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一開始自稱是他們的父親。
一郎和次郎很小的時候確實相信著這種話,哪怕那個男人對他們不好,他們也還是依賴著那個人。
一郎總是能夠很好的調解自己,和自己說爸爸就是這樣的,每個家裡的爸爸都是會嚴厲一些的,但他有時候看著彆的家庭的爸爸也還是會有些羨慕,然後幻想一下要是有媽媽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次郎總是沉默寡言,他從小就膽小,和哥哥截然相反,他不像哥哥那樣開朗,笑起來能引得彆人也開心,所以哪怕“爸爸”對他們都不好,但是起碼還是對哥哥稍微好點。
不過從小到大有什麼事情,都是一郎保護在弟弟前麵。
爸爸指使著次郎去做什麼,次郎還沒有反應過來,哥哥就衝了出去先幫他去做事了。
次郎連忙跟上去,著急的拉著哥哥:“哥哥,這個我來啦,你都已經做了這麼多事情了!”
“沒事的,這算什麼啊,”一郎對他笑了笑,金發襯托的他整個人都陽光燦爛,“我可是很強壯的,我弟弟隻需要去玩就好了,我可是哥哥啊,這些事情是我應該做的。”
“哥……”
“好啦好啦,你要是怕被爸爸罵就去後麵坐著,我很快就好,”一郎摸了摸弟弟的頭,“咱們悄悄的不讓彆人知道!”
記憶中的一郎總是這樣,無論什麼事情都能擔著,而且他那麼渴望父愛,卻在那個男人喝多了以後意外吐露了不是他們親生父親的事實後,轉身就帶著次郎跑了。
“我可不管什麼監護人什麼的,我們本來就應該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一郎抓著弟弟的手,兩個人一起穿行在夜晚的田地間,一郎在前麵氣喘籲籲道,“一定是那個家夥剝奪了我們和爸媽生活在一起的權力,還這麼欺負我們,我可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次郎的體力不怎麼好,氣喘籲籲看著哥哥的背影:“我們要這麼著急的去找嗎?”
“當然了,萬一他醒過來我們打草驚蛇了怎麼辦?”一郎回頭看了他一眼,“現在跑掉的話等他醒過來我們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去外麵找到婆婆說的大城市的警察叔叔,肯定會幫我們的!”
婆婆是村子裡一家店的老板,一直都很喜歡兄弟兩個人。
次郎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看了看四周,隻看到了一片漆黑,偶爾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響,次郎縮了縮脖子,捏緊哥哥的手想要汲取一些力量:“哥哥,這裡感覺好嚇人,好黑。”
一郎停了下來,他回身抱住了弟弟。
他也把弟弟抱的很緊,其實他也有些害怕,但還是想著安慰弟弟。
兄弟兩個人都在害怕會失去對方。
“彆害怕,我在這裡,”哥哥用著最溫和的語氣,緩緩道,“我們兩個長得這麼像,就算是分開了,也可以憑借樣貌來找回對方,名字身份怎麼樣都可以改,但是相貌一定不可以改,不然哥哥就找不到你啦!”
那個時候的一郎專注溫柔的
神情,次郎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那個人許諾了一輩子都會陪著他保護他。
可誰能想到最先違背這個契約的是看起來懦弱一些的次郎。
那天其實他們連村子邊都沒能跑出去,剛剛鑽出田地,就被“爸爸()”帶人堵住了。
爸爸?()”是有幫手的,不過他們並沒有做什麼,隻是把他們拎了回去,分開關了幾天禁閉。
那段時間對次郎來說相當的難以度過,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和哥哥分開過,他知道那個男人是想讓他們聽話,於是他儘可能乖乖的想讓那個人儘快的把他放出去。
他記得男人把他放出來的時候還是半夜,男人似乎又多喝了幾杯,醉醺醺的把他放了出來,但是卻忘了放出哥哥。
次郎自己跑去把哥哥的房門打開,看到哥哥在裡麵睡著了,他毫不猶豫的也爬到床上去和哥哥擠在了一起。
他真的很膽小,這幾天晚上他害怕的幾乎都沒有睡覺,從來都沒有那麼懷念過同時有自己和哥哥的兩張小床的屋子。
次郎躺下去以後,感覺到了身邊哥哥的呼吸聲,他瞬間安心下來,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在那次事件之後,一郎也不會繼續硬碰硬了,跑不掉他們就在村子裡麵晃悠,因為一郎不想回家,開店的婆婆會給他們吃的,他們幫婆婆做衛生搬東西來換。
那個男人對他們的態度真的很奇怪,似乎是不想管了但卻又不得不管,隻要他們不跑怎麼都行,哪怕成天不著家,還三天兩頭因為闖禍被人找上門男人也無所謂,給兄弟倆零花錢和賠償對方時都十分爽快。
弟弟很喜歡這種日子,他可以一直過下去,他有著不會認不出對方和無論何時都會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