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解藥。
多麼浪漫又含情的一句話。
虞熠之還在一點點地冷靜,肉眼可見的那種,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林津渡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靜靜看著他喪失生理欲望。
虞熠之:“我……”
“你侮辱我,”林津渡找了張椅子坐下,伸手比兔子耳朵:“Twice。”
是他給太多人自由過了火。
虞熠之正色道:“我不侮辱你,就是在侮辱我哥。”
對林津渡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像話嗎?林津渡和他哥,總得選一個侮辱吧。
虞諱安靜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畫麵倒是出奇的和諧。
唐醫生機智地擋在林津渡和虞熠之中間。
“快停下!”唐醫生焦急道:“不能讓他在人群裡多看你一眼,否則體內藥效分解完了,去醫院檢測不出來怎麼辦?”
“……”很好,第二次侮辱來了。
他們幾個說話鬥嘴,這一幕落到陸醫生眼中,跟針紮似的。
強行被按壓著的姿勢本就相當難受,他用力掙脫失敗後,衝著近處剛趕來的住持怒目道: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居然配合他們騙我?”
武僧都來了,一看就是提前安排好的。
“阿彌陀佛,那位香客以修繕大殿的功德錢為脅迫,要求僧人配合掩護。”
住持歎了口氣:“甚至必要時候還需要說謊,為了廟,貧僧也是沒辦法。”
佛門清靜之地,硬生生被打造成了捕獸夾。
陸醫生就沒見過這麼又當又立的回答。
住持搖頭:“施主,你還是不明白。佛被冒犯,自有因果,人若犯法,自有警察。”
出手對象不同,性質不同。
但如果佛不出手,便是寬宏不願計較,他更沒有資格代佛去怪罪誰。
林津渡被這番彪悍的邏輯震驚到了,和那個滿口上帝的小和尚有得一拚。
他立刻起立,啪啪海豹拍手。
聲音再次吸引到陸醫生的注意力。
警車尚未到,陸醫生看著虞熠之手邊的藥瓶,目光閃爍,似乎在尋找托詞。
虞熠之冷淡:“齋堂有監控。”
陸醫生臉色難看,這豈不是說明先前一切都被記錄下來?
他咬牙:“你早就開始懷疑我了。”
“沒多早。”虞熠之走到他麵前。
陸醫生被壓著,眼鏡快從鼻梁上脫落,看人有些不太清楚。這種微微的模糊感,讓虞熠之的麵容一瞬間和他那對父母無限重合。
陸醫生眼底的恨意傾瀉:“我看著你長大……”
虞熠之居高臨下打斷說:“陸叔,你太不中用了。”
這一聲陸叔叫得極為諷刺:“原以為這場遊戲還能多持續幾天。”
旁側林津渡重新坐下:“他廢人一個,對廢物點心抱什麼期
望?”
最高級彆的打擊是蔑視。
廢人?
當林津渡嘲諷的視線掃過下半身時,陸醫生意識到連這點隱蔽都被探究了去。
他以為虞熠之隻是發現催眠的事情,但現在有種更壞的猜想,有些事可能被翻了出來。
陸醫生試圖套話,變聲器掉在地上,他的嗓子恢複了嘶啞:“你就不想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
虞熠之無動於衷,趁著零點前打開反詐APP,刷今日任務。
“Excellent!”
另一邊,林津渡在消消樂,一個漂亮的連擊後,手機響起語音播報。
虞諱過去把剩下沒有開封的小醪糟拿了回來,幫忙保管。
這種蔑視顯然讓陸醫生倍感不適。
正當他還要說些什麼時,虞熠之總算正眼看過來,隻一個眼神,陸醫生通體發涼。
“你果然知道了。”他用得是極為篤定的語氣。
虞熠之輕聲道:“殺人償命,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陸醫生再也不複先前的鎮定,發生車禍事件的時候,虞熠之還很小,當時也是做肇事處理。如今十幾年過去,他怎麼會想到追溯起這樁往事?
住持站在陸醫生不遠處,轉動串珠念經。
任誰在遭難的時候,聽到誦經詠佛,都會想要詐。
陸醫生還算保留著幾分修養,冷冷道:“大師可以去佛堂念,沒必要用經文落井下石。”
住持卻搖頭,表示他誤會了。
“此乃《往生經》。”
“那位施主說了,你和一起買-凶殺人案件有關。”
聽到買-凶殺人,虞熠之手指微微一頓。
“水落石出之日,施主怕是要還這份因果。”
住持又念了兩聲阿彌陀佛:“這次幫忙做局對不住施主,《往生經》代表廟裡的一份虔願,願施主放下執念,早登極樂。”
林津渡小聲對虞諱說:“這不就是說早死早超生?”
好高級的祝福!
