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時下手很重,吳館長和兩個助手都被打暈了,但明顯都沒打李風這麼重。
這裡頭多少有點兒個人恩怨。
李風裝完震驚之後,就感覺很想吐,乾嘔了好幾l下,眼淚都下來了,要不是吳館長不知道準備往他身上紮什麼針,他本來是想多暈一會兒的。
“誰打的你?”吳館長問。
“邱時。”李風咬著牙,隻覺得後頸又酸又脹還疼得厲害。
“你可能腦震蕩了,”吳館長說,“你去屋裡,我給你檢查一下……”
“老吳,”李風看著他,“有點兒輕重緩急吧,現在少了兩個生化體,龍先生一小時之後就要到了!”
吳館長沒動,也沒說話,隻是盯著他。
李風也沒回避,也瞪著他。
“李署長,”吳館長皺著眉,“你是不是在自導自演?”
吳館長雖然一直沉迷於各種“科學研究”,但腦子並沒有壞掉,他能在各種爭鬥中保全自己,自然也是因為能看得清。
李風並不在意他能不能看穿,他要的隻是一個形式上的共犯而已。
有可能的話,最好是全責共犯。
“吳館長,”李風剛一開口,就又忍不住偏開頭乾嘔了兩下,“實驗體是你解鎖的,你啟用的,人是從你實驗室裡被搶走的,我就算是自導自演,你是不是也得誇我一句神機妙算?要不你這些錯,拿什麼來圓?”
“你!”吳館長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在屋裡轉了兩圈,指著助手,“調監控看一下,人是李署長帶進來的,如果沒人帶,他們不可能走得這麼順利!”
李風沒攔著,慢慢起身,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看著助手調出監控。
畫麵上顯示邱時一行四人,順利地從實驗室的高級員工通道走後門離開,到達停車場,開車走人。
而所有的門,都被一個穿著陳列館製服的人提前一步打開了,能打開這些門的,是實驗室裡的高層管理人員,李風是沒有這條通道的權限的。
吳館長定定地看著監控,過了一會兒才轉頭看著李風:“這人是誰?”
“問我嗎?”李風說,“這人穿的是保障署的製服嗎?”
看得出吳館長很難接受這個結果,在監控麵前反複地前進倒退地看著。
“吳館長,”李風不得不提醒他,“現在最重要的是需要給龍先生一個交待。”
“怎麼交待!”吳館長回頭壓著聲音吼了一聲。
“吳館長,我是要幫你。”李風說。
“幫我?”吳館長手都氣哆嗦了,“現在成我的錯了?”
“我的錯是什麼呢?”李風問。
吳館長看著他,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有止疼藥嗎?”李風摸了摸腦後,發現腫了個包,“疼死了。”
吳館長拿了藥,走到他麵前,重重地把藥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李風,我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你居然這麼坑我。”
“馬上找兩個實驗體補上四號和五號,
”李風拿過藥,
“給龍先生演示的時候用六號一個就行,彆的就看數據。”
“你知道他們帶走的那兩個是誰嗎?”吳館長手撐著李風椅子的扶手,湊到他麵前壓著聲音,“你知道那兩個是誰嗎?”
“誰?”李風拿過旁邊的水,把藥給吃了。
“紀隨和許戒,”吳館長說,“他們兩個,加上邢必和林晟,當年呂讓手下最強的潛衛組就隻差一個了。”
“差誰?”李風問,“鄭霆嗎?”
“現在你知道這事兒有多大了嗎!”吳館長說,“我們四個最強的潛衛,現在隻有一個半搭檔!”
