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玉按照書上寫著的那樣,嘗試著跟安安友好相處,才發現之前她的很多行為對於小貓咪來說都有些冒犯。
幸虧她家裡這隻煤老板的脾氣好,不管她怎麼折騰都不生氣。安安小日子的確是越過越舒心,但是看向周玉玉的眼神卻變得越來越不對勁。
每天都貓貓祟祟的把大胖帶到角落裡,跟他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堆話。
他嚴重懷疑,鏟屎官在生下小鏟屎官之後變異了!
被拽過來的大胖聽他羅裡吧嗦說了一堆話,沒想到居然就是為了這個,不耐煩的抬起爪子把他推到一邊。
完全沒有防備的小煤老板被推到旁邊柔軟的地毯上四爪朝天,用受傷的目光盯著大胖看。他們不是一起做絕育的好朋友嗎?
大胖被安安這麼盯著看,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伸出前爪無辜的撓了撓耳朵,把他今日份的貓條推到了安安麵前。
小煤老板瞬間收起之前那副受傷的嘴臉,叼起貓條跑得飛快,生怕大胖反悔變卦。
安安很懂得什麼叫做自己動爪、豐衣足食的道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學會了自己咬開貓條。
吃完一根貓條後,把自己身上舔乾淨,對著玻璃門照一照,確定沒有任何偷吃貓條的痕跡後,這才跑回去找周玉玉。
哎呀,怎麼會有那麼黏人的兩腳獸,這個世界離開了小貓咪就是轉不了~
家裡有月嫂和保姆照顧寶寶,霍瑾瑜一周有兩三天的時間都會去寵物醫院裡上班。畢竟想把一個孩子好好養大的花費很大,多攢點錢總沒錯。
在那個吳醫生的耐心開導下,周玉玉逐漸接受自己現在生病了的事實。
陶安然知道她的情況後,主動提出她暫時先彆回公司,先把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事。等她身體恢複之後,回到公司裡依舊是之前的那個職位。周玉玉的位置,永遠為她保留。
為了能讓周玉玉安心養病,霍瑾瑜的母親直接給她轉了二十萬,讓她千萬彆委屈了自己。
吳醫生陪著周玉玉經常去逛花鳥市場,曾經的周玉玉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閒心情去了解一朵花是怎麼樣被養開的,可現在她擁有了充足的時間來好好享受。
霍瑾瑜發現她喜歡養花後,還特意把之前那個寬敞的陽台分了一半出來安上了花架。每次周玉玉在養花之前,都會先特意問清
楚會不會對家裡的小貓咪有害。市場裡麵賣的小鳥安安很喜歡,為了鳥命著想,周玉玉特意買了一隻比較皮實的鸚鵡回家。
能滿足安安想看小鳥心思的同時,保證不會被安安給折騰死。
對於曾經的周玉玉來說,她從來就沒有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家應該是什麼樣子。在她的眼裡,隻要自己有一個容身之所就好了。
她想要屬於自己的水杯,屬於自己的餐具,還有一個可以鎖上門不被彆人進入的房間。可現在,她原本很小的一個願望正在被人用愛意緩慢的擴充、填滿。
每天清晨睡醒後,周玉玉很喜歡去陽台上澆澆花,看著那些花在自己的照顧下打上花骨朵,再緩慢的綻放。
雖然每次可能剛剛才開,就會被安安咬斷送給她做禮物,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周玉玉熱衷於養花的
對於家裡多出來的這個成員,他們接受的都非常良好。隻要能幫助周玉玉的病情恢複,彆說隻是一隻鸚鵡了,就算是一條蛇養在家裡他們都沒意見。
