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邢必的這個問題讓吳館長有些意外,在他的認知，生化體很少關注自的壽命，人類也很少關注他們的壽命。

尤其是現在的人類。

現在的這個世界,早已經不是生化體鼎盛時期的世界了，哪怕是脆弱的，在外麵的世界碰一下就會死去的人類,數量也遠遠超過生化體。

無是在雲城,還是在破敗的城市,或者危機四伏的荒原,生化體更多的時候都像是一個傳說。

而吳館長作為在這個世界最了解生化體的那一小部分人類，似乎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們想更的，是這些生化體是否啟用，是否可控,是否危險,力量,思維,情感……

至於壽命,能活很久,以前已經活了很久，以後也許還會很久。

“對不起。”吳館長說。

“嗯？”邢必了他一眼，“這麼突然，不鞠個躬吧。”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吳館長說,“你們的壽命。”

“對於人類來說，這個問題的確不太容易能想到。”邢必說。

“我不知道能不能檢測出來，”吳館長說，“如果需的話，我可以試一下,用給人類檢測的方式，然後大致推算一下，不過不一定準，之後慢慢完善。”

“嗯。”邢必應了一聲，沒說彆的。

“為什麼？”吳館長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有過什麼讓你牽掛或者放不下的人嗎？或者事。”邢必問。

吳館長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舒出一口氣：“現在可能沒有了，以前有的，我太太。”

“你有太太？”邢必問。

“死了十幾年了，”吳館長說，“真菌感染。”

“是麼。”邢必輕聲說。

“她死的時候我就覺自活著也沒有意思了，”吳館長說，“這個世界，生離死彆太常了，太普通了，你沒有辦法去尋求一點點安慰，誰有過這樣的經曆，伴侶，父母，孩子……”

邢必沒說話。

“是因為邱時嗎？”吳館長問。

“您這反應。”邢必笑了笑。

“是有點兒慢，腦子早就不想這些了，”吳館長笑了笑，“人類在這個世界生存很難，能相守到老一生的人太少了，大數人，是孤獨地過完這一生，長點兒短點兒，可能差不。”

“嗯。”邢必應了一聲。

“我嘴笨，有些事兒我也說不出什麼道理來，”吳館長說，“我隻能幫你試著測一下，但是……不管還有久……可能是需麵對的，畢竟像李風那樣活了三十年就隻喜歡他自的變態還是少數。”

邢必笑了起來：“怎麼你倆這個仇結這麼深嗎？開導我的時候還罵一句。”

“也不是開導你，你經曆的事，到過的事也，你的老師還是個那麼厲害的教授，”吳館長說，“我就是這些天突然有些感慨。”

“謝謝。”邢必

說。

“我們不搬，”胡小嶺揮著胳膊往四周一圈，“咱們這個掩體，就算以後沒有實際用途了，也是咱們住的地方。”

“還真是，”何江吃了一口罐頭，“在洗馬鎮的時候住宿舍，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這一片以後也不會動，”趙旅坐在邱時身邊，小聲說，“現在是閒人免進的重地。”

“咱們還是有麵子的。”胡小嶺說。

“屁麵子，”邱時說，“有一半麵子給的是後麵咱們扔屍體的那個洞，那地方能讓人隨便接近嗎？”

“操，”趙旅笑了，“能不能不打擊我們。”

“肖磊呢？”邱時問。

“那邊還一堆事兒呢，”趙旅說，“人家現在可不是收屍隊的受氣跟班兒了，手底下還有幾個人了，我們也聽肖隊長的。”

“不過人是一點兒沒變，”胡小嶺說，“還是那麼的……”

“邱時！”門外傳了一聲呼喊。

“你聽那個勁兒！”胡小嶺說。

肖磊進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土灰石渣，邱時沒來及躲開，他就已經站到了邱時前麵，眼睛閃著淚光。

邱時實在是不想擁抱他，但哪怕猶豫一秒他怕肖磊會默默流起淚來，隻能趕緊抱了抱他，在他背上拍了拍。

“哎這灰！”一幫人喊了起來。

肖磊笑了笑：“剛炸了塊石頭，清空地呢。”

“你還一塊兒乾活？”邱時問。

“是難民，體力差，認知也有限，好東教也教不會，”肖磊歎了口氣，“這種事兒讓他們乾，我怕人全炸死了，活兒還沒乾完。”

“自注意點兒安全，現在在蓋什麼呢？”邱時拍了拍他胳膊，又拍起來一陣灰，大家又是一片喊。

“學校。”肖磊說，“馬上就完工了，八間教室，還挺大的，跟內城的差不，炸石頭是清一塊地做操場，城建署的陸署長說學校有操場，活動空間。”

“嗯，”邱時聽到這倆字就莫名想躲開，“那不就……可以上學了？”

“是啊，你們應該去上學。”肖磊說著又了趙旅他們。

“滾——啊——”一幫人拉長了聲音喊著。

“就你這樣的去當老師是嗎？”何江著肖磊，“我真怕難民學生揍你啊。”

“我不去，我沒有那個水平，”肖磊說，“有老師，邱時認識的。”

“誰？”邱時一聽這話頓時警惕起來，雖然他腦子已經第一時間想到了可以當老師的那個人，但實在是……不爽。

“李睿，李老師。”肖磊說。

“我他媽……”邱時說。

“誰？”趙旅問，“外麵回來的嗎？外麵還能有人能當老師？”

“一個……”邱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個不錯的小孩兒，懂的的確，的是老祖宗的書，說的是我們不知道的故事。”

“小？”胡小嶺作為收屍隊伍最小的弟弟，立馬來了興致。

“十五歲。

()”邱時說。

“我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胡小嶺很震驚。

“我絕對不會去上學的，”邱時坐在車上，很肯定地跟邢必說，“你知道老師是誰嗎？”

“又不隻是李睿一個老師，”邢必說，“還有彆的老師，還有三個生化體老師呢。”

“李三爺能跟生化體一塊兒當老師？”邱時更震驚了。

邢必笑了起來：“有一部分人類，一部分生化體，李睿的知識麵的確挺廣的，的書，而且他的背景比較殊，合適給難民和遊民上課。”

邱時思考了一下李睿的“背景”，嘖了一聲：“怎麼，誰不好好學習，他上一半課還能把人給砍了嗎？”

“但學生覺自不好好上課就有被砍死的可能，”邢必說，“說不定就能老實些。”

“……這他媽是個什麼學校？”邱時說。

“李風曾經承諾你的，提高難民學校教學質量的學校。”邢必笑著說。

李風的確是答應過他，雖然當時他並沒有當真，但到外城擴建之後除了庇護所和物資站，第一個建起來的就是學校，他的確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動。

“我們去哪兒？”邱時問。

在實驗室查完他的傷，出來之後就跟邢必一塊兒坐上了車，開了半天了他才想起來問了一句，因為這條路是他沒有走過的。

“雲城的軍事基地。”邢必說。

“怎麼？”邱時坐直了，往前後了，發現李風的車就在他們的車後頭跟著。

“準備銷毀軍的大腦。”邢必說。

邱時愣了愣，他對軍的腦子沒有什麼想法，過了249視頻的那些腦子和研究所那些腦子之後，他同樣不希望這世上還有誰的腦子被泡在水插著電，任人擺布。

但他第一反應想到的並不是這些。

“那是不是他的那些記憶，我們之前接入過的那些記憶，”邱時低聲說，“也就沒有了？”

“是的。”邢必說。

“那老師……老師最後的那一點點意識，是不是也就沒有了？”邱時問。

“是的。”邢必說。

邱時沒說話，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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