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孩子的眼裡, 小孩子是種可以忽略不計的生物。
可她居然會有情緒,而且表現的那麼明顯的,不喜歡他。
顧民覺得特彆可笑, 心說她知道他在漂亮國的花人社交圈裡有多受歡迎嗎?
知不知道有很多人費了心的想要跟他聊天, 結交, 知不知道隻要他出現在某個地方, 就永遠是眾人圍觀的中心,焦點?
小民偏要上車,他還故意要坐到法典和半夏的中間, 破壞他們的結盟。
上了車, 他又有看不慣的地方:“媽媽,國內沒有兒童座椅嗎,小女孩在車上沒有任何防護,屬於危險駕駛, 在漂亮國,你會被起訴,甚至坐牢的。”
他說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法典和半夏一聽哥哥要讓媽媽坐牢,更憤怒了, 隻是礙於被巨大的,醜醜的哥哥擠開, 無法聯合起來, 同仇敵愾。
林珺能理解從小長在海外的男孩對祖國的種種不適應,還怕他越這樣,倆小的越要反感他, 而且要收拾這熊崽子,隻要回了家, 她有的是辦法,不急在一時。
所以她說:“小民,媽媽不太舒服,咱們閉嘴,回家再說話。”
小民立刻說:“媽媽,你的心理健康了,但身體被這片土地給毒害了,對嗎?”
林珺閉嘴了,她不說話了,而倆小隻,已經被大哥氣到瀕臨爆.炸了。
什麼叫被這片土地給毒害了,難道在他眼裡東海市有毒,能害死人嗎?
但事情並沒有完,開車不久,傳呼響了起來,林珺準備要看,小民提醒她:“媽媽,為了小寶寶的安全,要看消息時,請在路邊停車,再看。”
傳呼一條接著一樣,林珺摁開來,第一條:珺,跟高崗的便衣跟丟人了,帶上法典,速去西口港,找到高崗最好,要找不到,記下所有離港集裝箱的編號。
才讀完,再來一條:港口風大,記得穿多點。
讀完又來一條:告訴小民,讓他不要緊張,現在的東海市,非常安全。
小民正好湊過來也在看,林珺於是說:“看看你爸說的,你總該信了吧?”
法典也湊著腦袋在看,心說爸爸的承諾啊,東海市超級安全,大哥該信了吧?
可小民說:“抱歉,媽媽,你知道的呀,我已經看不懂中文了。”
雖然林珺和顧謹這些年一直在要求小民和小憲多多溫習中文,不要忘了祖國的文化,可他們早把漢字給忘光了。林珺還好,法典給氣的呀,鼻子呼哧呼哧的,直噴火。
但算了,先配合顧謹的任務吧。
高崗,五河村的一員,但其公司開得很大,能量也很大,在政府有很多關係,而他人不在五河村,也跟高村長之間沒有任何生意往來,專案組沒有理由是不能直接抓人的,於是給他布了控,專門派了一幫人在跟蹤他.
但信息社會,五河村那邊一行動,高崗肯定會聽到風聲。
顯然,便衣不是他的對手,他甩開便衣,跑了。
而西口港,東海市最老,最小,也最不起眼的港口,但它也是東海市一眾道上的大哥們發家,發跡的港口,高崗往哪兒跑,不是銷毀罪證,就是要出海逃命。
方向盤一打,林珺直奔西口港。
小民不認識路,而法典呢,剛才看了傳呼信息,此時對大哥的興趣蕩然無存,隻想知道高崗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催他媽:“媽媽,開快點兒啊。”
事兒湊的太巧了,而一旦找到高崗,林珺也隻能隨機應變。
她還怕碼頭會亂,怕小民會因此,對東海市的偏見更大,打個預防針嘛,她說:“小民,媽媽今天帶你們去外麵吃點好的吧?”
