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聯發想了一兩分鐘,才道:“是,好像有這樣一個人,他曾委托我立過一張遺囑。”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齊聲道:“你見過他?”秦聯發卻搖著頭,道:“沒有,他是在電話內和我聯絡過的。”木蘭花皺了皺眉,道:“這好像不很對吧,一般來說,一個人的遺囑,如果沒有他親筆的簽名,是不能成立的,你怎麼能夠不見當事人的麵?”秦大律師卻笑了一下,道:“是的,一般來說,很少當事人不和律師見麵就訂遺囑的例子,但是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每一個人也都有他不同的想法,我自然不能勉強任何人,玉先生的遺囑,是經過他自己簽字的,那是我準備好了文件之後,由他派人拿去,看了之後表示滿意,簽了字又交回給我的。”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木蘭花道:“秦律師,你可記得,到你這裡來取文件的是什麼人?”“是玉先生的、一個管家,和一個女傭。”秦聯發突然又笑了起來,“妙得很,那位管家,竟然是一個瞎子,真是怪得可以。”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秦聯發說的那個管家,他們是已經見過了的,並且曾和他談過話,秦聯發現在又那樣說,那麼這個管家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有假的了。高翔停了半晌,才道:“現在需要知道這份遺囑的內容,是不是可以!”秦大律師皺起了雙眉,道:“高主任,你的要求很令我為難,如果我的當事人沒有死,我是無權公開他所立下的遺囑的。”高翔連忙說道:“秦律師,你的當事人已經死了!”秦聯發“啊”地一聲,道:“是麼?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的管家為什麼不通知我?”高翔道:“他的管家也是最近才知道玉商的死訊,我想他一定會和你聯絡的,我隻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在公開遺囑的時候,讓我們到場。”秦聯發點一點頭,道:“沒有問題,我會通知你的。”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再問下去的了,他們送秦大律師離去,自己也驅車回家,一路上,他們都一言不發。他們的心頭都很沉重,因為直到如今為止,這件事他們還一點頭緒也沒有。他們隻知道那是一件深謀遠慮,周詳之極的罪案,周詳得簡直是無懈可擊的,可是,主持這件罪案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卻絕無線索!那罪案的主持人,不但連續謀殺了七個人,而且,還設計了極其巧妙的騙局,騙走了那價值連城的碧玉船,而木蘭花和高翔,連日來幾乎已全力以赴,卻仍是茫然沒有頭緒。汽車在黑暗的公路上疾馳,就這件案子而言,他們兩人的眼前,也是一片黑暗!秦聯發律師事務所打來的電話,是由安妮聽的,安妮叫醒了還在睡鄉中的木蘭花和高翔,高翔拿過電話來,隻講了幾句話,就忙著準備出門。安妮望著高翔和木蘭花,她的心中十分納罕,她幾次想要發問,可是看到木蘭花和高翔那極匆忙的樣子,她卻沒有問出口。但是,木蘭花和高翔是很少那麼勿忙的,所以安妮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甚。木蘭花也早已看出了安妮的心事,是以她在將出門的時候,伸手在安妮的肩頭上拍了拍,道:“安妮,我們要到秦聯發律師事務所去,你心中的疑閒,等我們回來之後,和你詳細解說!”安妮咬著手指,點了點頭。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二十分鐘之後,到達了秦聯發律師事務所,秦律師將他們兩人迎了進去,道:“我已經派人去請那位瞎子管家來了,遺囑上說明,在立遺囑人死了之後,要在他的家人前開讀遺囑,他的所謂家人,其實就是受他雇傭的幾個仆人!”秦律師講到這裡,揚了揚眉,道:“可是現在,經過調查,玉商生前所雇用的仆人,竟全都死了,隻有那姓葉的管家還在!”高翔和木蘭花都不出聲,他們早已知道了這一點,也知道秦律師口中,那“姓葉的管家”就是他們昨天見過的那位盲老仆。