堅持不懈趴在窗戶上發電報發了那麼長時間的小安安,終於在家裡也看見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鳥。
每天他最熱衷去做的事,就是追著這隻鸚鵡看他在屋子裡麵亂飛。
周玉玉看見安安跟鸚鵡的相處,唯一慶幸的是大胖不像安安這樣幼稚。
一直被養在家裡靠著撒嬌賣萌過日子的小煤老板,頂多就是追著鸚鵡玩耍。
但是在野外生存成習慣的大胖,之前就在小區裡抓到過好幾隻麻雀吃,估計一巴掌就能把亂撲騰的鸚鵡給扇下來。
在周玉玉積極配合心理醫生治療時,小胖也在大胖的嗬護下一天一天的長大。逐漸學會了翻身,開始在床上爬來爬去,每天都在咿咿呀呀跟大胖說話。
在其他情況下非常炫酷的一隻狸花貓,在小胖麵前怎麼看怎麼溫柔。
哪怕小胖不小心扯疼了他,大胖也從來都不會發脾氣,頂多就是用爪墊小心翼翼的把她手給撥下去。
周玉玉的婆婆很喜歡小胖,幾乎隔三差五就要送上一些東西過來。漂亮精致的公主裙,各種小孩子喜歡的玩具,每次來的時候還會順路買上一些貓罐頭。
吳醫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心理醫生,針對周玉玉的情況給她製定了專門的治療方案,在使用藥物的同時,一點一點改變她的情況
。
見效很快,最起碼周玉玉已經不會再像是之前那樣厭惡小胖。
看到小胖每次在看見她的時候,一直在那裡不斷揮舞著的藕節似的手臂,心簡直柔軟的一塌糊塗。
周玉玉很愛她,霍瑾瑜在工作之餘也不忘陪她玩上一個小時,奶奶時不時就會送上些東西過來,身邊還有兩隻小貓陪著她。
小胖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擁有了曾經周玉玉夢寐以求的一切。在愛意包裹的環境下,慢慢的長大。小胖自從學會爬之後,就再也不滿足於待在床上。
霍婆婆從國外訂了地毯,鋪滿了幾個房間的地麵,把小胖放在地上,她自己在各個房間裡爬來爬去,身邊跟著的大狸花貓,看起來就像是她的守護神。
每次霍瑾瑜下班回來的時候,都能看見穿著連體衣的女兒像是一隻毛毛蟲在地上爬來爬去,還有穿著家居服的妻子正在陽台上給花澆水。
工作一整天的疲憊,都在看見麵前這一幕的時候消失的乾乾淨淨。
小胖聽見開門聲後,下意識朝著門口望過去,發現是經常陪著她一起玩的爸爸,開心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朝著她伸出了雙手。
霍瑾瑜換了一雙鞋子後走到她的身邊,彎腰把她給抱了起來,帶著一起過去找陽台上的周玉玉。還沒走兩步,屁股後麵就跟了兩隻貓。
陽台上給花澆完水的周玉玉坐在秋千椅上,手上拿著一本貓貓心理學的書籍。
霍瑾瑜坐在最右邊的位置,把女兒放在他們中間。
安安跟大胖在小胖坐下後,在地麵上輕輕一躍就跳了上去,夾著小胖,看起來態度格外理所當然。
“今天下班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醫院裡麵沒什麼事,我就提前回來了。”
小胖隻要待在爸爸媽媽的身邊,哪怕他們倆都不搭理自己也很開心,雙手在半空中輕輕揮著,發出了奶聲奶氣的咿呀聲。
“對了,我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你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還沒關門,給你買了一份小蛋糕,在外麵的台子上。"
一聽見霍瑾瑜的這句話,安安迅速就撲到了他的懷裡,急的喵喵叫。
那貓貓呢,貓貓總不會沒有小蛋糕吧?
