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安沒氣多久, 平心靜氣下來,剛要入睡,身側的陸濃翻滾著滾進他的懷裡, 蹭蹭摸摸,枕上裴寂安的手臂, 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安心地打了個小呼嚕, 熟睡過去。

陸濃枕著裴寂安的那隻手,裴寂安一直抬著不敢動, 等到確定陸濃真的熟睡過去, 才緩緩放下手臂, 環抱住陸濃。

半夜, 嬰兒床裡小夏崽突然醒過來, 哭聲響起, 陸濃迷迷糊糊想要坐起來,一扒拉發現不對勁,她不是一個人了, 裴寂安回來了。

“去看看寶寶, 拉了的話給她換尿布, 換完尿布抱過來,她要吃夜奶的。”陸濃推了推身旁的人。

裴寂安坐起來, 下床點燃油燈,摸了摸小夏崽的尿布,一片熱乎乎觸感, 裴寂安在就著油燈給小夏崽換好尿布。

然後把崽崽抱到陸濃身邊。

陸濃全程閉著眼睛喂崽崽, 摸索輕拍小夏崽哄她入睡, 靠近母親, 吃到奶奶的小夏崽漸漸止住哭泣。

裴寂安在昏暗的油燈下靜靜看了母女倆很長時間,算算日子,他上戰場的時候正是她剛生完孩子幾個月,每天喂孩子帶孩子,晚上還要起來喂孩子,而他這個孩子父親卻不在身邊。

他躺回床上,代替陸濃輕輕拍著小夏崽,哄孩子入睡。

第二天一早,陸濃在臥室裡沒看到小夏崽和裴寂安,一大一小都不見了,她起身朝樓下走去。

客廳裡,裴寂安坐在餐桌上看報紙,裴錚和沈既明逗小夏崽玩,顧小淮圍在嬰兒床周圍扒邊,想像哥哥們一樣看崽崽,可他身高不及嬰兒床高,踮著腳也夠不著。

裴錚隻好抱起他,讓他看個夠。

這一家人的畫麵未免過於和諧,是在她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吳媽從廚房端來早餐,見陸濃醒了,招呼她,“還楞住著乾什麼,過來吃早飯。”

“我先去洗漱,等會兒再來,裴錚,你過來幫我澆澆花。”陸濃給裴錚打了個顏色。

裴錚會意,但他正逗小夏崽逗得開心,小夏崽和他最親近,這個時候離開,沈既明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超過他,於是他不情不願跟著陸濃出了門。

裴寂安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微微皺眉。

陸濃走到竹水龍頭旁洗臉刷牙,裴錚走過來,“你找我什麼事?”

陸濃:“怎麼回事?你們……”

她找不出形容詞,乾巴巴和裴錚大眼瞪小眼。

裴錚卻迅速懂了陸濃的意思,他沉思一會兒,歎了口氣說:“可能是我這個大兒子太懂事了,為了一家人付出太多。”

陸濃:“……”

“能不能正經點?”陸濃怒。

裴錚無辜,“我很正經。我猜昨晚你一定沒來得及和我爸詳細講我們的家庭關係,於是大早上組織了一場小型問答會,向我爸仔仔細細闡述了我們一家的形成過程,我容易嗎?”

“你說,是不是為家庭做貢獻了?犧牲了我的睡眠時間。”

陸濃好奇地問,“你爸聽了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啊,”裴錚聳肩,鄙夷地看了陸濃一眼,“你和他連小夏崽都生了還不了解老頭子嗎?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想看清老頭子的想法,下輩子吧。”

說完裴錚惆悵地歎了口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轉了轉眼珠清了清嗓子,揚頭驕傲地說,“咳咳,陸濃同誌,你還不知道吧?現在老頭子最信任的人是我不是你了,你以後啊,還是要對我好點,我也能替你在老頭子麵前美言幾句不是?”

