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閥府邸正堂,林沙高坐客席首位,閥主獨孤峰和尤楚紅並坐首席,獨孤霸,獨孤策還有獨孤鳳一旁作陪,氣氛稍顯尷尬。
五位獨孤閥核心成員,實力最弱的獨孤策都有一流水準,一時富麗堂皇的正堂氣機湧動如潮,一波波向林沙席卷而去。
“說說吧,獨孤閥請某來做什麼?”
林沙好似磐石巋然不動,對洶湧席卷而至的如潮氣機視而不見,好似春風拂麵沒有引起絲毫波瀾。
如此表現,讓尤楚紅暗暗讚歎,難怪能短短時間從隨軍民夫崛起為一方大將,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想跟平北將軍交個朋友!”
獨孤峰暗搓牙花子,心中恨不得將林沙碎屍萬段,臉上還得露出虛偽的假笑,實在難為了一貫目空一切的獨孤閥主。
“這是交朋友的態度麼?”
林沙神色平靜,張口嗤笑:“進門就給下馬威,又是譏諷又是車論戰,真以為某好欺不成?”
“誤會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獨孤峰臉色紅一陣青一陣難堪之極,衝著惹出這一切事端的兒子獨孤策怒吼:“還愣著乾什麼,快向平北將軍賠禮道歉!”
“父親!”
獨孤策滿臉震驚,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一雙大眼瞪得溜圓。
想他堂堂獨孤閥世子,在長安城紈絝圈子也是風雲人物,竟然要向一個出身低賤的小小平北將軍賠禮道歉?
要是消息傳揚出去,他以後哪還有臉在長安紈絝圈子裡混?
“逆子,為父的話你沒聽見麼?”
見獨孤策這副摸樣,獨孤峰心中火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雙眼瞬間血絲密布恐怖之極,一股強悍的氣勢升騰而起瞬間將獨孤策籠罩。
“是是是,孩兒知道了!”
獨孤策如墜冰窟,額頭冷汗直冒再不敢遲疑,急忙起身站到林沙跟前,低頭道歉道:“平北將軍對不住了,小子一時失言還請見諒!”
低著腦袋眾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臉色扭曲猙獰眼中滿是怨毒。
“哼,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這次就算了,要是還有下次……”
林沙的五感多敏銳啊,儘管看不到獨孤策此時的臉色,可他身上混亂的氣機還有隱藏得極深的殺氣,一點都難以逃過他的感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所以,他說起話來格外不客氣:“就不是簡單懲罰了事!”
說著,身上肅冷殺氣一閃而逝,劈頭蓋臉一股腦全部湧向獨孤策。
可儘管如此,在座獨孤閥核心成員,在這一刻心頭齊齊凜然,正堂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不少,心口憋悶像是有什麼堵著一般。
尤楚紅一雙老眼微微眯縫,以她宗師級高手的敏銳感知,哪能察覺不到林沙這瞬間釋放的驚人殺氣,心中翻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也很有些後悔不該答應兒子的試探之舉。
獨孤峰和獨孤霸實力不到,根本就察覺不出細微的變化,隻是覺得身上突然一冷,而後迅速恢複他們還以為隻是錯覺而已。
獨孤鳳不知想到什麼,一張豔麗精致的小臉頓時變得煞白,光潔的額頭瞬間泌出一層細密冷汗,身子有刹那的僵硬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
直麵林沙滔天殺意的獨孤策倒黴了,他驚恐發現突然陷身血火戰場,血流成河白骨累累,衝天的血腥味差點沒將他嚇尿。
可更讓他崩潰的是,手腳發軟冰冷僵硬竟然動不了啦!
從沒經曆過如此詭異情況的獨孤閥少主,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癱軟在地,額頭冷汗滾滾後背衣裳早已濕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臉驚魂未定。
“逆子,真是丟人顯眼,還不速速退下!”
見得獨孤策竟然如此不堪,被林沙拿言語一下就成了這副軟腳蝦摸樣,頓時尷尬臉上無光暴跳如雷,臉色鐵青衝著剛剛清醒還未徹底恢複過的獨孤策,劈頭蓋臉一陣咆哮怒吼。
“峰兒住口!”
尤楚紅突然開口,打斷了獨孤峰惱羞成怒教訓兒子的話頭,一雙老眼銳利如刀盯著林沙沉聲道:“平北將軍的手段令人驚歎,隻是老身孫兒年紀還小不懂事,還請平北將軍不要見怪!”
