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偷來的手機,法典把它放自己臥室了,就那麼隨意丟在床頭櫃上。
而半夏,雖然隻看了那個毒販子一眼,但總覺得他那麼眼熟。
二黑已經不太能走得動了,法典難得回來,它鬨著要抱,想出去走走,法典於是帶它出門,遛狗去了。
半夏悄悄鑽哥哥臥室裡,翻出手機來,好奇心驅使著她,想看看那個小夥子。
手機密碼已經被法典破解開了,所以點開就能看到了。
五歲的女孩子,足以記得很多東西,半夏當然記得二狗,哪怕第一眼不認識,但當她腦海裡有他外公,舅舅們的形象,二狗的形象就躍然而出了。
這個手機裡有好幾張那個小夥子的照片,半夏翻到一張沒有戴墨鏡的,停下來看了好久,他的鼻梁特彆高,眉弓也很高,膚色不算白,但臉很乾淨,目光中帶著一種天生的憤慨和仇恨。
那種神態,半夏特彆熟悉。
他身材很高,肩膀特彆寬,雙手抱臂,冷冷看著鏡頭。
越看越像,半夏甚至可以斷定這就是二狗了。
她不願意相信,但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二狗,終於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了。
再翻幾張,越看二狗呆的環境越雜亂,半夏更不開心了,關了手機。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接起來一看,是D.Y的好友審請。
二狗是半夏小時候最好的玩伴,他還曾承諾,說要帶她去阿爾卑斯,吃一輩子都吃不完的,甜甜的糖,雖然半夏已經長大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看曾經的小夥伴一步步走上不歸路,心裡很不舒服。
她還不敢告訴爸爸媽媽,尤其是她號稱狗鼻子的法典哥哥。
這是D.Y就是個很好的樹洞了。
她迫不及待的點了好友審請,把對方加了回來,然後:不開心。
對方立刻發來:為什麼?
半夏再輸一行:我小時候最好的玩伴,他居然違法犯罪,當壞人啦。
對方:小時候,多小,你的娃娃親?
半夏: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你可真老土!
對方:難為你,還能記得小時候的玩伴。
半夏有點小得意:不但記得,如果他被抓,我還會審他呢。
自覺暴露了職業,她又快速的撤了回來。
對方沒有回複,應該是沒看到。
這還是頭一回,半夏問D.Y:你參加工作了嗎,在做什麼工作?
達雲看了看腳邊的毒.品袋子,再抬眼看茫茫大海,說:漁民,打漁。
漁民可是半夏最愛的工作了,她說:能自由自在的出海打漁,真好。
達雲抬頭看了看甲板上端著.槍巡邏的毒販子,輸入:是的,特彆好。
半夏又問:你在哪片海域打漁。
達雲咬牙發了二字:南海。
所以聊了這麼多年,他們居然在同城?
南海沿海,就沒有半夏不知道的村子,她正想問問,對方是在哪個縣區,哪個村子,但再發消息時,D.Y又把她刪了。
消息發過去,顯示的是:你已不是對方的好友,請重新驗證了。
這回不關法典的事吧,好端端的,他怎麼又把她給刪了?
半夏也是有脾氣的,她和D.Y聊了很多年,相互分享音樂,好玩的段子,當樹洞,而今天,因為發現二狗有可能在販毒,她很不開心,想要找他聊一聊,可鬱悶還沒吐完就被人拉黑了?
她能確定,這次他刪她,跟法典,小憲都沒關係,他是主動刪她的。
半夏可不是天真的小寶寶,她從小見了很多汙糟不堪的人和事,對世道了解的透徹著呢。
有些男的,結了婚還
不安分,吊小姑娘的大把。
說不定D.Y也是那種人呢?
