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下了場雪。
一覺醒來,屋外皚皚一片。
好像一夜之間就來到了雪的國度。
幽王拿下稻城後,果真如盛宴所料,趁著這大雪紛飛,交東騎兵發揮不出多大威力時,直下交東與陸裕對抗去了。
陸裕原本跟盛宴他們一樣還在看幽王和雍王的笑話,他已經在謀士吳方那兒知道正是雍王資助了幽王糧草,才使得幽王的兵一舉能夠攻破他們圍困在茂縣的部署,這會兒見他們自己打了起來,恨不得他們打得狠一點再狠一點,他好在他們身後撿漏。
但下一瞬得知剛拿下稻縣的幽王就直往他交東而來,嚇得一驚,急急忙忙就裝備了五萬匹馬給吳方從楚州帶回來的五萬兵馬,要他們去對抗幽州軍。
吳方也沒多說,收了這五萬匹馬就讓楚州軍的將領苗暨帶病前去禦敵。
陸裕的想法是,他先派這五萬楚州軍前去試探幽州軍的實力,若是這五萬楚州軍實力著實厲害,就不用他費什麼工夫了。
若是這五萬大軍不堪一擊,也能幫他抵擋一陣幽州軍,屆時他再派出他的十五萬大軍壓上,怎麼都能勝。
是的,回了交州,手上沒有兵馬極其沒有安全感的陸裕又招募了十萬新兵和他先前剩下的五萬兵合為了一支獨屬於他陸裕的交東軍。
雖然這十五萬大軍都是新兵,沒有先前袁囂那些戍邊軍英勇好戰,但好在這支新軍隊聽話,沒有戍邊軍那麼鬨騰,陸裕滿意極了。
新兵不用怕,多練練就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幽州軍和交東軍的戰役上,沒有人看到在茫茫大雪中,有一隊十萬人的兵馬悄悄出了琅縣縣城,直向雍州而去。
這就是盛宴他們的軍隊了。
臨行前,陸明月給他們下了死命令,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因此這支軍隊沒有帶任何輜重,每個人身上都隻帶了五天的乾糧,五天後他們的口糧舜縣。
舜縣是盛宴和陸明月率先商議出來要拿下的縣城。
雍州五個縣,稻縣,箕縣,渚縣,舜縣,富縣。
稻縣不用多說現在已經在幽王手中了,剩下四個縣,雍王定居在富縣城,這裡不管是兵力還是防禦都是最強的,率先不考慮。
而盛宴的目光之所以放在舜縣,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是除稻縣以外的其他四縣的中心點,城牆也修得高大,若是能夠拿下舜縣,那他就可以像在琅縣一樣,對雍王的支援可攻可守。
不然他就這點兵力想在人家的地盤上肆意撒野,未免太過於異想天開。
舜縣很好,但也有缺點,難攻。
彆忘了舜縣地處雍州,最不缺的就是糧了,他們不會像茂縣那樣一被困住就急得團團轉,不惜破釜沉舟。
他們有糧,把城門一關,城內的百姓在裡麵待個好幾年都沒有問題,誰的軍隊打得起這樣的消耗戰?
盛宴想到舜縣那高大的城牆,就不由得想到出征前,陸明月揮退
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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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這次必不會再讓盛將軍掃興了。”
“你確定?”當時的盛宴眯著眼睛看他,陸明月幾次二番的失敗,已經引得盛宴不由得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
“確定。”但陸明月絲毫不懼盛宴的懷疑,說得極其肯定。
當下指尖就落在盛宴的鎧甲腹部,摩挲著上麵的鱗片:“還是說盛將軍臨行前想要再測試一下孤的決心?”
“不用了。”盛宴當時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將自己的目光挪移開,“殿下有這個決心就好,若下次殿下還跟前兩次一樣,末將就該好好考慮一下末將和殿下的關係了。”
盛宴說完就看到陸明月眼中燃起的怒火,配合他那張冷戾的臉,像是盛宴真的膽敢跟他斷掉現在存續的關係,他下一秒就會將盛宴的脖子咬斷。
但他終究還是沒舍得咬盛宴的脖子,盛宴帶著鎧甲,他咬不到盛宴手腕上的牙印,他就咬盛宴的唇,咬得極狠,當場就將盛宴的唇咬破,像是瘋了一般舔舐著他的鮮血。
舔完還不算完,他還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勾著盛宴的唇,與他纏綿纏吻,將他的血喂進盛宴的唇中,喉嚨深處,直到也溶於盛宴的骨血裡,他這才滿意道:“與孤斷離關係這種話盛將軍想都不要想,即使孤相歡的技巧並不如盛將軍,孤也可將盛將軍的血舔乾,肉食儘,髓吸儘,讓盛將軍永遠不與孤分開。”
盛宴此刻想起來,還覺得喉嚨深處殘留著陸明月的血液味道,又瘋又甜。
盛宴好喜歡,喜歡得心尖都在發顫,尤其是陸明月最後用他的鮮血給他塗口脂,跟他說:“孤祝盛將軍提前凱旋。”的一幕,盛宴喜歡死了。
他的月亮就該這樣肆意鮮活,而不是像上個世界那樣卑微痛苦。
盛宴每每想到上個世界的陸明月最後伏在他身上一動也不動的場景,心尖抽痛,因為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初見極為永彆,此後經年都不過是他給他續上的一個美夢,因為一十年後的盛宴並不愛一十年前的陸明月,但陸明月依然甘之如飴。
“全軍疾行。”漫天風雪中,盛宴揚了揚手上的旗幟,讓將士們提速趕路,早一刻趕到舜縣,就早消耗一天糧食,他們才有更好的精力來攻城,早日歸家。
“那琅縣的存糧呢?”
