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來了,倆大孫子提前上樓去通知保姆,讓加菜了。
顧鴻肘著半夏上樓梯,邊走邊說:“爺爺其實早就可以退休了,但為什麼不,還要堅持工作呢,因為爺爺生過四個孩子,有倆早早夭亡了,還是因為爺爺才死的,爺爺隻要閒下來,就會想起他們,一想起他們,爺爺就會難過,而隻有在工作的時候,爺爺才會短暫的忘記他們,這樣,爺爺就不會難過了。”
半夏大概有點明白:“會心臟難受,對嗎?”
“對,特彆難受。”顧鴻說:“爺爺知道你二哥在國外能賺很多錢,但是在國內,隻要肯認真工作,一樣會有收獲的,而且將來,等咱們國家發展起來了,你二哥賺的錢不一定比國外少,所以半夏,爺爺拜托你了,一定要留下你二哥。”
現在看,紅國的發展前景確實更好。
可時代是會變的,在顧鴻那一輩,國家多窮,多艱難。
短短三十年,城裡人有電視了,冰箱洗衣機了,農村人也漸漸脫離饑餓,實現溫飽了,國民的物質正在慢慢豐裕,將來,日子隻會越來越好的。
紅國人也是一步步富起來的,而藍國人,隻要肯奮鬥的,一樣也會致富。
老爺子一點自私的念頭,希望孫子們的人生目標不僅僅隻是賺錢,還能為國家做點貢獻,因為這片土地上埋著他倆年青兒子的屍骨,他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都能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蓬勃生長。
大道理半夏聽不懂,但她和爺爺有一個共同的訴求。
她愉快的說:“放心吧爺爺,您就甭操心了,我肯定可以留下二哥噠。”
顧鴻凝神。
留下,不是說永遠留在這個國家,也不是說無償的讓他給政府做什麼,而是,他們能心向著這個國家,做任何事,都能以國家利益為前提。
現在的小憲,缺的正是這個,顧鴻一步錯,步步錯,從把倆孫子送進外語幼兒園時,他就錯了,他也無力挽回。
但也許能留下他的,恰恰是半夏呢。
畢竟是因為她的丟失,顧家才碎成了一片片的。
也是因為她自己跌跌撞撞找到回家的路,顧家才重新融合起來的,雖然她隻有五歲,她還是個萬事不懂的懵懂小孩,可顧鴻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寄希望於她。
老爺子滿眼是笑,突然眸光一閃,捂著胸,哎喲一聲說:“爺爺這幾天一到夜裡心臟就不舒服,賓館房間裡有兩張床的,半夏小朋友……”
女孩快跑兩步上了台階,說:“爺爺,你最好不要太喜歡我喔,也不要想偷走我喔,我是屬於林珺媽媽的,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不會跟她分開的。”
她怕自己會被偷走?
在這一刻,顧鴻還真想趁著沒人,偷孩子,偷她去賓館陪自己住幾天呢。
老爺子一點小心思被孫女發現,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滿樓道都是他放肆大笑的回聲!
……
按理,在家,半夏向來跟媽媽是形影不離的,但今天顧謹瞞著半夏,把林珺悄悄給喊了出去,除了倆人很久沒有單獨的一起約過會,他想單獨跟林珺吃頓飯之外,還有件事,說起來林珺自己都有點害臊。
上回倆人結婚的時候,市麵上還不流行拍婚紗,而且林珺當時懷孕了,肚子很大,又麵部浮腫,婚禮上的照片就都不太好看,林珺一直很遺憾。
這次,顧謹約了個新開的,叫蒙娜麗莎的時髦影樓,要鄭重其事的拍婚紗照。
但林珺因為操心小憲,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辦婚禮了。
有林瑉給機票錢,小憲其實一直想走的,之所以還沒走,就是在等她複婚,他的性格,等著父母的婚禮辦完,說不定當場背起包,就不告而彆了。
都到影樓門口了,林珺猶豫了,說:“要不咱就悄悄扯個證吧,婚禮就不辦了,先把小憲扣押下來,我看我能不能說服他。”
顧謹解了安全帶,彎腰過來,也把林珺的安全帶給解了說:“你再等等吧,我馬上放寒假了,有一段很長時間的休息,到時候朝夕相處,我好好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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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你不懂,小憲跟小民不一樣,小民自律,是為自己負責,小憲佯裝自律,隻是為了讓我們不操心他,他就喜歡紅國人的那種自由和放縱,你不論勸多少,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林珺說。
難道休息一天,顧謹勸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先去拍婚紗吧,我還給咱訂了電影了,拍完咱去看電影。”
拍完婚紗,倆人又去看了場電影,看完電影,發現還不到十一點,林珺想去海邊走走。一路聽林珺一直歎氣,顧謹說:“你還在操心小憲?”
“可不,孩子被慣壞是我的責任,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林珺說。
要不是曹桂誘惑,顧家沒有濫酒的習俗,小憲是不會染上惡習的。
而要不是林瑉天生是個懶惰習性,小憲也不會受影響。
一切的一切,來自於林珺把他帶到大哥家。
可現在覆水難收,她也沒辦法了。
這時車到海邊了,停下車,打開車門,顧謹下定決心說:“這樣吧,我把學校的工作推一推,明天就回家,專門陪他一段時間。”
此時天邊一輪明月,海上燈塔相映,潮聲泛泛,海天一色的青。
下了車,海風烈烈,腳踩在沙灘上,柔軟,細密,這要年青的時候,林珺心情舒暢,就能在沙灘上高歌一首的。
可現在她特彆鬱悶,她想不通,她勤奮,努力,向上。
自認活得每一天,無愧於天地良心,無愧於接觸過的每一個人,為什麼偏偏大哥是灘爛泥,遇到的大嫂,至親之人,卻害的她險些落下懸崖,屍骨無存。
就好比那盞明月依著燈塔,當父亡母喪,大哥不成器,唯一的依靠也隻有顧謹了,擁上丈夫,林珺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體味,輕輕點頭:“唔,好。”
曾經離婚的四年,如今想起來跟夢似的。
這時顧謹正好想到另一件關於小憲的事,忽而就說:“對了,小憲說你特彆喜歡豐田霸道,天天捧著宣傳冊看,還說你怕我不喜歡,所以一直猶豫著不敢買,我已經幫你訂了一輛了,因為我還得存一點在股市裡做本金,所以我隻能掏四十萬,剩下的二十萬尾款等車到了,你來付,怎麼樣?”
