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澗宗輕輕按了按,臉色微變:“肋骨斷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燕折眼淚流得更凶了。

“……”

心肺複蘇是俞書傑做的,他按了很久,確實有按斷肋骨的風險。

擔架早早準備在了一邊,現在隻需要把燕折放上去,但他死死抱著白澗宗,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聽話,燕折……”雨太大了,即便有人打傘,白澗宗身上還是濕得徹底,他聲音微啞:“我沒法抱你。”

這話聽起來很平靜,卻透著淡淡的無力。

哄了很久,陷入惶然之中的燕折才慢慢回神。他拒絕被抱,想自己站起來,卻因為體力不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俞書傑彎腰抱起燕折,快速放到擔架上,隨後又雨露均沾地扶起老板坐回輪椅上。

管家憂心道:“少爺,您身上都濕透了,先去換換衣服吧?”

白澗宗微微搖頭,一直跟著擔架握著燕折冰涼的手。

管家實在擔心,其實白澗宗身體也不算多好,身上濕成這樣再跟去醫院,最後說不好病的要比燕折這個正常人還厲害。

一旁的白萍製止了管家,悵然若失道:“讓他去吧,這麼多年了……阿白第一次這麼狼狽。”

管家怔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白澗宗骨子裡就是個驕傲的人,雙腿行動不便的近九年裡也從未在外人麵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麵,何嘗不是在為自己保留最後的體麵。

白萍嘴角的肌肉抽動了下,許久才道:“有舍不下的人,才不會輕易傷害自己。”

救護車上,燕折也一直緊緊握著白澗宗的手不肯鬆開。護士感覺不太對勁,連忙問:“這隻手痛不痛?”

一滴眼淚從燕折的眼角滑落,但他像是溺水溺傻了一樣,怔愣很久後才回答:“痛。”

護士說:“應該是脫臼了。”

不過現在也做不了什麼,燕折生命體征都正常,隻能儘量脫掉濕漉的外衣,裹上保暖毛毯。

白澗宗身上也披了個毯子,他單手拎著毛毯的兩個角在身前,而另一隻手輕輕握著燕折的手,拇摩摩挲著燕折的手背。

燕折聲音很輕很弱:“我要住院嗎?”

“也許。”白澗宗說,“要看檢查結果,如果不想住院,可以在家裡配上醫生和設備。”

“你臉色好難看。”

“嗯。”白澗宗看了眼燕折,“沒有你難看。”

“我好看。”

“嗯。”

燕折不說話了,好像沒什麼力氣。

忽然,周圍傳來“嗡”的一聲,好像誰開了震動的手機來了消息。俞書傑與白澗宗對視一眼,得到首肯後,他掏出一部老舊的翻蓋手機,看到裡麵的信息時臉色微變。

隨後他彎腰,將信息送到白澗宗眼前。

【他醒了,沒有嘗試逃跑。他讓我轉告老板:你會後悔的。】

白澗宗眼裡溢滿陰狠之色,拉著毛毯的那隻手握成了拳頭,幾乎一想到傷害母親與燕折的始作俑者,他就恨不得把蘇友傾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白澗宗閉上眼神,清瘦的脖頸間青筋劇烈鼓動著。

偏偏在這時,燕折微微偏頭看向白澗宗蒼白的臉。

感覺到注視,白澗宗睜開眼睛,對上燕折的視線。

燕折不說話、不犯賤的時候就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何況是這種剛溺水、身體與心理都處於雙重脆弱之中的時候。

幾乎是隻要他開口,什麼都能送到他眼前。

白澗宗幾乎想,隨他吧。

他要什麼都給他。

想要你死的人那麼多,唯有他想要你活著,又有什麼可不給的呢?

不過是陪他走一遭,就算將來他後悔了,屆時再放手就是了。

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白澗宗捏了下燕折的手心,啞聲道:“沒事。”

燕折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總之安安靜靜的,也不叫痛。以至於護士十分擔心他是不是還有其他情況,比如因溺水太久對大腦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老宅附近就有一家白家名下的私立醫院,人還沒到,單人病房就已經安排好了。

到了之後也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檢查,還好,燕折隻是手臂脫臼加斷了一根肋骨,隻需要胸帶複位即可。

換上病號服,燕折更像個小可憐兒了。

白澗宗抬手碰了碰燕折的腦殼,感覺有些發熱,正準備抽手時,感覺燕折輕微地蹭了蹭。

白澗宗頓了下,沒有抽開手,對護士道:“叫醫生來看看,他在發燒。”

“好的。”

燕折突然說:“你回去換套衣服吧。”

白澗宗:“不用。”

燕折:“我餓了。”

白澗宗一頓,他看看時間,說:“我很快回來,困了就睡會兒。”

燕折小幅度地點點頭:“我的手機,帶來——不許看我的磁帶。”

“好。”

白澗宗知道燕折今天買了個磁帶dv,但並不清楚磁帶的事。

而燕折注視著白澗宗離開的背影,眼淚不自覺地就掉下來。

感應到了似的,白澗宗回首一看,眉頭深深蹙起:“你這叫我怎麼走?”

“你走吧。”燕折像是置氣,又像是難過到不知道怎麼難過了,默默流著眼淚:“不用管我的,你快走吧。”

“……”白澗宗對俞書傑說,“出去。”

“是。”

白澗宗調轉輪椅折回來,一手撐床,一手撐拐杖,並閉上眼睛,儘可能不去想燕折心理年齡可能還未成年這件事,吻上燕折的嘴角。

燕折呼吸一滯,愣愣地睜著眼睛。

“我保證,很快回來。”

醫生來的時候,燕折的眼淚還沒收拾乾淨。醫生有些詫異,詢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折搖頭,也不說話。

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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