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然後又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西斜——
昨晚折騰了一晚上,愛爾莉塔失眠到早上天亮,最終實在疲憊之下才迷迷糊糊睡著。
她睡得很不踏實,可卻不想醒,於是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落進來的日光都已經成了橘紅色。
王女殿下的房間布置並沒有太多柔軟少女心的東西,相反一切都很極簡且冷硬。
整麵牆的書架,全部都是各種絕版的珍貴書籍,大多都是建造相關,機械相關,以及武器製造。
中間有一個超大的金屬工作台,上麵擺放著她的機械長弓,旁邊是亂七八糟的設計圖。
大大小小的零件隨處可見,縮小版的主城模型,搭建起來的水電站擺件,拆開的個人終端,亂七八糟的電線,還有很多槍械。
比起一位十九歲少女的臥室,這裡更像是個工作室和研究室。
不過也是有一些裝飾的。
比如牆壁上最中間的位置掛著女王陛下的畫像,旁邊有很多小一些的合照。
有一張是愛爾莉塔小時候,五六歲,小小一隻,被母親抱在懷裡,咧開的嘴巴裡缺了兩顆牙。
後來長大一些,她們的照片就少了,大部分都是愛爾莉塔和大祭司。隻是大祭司總是戴麵具,所以每張照片都差不多。
“唔......”
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了一聲輕哼。
愛爾莉塔終於醒了,昨晚的酒精和長時間的白日睡眠讓她的頭很疼。漂亮柔順的銀發也亂糟糟的。
她暈暈乎乎起身,抓了抓頭發,去洗漱。
冰冷的水讓王女殿下的大腦清晰了一些,昨晚的記憶也跟著回籠。
陳新月的醉酒崩潰,喬恩的啞聲敘述,還有大祭司的話。
母親預測到了陳新月小隊很可能會全軍覆沒,但是她依舊下達了命令。
“......”
愛爾莉塔心裡又開始發悶。
原本的計劃暫且擱置,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再去見陳新月和喬恩。
那就先不見吧。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愛爾莉塔坐到工作台前,開始拆她的機械長弓。
她從小就喜歡玩兒這些東西,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沉浸進去,她就會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存在。
“滴滴——”
是短信的聲音。
愛爾莉塔拿起來點開看了一眼。
[周吳昊:殿下有空嗎?我找到了一隻新的哈基米。]
周吳昊,是醫管局的一名高級研究員,二十五歲。
之前愛爾莉塔的那隻進化種小貓就是他送的,對方說“哈基米”是舊日時代貓的昵稱,愛爾莉塔覺得這個稱呼很有意思,於是就保留了那個名字。
她盯著短信看了良久,覺得反正也無聊,剛好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
[愛爾莉塔:我在王庭,你過來吧。]
[周吳昊:好的。]
對方幾乎是秒回。
愛爾莉塔關掉個人終端,她想了想,換了身衣服。不再是裙子,而是簡單的短袖和長褲。由於需要拆卸一些零件,所以她帶上了專用的工作手套和護腕。
雖然頂著王女的身份,愛爾莉塔的衣著也就稍微精致一些,沒有什麼過分繁複華麗的打扮。
半個小時後,周吳昊來了。
因為愛爾莉塔打過招呼,所以他沒有被侍衛阻攔。
“殿下。()”
周吳昊提著一個特彆精致的寵物籠,走進了愛爾莉塔的居所。
男人麵容英俊,劍眉星目,有一種很端正的帥氣,穿著一身淺色的休閒裝。
“喵~●()●[()]『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裡麵傳出小貓嬌嬌細細的叫聲。
愛爾莉塔立刻去看了看,
“咦?”
她的聲音有些驚喜,因為這一隻跟她上一隻小貓果真一模一樣。
金色的眼睛,雪白的毛,最重要的是胸口有一個灰色的愛心,胖乎乎的小小一隻。
愛爾莉塔很喜歡她的上一隻小寵物,否則也不可能連摩托車頭盔都要特地給小家夥定製一個。
隻是自從上次那隻貓死掉之後,愛爾莉塔就再也沒養過寵物了。
“殿下喜歡嗎?”
男人嗓音帶著些微微的磁性,聽起來非常悅耳。
周吳昊很能拿捏尺度,他沒有說自己要找一隻一模一樣的貓花費了多少工夫,也沒有跟王女殿下邀功,隻是問她喜不喜歡。
“嗯!”