他坐了下來,秦律師又處理了一些公務,過了不多久,兩個律師事務所的職員,扶著那個盲老仆,走了進來,那盲老仆摸索著,在一個職員的帶領下,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昂起了頭,秦律師打開了一隻很大的保險箱,取出了一隻文件袋來,他打開了文件來,清了清喉嚨,道:“葉先生,你的主人玉商先生死了,現在,讓我來開讀他的遺囑。”盲老仆喃喃地道:“老爺死得太突然了!”秦律師打開了一隻牛皮紙的信封,取出了一份文件來,看了一看,緩緩地道:“我,玉商,立此遺囑,我的財產,就是我居住的屋子,和屋中的一切,在我死後,這一切給曾服侍我的人均分,他們是林阿彩,陳阿根,葉山三人。朱文勤曾當我的管家,雖然他因為犯過失而被開除,仍可以得到一萬元現金的饋贈。我特彆歡喜金吉,他是餐室的夥計,他可以獲贈現金十萬元,如果我遺產繼承人在我死後,已然去世,他所得的一份,將由其他繼承人均分,直到最後一人。立遺囑人玉商。”秦律師讀到這裡,略頓了一頓。高翔緊蹙著眉,而木蘭花的臉上,則現出了一種十分怪異的神色來。盲老仆的神情,顯得十分激動,他仍在喃喃地道:“老爺對我們太好了,老爺對我們實在是太好了!”秦律師咳嗽了一聲,叫道:“葉山!”盲老仆站了起來,道:“在!”秦律師道:“經過我們的調查,玉商的其他遺產繼承人都已死亡,所以實際上,你是他唯一遺產承繼人了,恭喜你獲得遺產,葉山先生!”盲老仆葉山揚起手來,他的手在微徵發著抖,他的口唇在顫動著,看他的樣子,像是一時之間,他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也就在這時候。木蘭花突然握著高翔的手,兩人一起站了起來,木蘭花向秦律師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兩人要告彆了,但不必驚動葉山。秦律師點了點頭,木蘭花和高翔,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們一直不開口,駕車回到家中,安妮驚駭地道:“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木蘭花在歸途中,眉心一直在打著結,可是這時候,她卻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道:“我是怕你心急啊,來,安妮,我將這件奇事,從頭到尾,講給你聽!”高翔望了木蘭花一眼,他心中在想,著木蘭花在歸途中的神情,分明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何以她此際竟然有興致,去替安妮講述事情的始末了呢?但是高翔卻並沒有出聲,他知道木蘭花既然決定了要做什麼,是誰也阻止不來的。他們在客廳中坐了下來,木蘭花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從玉商猝然病發,死在珠寶公司的經理室處,一直講到杜亭造訪高翔,高翔中計,價值連城的翡翠船被騙,以及他們發現了玉商的身份,再講到秦律師開讀遺囑的經過。這其間的許多經過,有的安妮是已經知道了的,但有很多情彩,她還是第一夾賺到,是以地聽得十分出神,不斷地咬著指甲。講完之後,木蘭花微微歎了一聲道:“安妮,這件事,到現在為止,我和高翔兩人,一點頭緒也沒有,你有什麼意見?”聽到木蘭花問她意見,安妮的臉立時紅了起來,那是因為她被信任而興奮,她畢竟已不是一個孩子了,她喜歡被彆人信任。她也不再咬手指,她想了一想,道:“照那樣的情形看來,受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那一個唯一繼承人葉山!”木蘭花微笑道:“理由呢?”安妮道:“理由之一,那張遺囑,是秦律師根據玉商抄好了之後,由葉山帶回去簽字,又送回律師事務所的,他就有可能知道遺囑的內容。”高翔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麼,但是木蘭花立時向他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打斷安妮的話。安妮又道:“理由之二,現在遺囑的繼承人全死了,隻有他一個人才能得到最大的益處。理由之三,設計騙局,謀害人命的人,一定要深知玉商的生活情形,和他日常接觸的人,那樣的人,隻有葉山一個!”