麼一下,小女孩都看到了,不過她並沒有臊爸爸媽媽,而是洗完手,甩著手跑了。
還撂了一句: "這個爸爸可真沒意思,想乾壞事就直說嘛,哼……"聽到女兒的腳步在走廊上跑遠了,顧培得先說部隊的事情。
總之就是,隻要有人找她捉脈就捉,捉完一定要連人帶名字,身體狀況全記下來,晚上,等宴席結束的時候交給他。
林白青點了點頭: “好。”
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辦,但車到山前必有路,隨時想辦法吧。
在此刻,夫妻重於重逢,她隻想跟他親昵一下,於是又搖了一下丈夫的手臂。這是廁所,臭烘烘的,可不是啥好地方。顧培攬妻子的肩膀: “走,咱們去外麵吧。”
“我想跟你單獨呆會兒,但要出去了,被人看見,怕不好吧?”林白青說。顧培看了眼走廊,說: “那咱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
他不是不想親她,抱她,而是不想在異國他鄉的廁所裡跟她那樣做。不
過倆人才剛從廁所出來,迎麵差點撞上王慧。
她神色慌慌張張的,迎麵說: “院長,那邊大概還真有點事,得您去看看。”林白青問: “什麼事。”又說:"需要我去看看嗎?"
“我也把我不準,還是讓院長親自去看看吧。”王慧又說。
雖然他們從一個地方來,但顧培他們是來工作的,而且他們的工作是軍事機密,是林白青所不能打聽的,既然王慧說必須顧培去,林白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她遂對顧培說: “你快去吧。”
但她一把推過去,顧培大手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再回頭看王慧。王慧都人到中年了,驀的反應過來,當然轉身先走。邊走邊笑,她心說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這夫妻感情還挺深的呢。
顧培看了妻子片刻,拇指在她飽滿的唇上輕撫了撫,低聲說: “十點半咱們見麵吧,半年了,我太想你了,我想抱你,想親你,想抱著你睡到天亮。"
林白青原來並不習慣聽這種話,甚至,她年輕的時候都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一個人離不開另一個,但在跟顧培結婚之後,她的觀念就轉變了。
因為經過這半年的分彆,她發現她跟楚楚一樣,也依賴於顧培的照顧。半年她還能忍,但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顧培,她覺得她肯定得瘋掉。
而顧培,如果沒有她的話,他大概也得瘋掉。
不僅僅是因為愛和情.欲,而是,他雖然專業技術一流,但是個心理上非常怯懦,且脆弱的人,他需要一個依賴,而林白青,恰恰就是他的依賴。
他跟今天來的所有花國軍人一樣,穿的是禮服。
但他的禮服又跟彆人的都不一樣,因為他是專業師級,寶石藍的領花。
燈光灑在他的肩膀上,灑在他的領花上,他到了走廊的儘頭又回頭,兩隻深遂的眸子格外好看,他由衷的的笑了笑,這才又轉,跑了兩步,出門走了。
林白青上了個廁所才出來,這時軍樂團的表演已經到尾聲了。而她甫一出來,就碰上Madeline。
Madeline給了林白青一個大大的擁抱,並說: “嘿,Lin,你今天的表現太棒了,太精彩了,也太讓我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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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青說:“當在可以,而且跟所有的病一樣,我們中醫既有方法減緩表症,還可以治愈裡症,但我需要親自診脈,知道他的高血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此時天已經黑了,夜風習習,有個人在遠處向林白青招手,Madeline笑著說: "Hubert想知道,如果是中醫,會怎樣治療高壓血。"
林白青明白了,是Madeline的丈夫有高血壓,所以她才會這樣問。而她這樣問,也就意味著,Hubert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