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把半夏放在地上,也去追人了。
林珺氣喘噓噓,緩了會兒,眼看法典把李大丫撲倒在地,她也把半夏摟到了懷裡,半夏氣鼓鼓的,說:“媽媽,點點哥哥最棒了,對不對?”
“特彆棒。”林珺感慨說。
她的小點點今兒可幫了大忙了,要不是他,今天她要白來一趟。
……
“林珺,你還是個書記呢,你不要臉,你搶東西。”曹芳連蹦帶跳,大聲咒罵:“大家快來看啦,我們東海市,慈心廠有名的書記,做假藥被人發現,帶人來搶東西啦,她簡直就是黑S會,女流氓,殺人不眨眼,她公公……”
她一句沒喊出來,林珺厲吼:“編啊,你接著編,曹芳,為了幾千塊的房租,你要再敢汙蔑我們家,我就起訴你,打官司,要名譽損失費。”
“你公公……”曹芳再喊,林珺聲音更高:“還錢,還錢!”
跟潑婦吵架就得這麼乾,曹芳一張嘴林珺就喊還錢,她終於一軟,溜地上一坐,哭了起來:“我的命好苦啊,白白被人欺負啦。”
廣場上人多,公交車站更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裡三層外三層,圍的全是人,大家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全聚了過來。
這時被法典拿包捆著的大丫忽而一個猛突:“耍流氓,這人耍流氓,救命啊!”
法典快十五了,大丫也是十五歲,但孩子是不同的,大丫一臉粉底腮紅睫毛眼影,畫的特彆成熟,她身體發育的早,看著是個大姑娘,法典卻隻是個小男孩。
孩子脹紅了臉,一手緊緊拽著包,還要防止大丫頭突到自己身上,喊說:“我沒有耍流氓,我碰都沒碰她,但她拿了我媽的東西,她就必須等公安。”
有人說:“這孩子地道。”
還有人說:“瞧那白白淨淨的小臉蛋兒,一看就是個好小夥子。”
這下可好,憑大丫和曹芳哭死哭活,不怕的,大家等公安!
110出警有點晚,半個小時才到,但好在包還在,老李也被堵在鋪子裡,因為有《律師函》,曹芳有欠錢情節,不管她的包裡裝著什麼,哪怕真是跟顧家老爺子相關的東西,林珺全可以說成汙蔑和打擊報複。
至於假煙假酒,從沿排各個呼啦啦關門的商店就能看出來,誰家都在賣。
所以這是一場隻有顧謹那種設想周全的人才能考慮到,完美的黑吃黑。
管你裡麵裝了什麼,坦白說,隻要不是太齷齪的東西,顧謹都能兜得住。
王劍鋒身份不方便,沒露麵,看沒問題就悄然離開了。
不想孩子們攙和事情,林珺得打發孩子們去燒烤。
留她和顧謹繼續處理事情。
法典畢竟小地頭蛇,看得出來這事兒挺麻煩,就問:“媽,你們能搞得定嗎?”
“能的,還有,能幫你大哥就儘量多幫一點,他和小憲還沒長大,你比他們更成熟,對吧?”林珺摸摸兒子的腦瓜子,說。
表麵看,這是一場討租不成發生的衝突,有派出所協調,事並不大。
而小民小憲呢,二鬼子心態,思想極其反動,最討厭看到國內的不和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是該讓他們遠理事非。
法典點頭:“好的媽媽,您去忙吧,他們就交給我吧。”
含含糊糊的勸了勸,他帶著倆哥哥和半夏繼續去搞燒烤了。
110來看了一圈,發現沒有涉及刑事,也沒有打架鬥毆,問詢過後,按程序走,就把案子移交給港口管理辦了。
而港口管理辦的上級是城管大隊,不一會兒,城管大隊的人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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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小事一樁,城管大隊頂多派一個人來就行,但
並不,東海市城管大隊的大隊長魏士斌親自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人,顧謹和林珺曾經的同學,魏世明。
也就是曾經開著敞篷吉普堵過林珺的那位。
魏士明在海關上班,他兒子魏向軍在留學,學的也是計算機。
他也就一普通人,在海關是個閘口緝□□的小主管,年齡大了,人胖,謝了頂,一件公裝臟的快要包漿了,上前就握手:“博士,林珺,好久不見。”
魏父叫魏芳,是曾經武裝部的部長,相比顧謹,魏世斌和魏世明兄弟年青的時候可是東海市數一數二的高乾子弟,平常出門不是敞篷吉普就是摩托車的。
但他們兄弟的人生也非一帆風順,魏士斌在混亂年代,曾經是革命小將的頭子,但混亂結束後,因沒文化,進不了公安係統,一直在治安隊搞治安。
直到前幾年成立了城管隊,才當了個小城管。
魏士明的大學是憑工農兵資格進去的,但因為成績太差,文化科一直上不去,也是隻能在海關的基層混。
魏士斌也來握手:“博士,城管大隊歸我管,有什麼事你儘管說,我幫你兜。”
顧謹指著大丫懷裡的包說:“我還不知道裡麵具體是什麼,但是曹芳是為了賴林珺的錢,意圖栽贓陷害於她,這東西我要……”
魏士斌乾脆的說:“東西就不打開了,你們全拿走。”
魏士明忙說:“怕不行吧,哥,萬一裡麵有違禁物品,你怕不得擔責?”