說著,手中碧綠拐杖重重頓了下,渾身氣機隱而不發。
獨孤峰和獨孤霸這才駭然失色,原來這一切都是林沙搞得鬼。頓時臉色青紅交替難看之極,眼神一會淩厲一會閃躲連連變幻,氣息波動劇烈卻是默然不語什麼話都沒說。
太強了,林沙的實力太強了,強到他們哥倆根本都沒有絲毫冒犯之念。
怎麼說獨孤策都是一流高手,在門閥圈子裡也算是年輕一輩的好手,可是在年紀比他還小的林沙跟前,弱得跟小雞似的。
剛剛那一閃而逝的身寒和心悸,是林沙釋放了氣勢的緣故吧。單單依靠氣勢,便能將身為一流高手的獨孤策嚇成這副鳥樣,真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到底有多強?
再有,林沙竟是能控製氣勢的散逸範圍和方向,這一手段就是他們的母親,獨孤閥第一高手尤楚紅都無法做到,也就是說林沙的實力還在母親之上!
這樣的結論,讓哥倆不寒而栗。那麼林沙之前與他倆母親尤楚紅戰成平手的局麵,也是他刻意為之了?
深不可測!
這一刻,林沙在獨孤峰和獨孤霸兩兄弟眼中,形象變得十分高大偉岸,幾乎讓他倆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
倒是獨孤鳳,她在皇城門口,就好好感受了一番林沙氣勢的厲害,此時倒是一臉平靜沒有其它什麼古怪想法。
隻是,不知不覺她看向林沙的眼神,逐漸起了莫名變化。
……
從獨孤閥富麗堂皇的府邸出來時,天色已近黃昏。
天邊夕陽斜照,將周圍的高高院牆影子拉得老長,看在林沙眼中有一種詭異的沒落氣息,就像這代表大隋的帝都長安一樣。
回首望了眼獨孤閥的高深庭院,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獨孤閥顯然感受到了大隋的不穩,又或者看出了隋帝楊廣北巡的不妙跡象,想要加速在地方上擴張勢力。
放眼整個大隋北方,隻有幽州還有他們的插手餘地,畢竟整個幽州要說世家勢力,也就一個範陽盧氏算得上大族,其餘中小世家自然不放在獨孤閥眼中。
因為林沙行事作風強硬,他們幾經試探知曉想要拉攏十分困難,乾脆便轉變做法改拉攏為聯合。
這一樁,卻正好合了林沙的心意。
他也確實需要獨孤閥在朝堂上幫忙轉圜一二,等到今年年底楊廣迫不及待下江南,徹底失去對北方地區的控製,到時是加入爭霸天下的行列,還是作壁上觀直待最後真龍現身投靠,主動權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還好獨孤閥也算識趣,初次合作並沒有提出太過為難的要求,隻是希望能在幽州的口外貿易中分一杯羹,
獨孤閥缺錢麼?
一點都不缺!
林沙明白他們的想法,不過是想以利益聯盟的方式,讓雙方之間的聯盟關係更加緊密。
這不算什麼麻煩,他轉口便答應了下來。
確定了聯盟之事後,因著之前的不愉快,他也沒有礙眼的繼續留在獨孤閥府邸,說了一些有關幽州口外貿易的事兒便告辭離開。
……
“嘿,還真是不消停啊!”
剛剛回到驛館,手下親衛統領王二,便拿著一份精致拜帖尋了過來,林沙一看忍不住搖頭輕笑。
“將軍,門外有位叫柴紹的公子求見!”
王二冽嘴一笑,將精致拜帖遞上彙報道。
“他獨身一人麼?”
接過拜帖,掃了眼帖子上那龍飛鳳舞的大字,隨手將帖子一合扔到旁邊的桌子上,整個身子仰靠在椅背上閒閒問道。
“不是,身邊還有位中年漢子!”
王二搖了搖頭,沉吟片刻又接著道:“看那通身氣度,卻也不凡得緊!”
怎麼說都是跟隨林沙征戰沙場見多識廣的老鳥,這麼點眼力介還是有的。
“你去回了他,就是某今日才到長安,身心俱疲不便見客!”
林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輕輕搖了搖頭吩咐道。
“將軍這麼不給麵子,好麼?”
王二作為林沙的絕對心腹,有些話壯著膽子還是敢出口的。
“不給麵子又如何?”
林沙眼中凶光暴閃,一臉不耐道:“還不是看中了老子手裡八萬幽州鐵騎,隻要老子不明確倒向哪方勢力,他們就得老實受著,還不快去!”
門外,柴紹一臉陰沉離開了驛館,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真是好大的架子!”
他滿心憤怒不岔道:“這裡可是長安,天下權貴集中之地,可不隻他可以作威作福的幽州!”
“嗣昌不必如此!”
跟著柴紹一同前來的華服中年,開口寬慰道:“咱們確實趕得有點急了,人家才剛剛來到長安,以後有的是機會!”
話鋒一轉,華服中年眼中精光閃爍,語氣狠辣道:“再說了,不過小小一個平北將軍,真惹急了咱們直接將他弄掉就是,看他以後還拿什麼傲氣?”
“叔父說得是!”
柴紹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冷笑道:“到了長安城,咱們可得好好招待這位‘貴客’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