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和所有窗戶關緊,拉好窗簾,明舒徹底放鬆下來。
他脫掉外袍,埋進桑印的懷裡深呼吸,嗅著他身上好聞的草木香。
“困了?”桑印擁著他,“現在去睡覺?”
明舒磨蹭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想洗澡。”
他從衣櫃找了乾淨的睡衣獨自進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好出來,客廳的燈已經關了。
明舒在黑暗中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最後看了一眼外麵,才回到臥室。
他也洗了頭,發絲濕漉漉地往下滴水,桑印拿著毛巾為他擦頭發,掌心浮現墨綠色的光芒,一點一點將頭發烘乾。
明舒靠在他懷裡差點睡著,抬起頭說:“今晚……我又看到另一個你了。”
不是巫師,也不是惡魔,在那個時間,也不會是鎮民。
他不會看錯,那一定也是桑印的分裂之一,但他著急回來,隻看了對方幾眼。
桑印垂著眼眸,手指輕輕順著明舒又長了一點的發絲:“嗯。”
果然是另一個……他的感覺錯不了,多半就是今晚一路跟著明舒回來的那個不明生物。
對方躲在暗處沒有現身,不知是否還有彆的意圖。
桑印麵露不豫,他昨天殺掉巫師,今天白天又去了魔鬼城,順利解決藏在其中的惡魔。
惡魔的軀體被他暫時保存在遊樂園裡,晚上以巫師的麵貌趕來見明舒,結果現在又出現了一個。
這個小鎮中不知究竟有多少非人類,每多出一個他自己,對明舒的覬覦也就多了一份。
桑印在副本中雖有鎮民身份的限製,但他有記憶,看得到係統,麵容也與從前一樣,他才是本體,自然不允許有彆的分裂靠近明舒。
明舒打了個哈欠,抹掉眼角的淚光,跟桑印說起下午和今晚發生的事情。
單啟的狀態不太正常,夏竹的牙齒也取不下來了,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萬聖節裝扮的影響,但他們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還有今晚最後出現的領路人,他當時還以為領路人會攔住他們不讓他們離開,結果下一秒就被單啟用電鋸輕鬆殺死。
雖說對方可以複活,可領路人的這個舉動,怎麼看怎麼奇怪。
明舒打開組隊私聊,在裡麵問了一句,想知道大家是否都安好。
幾個隊友也都沒睡,陸陸續續回複,也包括單啟。
【組隊中】單啟:剛躺下
【組隊中】單啟:大家支線的恐懼值都夠了吧?隻差主線任務了,白天去綁人
主線任務二的描述是“綁走一個鎮民npc“,並且恐懼值達到60及以上。
今晚他們把那兩個鎮民堵在巷子裡,恐懼值一共漲了44點,單啟原先有25點,任務所需的數值已經達標,隻差最後一步綁架鎮民。
其他人的都在54至59之間,而明舒這幾天加起來刷的數值一共應該是84點,主線任務的詳情裡卻依舊顯示數值不足。
也就是說,他在桑印這裡漲的“**值”不計入……主線任務二隻統計恐懼值。
這麼一算,他的恐懼值是54,還差6點。
好在差的並不多,夏竹也差4點,他們可以明天和其他幾個隊友一起再想想辦法。
桑印牽著他的手捏了捏:“我幫你?”
明舒不確定道:“能行嗎?”
他不是懷疑桑印,而是懷疑自己……桑印怎麼可能被他嚇到。
“試一試,”桑印低頭親著明舒的唇角,“不行就再綁一個。”
他可以幫助明舒,想綁走誰就綁走誰,對領路人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有他在,明舒做什麼都更加安心,他主動親吻桑印,一邊含糊道:“那我明天來找你……幫你綁走。”
他說話聲音軟,一點氣勢都沒有,跟鬨著玩似的。
親了一會兒,氣氛逐漸濃烈起來,明舒按住衣服裡的手,嘴唇蹭著桑印的喉結。
“要做嗎?”桑印低聲道,掌心曖昧地撫摸,“我現在是另一具身體。”
言下之意,他沒有用本體。
本體以後也一定會與明舒親近,兩者的長相有一些區彆,他也許會覺得排斥。
明舒大腦暈暈沉沉,無法思考桑印在說什麼,哼哼幾聲沒有回答。
桑印察覺出他的異樣,將他撈起來一點,捏住下巴抬起他的臉。
明舒渾身皮膚都泛著紅暈,意識也不太清晰,額頭滾燙。
桑印蹙著眉,用巫師的法術凝出一團水球,用毛巾包裹著為明舒擦拭。
冰涼的觸感讓明舒感到舒適,他不斷往桑印身上靠,身體的溫度靠著水球降下來一些。
巫師不會治愈術,桑印無法判斷明舒究竟怎麼了,繼續凝出水球,一邊問道:“哪裡不舒服?”