小民在國外,經常混跡於各種名流飯店,一聽吃好的,倒是很開心:
“好。”
二十分鐘,車到碼頭了。
因為是老港口,離城近,碼頭旁邊建了個月牙觀景台,不但可以觀景,周圍擺了好多小吃攤,桌子一擺,這就是個市民休閒娛樂的勝地,選了張桌子,示意幾個孩子去選吃的,林珺就直奔港口了,她得去找高崗嘛。
在國外長大的小民,這是頭一回見識街邊攤的威力,法典和半夏以為美食能誘惑他,可在他眼裡,那一個個擺起來的小攤兒,隻能用臟亂差來形容。
他是很愛吃海鮮,但他追求的是極致的新鮮和美味,可你看看一個個攤位上,那臟兮兮的抹布,做菜阿姨們那油膩膩的手,還有飛舞的蒼蠅,蚊子,難以名狀的氣味,都叫他惡心作嘔。
因為大哥幾分鐘的閉嘴與安靜,法典此時又有點喜歡他了,拍拍褲兜,豪氣的說:“大哥,我有錢的,你想吃啥,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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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有潔癖,受不了這種地方,但他有涵養,擺手搖頭:“不不,我不餓。”
“彆呀,吃個油炸小螃蟹吧,那個脆脆的,殼都能吃。”法典說。
半夏愛吃這個,舉手:“哥哥,我也要。”
顧民雖然對小妹妹無感,可看著那一鍋不名顏色的油和翻滾的小螃蟹,怕半夏吃了今晚就要拉痢疾,說:“不可以,我不許你們吃這種東西。”
法典妥協了,說:“那我們喝飲料吧,糖水,椰汁,來一個?”
陌生的弟弟帶著花國式的,憨厚樸實的熱情,顧民不好再推辭,勉為其難來了個椰子,雖然小販的手是那麼的臟,可他擦擦吸管,還是忍著喝了一口。
法典又找了張相對乾淨的桌子讓小民坐下,吩咐半夏陪著,忙啊,他得去找媽媽。
男孩小跑步子,正好迎上林珺從碼頭回來,問:“媽,找著了嗎?”
“沒有。”林珺攤手,她把港口都跑遍了,沒有在運輸中的集裝箱,也沒高崗。
為什麼顧謹要求,一定要她帶上法典,就是因為法典有雙火眼金晴。
男孩扭頭四顧,手指:“媽媽呀,你什麼眼神兒啊,他明明就在那兒呀。”
在港口的大門口,有個戴草帽,穿汗衫的老漁民,林珺進出兩趟,愣是沒多看一眼。
卻原來,向來穿西服打領帶的高崗今天穿的是老汗衫,戴的是大草帽。
而就在這時,有兩輛大卡車在高崗的指揮下,進港口去了。
林珺還不及喊,法典已經竄過去了:“高伯伯,你好啊。”
高崗回頭見法典,也是一驚,但立刻笑了:“點點,你們怎麼在這兒?”
林珺攬過蠢蠢欲動的兒了,說:“我家小民回來了,我們來陪小民吃個飯,你來乾嘛的?”
已經找到人了嘛,她示意法典,趕緊去給顧謹打傳呼。
高崗倒也不著急,反而掏出了大哥大,說:“林珺,你想給顧謹打傳呼吧,來,用我的手機來打,快一點。”
法典愣住了,坦白說:“高伯伯,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逃跑,我現在打了電話,我爸會讓公安來抓你的,到時候你就跑不了了。”
高崗穿西服打領帶時,有種囂張和霸氣,但汗衫兒一穿,就是一副憨厚樸實的老漁民形象。
他說:“不不,法典,伯伯在港口有幾集裝箱的魚,因為沒有及時運出去,餿掉了,伯伯現在要去清理餿魚,讓你爸來嘛,來幫伯伯清理一下餿魚,我正好缺個幫手呢。”
啥,他是來清理餿魚的?
法典心說怎麼可能,男孩心直口快:“你明明就是怕公安抓,想逃命的。”
“怎麼逃,坐船?”高崗說:“可我所有的船今天都出海了,這兒一艘都沒有,沒船我怎麼逃,難
道自己鳧水跑?”
逃得要船,而大船要出海,得碼頭放行,要有單子,他手裡沒單子,也沒船,甚至他連手下都沒帶,確實不是個想逃的樣子。
林珺說:“你手下那麼多人,清理餿魚也不用你出手吧,走吧,跟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
他肯定是要乾什麼壞事,林珺猜不到,但可以先拖住他嘛。
這種混道的人,你直戳戳的拆穿他,萬一他報複你呢?
高崗掃了一眼碼頭,此時兩輛大卡車停在了不遠處的,一隻鏽跡斑斑的集中箱前,從上麵跳下幾個人,正在遠遠看著他。
高崗悶了一會兒,問林珺:“你說你家小民回來了?”
林珺指了指觀景台上:“在那兒吃東西呢。”
高崗一看,頓時說:“那上麵的東西哪能吃,我去對麵的大酒店,給孩子買點乾淨的,好吃的東西吧。”
林珺示意法典先回去,並說:“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法典不肯回:“媽媽,咱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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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崗不高興了,說:“小子,你高伯伯好歹是東海市政協委員,社會名流,你還怕我吃了你媽不成,你先走,伯伯要跟你媽媽談點私事!”