陸濃:“……”哦,傻孩子,三天不打,你又要揭瓦了。

陸濃指向裴錚身後:“寂安?你什麼時候來了?”

...

裴錚驚恐轉身,大聲說,“爸我錯了……”

隻見裴錚身後空空如也,一陣風吹過,顯得格外淒涼。

他回過頭來,無能狂怒:“陸濃!這麼幼稚的把戲你玩多少遍了,還玩!?”

陸濃悠悠地說,“招數不在新,好用就行。”

“小裴同誌——”陸濃拖腔拉調,“萬望你以後對我,也就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態度尊敬,言辭得體,你看看你剛才什麼態度?”

裴錚喪著個批臉,半側身一邊看陸濃一邊看身後,就怕上演一出“狼來了”,這種事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他以為危險過去了繼續挑釁陸濃,結果第二次狼真的來了。

“這可就恩將仇報了,我大早上的,說家裡的事絮絮叨叨倆小時,我爸聽沒聽煩我不知道,但我的嗓子是真冒煙了,我還說了你好多好話,你就這麼對我?”

“當然,”陸濃踮起腳拍拍裴錚的肩膀,這小子今年又長高了一大截,再過幾年想拍肩可能都費勁,“做了好事的確要表揚。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屬於自己的小提琴嗎?我在京市的時候托人給你和小淮一人做了一把……”

裴錚確實乾了一件好事,最起碼她起床的時候不用麵對尷尬氛圍,她這輩子都討厭尷尬。

“在哪裡?快給我。”裴錚驚喜極了,他眼饞陸濃的小提琴很長時間了,可惜陸濃很寶貝她那把琴,嫌他拉琴難聽,輕易不拿出來。

天地良心,裴錚無比委屈,他跟音樂係的同學打聽過,第一年拉小提琴,誰都是鋸木頭,他好歹還能拉出調子來,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陸濃神色正經了些,“隻限在家,出了門和誰也彆提,知道嗎?我本來打算過個幾年再給你。”

“彆啊彆啊,”裴錚是個很聰明的人,聯想親爹南下以及他離京時京市已經出現亂象,他也不是沒有政治素養的人,“我明白,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帶到外麵去。”

陸濃滿意點點頭,不愧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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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裴錚一抬眸意外看到老父親真的站在門口,嚇了一大跳,既喜又驚。

喜的是自己終於預判對了一回,親爹真的會莫名其妙出現,沒有和陸濃繼續頂缸找死。

彆看他嘴上說親爹現在最信任的人是他,可他心裡還真沒底,但凡涉及陸濃,那就不能以常理揣測之。

不說彆的,就說親爹明明失憶了,第一回見陸濃,陸濃愣是能讓冷淡的老頭子背她,那可是醫院啊,人多顯眼的。

驚的是老頭子還真出現了……怎麼每次他挑釁完陸濃老頭子都能瞅準時機出現?太離譜了吧!?

“爸,您來多久了?”雖然裴錚確定親爹沒聽到什麼不好的話,但為了保險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沒多久,不是你剛才叫我的嗎?”裴寂安說。

“我什麼時候……”裴錚說著說著卡殼,剛才陸濃騙他的時候,他好像是大叫了一聲“爸我錯了”,還是朝著屋裡喊的。

“哈哈,”裴錚尷尬笑笑,靈機一動,“我是替陸濃喊您的,她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越過裴寂安,飛快溜回屋裡,留下裴寂安和陸濃兩人站在原地。

裴寂安走過來靜靜站在花樹底下。

陸濃抱胸,“哥哥,你是出來接替裴錚幫我澆水的嗎?”

“什麼?”裴寂安問。

陸濃:“澆花啊,裴錚跑了,隻有你能幫我了。”

“喏,水管在那邊,咱們家院子大,角角落落裡的花也多,你可要仔細點,千萬不能漏了哪一邊,要是花沒喝夠水枯死,我可是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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