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你分析得很有理由,可是你彷佛忘記了一件事,葉山是一個瞎子,一個瞎子能做那麼多事?”安妮呆了一呆,眨著眼,對於木蘭花的這一點懸疑,她也無法解釋,過了好一會,她才道:“葉山可以利用彆人來進行,在那個騙局之中,至少有三個人合作,可知葉山一定是有同黨的。”高翔搶著道:“安妮所分析很有道理,在一聽到了玉商遺囑的內容之後,我也有相同的看法。”木蘭花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道:“我想這件事,已經有了一線陽光了,我們可以肯定說,如果葉山不是這件罪案的主持人,那麼,他日間必遭殺害,兩者必居其一!”高翔和安妮一起吃驚道:“這……第二個結論,是根據什麼得來的?”木蘭花的語調十分緩慢,她道:“葉山如果不是罪案的主持人,那麼他憑空得了偌大的遺產,罪案的主持人又有什麼好處,自然再想在他的手中,得回遺產來,所以一定要殺死他!”安妮忙道:“蘭花姐,你彆忘了那隻翡翠船,罪案的主持人,已得到了那艘翡翠船,他何必還去看中那幢房子?”木蘭花歎了一聲,道:“對,所有的犯罪者,都是貪得無厭的,而如果有一個心中知足的犯罪者,罪案也就一定棘手得多,如果罪案的主持人,目的隻在於那艘翡翠船,肯放棄其他的東西,那麼,我們可能永遠也不能破獲這件案件了!”木蘭花的話,令得高翔的心頭,十分凝重。那艘翡翠船在他辦公室中失竊,而且失竊時的情形又如此異特,憑著他過去在工作上的威信,在一個短時期內,自然是不會有人說什麼的。但如果案子一直拖下去,或者正如木蘭花所說的那樣,真的不能破獲的話,那麼,就難免傳播出去,蜚短流長,說他的不是了!所以,高翔在聽了木蘭花的話後,不禁長歎了一聲。木蘭花望著高翔,道:“不管怎樣,葉山總是最值得我們注意的目標,你得多派人,日夜不停,監視葉山的一舉一動,如果有人要害他,也可以保護他!”高翔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道:“好的,我到警局去部署一切,蘭花,你——”木蘭花搖頭道:“我不想出去了!”高翔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轉身向外走了出去,當他駕車離去的時候,安妮道:“蘭花姐,高翔哥好像有點心神不安?”木蘭花歎了一聲,道:“是的,因為這件事如果不解決,對他的名望,有很大的影響,安妮,除了葉山以外,你看有什麼人有嫌疑?”安妮似乎不假思索,立即道:“珠寶公司的經理。”木蘭花呆了一呆,道:“安妮,你怎麼會懷疑那珠寶公司的經理?”安妮有點慚愧地笑了一笑,道:“那……那隻不過是我的假設。”木蘭花立時鼓勵她,道:“把你的假設都說出來。”安妮道:“玉商不和外人接觸,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古董,一個收集古玩的人,總是想知道他所收集的東西,究竟有多少價值的。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是不是有可能和珠寶公司的人常聯絡呢?”木蘭花陡地站了起來,大聲道:“你說得對,安妮,我忽略了這一點。走,我和你一起到本市各大九_九_藏_書_網珠寶古玩店去問一問,或者可以找出一點眉目來,我可以肯定,玉商猝斃的那家珠寶公司的經理,沒有問題,因為我深知他的為人,但是玉商也可能去過彆家珠寶公司,或是古玩店的,快走!”木蘭花拉著安妮的手,步出了客廳。一整天,木蘭花和安妮,在本市有名望的,大規模的珠寶公司中進出著。這些珠寶,古玩公司的主持人,都認得大名鼎鼎的黑俠木蘭花。所以,木蘭花拜訪,也得到他們充份地合作。可是一直到晚上八時,她們回家時,她們這一天的忙碌,算是白忙了,沒有一個人認識玉商,隻有一家古玩商店,說他們曾買進過一串朝珠,是四十人顆第一流的珍珠串成的,根據形容,出賣者可能就是玉商,但那已是好幾年之前的事了!那串朝珠的價值,自然不菲。出售者堅持要全部現鈔,那也有可能是玉商要來維持他生活的。這一次,玉商要出售翡翠船,更有可能是他出售朝珠的錢,已經用完了的原故。當她們回到家中的時候,高翔也回來了。高翔一看到木蘭花和安妮,就道:“我已派人去監視葉山的行動,在律師事務所,葉山已打了電報,給他在加拿大經商的侄子葉安,叫葉安即到本市來。”木蘭花揚了揚眉,問道:“那個葉安的情形怎樣?”“我已調查到了,葉安在加拿大,並不是如葉山說,是經營木材的。他隻不過在加拿大北部的一個伐木場附近,開設一家小商店!”