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授廣宗侯，右車騎將軍林沙豫州牧……”

不管百官是欣喜，是羨慕，是憤怒，是不爽，還是默然，總之靈帝還是很快任命了幾位州牧，其中隻有林沙這位豫州牧不是劉姓宗室，所以顯得特彆醒目刺眼。

羨慕嫉妒恨……

各種眼神全部投注在身，林沙卻是恍若未覺，百官的心思，甚至部分劉氏宗室的心思可以理解麼。

看看得了州牧任命的幾位宗室，劉虞在幽州那苦寒之地跟異族混得苦不堪言，劉表在荊州也是各種不爽，這裡的地方豪強勢力太大了。

而劉焉這個始作俑者，如願以償得到了益州牧的職位，在常人看來天府之國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那裡的交通狀況實在感人。

可林沙一個外姓人，竟然占了豫州這樣的好地方，實在叫人難以心情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

豫州可是中原腹地，一向都是大漢帝國的精華地區，這麼好一個州，讓林沙當了州牧，許多朝堂大佬心中是羨慕不爽的。

可是沒法，誰叫林沙功勞足夠，乃是平定黃巾之亂第一功臣！

眼下黃巾賊有死灰複燃的跡象，朝廷還想著繼續重任這廝，把剛剛抬頭的黃巾賊子壓製下去，此時確實不得不有所表示。

旁的朝臣隻是羨慕嫉妒恨，袁紹和袁術兄弟倆卻是鬱悶之極了。

豫州汝南可是他們袁氏的老家，擱林沙這麼一位州牧手下，想做些什麼都不方便。

更叫他們兄弟，甚至背後家族忌憚的是，林沙眼裡不揉沙子，是個絕對的狠角色，怕是汝南老家那邊不僅不能給他們兄弟支持，反而還需要雒陽嫡支的大力襄助。

按虎賁中郎將袁術的想法，他是不願跟林沙這個前上司起衝突的。

他現在一門心思跟庶兄袁紹鬥，哪有空閒功夫理會老家的破事？

袁紹更不用說，此時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儘管很不爽林沙，卻也拿他無可奈何，汝南袁氏不可能因為一己好惡，就跟林沙這樣的實權封疆大打出手，再說了袁紹能調動多少家族資源還是個未知數。

……

成了豫州牧後，林沙感覺與以往大有不同，朝廷百官的態度可比以前客氣多了，往來宴請的帖子更是收到手軟。

他可沒被突然的繁華盛景衝昏頭腦，除了實在避不開的宴請，其餘的邀請他一概都不回應，真以為荒唐天子靈帝是瞎子啊？

就他本人的感覺，其實身上有沒有州牧之名，差彆不是很大。

當然有這個名義的話，對下麵的郡守和國相更有威懾力，省了他不少敲打的麻煩也是真的。

靈帝不算糊塗透頂，任命林沙當豫州牧後數日，幾乎每天都召他到皇城單獨相見，談一談心拉金一下關係和感情。

這位荒唐天子對下麵的情況其實門兒清，從他的話語中可以清晰感受到這點，就是不知他為何明知會造成嚴重後果，依舊還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林沙沒有表態一定會忠誠於劉氏皇族，就算他說得再好聽，估計靈帝也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

跟靈帝談天用不著那麼虛偽客套，林沙直接表示有他在豫州就不會亂，每年上交的錢糧隻會越來越多。

至於兩位皇子之間的爭鬥，還有朝堂上的破事他一概不提，靈帝也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

說起來靈帝也真是瀟灑，對於兩個還未成年皇子的爭鬥視而不見，每日隻知醉生夢死，完全沒有一個皇帝應有的擔當。

“皇帝的身體不成了，估計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回到廣宗侯府，盧植和蔡邕早已等候多時，林沙也沒客氣直接說道。

盧植和蔡邕一臉震動，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皇帝倒地想給兩位皇子做好安排，不然就不會有西園八校尉了，隻是可惜皇帝根本就沒有可信任的大臣，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一支力量，交給區區一個小黃門統管，那些出身大家的校尉們哪裡啃甘心？”

林沙輕笑著搖了搖頭，對於靈帝的手段真心無話可說。

不知靈帝怎麼想的，突然就整合北軍，新成立了什麼西園八校尉。

分彆是上軍校尉宦官蹇碩、中軍校尉袁紹、下軍校尉鮑鴻、典軍校尉曹操、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於瓊。就是大將軍何進也要聽蹇碩指揮。上軍校尉蹇碩成為全國軍隊的最高統帥。

