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親不認”一坐了下來,便對他的手下一揮手,道:“進行搜索,但是彆破壞船上的一切,木蘭花小姐可能是我們的好明友!”“六親不認”所坐的椅子,就在那具個人飛行器之旁,他的手垂下來,己可以碰到那具個人飛行器,而且,他的手指,就在那具個人飛行器上輕輕地敲著!穆秀珍和安妮兩人,不由自主,緊張起來。但是緊張和憤怒的神色,是很難分辨出來的,是以她們的神情,也不特彆引人注意,而木蘭花卻鎮定得像沒事人一樣。在穆秀珍和安妮兩人之間,安妮更緊張得多,她甚至以為“六親不認”已可以看出她臉上神情大有蹊蹺,是以她連忙找些話來,以掩飾她緊張的神態,她問道:“蘭花姐,在公海上,他們有什麼權利可以登上我們的船來進行搜查?”木蘭花道:“他們自然沒有這個權利。但是他們有槍,你看到了沒有,而且他們的人多,所以,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穆秀珍“哼”地一聲,罵道:“強盜!”“六親不認”陰笑著,道:“小姐,等一會在你們的船上,找出了我要找的東西,那時,看你是不是還敢那樣說!”木蘭花道:“你如果告訴我,你要找的是什麼,或者我可以告訴你是放在什麼地方。也省得你的手下,去到處亂翻了。”木蘭花這一問,令得“六親不認”說不上話。“六親不認”隻知道“死亡換取自由同盟”托雲四風製造了一件機械製品,那機械製品,是“同盟”用來執行破壞任務的。但是那機械製品究竟是什麼,“六親不認”卻不知道,隻是根據祁大鵬的報告,說那可能是一具噴射引擎,“六親不認”自然不能回答木蘭花的話。是以他隻是冷笑著,道:“那是……一項機械製品,是由雲四風兄弟製造的,我已全知道了!”木蘭花像是突然一呆,但是她隨即笑了起來,道:“原來你是要找雲四風和他的弟弟才製成的玩意兒?那你何必叫人去搜索?”“六親不認”一征,道:“什麼意思?”木蘭花向就在“六親不認”身邊的那具個人飛行器一指,道:“我相信你要找的,一定就是這個了,這是雲四風兄弟最近花了兩三個月製成的玩意兒,它根本就在你的身邊!”“六親不認”轉頭看去,道:“那是什麼?”穆秀珍和安妮兩人,在那一刹間,心頭怦怦亂跳,一顆心像是要從口中跳出來一樣,她們也實在無法不佩服木蘭花的鎮定功夫!因為木蘭花完全談笑自若!“六親不認”盯著那具個人飛行器,再度厲聲問道:“那是什麼?”“那是什麼?”木蘭花道:“那是秘密武器,會自動飛起來,飛到你們國家的首都下空,自行爆炸。將你們的政要,全都殺死!”“六親不認”的神色有點尷尬,他“哼”地一聲,道:“蘭花小姐,那是潛水用的玩意,我相信它可以在水中推進?”“不錯,你認為這具由雲四風製造的潛水推進器,是不是對你們國家的安全,構成威脅?如果是的話,那麼你們的國家也未免太脆弱了!”“六親不認”的臉色,陡地紅了起來,忍不住罵道:“祁大鵬這個混蛋!”他一麵罵,一麵已站了起來。就在這時。有兩個人奔到了他的身邊,一個大聲道:“報告首長!這艘遊艇,實際上是一艘萬能的戰艦,有著極強的攻擊力量和許多設備,還有些設備,我們還不能十分明白。”“六親不認”立時又向木蘭花望來。木蘭花淡然道:“不錯,你要吩咐你的手下,有不明白的地方。最好不要亂摸亂按。要不然,它可能飛上天空,也可能沉下水底。先生,若是你不知道‘兄弟姐妹號’的性能,那麼,你主持海外情報工作的成績,顯然是差到了極點!”“六親不認”被木蘭花的話講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立時向那兩個人喝道:“這一些我早已知道了,何必大驚小怪?叫祁大鵬來!”“六親不認”的命令立時被傳達了下去,隻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自潛艇中來到了“兄弟姐妹號”之上。當那禿頂男子來到近前之際,木蘭花覺得這男子十分臉熟,好像是在雲四風的工廠之中,見過一兩次的。木蘭花的心中,本來還著實疑惑,何以“六親不認”會在印度洋上追到了自己,但一看到了那禿頂中年人,她便明白了。那禿頂中年男子自然是“六親不認”手下的特務,是一直潛伏在雲四風的工業係統之中的。雲四風自己以為行事十分秘密,那確然不錯,但是雲四風卻不知道,他過份的秘密行動,也引人啟疑,人家雖然不知道他在製造什麼,總知道他是在從事十分重要的工作。那再和“同盟”的訪問一配合,“六親不認”究竟不是傻瓜,自然可以在這種線索之中,找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的!這時候,木蘭花的心中,也不免緊張起來。她的手心之中,也不免在隱隱冒著汗,但是她的神色卻仍然沒有什麼異樣,她隻是冷冷地打量著祁大鵬,反倒是祁大鵬看到了她,十分不自在。“六親不認”向那具個人飛行器一指,道:“祁大鵬,這東西,可就是雲四風的製品麼?你是他廠中的工程師,應該可以辨認得出的。”祁大鵬俯身向個人飛行器看去,文伸手撫摸看,然後。又用手指鬆開了一粒螺絲。在那時候:木蘭花也幾乎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祁大鵬是工程師,他可能一看就看出那並不是一具潛水推進器,他可能認出那上麵有著高速的噴射引擎和火箭發射器!