木蘭花呆了一呆,道:“他是葉山的唯一親人,那麼如果葉山有了什麼三長兩短,那麼,玉商的遺產,就是他的了!”高翔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想到這一點,可是他一直在加拿大!而且如果他回來之後,葉山就死了,那麼,他自然受嫌最大了!”木蘭花不出聲,就在這時,高翔身邊的一具無線電對講機,突然發出了“嘟嘟”的聲昔,高翔拉長了天線,道:“有什麼情況?”通訊儀傳出一個很沉著的聲音,道:“高主任,葉山回來之後不久,就有兩個人走進了那屋子,他們還沒有出來,已逗留了五分鐘。”高翔陡地一呆,忙問道:“是兩個什麼樣子的人?”“樣予很普通,他們按了門鈴,我看到葉山走出來,是葉山開門讓他們進去的。看來是葉山的熟人!”木蘭花立即道:“我是木蘭花,你有沒有弄錯,葉山是瞎子,他怎知這按門鈴的是什麼人?那兩個人有沒有和葉山交談?”“沒有,絕對沒有,我看得很清楚。”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兩人同時道:“繼續監視,我們立即就來。”高翔“拍”地按下了天線,木蘭花和安妮,已經到了門口,高翔急步追了上去,三人一起上了車。木蘭花駕著車,以最高遠度向前駛去。車子到了文義路玉商的住宅門前停了下來。一個探員從牆角處奔了過來,高翔才一打開車門,那探員就道:“那兩個人還沒有出來!”高翔點了點頭,他到鐵門前按鈴,等了半分鐘,房子內一點動靜也沒有。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一起爬過了鐵門,跳造了花園。高翔在鐵門前停了停,道:“吩咐在場的弟兄,將整所屋子包圍!”他話才一說完,便和木蘭花兩人,一起奔進了屋子。高翔才一推開大廳的門,就看到一個人,背對著門,坐在一張安樂椅上。高翔大聲叫道:“葉山!”那人依然坐著,一動也不動。木蘭花已迅速地轉到了那人的身前,當她來到那人的身前之際,木蘭花不禁陡地吸了一口氣!那是一個死人!那不但是一個死人,而且那人正是葉山!木蘭花伸手按了按葉山的肌肉,肉還是軟的,看來像是才死去不久。這時,高翔也已轉到了死者的麵前,高翔隻是望了已死的葉山一眼,立時便用無線電對講機下達命令,十分鐘後,大隊警員進了屋子。當安妮跟警員一起進屋子時,看到了葉山的屍體,她也不禁吸了一口氣,道:“蘭花姐,你料得真準,他果然被人殺死了!”高翔一麵下達命令,搜整幢屋子,一麵將他派來的六個探員召來,六個探員之中,監視正門的一個,看到有兩個人進來,而監視後門的?99lib?一個,則看到有兩個倒垃圾的工人自屋中離去,他並沒有查問。一問到了這一點,高翔的心已涼了半截。因為那證明兩個凶手,在殺了葉山之後,已經走了。糟糕的是,在正門的那個探員和後門的那個,都沒有看清兩個人的麵貌。法醫也來了,證實死者是被窒息而死的,死亡的時間,在半小時之前,那兩個人就是殺害葉山的凶手,那是毫無疑問的事了!在屋子中足足忙了一小時,自然沒有什麼結果。意外的發現,隻是玉商生前,古玩珍品,蒐藏之豐富,實在是令人吃驚。那簡直是一間小型的博物館。這批珍品的價值之高,更是難以估計。運走了葉山的屍體,派了幾個警員,駐守在屋子中。這件怪案,已經有八個人斃命了。凶手公然在警員麵前出入,甚至化裝成為高翔,這入警局,而發展至現在,仍然一點線索也沒有。他們懷疑葉山是罪案的主持人,但現在葉山既然死了,自然他不會是罪案的主持人。然則,那又是什麼人呢?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當警員陸續撤離之後,木蘭花、高翔和安妮,就在玉商的屋子大廳中,坐了下來,高翔歎了一聲,道:“蘭花,事情實在太神秘了!”木蘭花也歎了一聲,那實在是極其少見的事,可是這時,木蘭花不但歎著氣,而且還苦笑著,道:“我得承認,這個人的智力,在我們之上。”安妮咬著手指,木蘭花在說“這個人”,可是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們一無所知。他們隻知道幕後有這樣的一個人在操縱一切!木蘭花說完了這一句話,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高翔抬頭望著木蘭花,過了半晌,他才脫道:“葉山死了,這裡的一切,自然都是歸葉安所有的了!”安妮道:“葉安是不能當作嫌疑份子的,因為他本人在加拿大!”木蘭花忽然停了下來,道:“你可知道葉安什麼時候到本市來?”望著大廳頂上垂下來的水晶燈,燈光很明亮。高翔覺得有點目弦。他閉上眼睛一會,道:“秦律師已和葉安取得了聯絡,他說立即動身來。”