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惴惴不安地等待回應,戒糖這種事吧,多吃碗麵應該不算。
但話筒那邊一直安靜,隻有時隱時無的呼吸聲。
燕折不自覺地放低聲音,警惕道:“您被綁架了?”
“……”
“您旁邊有人嗎?”燕折十分講義氣地說,“您小聲地把地址告訴我?或者嘮點家常,把信息藏進話裡?”
那邊終於出聲了。
白澗宗聲音低啞,幾分陰狠未散,嘲弄隨之而來:“藏在話裡,你聽得懂?”
“……”瞧不起誰呢。
燕折感覺不像有危險的樣子,放下心道:“不是有警察嗎?”
白澗宗沒繼續這個話題,心情顯然欠佳,陰鬱道:“你太放縱了。”
是在說牛肉麵的事。
燕折主動道:“下不為例。”
白澗宗冷哼:“還有不到十天就訂婚宴了,彆到時候體脂飆增,還得臨時找禮服。”
雖然中午確實吃了兩碗飯、一碗牛肉麵,但燕折還是覺得白澗宗純粹心情不好來找他茬。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攻略者,他當然得順著毛擼:“不會的,我保證不給您找麻煩。”
“你的保證沒用。”
燕折剛想問“那什麼有用”,就被掛了電話。
他一臉莫名,白澗宗打這個電話來到底是乾嘛的?
王旺還在一旁等著,燕折衝他一笑:“不好意思。”
在王旺眼裡,這就成了被掌控的可憐男妻為體麵裝出的故作灑脫。
真慘呐,還是個私生子,在自己家估計也沒話語權。到夫家,更隻能任憑掌控。
“我們先感受一下標準的姿勢,雙手握拳,舉高。”王旺戴上手套,抬眼一看,哽住,“沒讓您投降!”
“哦。”你說要舉高的哇。
“舉到胸前,但不要過肩,手肘呈夾角,護住肋骨——對對,就這樣。”
作為一個完全沒有了解的外行來說,靠口頭指導來標準姿勢,著實有點困難。
他委婉道:“你可以上手糾正一下我。”
“那不行!”王旺大聲表忠心,“我熱愛我的生活,熱愛我的工作,熱愛明日俱樂部,我不想離開這裡。”
燕折:“……你上司不在,不用這麼忠貞地宣誓。”
白澗宗在外到底是什麼魔鬼形象。
“好了,雙腿一前一後,前膝微曲……您您您用不著下跪!”王旺總覺白某還在某個監控的後麵盯著他們,嘴都磕巴了,“膝蓋微曲,微曲!”
燕折無辜。
“好好,保持這個姿勢,先站個二十分鐘。”
王旺比燕折這個初學者還緊張,汗流浹背,他走到一邊灌了大半瓶水,仰頭的瞬間突然靈機一動,馬不停蹄地放下水杯,衝去倉庫拿了根教棍。
嘿嘿,這下就可以糾正錯誤姿勢又沒有肢體接觸了。
他用棍
子前端敲了下燕折的背:“脖頸微傾,但彆弓腰,重心下沉,眼神——”
王旺突然卡殼。
站得腰酸背痛的燕折順著視線看去,一道身影坐在輪椅上,從門口緩緩駛入。
“……”
他忽然知道白澗宗說“你的保證沒用”下一句是什麼了。
是“我親自來監督”。
“彆亂動。”白澗宗來到燕折身邊,對王旺伸手。
“……”燕折瘋狂眼神暗示,彆給,彆給啊,你才是教練!
然而事與願違,王旺雙手遞上教棍,畢恭畢敬:“您拿好。”
他甚至識趣走遠,幫忙關上門,給他們留下獨處空間。
燕折:“……”
白澗宗一棍抵來:“膝蓋抖什麼?”
燕折委屈:“我都站二十分鐘了。”
“體質太差。”白澗宗眉眼間有著散不去的陰沉,“不鍛煉千重山的猴子都能給你一拳。”
燕折詫異:“您聽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哪隻猴子敢打您啊?”
白澗宗:“……”
燕折扭頭,裝作什麼都沒說。
白澗宗冷道:“從今晚開始,每天跑步半小時,半個月後開始疊加。”
燕折一呆:“……”
對於當代年輕人來說最難以忍受的兩大痛苦是什麼?
一是眼前有美食,但有人逼著你戒糖。
二是眼前有張柔軟的大床,但你卻不能躺上去,有人逼著你邁開雙腿。
白澗宗揚起棍子,但又頓了頓,給楊薇打了個電話:“關掉散打館3號練習場的監控。”
燕折聲音一顫:“您要乾嘛……”
白澗宗陰鬱著臉道:“想被外人看到你被我訓?”
燕折腦子轉了幾個彎,才反應過來,俱樂部的監控肯定有人看著,其中控股人也十分複雜,這裡本來就是世家子弟獲取消息的重要通道之一。
包括八卦。
誰都知道監控後麵躲著多少窺伺消息的人?本來隻是兩人之間玩玩的場麵,但傳出去燕折或許就成了世家圈子裡的笑話。
既然這麼為自己考慮,燕折委婉道:“您完全可以不訓我的。”
“不能。”白澗宗麵無表情,往後一靠,“我今天累了。”
“您累了就要訓我!?”
這是什麼道理?
“你不犯錯又怎麼會被訓。”確定監控關掉後,白澗宗一棍敲在燕折臀部,“彆翹屁股,腰繃直。”
痛倒是不怎麼痛,但敏感是真的敏感。
燕折直接渾身一顫,腿差點都軟了,眼裡瞬間蒙起一層水霧。
和昨天一樣,屁|股挨打莫名奇妙戳中他的淚點,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掛在下巴上。
白澗宗陰騭的麵孔突然浮現一抹微笑,抬手接住那滴眼淚,指腹相互摩擦著碾去。
他好整以暇道:“哭,繼續哭。”
燕折呆住了,這話跟“你哭啊,你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