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黎的人生中不缺神經病。
就像冉元青和江舟都病得不輕,一個曾經摯友,一個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好在兩個有病的已經在監獄裡實現大團圓。
因為前車之鑒太多,趙黎現在也有些被害妄想症,每當身邊人稍微有一點偏頗的行為,他就會立刻提起警覺。
“太可怕了……”
這日趙黎專門來找林津渡,開口就是這四個字。
林津渡:“撞鬼了?”
聽到鬼這個字,趙黎不禁打了個寒顫,想起那晚在進行蜘蛛舞時,多目蜘蛛的蛛腿突然勾肩搭背的事情。
他連忙搖頭,安慰自己都是酒後的錯覺。
“和鬼沒乾係。”趙黎一口氣說完:“記得周郗予嗎?”
“誰?”
趙黎一看就知道他沒印象,打開通訊錄展示。
林津渡眯著眼:“字都不認識,更何況人。”
“……”趙黎眼皮一跳:“是讓你看頭像。”
他基本都專門設置照片作為聯係人頭像。
放大後林津渡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像是黃毛那群富二代朋友裡的一個,冉元青幾次住院時,對方也去探望過。
“金盆……十四號?”
趙黎沉默了一下,該說不說,給林津渡送禮還是很可靠的,他能隨時隨地回憶起你在什麼時候送了什麼。
林津渡:“怎麼,他也走上了法製咖的野路子?”
“比那還恐怖。”趙黎正色道:“周郗予可能喜歡你。”
“……”
林津渡麵無表情地哇哦一下,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他反手就要關上門,趙黎冒著鼻梁被撞到的風險湊上來:“這件事真的不對勁,你想啊,知道你‘詐騙牛郎史’,還親眼目睹你不斷把人送進醫院局子,如今你和虞諱結婚後,他還繼續喜歡,難道不恐怖嗎?”
林津渡沉默三秒,決定敞開家裡的大門:“進來說。”
十分鐘後,加上被從書房叫來的虞諱,三人圍著圓桌在庭院坐下。
趙黎首先說觀察到的細節:“你們結婚回來後,不是大家在會所聚餐過一回?”
林津渡點頭。
“當時你醉酒,周郗予明明一直坐在角落,那個時候卻故意走過來,在你身邊晃悠。”
林津渡:“沒動手動腳?”
問話的同時,心裡其實有答案。肯定沒有,虞諱也在現場,真有小動作早就鬨大了。
果然,趙黎搖頭,模仿當時對方的神態:“但他就是這樣,每次看向你時,眼睛都不帶眨。”
林津渡無語:“就這?”
見過普信的,沒見過替彆人普信的,男三這腦子沒出問題吧?
趙黎:“問題你當時醉醺醺地在打鳴,打鳴誒!”
“虞諱都稍微站遠了點,他跑到旁邊,這正常嗎?”
不知道是不
是正好吹過去空調冷風,周圍的溫度好像下降了幾度。
林津渡偏過頭,神情柔和地過分:“我唱歌時,你跑遠了?”
虞諱搖頭否認:“沒有,我發誓。”
沒跑遠,是用走的,當時他人還在包廂。
林津渡:“我分明記得,有次我問你我哪裡優秀,你說我唱歌很好聽。”
那是沒確定關係前,同樣也是林津渡酒醉後的問話。
可見每次醉酒後,對方也不是記憶全無,而是一貫專撿好聽得聽。
趙黎用咳嗽聲讓他們的注意力轉回正事上來,問:“你就說周郗予變態不?”
“首先,喜歡我的等於變態這個等式並不成立,”林津渡話鋒一轉,“其次,我承認你的推斷多少有幾分道理。”
他和虞諱也是在日常接觸中產生感情。
至於周郗予,先不說是不是一見鐘情,在目睹冉元青的遭遇後,還能有些鐘意,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防患於未然一向是林津渡的做人準則,在他還想著怎麼試探一下時,趙黎已經替他謀劃好了,說:“周郗予經常來會館,而且每次都去你常去的那間,一個人關在裡麵不知道乾什麼。”
“下次他再去的時候,我翻窗進去看看。”
“……入室搶劫是大罪。”
趙黎學著他的說話方式,淡定道:“首先,那是我家開得會館,其次翻窗是玩笑話。包廂窗戶直對小樹林,我隻是去樹上摘幾個果子。”
林津渡第一次見人把偷窺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保佑千萬彆出什麼幺蛾子。”趙黎臨走前自言自語,“冉元青之後,我也就這一個走得比較近的狗友。”
林津渡和虞諱對視一眼。
完了。
本來還有幾分不確定,現在可以篤定周郗予有問題,而且問題不小。
“無憑無據的,但我都想直接讓警方上門。”
虞諱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林津渡的話。
趙黎走後,虞諱打電話和助理簡單說了兩句,然他去查一下這位周郗予。
“看看有沒有什麼犯罪證據。”
助理聽完前因後果,久久無語。
一般大老板遇到情敵都是衝冠易怒,輕則口舌之爭,重則生意競標。怎麼會有人知道自己伴侶被追求時,第一反應是去搜集罪證?
想歸想,助理想到最近成功加薪,毫不猶豫回答:“好的,老板。”
·
下午,惠風和暢天氣晴朗。
明明有情敵的是虞諱,被盯上的是林津渡,但二人卻在悠哉喝下午茶。
與此同時,助理和趙黎卻忙得不可開交。
虞諱說起月底要出國,下月又有會議的事情。
林津渡端起茶杯:“不知道周郗予的事情,能不能在我們出國前有個結果。”
之後一直快到月底,都沒有什麼大事件。直到臨近起飛前的一日,趙黎突然打來
電話:“我在樹上摘果子……”
正在啃蘋果的林津渡手上動作一頓。
趙黎的聲音在刻意壓輕,不過仍舊能聽出其中的咬牙切齒:“該死的周郗予,居然在我的會所包廂裡乾這種事。”
林津渡神情一肅:“違禁品?”
“你過來就知道了。”趙黎直接掛斷了電話。
如果是大事,對方應該會直接報警。
聽這口氣,氣憤卻又不到找警察的程度。林津渡被激起了幾分好奇,立刻去換衣服。
為了八卦,他一邊噠噠噠小旋風式地上樓梯,一邊回頭說:“幫我把那個蘋果打包了。”
虞諱望著被啃了三分之一的蘋果,找了個食品袋幫他兜上。
虞諱開車,車子停在會所門口時,有專人出來接待。趙黎似乎早就打好了招呼,經理指路說:“尊敬的客人,請從這條道斜插過去,一路沿屋簷下走。約莫五分鐘,您將遇到有堵不到一米高的小牆,翻過去,趙總就在第三顆斜屁股樹上等你們。”
什麼樹能這長成斜屁股樣?
林津渡本來是為了看人來得,現在更想要看樹。
他有了興趣,對虞諱說:“來都來了。”
虞諱從來不會胡鬨,但他拒絕不了陪著林津渡胡鬨。
於是他繼續拎著林津渡的小蘋果,陪對方抄小道翻牆,最後抵達目的地。
趙黎待得那棵樹很好找,上麵的果子都快被他薅禿了,地麵一地果核。
兩人同時盯著那棵樹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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