林珺一愣,旋即說:“誰說我想買霸道了,明明是小憲自己想買的呀。”
“可他說你愛得不行,還說我要買了,你肯定會開心。”顧謹說。
豐田霸道,六十萬!
顧謹以為林珺喜歡,想給她個驚喜,股市裡好容易又攢了五十萬,賣了四十萬來買車,結果車都訂好了,林珺居然跟他說,是小憲在矯傳聖旨?
他說服不了媽媽和妹妹,扭頭就去說服他爸了。
可真是個小王八蛋,焉壞焉壞的。
“還能退吧,趕緊退了去呀,那麼貴的車,我不要。”林珺說。
顧謹說:“怕是不行,純進口的,我已經訂了半個月了,海運來的,車明天就到了。”
倆人對視,這時才發現,原來本是個傻乎乎的二憨的小憲,近來似乎學了很多陰奉陽違的詭兵之計,狠起來,爹娘老子都坑。
“霸道啊,整整六十萬,有那錢,我攢著給半夏當嫁妝不好嗎?”林珺都氣的要哭了。
顧謹其實並不生氣,畢竟林珺做生意,經常在外跑,一輛好點的車很有必要,但既她氣呼呼的,他也得裝出個同仇
敵愾來:“不怕,明天我就收拾他!”
……
這倆人撇下孩子,歡歡實實的浪了一回,等回家的時候已是淩晨了。
顧鴻明早還有工作,等不及,已經回招待所了。
在茶幾上留了一封信,抬頭寫著致林珺,信的內容總共八個字:林珺吾媳,見信即安,父唯一願,望你周全,不惜代價,留下小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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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信,顧謹還好,林珺簡直哭笑不得。
小憲是她兒子,她當然也想留下他,約束,教育好他。
可她總不能像祥林嫂一樣,天天嘮嘮叨叨的去勸,去說孩子吧。
捧著信,林珺就又深深歎了口氣。
在有孩子後,就難得有夫妻單獨相處的空閒時間了。
顧謹這時必須的個保票,不然,怕林珺不上床呢,從她耳側輕輕吻上去,他溫聲說:“放心吧,我明天保證收拾他。”
……
按理,老爹都在老娘麵前放大話了,齊天大聖的緊箍咒立刻就要安排上了。
但第二天一早,顧謹才起床,就接到李部長打來的電話,要他立刻下樓,出趟海,說是有個非常重要的,牽涉到國際爭端的突發任務,需要顧謹這個大律師去處理一些國際法相關的法律問題,要求顧謹立刻動身。
顧謹手持電話,一邊牙刷,就見小憲兩窩眼屎,懶懶散散的過來吃飯了。
不知道李部長是有什麼問題,但一是,他說牽涉到了國際爭端,二是,他刻意提了一句,讓顧謹安頓一下本職工作和家裡。
那就意味著,他這趟出去,估計至少得十天半月。
電話一個催一個,顧謹沒時間勸兒子了,刷完牙趕緊下樓。
下樓後才想起來,又給林珺打了個電話:“先把小憲的護照扣下來,等我回來,慢慢收拾他。”
林珺倒是想扣小憲的護照,可她起了床,翻遍屋子,沒找到他的護照。
而小憲呢,表麵說得很好聽:“媽媽,你放心吧,就為了讓半夏相信我不會吃小猴子,我也不會走的,保證不走。”
這一看就是陰奉陽違,在糊弄半夏。
可當他有意識,會先一步藏護照時,林珺還能拿二十歲的,大熊似的兒子咋辦?
她今天也忙著要去提款,接車,急急忙忙就走了。
而全家,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冥冥之中,能留下小憲的,還真是半夏。
話說,小憲答應過市委的,舉手之勞,要幫市委申請com域名,並且免費的,義務的,幫他們把排版設計好的網頁給掛了上去。
這事賊簡單,域名免費申請,從後台進入,把網頁掛上去就好。
不過一點很小的事,中途居然也出了岔子。
就在昨晚,掛好網站以後,無意間,小憲再去瀏覽時,赫赫然的發現,網站整體被篡改了,屏幕變成了黑色,而且上麵寫滿了英文的臟話。
什麼黃皮豬,豬玀,Chink一類的話。
中大獎了呀,政府門麵網站,頭一天掛上去就遭黑客攻擊啦?
幸好小憲發現的早,這要他不點開看看,等被外人發現,什麼裴秘書,顧鴻,李部長,書記一類的大人物,吃不了,他們得兜著走。
而隨著網絡世界的興起,病毒,木馬,篡改域名,或者直接侵入網站後台,進行網頁篡改的病毒層出不窮。
要說東海市委的人也是真傻,後台設的密碼居然是123456。
黑客不攻擊他們,天理難容。
小憲專門進後台查了一下黑客的地址,發現IP地址在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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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琢磨
了一下,覺得這應該是魏向軍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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