愛爾莉塔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這個叫周吳昊的男人算是她為數不多不反感的男性之一。
對方將他們的距離掌握得極好,沒有天天來找愛爾莉塔,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該消失的時候消失,但每次出現都會有新奇的東西。
跟以前那些馬蜂般纏著愛爾莉塔的男人一點兒都不一樣。
“哦對了,殿下,今天調查軍團總部發生的事情您知道嗎?”
周吳昊坐在沙發上,看著少女抱著貓咪愛不釋手,嘴角上揚,
“女王陛下今天有了大動作。”
他知道愛爾莉塔最關注的就是女王,因此每次的話題都是圍繞這個。而自然地,這個話題一向總是能引起愛爾莉塔的注意和興趣。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母親怎麼了?”
愛爾莉塔睡了一天,而這個世界又沒有網絡,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隻是今天她雖然立刻被這個話題吸引,但是態度沒有以前那麼興奮了。
周吳昊有些詫異,但他還是說了下去:
“今早檢察院緊急成立了調查組,徹查了調查軍團內部有關撫恤金的貪汙事件,抓了很多軍官,財政部內部的官員有一些也被拘捕了。”
他的語氣謹慎中帶著讚歎,
“處理調查軍團內部積年的貪汙腐敗,女王陛下果然是心係大局,一出手就是大
() 動作。聽說就連軍團長大人都被徹查了。”()
周吳昊細告訴了愛爾莉塔今天早上調查兵總部發生的大事,言辭間力讚女王陛下的果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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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愛爾莉塔雖然在昨晚的時候就已經從大祭司那裡隱隱得到了一些風聲,但是她從沒想過母親的動作竟然真的如此迅速果決。
“可是軍團長怎麼會......?”
愛爾莉塔知道軍團長這三個字代表什麼,一般檢察院怎麼可能動軍團長?除非是母親的命令。
可既便如此,也太不可思議了。
“今早很多人忽然實名製舉報了他,說他貪汙,而且走私。似乎證據確鑿,不過最重要的是,今早有個調查兵的母親吊死在了他家門口,影響很是惡劣。”
“調查兵的......母親,吊死了?”
愛爾莉塔對“調查兵的母親”這個詞很敏感,因為她昨天親眼才見到了一位調查兵的母親,所以下意識就想到了鄭秀之。
她的心忽然跳得有點快。
不過應該不是......
應該不太可能的。
愛爾莉塔在心底否認,但她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下。
“那個調查兵的母親......叫什麼?
“啊......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我也是過來的路上聽人說了一下。”
周吳昊先是皺眉遲疑。
意料之中地,他看見了愛爾莉塔略顯失望的神色,於是緊接著男人就話鋒一轉:
“殿下,對她感興趣嗎?我在治安官總局有幾個朋友,您等等,我問一下。”
“好,那你快問問!”
愛爾莉塔幾乎是秒答。
她的心越跳越快,腦海裡不自覺想到了昨天下午那位鄭阿姨。她個子小小的,眼睛不太好,但頭發梳得很整齊,衣著也乾淨,為人真誠又熱情。
明明隻見了一麵,然而這一刻那位鄭阿姨的模樣卻在愛爾莉塔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旁邊,周吳昊用個人終端給他的那位朋友打了通訊,兩人先是一番客套寒暄,虛假熱情。
愛爾莉塔聽得很煩,但是又不能打擾。
雖然她是王女,但是身上的官職隻有進化種研究所的一個小小顧問。偶爾可以仗著身份讓彆人禮讓三分,有些特權,但愛爾莉塔一直很注意不會貿然插手各大政治部門內部的事情。
她怕給母親抹黑,也怕母親認為她是一個仗勢欺人,隻會吃喝玩樂的壞孩子。
所以這一刻,愛爾莉塔即便很想立刻就問清楚那位調查兵母親的事情,她也沒辦法直接衝到治安官總局去。隻能等著周吳昊的答案。
“哦~聽說今早發生了件了不得的命案,好像是有個女人吊死在了軍團長家門口?”
“對對對,哎呀,我就是隨口一問,好奇。你給我說說,那女人叫什麼名字啊?怎麼就吊死了?”
周吳昊跟那邊寒暄
() 拉扯半天,總算問到了正題上,愛爾莉塔頓時更緊張了,一眨不眨盯著他看。
“哦.......姓鄭?為他兒子的撫恤金?他兒子怎麼死的讓她做出這種事?”