林珺示意法典:“放心吧,高伯伯是媽媽的同學,他不會把媽媽怎麼樣的。”
是顧謹讓林珺來的,而公安方麵為了收拾高村長,派出了專案組和武警,足見國家想要打擊違法犯罪的決心,這時高崗要敢殺人越貨,那就是不想活了。
先讓法典回去吧,林珺倒要看看,他葫蘆裡要賣些什麼藥。
法典不願意走,給林珺推了幾把,這才走了。
而等他一走,高崗就收了臉上的笑,且一臉嚴肅了。
他開門見山:“林珺,既然你堅持,非要跟著我,行吧,今天的生意,我分你一半賺頭,來吧,咱們來商量一下發財大計。”
林珺特彆生氣,一拳頭就捶過去了:“高崗,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你違法犯罪,殺人放火,你兒子才會得肝癌的,那是你的報應,卻報在孩子身上,你自己犯罪,殺人放火還不夠,想拖我下水?”
高崗一聽也急了:“你瞎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參於違法犯罪,我一直做的都是正當生意,違法時有,但犯罪不可能,我手上也沒有沾過任何人的血,老子隻賺錢,不殺人的。是這樣的,五河村不是被剿了嘛,但高村長的錢不在五河村,為了方便逃跑,他把錢和護照分散藏在各個碼頭,地點隻有他自己知道,而且全是硬通貨,不是美金就是黃金,西口港就有一小部分,他現在即使沒死,肯定也已經被抓了,他的錢不就無主了嘛,這樣,錢,咱倆一起去拿,對半分,這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怎麼樣!”
林珺目瞪口呆!
這就是高崗的真麵目嗎?
顧謹一直認為他會是高村長的手下,於是派了一大批的警力跟蹤。
想查他的犯罪問題。
卻原來人家並沒有參於犯罪,反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也一直在等高村長被捕,而他看中的,是高村長藏在各處的錢。
這人腦子夠聰明,可惜就是不走正道。
“行啊,走吧,咱倆一起去找。”林珺說的當然是氣話,但高崗卻當真了,並由此展開了聯想:“一起拿了錢,咱們可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你已經有四個孩子了,我也有一個,養孩子的樂趣咱們都享受過了,你年齡也大了,咱倆結婚後就再不生了,把孩子們培養大,就專心過咱的二人世界。”
林珺氣到結舌,悶了會兒,反問高崗:“高村長在碼頭能存多少,幾百萬,一千萬,你一大老板,守法做生意,難道賺不到那些錢?”
一步又一步,行至林珺麵前,高崗低頭,咧唇一笑,臉上還是年青時的囂張和意氣風發,帶點頑皮,他說:“不不,這跟具體有多少錢沒關係,男人都愛冒險,而那筆財富,除了我沒人知道,我拿到它也不過順手為之,這就好比撿起扔在地上的錢,我沒錯呀。”
林珺當然不會同流合汙,既她來了,高崗當然也不過白跑一趟。
她準備去給顧謹打電話,喊他來的,但這時遠處響起隱隱的汽笛聲,碼達聲,應該是船隻要歸港了,但天上怎麼還有直升機的聲音在隱隱盤旋?
此時天色已暮,氣笛聲越來越猛,還伴隨著警笛聲,空曠的港口忽而起了大風,吹的林珺差點摔倒,得給高崗扶著才能站穩。
風越來越猛,海上起了浪,響聲也越來越大。
林珺和高崗同時抬頭,就見天上幾架直升飛機,朝著港口迅速飛來。
警笛從四麵八方響起,這個古老的,黯淡中透著繁華的碼頭,陡然之間,成了一個正在激蕩的旋渦,頓時衣服呼呼,傘被吹風,人們東倒西歪。
風這麼大,怕要漲潮起浪,林珺當然得去找孩子,可她才走了兩步,隻聽劈裡啪啦一聲響聲,高崗旋即撲了過來,將她撲倒在地。
長在和平年代的林珺從來沒有聽過槍響,以為高崗這是想打自己,扭頭就是一巴掌。
“你瘋了嘛,槍,有人在打槍!”高崗在直升機的轟鳴聲中嘶吼。
……
再說早些時候,法典這邊。
一心兩用,他一邊要盯著高崗,一邊還要招待不滿於現狀的大哥。
過來後就說:“哥,媽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