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皇帝目光在溫辭玉白皙清秀的麵容上緩緩掃過,片刻後,他忽然道:“你和父親年輕的時候生得真像。”
聽出皇帝的言外之音,溫辭玉沉默著沒有回話。
果然,皇帝說完這句,又歎了口氣道:“可惜,你父親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伴讀了。”
溫辭玉靜了一瞬,回道:“是父親辜負了陛下對他的厚望,他確實做錯了。”
皇帝略帶滿意地看了溫辭玉一眼:“你能這麼識時務,很好。”
溫辭玉:“陛下謬讚,辭玉不敢受。”
皇帝終於淡淡笑了一下:“既然你也知道你父親犯下如此大錯,難以回轉,那你心裡有何想法?”
溫辭玉連忙再次俯身叩首:“全聽陛下吩咐。”
溫辭玉這態度簡直滴水不漏,皇帝也算舒心了——在他看來,隻要溫辭玉表現出一絲不滿,這個工具就沒辦法用了。
工具,是不能有感情的。
他不怕溫辭玉野心大,就怕溫辭玉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現在看來,溫辭玉是個十分合格的工具人。
這麼想著,皇帝就衝外麵道:“李英。”
不多時,李英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隻烏木匣子。
把烏木匣子放下之後,李英便退下了。
皇帝這時就看向溫辭玉:“你把這盒子帶走,三日之內,朕要看到你的手段。”
“否則,溫家誅九族。”
輕描淡寫的話語中潛藏著無限深寒的殺意。
溫辭玉眉心輕輕一跳,半晌,他徐徐下拜,道:“遵旨。”
·
很快,溫辭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禦書房,而又是剛剛那兩個太監奉命前來,將他送出宮外。
坐在小轎中,溫辭玉心潮起伏,半晌,他抬手輕輕打開了手中那個烏木匣子。
打開之後,溫辭玉一眼看去,就看到明黃色的綢緞布上放著兩樣東西。
一個封著紅色蠟封的小巧瓷瓶,一塊免死金牌。
溫辭玉閉眼,默默歎了一口氣。
看來皇帝果然是打算斬儘殺絕了。
三日時間,被嚴密監視的溫丞相就算想逃出京城也來不及。
至於他,皇帝八成是拿捏準了他的弱點,覺得他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求生的機會,哪怕要親手毒死自己的親身父親。
可惜,皇帝並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辜行宴編織的七情幻境。
忽然,溫辭玉眉心一跳,想到了一件極為關鍵的事——這個情形,讓他想到了天帝把雲璉賜婚給大魔的事。
難道,雲璉真正的任務就是刺殺大魔?
又或者說,天帝本就預料到雲璉會刺殺大魔?
但不論事情真相如何,溫辭玉都覺得,雲璉隻怕是危險了。
辜行宴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麼必然會對雲璉心懷戒心。
不過好在現在他和辜行宴都在七情幻境當中,辜行宴應該是沒法對付雲璉的。
但……他能做點什麼?
然而想來想去,溫辭玉都沒想到一個完美的答案。
最終,溫辭玉默默合上烏木匣子。
不管了,無論如何,他這次不會主動參與這場爭鬥。
·
出宮後,溫辭玉下了轎子便坐上了趕回丞相府的馬車。
誰料半路,他碰到了一個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的人。
辜行宴。
辜行宴是騎著馬,當街直接將溫辭玉的馬車攔住了,還把駕車的叢雲嚇了一跳。
辜行宴這會一拉韁繩,劍眉緊蹙,就神情焦急地衝叢雲道:“你們家少爺呢?”
叢雲被辜行宴這麼一問,直接問得愣住了,一時間訥訥不知道如何回話。
下一秒,“嘩啦”一聲輕響,馬車的簾子被從裡麵掀開。
露出了溫辭玉那張帶著一點驚喜的如玉麵龐。
他看著眼前的辜行宴:“你怎麼來了?”
辜行宴見到毫發無損的溫辭玉,眸中頓時綻放出異常明亮的光彩,這會他笑了一笑,就道:“明月樓新出了菜,想邀你去嘗嘗,沒想到在這碰到你了。”
說著,辜行宴不動聲色地垂眼往地上看了一下。
這是兩人約定的一個交流暗語。
溫辭玉一看就明白了,辜行宴應該也是知道什麼了。
想著,他微微一笑,道:“好啊,那就去明月樓,正好我也想吃它家的菊花火鍋了。”
辜行宴也笑了,當即翻身下馬,把馬交給身後跟上來的下人,衝溫辭玉道:“那就借你的馬車走一程。”
溫辭玉:“好。”
·
此時,宮內。
溫辭玉跟辜行宴去明月樓的事幾乎是在發生的同時就傳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這會正拿著一個純金的放大鏡看著眼前的地圖,聽了李英的回稟,他目光動了動,不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