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菱清楚, 沒有程之衍,她不可能活著走出冰窖,也不會這麼輕易便擺脫鄭柏的糾纏。

藥效發散, 程之衍扶著額悶哼了一聲,身上起了難忍的異樣, 目光逐漸渾濁。恍若置身於無邊荒漠之中,受烈日炙烤, 乾旱不解。

心在躁動,不停地躁動, 他渴望得到解救他的水, 哪怕隻有一滴。

薑菱向他敞開了懷抱。他望向薑菱似水般晶瑩的瞳仁, 額間滲出細密的汗。

程之衍抵指探了幾下, 低聲問薑菱:“你知道這樣會有什麼後果嗎?”

薑菱呼吸一滯, 顫著眼睫點了點頭。春宵度藥性極烈, 沒有解藥,唯有陰陽調和方可解。

程之衍深吸著氣,低頭抵上薑菱的額:“為什麼喂我這個?”

“望世子儘興……儘興做那日未完之事。”薑菱迎上了他微啟的唇。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冰窖裡殘留的情愫在此刻爆發。

窗外夜色靜謐, 屋內驚濤駭浪。

早春夜寒, 薑菱膚白, 光滑的手臂和肩窩處被寒意激起一層細細密密的小疙瘩,胭紅的寒梅在其上綻放出瑰麗之美。他的手骨節分明格外修長, 臂膀比她想象中有力。

箭在弦上蓄勢待發,程之衍對她道:“跟我成親吧,阿菱。做我的夫人。”

薑菱眼睛裡有光, 可她慢慢閉上了眼, 搖了搖頭。

程之衍神色一沉, 鬆開薑菱, 半晌目光裡摻了幾絲壓抑的失落,聲音略啞:“你既不願又為何要來這?”

“報恩?”程之衍道,“我不需要這樣。”

薑菱指尖緊扣著掌心:“我與您相差太遠,並不相配。”她自小長在鄉下賊窩裡,可他卻自出生起便是含著金湯勺的國公府世子。

“您有否想過,跟一個剛和離未多久的婦人提親,外頭人會怎麼看您,您的名聲還要不要?”

“您有否想過,英國公府要的世子夫人不是我這樣的,我嫁過人還不能生育子嗣。”

“您一時興起,過陣子便清醒了。”

程之衍體內焚著難以自控的火,忍耐令汗水浸透了裡衣。

他撿起掉在地上的衣裙套回薑菱身上:“你走,快走,離開這。”

薑菱啟唇:“可您知道的,春宵度無藥可解,隻有我……”

“你大概不知道,春宵度這種藥,早在三年前長公主出事那會兒,便全被攝政王給毀儘了,你喂我的隻是藥效相近普通丸方罷了,我沒那麼不經扛。”

程之衍對她下了最後通牒:“出去,彆讓我看見你。”

偏殿的門在薑菱眼前緊閉,薑菱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繞過喧鬨的麟德殿,躲在隱蔽的假山深處,淚意湧上眼裡,浸潤了整雙眼眶。

她這回照過鏡子了,看得很清楚。

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薑菱忍不住抽噎了起來。

正哭得難過,忽聽見不遠處傳來女子交談之聲。

“我跟謝紓沒和離成。”

“你反悔了?”

“哼,怎麼可能!是他非不要離。還非要和我裝什麼‘恩愛’夫妻。”

“那也好,他既是特地為你趕回來,你又那般傾慕於他,不如試試看,沒和過怎麼知道要不要離呢?”

“彆胡說,誰、誰傾慕他?”

“你啊,殿下。”

是長公主和程茵。

薑菱不知怎的想起三年多前,長公主蒙麵夜闖織女廟,連求二十幾次姻緣簽,隻為求一支上上簽的事。

原來那會兒,長公主心裡的人,便是攝政王。

真好,簽子顯靈了。

薑菱想得出神,全然沒注意到有兩道身影朝自己...

靠近,忽然間薑菱頭上飄來一陣香風,她一抬頭便對上了兩雙疑惑的眼睛。

薑菱:“……”

明儀:“……”

程茵:“……”

氣氛極度尷尬,不光是因為方才她偷聽到了長公主的秘密,還因為自己方才剛同程茵的親兄長做了那般見不得人之事,眼下裙子尚還未乾。

薑菱狼狽地起身,朝明儀行了一禮,灰溜溜地跑開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她剛一跑開,沒走多遠便裝上了鄭柏和他那新歡,被這對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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