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淘!我讓你下河!"

"敢躲!還敢躲?!"

"**的,老子今天打死你!"

大人的罵聲和少年的鬼哭狼嚎聲響徹整片村子。沒挨過揍的童年,是不完整的童年。而少年們挨了兩輪打,回家還有可能挨第三輪。

楊毅由於嗆水比較嚴重,今天受到的責罰相較於其他人輕一些,但他心理壓力一點兒不少,甚至比其他四個人更內疚。

他媽攔著他爹打他,自己紅著眼眶恨恨地拍他兩下,灰都沒拍掉還。

他姐楊菲則是抱著他,晶瑩的淚珠子一串串兒地滾下,哽咽: "小毅,你要是出點兒啥事兒,咱家可咋辦啊?"

楊毅媽媽和姐姐的懷抱裡動彈不得,窘迫極了。趙柯出聲提醒: “先回家處理處理,彆吹風生病。”

打人的停下,抱人的也鬆手,大家都趕緊拎著自家娃往回走。

楊菲聽說第一個跳下水救楊毅的是羅風,不然楊毅還要嗆更多水,便走向他,感激地說: “羅同誌,謝謝你救了我弟弟……"

她長著一雙杏眼,平時清亮亮地,此時眼圈兒紅著,眼睛裡水蒙蒙的,聲音也帶著哭腔,清純而惹人憐愛。

這片土地上,潑辣的姑娘有的是,柔軟的姑娘不多見。

羅風沒有應對的經驗,慌亂無措地撓頭, "沒事兒………"

他相貌不錯,又救了楊毅,楊菲看著他,臉上有些泛紅,緊張地垂眼時發現他的袖子和衣擺破了,輕聲道: “羅同誌,你衣服破了,回頭我幫你補一下吧……”

羅風舉起袖子,又低頭,隨即不好意思地擺手, "不用麻煩了。"

“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好,你千萬彆客氣。”

一旁,楊菲媽更熱情,直接抓住羅風的手腕兒,勸說: "不麻煩,讓她給你縫,保準兒一點兒看不出來。"

羅風想要推脫,卻推不過這位女性長輩,最後隻能靦腆地答應。楊菲嘴角微微上揚,秀美又好看。

羅風瞧見,呆了呆,眼神發直。

楊菲不由自主地挽起登邊的發絲,麵頰上浮起薄薄的紅雲。

趙芸芸對羅風比較關注,見到這一幕,有些生氣地扯東趙柯的袖子,在她耳邊氣憤道: "這也變得太快了!這家夥明顯不是個好東西。"

趙柯抬頭,隨意地掃了一眼,心平氣定地說: “誰不愛好看的皮囊?公平點兒,能夠毫不猶豫地跳河救一個陌生人,就是善良的。"

這個青年,隻不過是表現出一點好奇和關注,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深入了解和接觸。

對皮囊有膚淺的好感隻是開始,真正有共鳴的靈魂才能成為牽絆。

一個人的一生會認識無數的人,無論是友情、愛情還是單純的工作關係,都在不斷地篩選和過濾,最終能留在身邊的,隻是那麼幾個人而已。

而且不同的人,都會有各自獨立的身份定位。

顯然,這個叫“羅風”的青年跟趙柯有緣分,這個緣分不是相愛,也可以是其他。比如和藹可親的婦女主任和她兢兢業業的社員。

趙芸芸對趙柯的這種說辭有不同意見, "我要是楊菲,我知道後心裡一定會不舒服。"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趙柯視線再次落在前麵隻敢用餘光偷瞄彼此的年輕男女身上,半晌,搖搖頭說: “那是他們之間的故事,咱們隻是這個故事的配角而已。"

“你與其關注彆人的事兒……”趙柯重新壓在趙芸芸身上,抬起她受傷的那隻腳,語氣變得危險, "不如想想怎麼彌補你對我和我的腳造成的傷害。"

趙芸芸僵住, "嗬、嗬嗬……要不,我陪你一雙鞋?"趙柯睨她, "你很有錢嗎?"

"一雙布鞋的錢,我還是有的。"但她要是把沒壞的鞋子扔掉,全村都得罵她敗家子。

於是,趙芸芸神情勉強地說: “我給你刷乾淨也行。”

"成交。"

這是她自個兒答應的,趙柯可沒強迫她。

回家後,趙柯換了雙鞋子,就去衛生所給楊毅掌藥。

他們村子乃至於公社,醫療環境都很差,楊毅父母都覺得楊毅沒有大礙了,不會舍得花大錢去看他們認為不存在的病。

而趙村兒衛生

所的藥,種類很少,沒有針對溺水的藥。

趙柯憑借她單薄的醫療常識,給楊毅拿了點兒常見的有抗感染、消炎作用的中藥,讓他們回去煮給楊毅喝。

有沒有效果,不知道,反正喝不壞人。

不是趙柯不負責任,實在是條件不允許。

趙柯送走楊家人,從藥架上拿了管跌打損傷的藥膏,坐在木板床上,脫鞋襪。

趙芸芸沒有理智的下腳,完全沒留勁兒,過去這麼長時間,她的腳背上已經變色——整個腳背呈現不規則的淤青。

趙柯挖了一小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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