其他東西安安看都懶得看上一眼,但隻要一跟吃的有關,不管是
什麼他都想嘗上一口。"等會兒我也給你做個貓貓牌的小蛋糕。"
大胖的反應雖然不像是安安這樣激烈,但是還是用很明顯的動作看了霍瑾瑜一眼。
"你也有。"
"喵~"
發出聲音做出回應的大胖,就已經是非常給霍瑾瑜臉麵。
霍瑾瑜知道大胖的防備心重,一直到現在也沒把他當成值得信任的主人,不過好在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
缺了一條腿的大胖沒辦法繼續在野外生存,就留在他們家裡幫著帶小胖吧,每天吃的貓糧罐頭和肉肉就當是給他的報酬。
如果這樣的方式更容易被大胖接受的話,霍瑾瑜真覺得無所謂。
轉眼間三個月的時間過去,天色已經漸漸冷了下來。
大胖不像曾經那樣一直待在距離小胖不遠不近的距離守著,更多情況下是在鑽到小胖的被窩裡。
小胖很喜歡這隻一直陪著自己的貓貓,每次都會趁著大胖往自己被窩裡鑽的時候,伸出自己胖乎乎的手臂把他摟在懷裡。
霍瑾瑜在天氣剛冷下來的時候,就把家裡安安房間的空調給打開了。
隻要天氣一冷,安安的毛發顏色就會發生變化。如果不注意保暖的話,過上兩年絕對會有人懷疑他們養的是不是一隻黑貓。
今年冬天,霍瑾瑜的父母約定好了一起去國外滑雪,他們不在一起過年,所以霍瑾瑜跟周玉玉商量著,要不要回她的老家看一看。
周玉玉在聽見霍瑾瑜跟自己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動,隨後想到了一件事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
"還是算了吧,太麻煩了。"
距離不算遠,但是如果把兩隻貓貓和女兒一起帶上的話,不知道要收拾多少行李。
“那我們就回去住兩天,隻帶上女兒,不帶安安和大胖。反正家裡有保姆照顧,絕對餓不著他們倆。"
"小胖出生後,還沒帶她回去見一見外公外婆呢。"
霍瑾瑜發現周玉玉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後,就一直想方設法的來說服她。反正現在他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不如就去圓周玉玉的一個心願。
"好,我們還是早點過去吧,趁著現在天氣還沒有太冷。"
"這件事情交給我。"
霍瑾瑜一向都是負責安排行程的那個,更彆提這次本來就是他提起來的。
對於周玉玉來說,有關於父母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
當初她在嬸嬸家住著的時候,經常會回想起父母還在時的生活,總覺得那對於自己來說是一場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現在她也成了媽媽,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每次看見小胖,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給她。親身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後,周玉玉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跟嬸嬸比起來的話,她父母對她的確要好上許多,但是也算不上是合格的父母。
甚至……
他們根本就不愛自己。
回到了老家後,霍瑾瑜提前訂好了酒店,休息一晚後周玉玉帶他和小胖一起去看了之前她生活的院子。
老家的院子太長時間沒有住人,推開陳舊的大門後看見院子裡長滿了枯萎的雜草。走廊的角落上,甚至還窩著一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過來的橘貓,看見有人進來後飛快的跑了。
"你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嗎?"
霍瑾瑜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心疼,被爸爸抱在懷裡的小胖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察覺到他們失落的情緒後,猶豫了很長時間還是朝著媽媽伸出了雙手。
"媽,媽媽。"
這是周玉玉第一次聽見小胖叫媽媽,人直接就愣在了那裡。大腦一片空白,連帶著悲傷的情緒都被掃的乾乾淨淨。“再叫一聲?”