“不怕,顧謹是我哥們,這個責我擔得起。”魏士斌說。
擱城管大隊,其實也就批評教育一下,而林珺呢,並不想打開包,她怕裡麵有關於顧鴻的,比較讓人難堪的東西,所以她此時是想妥協,拎包走人的。
但顧謹抓住了包,卻說:“即使是栽贓陷害的東西,我們也不能就這樣拿走,我們要打開,一樣樣的看東西,登記,備案,確定物品屬性。”
很奇怪的,本來曹芳好好的,可她突然哇的一聲開哭了,老李本來也是束手就擒的,但突然一個前撞,險些撞倒顧謹。
魏士斌當年可是革命小將的頭子,大嗓門,頓時一聲吼:“他媽的,老子在這兒幫你們解決問題,哭什麼哭,嚎什麼嚎,想我把你們移交公安局嗎?”
賣點假煙假酒,頂多出個治安處分,真轉交公安局,最少一個月的拘留。
曹芳夫妻果然給嚇得噤了聲。
當場拉開包拉璉,裡麵有幾盒藥,林珺一盒盒拿了出來給大家展示:“這絕對是栽贓陷害,我們廠就沒生產過這種藥,可曹芳拿它誣陷我!”
魏士明一把捏碎了藥盒:“這種行為,簡直惡劣!”
林珺繼續往下翻,觸到一個硬殼筆記本,翻出來正準備看,顧謹卻抓了過去,一看,可以說內心一塊石頭穩穩落了地,因為居然是一本檢察官工作筆記。
檢察官的工作筆記,於一個檢察官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
它是要備案,存檔,以便後人參考,查閱的。
當年,倆大兒子死後,顧鴻確實丟過一本工作筆記,但他是個很嚴謹的人,憑記憶又重新寫了一本,然後在存檔時刻意在裡麵添加過備注,證明原件已佚失。
老爺子雖脾氣壞,但做事比顧謹還謹慎,就那件事,還曾專門訓過顧謹,說工作筆記裡記錄著大案小案,處理態度,一旦被人撿到,字體是很容易模仿的,誰要在裡麵添幾句話,這輩子都洗不清。
所以曹芳的籌碼,是這本工作筆記。
而這東西,要顧謹猜得不錯,應該是曹桂當年賣海鮮時,趁著顧父心情低落,昏昏綽綽時,悄悄偷去的。
以她的能量,說不定找人在裡麵仿寫過什麼,想要用來栽贓嫁禍吧。
這籌碼果然
高明,要不是顧鴻不嫌煩不嫌累,專門重新寫了一本,且注明這本佚失了,這東西一旦被呈上去,即使現在,也夠叫顧鴻喝一壺的。
顧謹的心穩了,坦然把筆記本給魏世斌看了看,說:“這是我爸原來不小心丟失的東西,是工作筆記,還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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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士明搶了過來,一翻,說:“顧謹,這東西了不得的,就彆往上遞了吧,你趕緊拿走,悄悄燒掉算了吧,我們就當啥也沒看見。”
魏士斌也雙手抱臂,冷眼看著顧謹,卻提醒他:“不交當然最好,我們兄弟可以幫你瞞著的,大家自己人嘛,可這事要被裴恪知道……”
魏士明跟他哥可謂演雙璜,他說:“裴恪都三十七了,還是第三秘書,最近為了升職,正在四處抓功績,而咱裴叔一門心思,就想讓裴恪往中央乾!”
裴恪,市委秘書,其父親裴斐跟顧鴻是至交。
魏士明兄弟現在是在暗示顧謹,這筆記本要交上去,裴秘書怕是要憑此發難,好為自己的仕途鋪路。
但其實,這東西必須交上去,顧謹也不怕啥,因為顧鴻底子是硬的。
而到底是魏家不乾淨,還是裴家不乾淨,或者兩家都不乾淨。
就看誰的人會針對這本筆記本來發難了,顧謹有底牌,不怕,且拭目以待。
他一臉猶豫:“看來事兒還挺難辦的。”
“所以你要注意著點裴叔那一家人。”魏士民說著,把筆記本遞給了他哥,說:“哥,要不你就把筆記本壓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再交。”
“可以。”魏士斌接過了筆記本:“咱們是世交,這個忙我必須幫顧博士。”
其實暫時扣下,就等於把柄還在他們手裡,所以這倆兄弟的雙璜一唱出來,表麵看,似乎讓顧謹占了便宜,但其實,他們依然掐著顧謹的‘短處’。
顧謹看破不說破,隻說:“麻煩魏哥妥善處理曹芳夫妻,我們就先走了。”
魏士斌點頭:“慢走,不送。”
魏士明送林珺和顧謹離開,走了幾步,忽而說:“聽說你家老二也回來了,你們問沒問過,他是不是想在國內長呆?”
“孩子怎麼想的,我們具體還不知道呢。”顧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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