這真是一個天大笑話，除了司隸地界在靈帝眼皮子底下，漢軍將校不敢炸刺之外，地方上的將校哪會將區區小黃門蹇碩放在眼裡。

“陛下確實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盧植搖了搖頭，苦笑道：“朝堂都被世家把持，陛下根本就信不過他們！”

“某也信不過啊，世家的力量太強了，誰在皇帝那個位置都不會放心！”

林沙說了句公道話，冷笑道：“有些家族想更進一步的話，就要觸犯皇權底線了，隻要皇帝腦子不糊塗，就不可能把軍權讓於世家把持！”

“隻是，任命一位小黃門當上軍校尉，這也太過了些！”

蔡邕不滿道：“蹇碩的名頭比不得十常侍，推他上位根本就沒什麼威信可言，陛下還不是多此一舉！”

林沙也不回這樣的話，明擺著的事實他懶得多說，笑道；“如果段公還在的話，他倒是相當合適當這個上軍校尉！”

“段公確實合適！”

盧植點頭笑道：“不過，某覺得異度你也很合適啊！”

“就是！”

蔡邕附和道：“論戰功，論能力，論武藝，異度你都是當仁不讓的首選啊！”

“彆，這樣的話千萬不要說出去！”

林沙擺手苦笑，道：“某不想參合雒陽城裡的糊糊事兒，眼下情況就不錯，某在豫州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哎，異度你這性子要不得！”

盧植搖了搖頭，笑道：“真有機會的話，要當仁不讓，起碼世家出身的那幾位校尉，不敢對你的指令陽奉陰違！”

林沙輕笑也不說話，盧植也太想當然了。

雒陽城裡權貴雲集，西園八校尉其餘七位哪個身家背景都不凡得緊，他就算做了上軍校尉，估計情況也好不到哪。

在雒陽城裡，他還真不好做得太過，就算勾結十常侍，也不一定能壓得下這幫世家子弟。

彆人就不說了，單說典軍校尉曹操，曹家本身就跟宦官一黨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十常侍很少針對他做什麼就是最好明證。

再說其他幾位，有百官在旁鼎立支持，林沙就不可能做得太過，多方牽製下來能不能在西園軍中立穩腳跟都難說，林沙可不會像盧植這般天真。

話說，他對靈帝組建西園八校的舉動，並不是很讚同。

本來雒陽就有北軍五校尉，都歸太尉和大將軍聯合統管，已經形成了慣例，可靈帝突然來這麼一下，不僅把太尉的權柄奪了，甚至就連大將軍何進都得矮區區小黃門蹇碩一頭，心中哪能舒服得了？

在林沙看來，靈帝此舉，給本就關係緊張的大將軍跟宦官一黨之間，又加了一桶油，簡直不要燒得太旺。

西園八校的戰鬥力，不僅較之以往的北軍沒有多少提升，甚至可能還有不如，內部權利鬥爭激烈，上下不和哪還能指望有什麼戰力可言。

當然，這些跟林沙關係不大，他在旁邊揪個熱鬨就好，根本就沒興趣參合進去，在他看來所謂的西園八校尉都是笑話。

包括年輕時的曹操也一樣，不然正史上董卓進京後，也不會那麼輕鬆就將西園八校所屬十來萬人馬，一舉吞並沒有鬨出什麼亂子來。

很快就要離開雒陽返回豫州，林沙才沒功夫理會這些屁事，他跟盧植和蔡邕兩位先生有了深入交流，都認為一旦靈帝出了意外，朝局可能出現巨大波動。

兩位先生繼續待在雒陽朝廷，一是他們對漢室還有期望，二來也是要在朝廷自己的忍受，否則林沙和陽球都在外擔任封疆，被人陰了都沒辦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林沙倒是對兩位先生的選擇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叮囑兩位先生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參合進皇位之爭，也不要跟大將軍何軍走得太近。

旁人都知曉豫州牧林沙，並州刺史陽球跟兩位先生是一夥的，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暗中動什麼歪心思。

隻要能獲得盧植和蔡邕兩位先生的支持，豫州牧林沙和並州刺史陽球也會倒向某一方，這樣的誘惑很人引人出手。

兩位先生對此，也有深刻的了解，叫林沙放心，他們會時刻注意的。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心知肚明，林沙這才向靈帝請辭，拜彆盧植和蔡邕兩位先生，還有同係中高層官員，而後帶著五百親衛直接離開了雒陽城。

出了城，回頭凝視這座高大巍峨的雄城，怎麼都感覺好象有點日薄西山的味道。

恩？

等到雄偉的雒陽城已經消失在視野儘頭，林沙突然感覺一股恐怖氣息，帶著鋒利不可一世的意誌突然降臨，眼神微凝止住馬勢，抬頭看向官道旁數百丈遠的一出山頭，正好對上一雙銳利如劍的深沉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