陸醫生目眥欲裂:“你……”
林津渡親眼見證對方嘴角出現一點血漬,和不久前的江舟一樣,竟然活生生被氣吐血了。
他隻是盯著那張斯文敗類的臉,嗤笑一聲。
陸醫生這些情緒起伏中,有憤怒,有擔心被製裁的恐懼,唯獨沒有愧疚。
一絲都沒有。
·
風過雨停,警車進山的時候路途還算順暢。
警員進來的一瞬間,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句話:菜市場嗎?
不是他不正經,而是現在的齋堂過分熱鬨,玩得玩,念經得念經……吐血得吐血。
話說先前武僧還嚇了一跳,以為是不小心傷到陸醫生哪裡了,直到林津渡站出來表示他有經驗,這就是被氣的。
“沒有渾身抽搐呼吸不暢,說明程度不是很嚴重,屬輕傷。”
武僧:“我…
…”
林津渡拍胸脯自信道:“放心。”
武僧:“我隻是好奇,
你是哪裡來得經驗之談?”
門口傳來的聲音,
打斷兩人的交談。
“是你。”
一名警員認出了林津渡。
十七選二的綁架案是這段時間的熱點,關於林津渡這個人,也是警方私下喜歡討論的對象。
迄今為止,林津渡已經出現在多個轄區的警局裡,每次都會帶來匪夷所思的案件。
從西山到市區,如今這股風終於也刮到了南山嗎?
林津渡禮貌打招呼。
警員笑笑作回應。他感慨了一下後,開始找人詢問情況做筆錄,住持主動帶另一名警員去拷貝監控。
藥瓶被作為物證收集,依次做完筆錄後,警員的神情逐漸嚴肅。
下藥,催眠,教唆犯罪?這可不是小事。
一共就來了一輛警車,看完監控確定其他人沒問題後,警方隻帶走了陸醫生。
至於虞熠之,從監控看到他被下藥的時候,林津渡立刻叫了救護車。救護車比警察先到兩分鐘,現在拉著虞熠之去做檢查。
隨著武僧散去,先前熱鬨的齋堂一派冷清。
林津渡學著冉元青,稍有些感慨就吟詩:“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虞諱把小醪糟拿上桌:“吃嗎?”
難為你還惦記著夜宵。
林津渡:“算了。”
住持才念過往生經,他也要嚴格控製自己,清湯寡水一周。用一個頭七的時間祝福陸醫生上西天。
虞諱說:“我先去給爸媽打個電話。”
係統40:【詭計多端的男人,他說得是爸媽,不是我爸媽,相當於你們的爸媽。】
“……”
林津渡岔開話題:“任務呢?陸醫生都被捕了。”
最後一個任務也該來了。
【宿主請回頭。】
林津渡回過頭,隻看到黑漆漆的夜晚。
【是讓你回顧一下,還有目標反派嗎?就請問:還、有、誰?】
林津渡認真思考,最後發現,這才是真正的本來無一物。
【恭喜宿主實現一鍵清場,第七個任務和法製咖無關,比較特殊,我需要運作能量緩衝。】
虞諱打完電話走過來。
林津渡問:“伯母他們怎麼說?”
“我爸說可惜孩子大了不好打。”顯然對於虞熠之直接喝下藥物,有著強烈不滿。
林津渡本想著默默在胸前給男主畫十字,意識到是寺廟,改完雙手合十拜拜。
“希望虞熠之回家後,彆被打得太慘。”
嗯,一般慘就行。
還沒開始求,脖子上突然傳來些癢意。
【蜘蛛。】
林津渡連忙拿手撥拉。
一不小心,前幾天虞正初買的菩提手串和脖子上細長的項鏈纏在一起。
“彆急。()”
“?()_[(()”
早知道應該買一條更奢華些的項鏈,林津渡的膚色其實更配顏色鮮豔的東西。
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林津渡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頸椎。仰角間,剛好和虞諱的目光對上。
曆史總是會重複上演。
比如說這個類似索吻的角度,時隔二個月再現。
如果讓係統寫小作文,那就是沒有人能從活著從林津渡的眼睛裡走出來。這是一雙包含了所有古早特質美感的眼睛,用星辰形容都黯淡了。
可惜以往因為林津渡密集地送人進醫院和局子,無人有心情欣賞。
幾秒鐘的對視沉默間,虞諱不禁微微俯身。
下一秒,手機響了。
是住持。
住持和警員還在監控房。
虞諱接通,那邊傳來住持的溫馨提示:“彆低頭,監控會調。”
“……”
林津渡也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聲音,用咳嗽掩飾尷尬,差點忘了,他們還在齋堂。
“時間不早,我先回去睡了。”
匆匆找了個借口,逃離監控覆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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