小胖黑葡萄似的眼裡閃過一絲困惑,雖然不理解但還是乖乖又叫了一聲。"媽媽。"
"誒,媽媽在呢。"
周玉玉沒心情再去看這個變化很大的院子,直接抱著女兒離開了這裡。沒走幾步路,就遇上了她嬸嬸。
嬸嬸看見周玉玉和她懷裡抱著的那個孩子,急忙就走了上來,熱情無比的說道:
“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一個招呼呢?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吃飯吧,走,跟我回去,我讓你叔叔燒他拿手的啤酒鴨。"
嬸嬸對
待他們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熱情,周玉玉也不好拒絕,就跟著一起回了家。
或許是因為當初到嬸嬸家裡的時候周玉玉年齡已經不小了,這個地方她記得反倒是要更加清楚些。
當初她睡著的那個小房間,現在已經改成了對方雜物的儲物室。
嬸嬸察覺到周玉玉視線一直在看向那個房間,伸手在圍裙上麵擦了擦水漬,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哎玉玉啊,當初家裡麵的條件你也是知道的,實在是沒辦法。”這麼多年過去後,他們依舊沒能從這個地方搬出去,還是過著當初的生活。
或許是因為現在自己已經長大了,當初很多沒看清楚的東西她都注意到了,比如說嬸嬸眼角的細紋,又比如說家裡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桌子。
“我知道的,嬸嬸。”
嬸嬸家的條件並不好,分家的時候債務壓垮了他們一家的腰。就連對自家的親生孩子都做不到太好,更彆提是周玉玉這個收養的。吃飯的時候,叔叔喝了點酒,趁著嬸嬸不在,把當初他心底的不滿全都說出了口。
“玉玉啊,你說說你爸,他跟我是親兄弟啊,當初怎麼能那麼坑我呢?債全都在我的頭上就算了,我閨女念書學費想找他借,我隻是借啊,他都不願意。"
去廚房裡拿菜的嬸嬸出來時剛好聽見這句話,臉色一變,伸出手捶了一下丈夫的肩膀罵道:
“喝了點酒就開始胡言亂語,那件事情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還說這些做什麼呢。”
嬸嬸嘴上在罵,可下手的動作卻很輕。
她知道,對於自己丈夫來說,這是一輩子也沒辦法釋懷的事。
周玉玉之前就從彆人嘴裡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大概,現在又一次聽見時,心中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念頭。
"嬸嬸,當初那些債……大概是多少錢?"
"這……"
剛才沒被捶醒的叔叔,在聽見這句話之後猛地就清醒了過來,旁邊嬸嬸已經先開口道:"不多,也就二十多萬。"
叔叔急忙把她扶著自己的手推開,劇烈咳嗽了兩聲後說道:"你在孩子的麵前說這些做什麼呢?"一句訓斥,成功讓嬸嬸紅了眼睛。
二十多萬對於彆
人來說當然不多,可他們兩口子都沒度過什麼書,年輕時候在工廠裡麵上班也就隻能乾點力氣活。
年紀大了後,工廠不願意要他們了,就隻能繼續種點莊稼。那筆錢,前些年才還清,手上才開始攢了些錢。現在他們女兒到了應該結婚的年紀,跟對象談了好幾年,結果人家對她的家庭不滿意。
總覺得他們老兩口沒有退休金,又隻有一個獨生女,等老了之後養老的重擔壓在孩子的身上,對於兩個孩子來說壓力太大。
嬸嬸因為這件事情著急上火的不行,道理她都懂,都是為了錢的事。
看見周玉玉回家她之所以會這麼熱情,也是想著找她借一點,怎麼說湊個十萬塊錢的嫁妝出來,彆讓人家看輕了她。
"在孩子麵前不說,難不成你就眼睜睜看著你閨女在彆人家麵前矮了一頭?"
嬸嬸實在是沒忍住,還有客人在的時候就直接跟他吵了起來。
周玉玉跟霍瑾瑜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不用說清楚,就能準確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叔叔嬸嬸,當初那件事情我也知道,確實是我爸媽做得不對。表姐快要結婚了是吧?這卡裡麵有二十萬塊錢,就當做是我給表姐的新婚賀禮。"
"這張卡裡有十萬塊,就當做為了感謝您跟叔叔當年對我的照顧。"
嬸嬸本來隻是想找周玉玉借點錢給她女兒當嫁妝,現在真聽見她說送給他們這麼多錢,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這,這怎麼能行呢,這十萬塊錢,算我們跟你借的。""不用了嬸嬸,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話太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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