本來網絡友誼就很虛幻,這樣一想,半夏立刻覺得對方臟了,當感覺一變,她立刻就覺得對方是個油嘴滑舌,專門騙小女孩的油膩老男人了。
如今這年頭,人們想成為朋友特彆容易,可斷起來也更容易,微信一拉黑,從此就是江湖路人了。
而且,因為二狗很可能在販毒,半夏一直很難過,但給D.Y這麼一攪和,又不難過了。
人,出生或者天注定,但半夏五歲的時候就能對抗命運,逃出沈四寶夫妻的魔爪,她就不喜歡隨波逐流,不上進的人。
二狗和D.Y,顯然都不是太上進的人,罷了,拉黑刪除,一了百了。
半夏還發現,她剛才產生了一種特彆危險的思想,就是,明明她已經認出二狗了,可她選擇了隱瞞,沒有告訴爸爸和點點哥哥。
而這,不符合一個檢察官的工作紀律。
才剛剛上班,她就偏袒曾經的小夥伴,將來萬一她曾經的同學,或者朋友犯了法,她是不是也會偏袒他們?
萬幸她不是太糊塗,不然,不定會害死哥哥呢。
法典去遛狗了,不在家,半夏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爸爸,讓他轉告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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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半夏雙手托腮,對爸爸說:“爸,您就放心吧,哪怕二狗曾經是我的好朋友,但牽涉到犯罪,我絕對不會偏袒他,徇私枉法的!”
顧謹望著手機上的達雲,暗暗驚歎女兒的眼力好,當然,臥底的身份屬於要極度保密的,所以他不會告訴女兒真相。
點頭,他說:“對,就算是爸爸,你的哥哥們犯了罪,也不能徇私枉法,倒不是爸爸要求你必須追求極度的正義,而是,隻有這樣,你的職業生命力才會長,你才不會在辦公室鬥爭中被人抓到把柄。”
半夏打著哈欠說:“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會謹小慎微,小心做人的!”
在政府機關工作,勾心鬥角更多。
幾個兒子,顧謹選擇讓他們自己去悟,但是麵對半夏,他就會化身唐僧,喋喋不休。
半夏又困又累,懶得聽爸爸嘮叨,洗澡,早早睡覺。
年輕的,25歲的,出初社會的女孩子,她還沒當裝心事的年齡,所以睡覺時就又開開心心了。
而公海海域,此時狂風於海麵肆虐,烏雲低垂,達雲捧著兩台手機,正準備交給他的上級毒販。
作為一名毒品販子,手上當然不少於兩台手機。
達雲有三部,有兩部是公開的,還有一部是私密的,他交的是公開的兩部,而跟半夏聯絡的一部,雖然不用交,但為防萬一,他還是在交之前把半夏刪除,並迅速格式化了。
大鯊魚想來公海,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還說要親自見,並嘉獎達雲。
而交手機,查手機,就意味著,大鯊魚已經準備好見他了。
這當然是好事。
達雲被調到東海市,就是來抓大鯊魚的,既大鯊魚來,他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福利院的老師曾說,人,應該一代更比一代強。
達雲的父親是因為緝私而死的,他繼承了他爸的警號,來緝毒。
而他堅信,自己肯定比從未謀麵的父親更厲害,能完成任務,還不必死。
毒販之間的上下級管理,跟部隊一樣嚴苛,隨時都會搜查房間,翻手機,而跟部隊不同的是,一旦毒販上級發現他有問題,立刻就是一顆子彈。
而且他們毀屍滅跡,不是扔海裡,而是用硫酸,一個人,一條命,扔硫酸池裡泡幾天,就於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比火化還乾淨。
畢竟火化還得留個骨灰呢。
站在船艙外,整整等了兩個小時,達雲的手機才被送回來。上級動用了恢複軟件,但沒有從他手機幾翻出什麼,就又帶人搜了一遍達雲的宿舍,當然,也沒搜到任何東西,因為他的私密手機藏在一個非常顯眼,但除了他,任何人都發現不了的地方。
“你小子,看來很忠誠嘛,錢,槍,貨,什麼都沒藏,老大讓我轉告你,他大概12號到,屆時他要回一趟東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