木蘭花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一個人如果遠在加拿大,而又能在這裡指揮一樁那樣十全十美的罪案,那是不可思議的事。”高翔搖頭道:“那簡直不可能!”木蘭花仍像是在自己問自己,道:“但是,除了是他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從葉山的死亡,得到好處?為什麼還要謀殺葉山?”高翔緩緩地道:“隻有一個可能,葉山生前,有事情瞞著我們,我們不知道,而又有人不想葉山泄露秘密,所以要將他殺死!”木蘭花的雙眉蹙得更緊,她道:“來,我們再到葉山的房間中,去好好搜一搜!”高翔和安妮一起站了起來,他們來到了葉山的房間中,葉山是瞎子,他房間中,隻有天花板上,有一盞沒有燈罩的燈。而且看來也有很久沒有用了。他們著亮了燈,仔細地打量著葉山的房間。葉山的房間,陳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在床下,有著兩口箱子,那張桌子根本沒有抽屜。高翔俯身,將兩那兩口箱子拉了出來,箱子中是一些舊衣服,有七兩金子,和一紮銀元,一共是五十枚,這自然是葉山的財產。高翔和安妮抖開了每一件衣服,搜索著,木蘭花則在仔細搜查著那兩隻箱子。她在箱蓋的袋子中,找到了一隻信封。那信封中,有一張發了黃的照片。高翔和安妮,一起湊過來看,照片看得出,是在這幢房子的花園中拍的。照片上,是葉山和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子。那小孩子的旁邊,好像還有一個人,但是並不是在照片之內。因為那小孩子的手打橫伸著。可以看得出,他還握著那個人的手。那個在照片上看不見的人,可能也是一個小孩子,因為他的手不大,而照片上的那小孩子,正轉頭在向旁邊望著,臉上的神情像是很焦切。自然,這是一張失敗的照片。木蘭花皺著眉,視線固定在那張照片上,足足有十多分鐘之久,才抬起頭來,高翔道:“那個孩子,自然是葉山的侄子了!”木蘭花點頭道:“我想是。可是你可注意到,另外還有一個孩子。那孩子好像正想奔過來,一起和兩人拍照,但是沒有拍到他!”“是啊!”安妮說,“那是為了什麼?”木蘭花沉緩地道:“這個問題,倒很容易解釋,自然是他們利用照相機上的自拍掣拍這張相片的,以前的照相機沒有那麼進步,葉山是瞎子,不會擺弄相機,就由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擺弄,可是那孩子的時間沒有算準。當他弄好了照相機,奔到兩個人的身邊時,照相機已經拍下了這張照片!”木蘭花的解釋,正是合情合理的,高翔和安妮兩人,都點著頭。木蘭花籲了一口氣,道:“我在整件案子中,始終覺得應該有一個人,是在這屋子中,熟悉玉商的一切的。但是卻一直找不到有這樣的一個人,現在總算找到了他,就是未曾攝進鏡頭的那個孩子——現在,自然也長大成人了,就是他!”高翔苦笑道:“他是誰啊?”木蘭花卻充滿了信心地道:“現在,我自然還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有這樣的一個人,是可以肯定的事,那就容易得多了!”安妮道:“葉山自然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當然知道。”木蘭花說,“可是他卻未曾向我們說,他隱瞞了那個人,卻也因之喪生,我猜想,那人和葉山,一定有十分親密的關係。”高翔拍了一下桌子,道:“葉山可能有兩個侄子!”木蘭花抬起了頭道:“如果葉山有兩個侄子——”她講到這裡,便沒有再講下去。但是高翔和安妮兩人,卻都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什麼,因為真是葉山有兩個侄子的話,一個去了加拿大,一個留在本市,但是留在本市的那個,正是罪案的主持人,那麼,去了加拿大的那個,回來之後,一樣有生命危險!因為留在本市的那個,不將回來的殺死,他仍然沒有什麼好處。而木蘭花之所以不將下文說出來的原故,是因為她想到這裡,又想到,那個罪案的主持人,實在是無法公然露麵的。他蒙受著最大的嫌疑,如他一露麵,警方可以有七八條拘捕他的理由!這條路,看來又有點行不通了,木蘭花將照片,放回了信封,除了這張照片之外,他們沒有彆的發現。但是,那至少已使案一子,現出了一線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