“劉武的確不怎麼行。”李風說。
“何止是不行,他根本控製不了林晟,”吳館長說,“當時如果不是因為任務急,徐上校挑這麼個人,我是一定會反對的。”
“任務不急你也不會反對徐上校的,”李風說,“老吳,你要正視自己,你也就敢反對我。”
“如果他們出事了,怎麼辦?”吳館長問。
“這幾l個當年是到最後都站在邢必這邊的,”李風說,“隻要邢必不動搖,他們就暫時不會出事。”
“邢必憑什麼不動搖?”吳館長又問。
“憑他搭檔為了他人都不做了。”李風說。
“邱時一個人,控製四個潛衛,”吳館長點點頭,“不知道是你樂觀還是我天真。”
“吳館長,我們要搞清一個先後,”李風歎了口氣,“潛衛一開始是沒有搭檔的,那時他們被稱為“朋友”,這個時間比他們有搭檔的時間要長得多得多。”
吳館長瞪了他一會兒,猛地轉身往實驗室的內門走過去:“我先去找兩個替代的。”
李風鬆了口氣,拿過杯子把水都喝光了。
時間上看,邱時他們應該已經換了車在回洗馬鎮的路上了。
不過把組員還給邢必之後的計劃,他並不清楚,既然人是被搶走的,他自然不會知道他們想乾什麼。
隻能猜。
秘書在龍先生到之前十分鐘給他打了電話過來,提醒他下午要和羅鎮長視頻通話。
“記著呢,沒忘。”李風摸了摸頭,“你幫我再跟張署長敲一下時間,我下午開完會可能要先睡一覺再去城防署。”
“好的,”秘書說,“另外您的客人已經安排好了。”
“嗯,知道了。”李風說。
客人就是那個穿著陳列館製服的高層,吳館長現在還沒時間去清查館裡都少了誰,等他知道的時候估計還得要來找李風算賬。
不過像陳列館這種沒什麼油水的地方,加上一個沒什麼人味兒的館長,想拉走幾l個管理人員實在不難。
車上的幾l個人一直都沒說話。
從邢必把四號和五號潛衛從中轉艙裡帶出來,到逃出陳列館,再到上車開到現在,邢必沒有跟那兩個潛衛說過一句話。
邱時也沒開口
,他主要是不知道這算是一種什麼狀態,現在雲城啟用的這些潛衛,基本都被吳館長他們做過了共生實驗,現在都是共生體,他甚至有些懷疑後麵那倆是不是被邢必控製了。
不過邢必說過,同樣級彆的主體,想要控製對方很難。
所以……邱時回頭看了一眼,大概是內向吧。
也找不到什麼彆的解釋了。
車開到“獨石”的時候,邢必停了車。
“嗯?”邱時看了他一眼。
“景點啊。”邢必說。
後麵的兩個人下了車,走到車前,仰起頭看向天空。
“在看什麼?”邱時問。
“感受一下,”邢必說,“真實的世界。”
邱時沒說話。
“我以為你要問為什麼感受真實的世界要看天。”邢必說。
“預判錯了什麼感覺?”邱時笑了笑。
“我搭檔真是難猜啊。”邢必說。
“放你的屁,”邱時說,“我也喜歡看天,天很大,能看很遠,地上的東西一直都會變,天上的不會,你以前看過的和我現在看的,都是一樣的。”
邢必轉過頭看著他。
“嗯?”邱時也看著他,“我說錯了嗎?難民學校這個教學質量就這樣……”
“你挺浪漫的。”邢必說。
“謔,”邱時愣了愣,“說真的,我長這麼大,聽這個詞兒一共也沒五次,第六次居然用在我身上了。”
邢必笑了起來。
“你要不要過去聊會兒?”邱時看著車外的兩個人,“好久不……”
邱時說到一半停下了,這話讓他瞬間回到洗馬鎮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倒還好,就是不想刺激到邢必。
“怎麼?”邢必看著他,“有陰影了嗎?”
“怕你有。”邱時說,“我沒什麼,我下次見著他我他媽還得問候一下他呢,好他媽久不見,甚是想念。”
邢必笑了起來。
車外的兩個人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來,搭檔,”邢必打開了車門,“簡單認識一下。”
邱時跟著他下了車。
“邱時。”邢必走過去,指了指邱時,又指了指那兩個人,“紀隨,許戒。”
邱時沉默了。
這還真是非常簡單。
“搭檔嗎?”紀隨問。
“是。”邢必說。
邱時發現這些生化體,的確是從最優範圍裡隨機出來的,個子都差不多,雖然長相不一樣,但都挺順眼的。
“我們現在沒有搭檔,”許戒開口,“行嗎?”
這話和他們看向天空時的樣子一對比,讓邱時頓時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需要。”邢必說。
“人都是我們搶出來的,”邱時說,“還管搭檔呢?你們的搭檔可不會被鎖在休眠艙裡發呆。”
邢必看了他一眼。
邱時突然發
現,自己這句話,真是說得“背叛感”
十足。
紀隨和許戒都沒說話,似乎是在思考。
“回到最初的狀態而已,”
邱時說,“最初你們是人類的朋友,並不是被要求百分百可控的工具。”
紀隨看了看邱時。
“怎麼?”邱時問。
“你不是完全的人類。”許戒說。
“嗯。”邱時應了一聲。
“為什麼?”許戒問。
“我。”邢必說。
紀隨和許戒明顯愣了一下。
“因為不想拖累我朋友。”邱時說。
“參觀一下景點,”邢必說著走到石頭旁邊,摸了摸之前他摸過的那個位置,“然後出發,晚上還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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