明舒此刻好受了些,腦子也沒那麼沉了:“就是熱……頭也有點疼。”
他像是發燒了,可是這症狀來得突然,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生病或是感冒了。
尤其是額頭兩邊的位置,像有一根針時不時地紮上來。
明舒皺著臉,讓桑印幫他按一按,好不容易緩和了疼痛,又開始覺得焦躁不安。
他坐了起來,眼神懵懂茫然地望著桑印,抓著他的一隻手往自己身後放:“摸摸……”
桑印將他抱穩:“什麼?”
“摸摸尾巴,”明舒的聲音很小,臉頰通紅:“尾巴不舒服。”
房間裡沒有彆人,桑印幫著明舒脫下褲子,掙脫束縛的尾巴一下子纏住他的手,主動將末端的三角形放進他掌心。
這下明舒終於好多了,蜷縮在桑印的懷抱裡無比滿足。
但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扯開桑印的衣領,把發燙的手貼在他身上索取涼意。
桑印低頭親他,帶著熱氣的吐息卻讓明舒不喜歡,抗拒著推開他的臉。
他隻好耐著性子,繼續給他揉尾巴。
過了一會兒,明舒不安地動了動,抬起頭來,表情呆呆的:“你……你也有尾巴?”
他的語氣仿佛是第一天認識桑印,眼神依舊十分懵懂。
而換作他從前,是絕對不會有勇氣說出這種話的。
桑印忍了又忍,湊近不顧明舒的反抗和他接吻,親了一陣才鬆開他:“有,想看麼?”
明舒這時候恢複了一絲清明,羞恥地不敢看他,埋著臉悶聲道:“……你不許說話。”
他的體溫依舊很高,桑印認命地重新拿起毛巾,讓明舒趴在他身上,一邊為他擦身。
另一隻手被尾巴緊緊纏住怎麼也不放,桑印一試著掙脫,明舒就不高興。
就這麼過了許久,明舒終於開始好轉,體溫恢複正常,也靠在桑印身上睡著了。
他呼吸均勻,濃密的眼睫安靜垂下,桑印不忍弄醒他,維持著姿勢小心翼翼躺好,抬手滅了燈。
—
第二天明舒醒來,身邊空蕩蕩的,床鋪內隻有他一個人,桑印已經回去了。
他掀開被子坐起來,發現身上的睡衣歪歪扭扭,褲子也在一邊。
明舒遲鈍的大腦開始運轉,慢慢回憶起昨晚他都乾了什麼。
他臉頰微紅,換好衣服起床洗漱,站在浴室的鏡子前。
昨晚他的異樣突如其來,睡一覺好像又沒事了,結合最近發生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因為萬聖節裝扮的影響……
是巫師還是惡魔?明舒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頭發又長了,幾乎快要及肩,額前的碎發也長了不少。
他撩開額發,指尖突然碰到什麼小小的硬物。
明舒打開浴室的所有燈具,扒開發絲在鏡子前仔細打量,看見額角上方的位置有一個黑色的小點,摸上去不疼,但是摳不掉。
這個位置……明舒換了另一邊額角,果然也發現了另一個小黑點,長在額頭兩邊十分對稱。
明舒放下頭發,茫然無措地站在鏡前。
他這是……要長角了嗎?
他見過惡魔頭頂的角,純黑色的,大約半個巴掌的長度,頂端微微向內彎曲。
如果他真的長出了角,應該也是一個模樣的。
長角倒沒什麼,外表稍微變化一下而已,他的尾巴本來就藏在身後看不見,僅憑巫師的外袍,還不足以讓他看起來像鬼怪。
可明舒擔心除了外表,會不會還有彆的變化,就像單啟那種……
他憂心忡忡,在私聊裡跟夏竹說了這件事,又打開和桑印的聊天框。
【私聊】明舒:[哭泣]
他們今天還得接著做主線任務,幾個隊友也打算一起行動,約好了碰麵的地點和時間。
然而單啟一直沒有回複,不知是不是還沒起床。
有一個隊友和他住得近,說過去喊他,明舒洗了把臉,帶上早飯出門。
他和夏竹幾乎同時抵達目的地,另外兩個隊友也來了,唯獨不見單啟。
夏竹問道:“你們不是去找他了嗎?”
其中一個隊友搖頭:“他不在……應該不在吧,敲了好久的門也沒人應。”
發消息也不回,隊友有些擔憂,可昨晚的時候,單啟還在組隊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