——姓鄭!
愛爾莉塔的腦子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記悶棍,接下來周吳昊跟對方說什麼,她就都聽不見了。
但對方很快掛斷了個人終端,還要仔細跟她講一遍。
“那個吊死的女人,姓鄭,好像叫鄭秀之。”
——所以確認是鄭秀之。
“.......”
愛爾莉塔呆住。
“那......那她兒子叫什麼?”
她還想確認一遍,心存僥幸認為是重名。
“哦,她兒子啊。”
周吳昊回憶了一下剛才得知的信息,然後跟愛爾莉塔說,
“她兒子好像叫什麼......王遠,死在南部邊境了,說是申請了撫恤金,還沒發放,似乎半路被截到了某位高官的腰包裡。”
嘩啦——!
愛爾莉塔猛地站起。
【鄭阿姨的丈夫十年前探索淪陷區的時候,被異種吃掉了,隻剩一根手指。自那以後她的眼睛就不好了。】
【王遠是為了救隊長,救供給站那兩千民眾才死的。】
【鄭秀之啊,吊死在了軍團長家門口。】
陳新月,喬恩,以及周吳昊三個人的話在她的腦海裡接連響起。
“......”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曾經大祭司對她說的話,愛爾莉塔在這一刻忽然就懂了。
甚至於深刻理解。
因為麵前就擺著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這時候,她的手太過用力,以至於懷裡的小貓發出了一道驚恐的貓叫,下意識開始掙紮。
但是少女抱得太緊了,小貓無法掙脫,隻能瑟瑟發抖地呆在她懷裡。
愛爾莉塔地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她的手有點抖,但腦子還是清楚的。
“我......我得去找個人。”
“找人?”
周吳昊不明所以,也跟著站起,
“找誰啊,我送你去吧?”
找陳新月!
愛爾莉塔要立刻去找陳新月。
幾分鐘前,她還覺得自己無法麵對陳新月,可這一秒愛爾莉塔覺得自己一定得去見她。
說不定能幫幫忙。
幫什麼忙呢?
王女殿下不知道,可她就是覺得自己該去。
必須去!
“殿下,你沒事吧?”
周吳昊覺得她的狀態很奇怪。
“必須要去嗎?我送你?”
他又強調了一邊送她。
愛爾莉塔覺得自己這個狀態也沒法騎摩托,於是沒有多拒絕,
“好。”
兩
人匆匆出門,卻不料正麵撞見了女王陛下的貼身女官崔西。
“小殿下。”
崔西是一位非常古板嚴肅的女士,她看起來四十來歲,身上穿著白色女士襯衫,下麵是一條製式長裙,一直到腳踝。頭發全部往後梳,一絲不苟。
崔西女官非常瘦,導致臉部輪廓非常淩厲,脊背筆直,給人一種冷硬的感覺。
愛爾莉塔其實有點怕對方,她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小貓,問:
“崔西,有什麼事嗎?”
“......”
崔西女官沒有立刻搭話,而是淡淡瞥了周吳昊一眼,後者幾乎是馬上恭敬低頭,非常有眼力見的說自己先去外麵等愛爾莉塔。
“好,你先出去,我等會就來。”
王女殿下點點頭。她看著周吳昊的背影逐漸消失,然後才看向麵前的女官,有些緊張。
“崔西,有什麼事?是母親讓你來找我嗎?”
“小殿下,這幾天外麵雜事雜人很多,崔西請您乖乖呆在王庭,不要出門。”
崔西的語氣很恭敬,但是說話間卻帶著一種長輩的口吻。
.....不要出門?
愛爾莉塔愣了愣,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問:
“這是......母親的意思嗎?”
“陛下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隻是我個人建議您這樣做。”
崔西女官搖搖頭,
“女王陛下這段時間會很忙,您是她唯一的孩子,多多體諒她一下吧。”
“......哦,我知道了。”
這句話愛爾莉塔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女王陛下忙,最近女王陛下很忙,女王陛下正為某某事情煩心,女王陛下正在處理某某重要的事情......
總之,最後的那句話一定是“殿下您體諒一下”或者“殿下您聽話一些”
愛爾莉塔一直很體諒,一直也很聽話,作為女兒,她一直都算很乖巧的那一種。
“不過崔西,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必須出門。”
若是以前,王女殿下也就聽話乖乖呆在王庭不出門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
她得去見陳新月。
愛爾莉塔知道這不關自己的事情,也許她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但是心裡好像有道聲音在急切地催促她。
——得去見陳新月。
無論如何,這種時候她必須去見陳新月!