盛宴不知,他在疾行趕路的時候,陸明月也正拿著劍在質問琅縣縣令。
他是下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命令,但是打仗不是兒戲,怎麼可能隻贏不敗。盛宴他們隻帶了五天的口糧,這就意味著盛宴他們一兵臨城下就要立馬攻城,因為他們的糧食在城裡。
但若是沒有攻下呢?
沒有任何支援也沒有補給,讓所有攻城的將士們餓著肚子回來嗎?
整整五天的路程,剛打了敗仗,還要讓將士們不吃不喝地餓著走五天路,這漫天冰雪的連個草根樹皮都剝不到,想想也知道他們最後的下
() 場會是什麼。
因此盛宴一走,陸明月就開始在軍營裡清點糧草,想給盛宴他們將補給給補上,這樣他們就算打了敗仗,也不至於走投無路。
但上次琅縣一役,他們又重新招募了五萬的兵力,這麼多人的糧草還用著原來十萬兵馬的糧草,軍中糧食早就不多了。
加上現在天寒地凍,運輸不方便,朝廷的補給還沒有抵達,哪兒還拿得出什麼糧草來。
沒有辦法的陸明月隻好向琅縣縣令借糧。
他雖然不是正統的太子出身,沒有太傅教導,但也清楚朝廷在每個縣都設有糧倉,以備不時之需。
他先向琅縣借糧,等朝廷的糧草一到,還給他們不就行了。
但琅縣縣令居然說沒有。
陸明月當場就拔劍問話了。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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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戰亂,百姓們人心惶惶,種的糧食稀疏不已,再加上家中的頂梁柱差不多都去充軍了,哪還有人種地,每年收上來的稅收都不足,哪還有存糧。”
“那也是你這個當縣令的無能所致。”琅縣縣令想忽悠陸明月,可陸明月已經不是隻會暴戾的陸明月了,他前段日子天天下鄉去觀察百姓,發現這些百姓雖然正在遭受戰亂之苦,但並非就完全不顧及生存了。
土地是百姓們的命,哪怕家中沒有頂梁柱,哪怕家裡隻剩他一個人了,他都會去種地,隻要他想活著,他就會惦記開春的種子,想著日後的生活。
連百姓都知道雍州造反,雍州的種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夠買到,而這些縣令卻沒有一個想到,還賴起他們打仗的來了。
陸明月想罷,眼神發狠地盯著麵前的縣令:“說,糧食都哪兒去了,說不出來,我要你用命還。”
“是真沒有啊。”琅縣縣令擦拭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珠,不住地求饒,“大抵是日常這裡消耗,那裡消耗,就消耗光了。”
陸明月冷笑一聲,劍刃劃破琅縣縣令的脖頸:“你當孤傻嗎?”
琅縣縣令痛得一嚎,但他又確實拿不出糧食來,人在害怕的時候,腦袋高速運轉,很快靈光一閃:“太子殿下,你把下官殺了,下官也拿不出糧來,但下官知道哪兒有糧!”
陸明月不是要糧麼?給他糧不就是了。
“說。”陸明月冷道。
琅縣縣令立馬道:“琅縣大富趙氏,他家在琅縣良田千頃,每年不知道要囤多少糧,他家肯定有糧!”
陸明月笑了一聲:“是嗎?”
“是是是。”縣令忙點頭,“他家還和城中很多大富人家有聯姻,他們都有田有地,一定有糧。”
“那你就負責去幫孤把糧給借來,兩日的時間若是籌措不到十萬大軍
() 半月的糧草,孤不僅拿你的人頭是問,你全家人一塊上路吧。()”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啊?!”縣令癱坐在地,欲哭無淚,陸明月不好對付,城中的那些大富又哪裡是好對付的,給他們送糧還差不多,要跟他們借糧?想都不要想。
琅縣縣令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死期了。
但再難他也不得不爬起來去借糧,因為他還不想死,更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去死。
縣令失魂落魄地去借糧了,陸忠走到陸明月身旁問了聲:“殿下,真讓他去借糧將功贖過嗎?”
這個縣令一看就不老實,若是將功贖過了,下次他還敢犯這樣的錯過。
“當然不是。”陸明月抿唇,“縣衙的存糧要麼就是被他貪汙了,要麼就是他沒在城中的大富手上收來,這個時候讓他去借糧,看他率先去的哪幾家,誰家肯借糧給他,就知道他收了誰家的好處了。”
一個縣令想要貪汙一整個縣的糧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然還有幾個幫手。
陸忠蹙眉又問:“但若是他們都不借糧呢?”
這個節骨眼上,誰都知道沾上縣令沒好事,若是他們咬死了誰都不肯借糧出來,他們也沒法子啊。
“簡單,全殺了。”陸明月也乾脆。
他打仗都殺多少人了,就一個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