愛爾莉塔幾乎是把懷裡的貓咪塞給女官,她言語匆匆:
“崔西,你幫我照顧照顧它,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說完,王女殿下就立刻飛快地跑了出去,頭也不回。
“......”
女官看著那道身影離開,凝視良久,但最終無聲搖了搖頭。接著,她抱著小貓,轉身離開。
一路上,愛爾莉塔都很想催促周吳昊快點快點,但是她最終沒說出口
,因為心裡還沒想好見到陳新月之後要說什麼。
如果對方還不知道,那她要不要告訴陳新月,怎麼去告訴她?
就在愛爾莉塔苦惱怎麼告訴陳隊長這條噩耗的時候,陳新月已經早早就知道了。
她今天中午就知道了。
因為調查這件事情的治安官先一步找到了她。
陳新月是最後一個見到鄭秀之的人,所以根據調查程序,治安官處理這類自殺事件時,需要走訪一些相關人員。
陳隊長還沒從宿醉的生理難受中掙脫,就再次受到了一記近乎致命的心理傷害。
——王遠的母親死了。
自殺。
而且是吊死在軍團長的家門口......
“這......這不可能。”
“我昨天下午去送撫恤金的時候,已經跟鄭阿姨認真解釋過王遠犧牲的前因後果。”
他是為了救她才犧牲的。
怎麼會跟遠在總部的軍團長扯上關係?
“而且撫恤金下放的整個流程至少需要三四個月起步,這根本還沒過流程時間......”
所以即便鄭秀之再怎麼難過,也絕不會為了撫恤金的事情自殺,更彆提以這種形式自殺。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陳新月認為鄭阿姨就算再怎麼傷心難過,她是那樣善良又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即便哭都不會當著外人的麵哭,怎麼會吊死在彆人門口???
陳新月沒有大吵大鬨,或者大聲憤怒叫喊,她的聲音反而有些啞,卻字字清楚。
陳隊長得知消息,非常冷靜,出人意料地冷靜,她仔細跟調查這件事情的治安官敘述了所有的細節,隻是過程中,她的手有點發抖。
這裡麵一定有陰謀。
要麼是她受到了彆人的教唆。
要麼就是彆人殺了她,然後偽裝成自殺。
為什麼?
為什麼是鄭阿姨?
她明明就是個普通人!
她誰也威脅不到,可同樣,她也無法抵抗任何人的威脅。
陳新月攥緊五指,指骨用力到發白。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這件事情還在調查中,我們會認真處理的。”
治安官做完筆錄之後就離開了。
“......隊長?”
喬恩已經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但是他沒哭,因為他更多的注意都在陳新月身上,擔心她承受不住。
“喬恩,我們得出門一趟。”
但陳新月看起來完全沒有崩潰的跡象,她非常平靜,隻是聲音很冷,卻又像是有什麼可怕的火焰在燃燒。
“現在,立刻!”
“好!”
喬恩什麼都不問,但什麼都聽隊長的。
越野車迅速從小彆墅的院子裡開出去,發動機的聲音很響,一路狂飆,直指調查軍團總部。
總部大樓裡很亂,檢察官
來了一趟又一趟,陸陸續續帶走了不少人,如今裡麵人人自危,如驚弓之鳥。()
陳隊長目不斜視,眼神冷銳,一路徑直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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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去找曾經自己的老領導,也是曾經將她一手帶出來的隊長顧西河。
三年前陳新月為了兩筆撫恤金,得罪了東部軍區執行官,那個時候就是那位老領導撈了她一把。
否則她當時一個小小的C級調查官,可不能既把人得罪了,又拿回了撫恤金,最後的結果隻是安安全全到更偏遠的邊境去。
東部軍區遠離主城,那裡的執行官軍部長權力極大,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咚咚!
“進。”
男人的聲音很沉。
陳新月帶著喬恩大步走進去。
“顧隊。”
即便如今的顧西河早已經不是隊長,三年前他在東部軍區那場慘烈戰爭中立下大功,升任總部軍務部長,如今算是位高權重,可陳新月依舊習慣喊他顧隊。
“坐吧,就知道你要來。”
顧西河看起來四十多歲,身形高大,五官深刻,臉上有一道疤,從太陽穴橫貫鼻梁,拉到另一側臉上,看起來非常猙獰恐怖,生生破壞了原本還算英俊的麵容。
顧西河給她倒了杯水,也給旁邊的喬恩倒了一杯。
“為了鄭秀之的事情?”
“是。”
陳新月不意外他知道。若是說對方不知道她現在來到這裡的目的,那才奇怪了。
陳隊長沒喝,也沒有立刻急切地訴說自己心中不平和懷疑,隻是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陳新月,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也知道你氣不過。”
顧西河坐在辦公桌前,雙手交叉,眼神深沉而複雜。
“不過,不要參與這件事情。你這次在供給站的功勞非常大,以前的履曆也清白漂亮,這次又有很多軍官落馬,空出來了不少位置。”
“所以隻要過了這段時間,你的升任令應該就會下來,後麵的晉升之途也會很順。”
“女王陛下有意在調查軍團中增加女性調查官的比例,你應該會被樹立成一個旗幟或者標杆。”
見他的話題越來越偏,陳新月直接打斷:
“我不想聽這個!我隻想知道鄭秀之的事!”
她的忍耐度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於是,顧西河隻能隱晦地告訴她這次的水很深。
“這裡麵有多方勢力的影子,鄭秀之隻是個拿來博眼球,用於惡心聞斯年的犧牲品,她不過是個普通人,無足輕重。”
“軍團長那樣的大人物都被拉下了馬,現在的形勢非常危險,不是你一個小小的B級調查官可以參與的。”
“索性鄭秀之跟你的關係也不大,就算了吧,彆參與到這趟渾水裡麵去。”
“......”
陳新月沒說話,隻是下顎的咬肌有明顯的繃緊輪廓,她的額角青筋慢慢浮現,似乎憤怒到了
() 極點。
最終,她沒反駁顧西河的話,隻是說:
“顧部長,這件事,算不了......”
砰——
陳新月突然一拳重重砸在桌麵上,在這間偌大的辦公室內發出一道驚雷般的悍響。
“它在我這!就過不去!”
陳新月算不了,也過不去。
如果這次她明哲保身算了,當初她就不會為了兩個普通隊員的撫恤金而斷送自己的晉升之途。
“......”
顧西河定定看著她,扯動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隻是臉上的疤讓這個笑顯得很猙獰。
他像是笑陳新月的天真,又像是笑這件事情的悲哀。
“那你就去撞南牆吧,陳新月。”
顧西河看著桌麵上被砸出的數道裂痕,笑著說,
“等到頭破血流時你再想回頭,就不能了。”
“......”
回答顧西河的是陳新月頭也不回的背影,以及一道震天響的關門聲
砰——!
陳新月帶著喬恩很快離開了調查軍團總部大樓。
隻是沒想到一出門,就遇見了匆匆趕過來的王女殿下。
“......小殿下?”
陳新月很意外,她嗓子有點啞,但還是按耐住了情緒,沒有將怒火牽連到彆人身上。
“你怎麼在這?”
“新月......”
愛爾莉塔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陳新月已經得知鄭秀之的事情了。
“那個,關於鄭阿姨的事情......”
她趕緊把周吳昊拉了過來,給陳新月介紹,
“這個是周吳昊,他是醫管局的高級研究員,就是之前送我小貓的朋友,然後他有朋友在治安官總局,好像就是在調查鄭阿姨的事情,或許能幫上忙。”
周吳昊很詫異,他完全沒想到王女殿下會這麼在意一個普通女人的死。不過表麵上,他還是不動聲色,露出笑容:
“你好,陳隊長。王女殿下已經在路上跟我說過你了。”
“......你好。”
得知對方是來幫忙的,陳隊長還是打了聲招呼。
喬恩眉頭微皺,盯著這個叫做周吳昊的男人。他從小對人的感覺就很敏銳,倒也說不出什麼原因,比如他第一次見隊長,就覺得對方哪哪都好。
第一次見原野長官,喬恩就覺得他一定是個好人,所以態度萬分熱情親近。
但周吳昊......這個給王女殿下送貓的朋友......
emmm......
喬恩說不上來為什麼,他不太喜歡對方。
小狗的直覺不喜歡,第一眼就不喜歡。
·
“喵~”
與此同時,崔西抱著周吳昊送來的第二隻小貓穿梭在王庭華美的廊道上,去見女王陛下。
王庭特彆儀
式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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