但是,木蘭花卻沒有法子阻攔祁大鵬去審視那具個人飛行器,她隻能一動不動,儘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站在一旁。穆秀珍和安妮兩人,自然更是屏住了氣息,她們四道目光,緊盯在祁大鵬的手上,當祁大鵬旋開那枚螺絲之際,她們兩人幾乎叫了起來。隻是祁大鵬重又將那枚螺絲旋上,站起了身來,道:“是的,首長,就是這個,這就是雲四風和雲五風最近製造的東西,這——”祁大鵬隻講到這裡,“六親不認”已陡地揚起手來,一掌向祁大鵬的臉上摑去,“叭”地一聲響,摑得祁大鵬向後退出了兩步。祁大鵬掩住了臉,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六親不認”已然惡狠狠地罵道:“你是個叛徒,你故意供給錯誤的情報,造成國家巨大的損失,你是叛徒!”祁大鵬雙手亂搖,張大了口,發出緊急之極的吼聲來,在他的工作而言,叛徒是最嚴重的罪名,難怪他急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作為特務而言,祁大鵬是第三流的,但是作為工程師而言,祁大鵬卻是第一流的,祁大鵬已經看出。那是一具性能非常特彆的武器!可是他根本還沒有機會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六親不認”的那一掌,已經打得他滿天星鬥,接著,“六親不認”又宣稱他是叛徒!祁大鵬越是急得要替自己分辯,就越是講不出話來,其實這時,他隻要高叫一句,“那東西能發射火箭”便已經足夠了。可是他卻叫不出來,而且,他也再沒有這個機會將這句話叫出來了,因為他雙手搖著,隻是發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來之時,“六親不認”已經陡地拔出了手槍,向他連射了三槍,鮮血自他的胸口冒了出來,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倒在甲板之上不動了。這一切,全是在刹那間接連發生的事,突然得使人根本覺得難以適應,但木蘭花卻是例外,木蘭花立即道:“你是那樣懲治手下的麼?”“六親不認”手中的槍,槍口還在冒著煙,他冷冷地道:“正是,我是這樣處置不中用的手下的,將他的屍體拋下海去!”立時有兩個人,抬起了祁大鵬,將之拋到了海中。“六親不認”向木蘭花望了一會,才道:“不蘭花小姐,你和雲四風,能夠遵守說過的諾言,那是你們的聰明處。但如果你們再夠聰明的話,應該時時和我們台作!”木蘭花道:“算了,我們還是笨一點好。”“六親不認”點頭道:“那也好,我們至少可以保持互相不乾涉的關係,對不?”木蘭花卻絲毫也不肯放鬆,她立時道:“先生,道理全叫你一個人講完了,你可以隨時帶人來搜我的船,這就叫互相不乾涉?”“六親不認”無話可說,他隻是奸詐地笑了起來。叫道:“收隊!收隊!”他首先離開了“兄弟姐妹號”,接著,所有的人全都離開,然後。九艘潛艇,在同一時間之內,一齊向海中沈了下去。前後不過二十分鐘,海麵又恢複平靜了,像是什麼事也未曾發生過,也直到此際,穆秀珍才張大了口,可是她張大口,還未曾叫出聲來,木蘭花立時一步跨過去,掩住了她的口。穆秀珍現出愕然的神色來,木蘭花立即道:“我們也該開船了!”木蘭花同時也向安妮做著手勢,示意她不可胡亂說話,三個人一齊回到了駕駛艙中。木蘭花道:“安妮,快發動引擎,真好笑,將潛水用的玩意兒不知當著了什麼秘密武器,看來做特務的人,全是那樣緊張的,白給他九-九-藏-書-網們阻了那麼多時間。”木蘭花一麵說著,一麵在駕駛艙中,四下尋找著,等到她話講完,她也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那東西在一張椅子的底部,緊貼著木腳。那是一個圓形的物體,看來不會比二角五分的硬幣更大,不過相當厚。木蘭花翻過了椅子,看到了那東西,便將椅子向穆秀珍和安妮兩人,揚了一揚。安妮和穆秀珍兩人,一眼便認出那是一具竊聽器!那也就是說,她們在這裡講話,“六親不認”雖然已經離去,但是仍然可以在潛艇之中,聽到她們之間所講的一切的!穆秀珍拍了拍她自己的心口,表示危險,木蘭花笑了一笑,輕輕將椅子放下,又道:“不過還好,我們知道六親不認的厲害,未曾和那個同盟做事,你看,他一下子就調集了九艘潛艇,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敵不過他的。”穆秀珍道:“蘭花姐,你也怕他?”木蘭花道:“如果隻是他一個人,我當然不怕,可是他卻有整個國家的力量做後盾!秀珍,你要記得,以後千萬不可和他們作對!”安妮也道:“是啊,他們的確厲害,我們在印度洋中航行,他們居然可以找到我們,幸而我們未曾與他們為敵,不然也已經完了。”穆秀珍忍住了笑,道:“那個什麼同盟的人倒也知趣,來麻煩過我們幾次之後,不敢再來了,我看他們也沒有什麼活動的可能,因為六親不認的特務係統,是如此之周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立時就可以知道了!”安妮笑道:“最可笑是那個祁入鵬,還以為自己立了一大功,卻不料反而送了性命,那是他自作聰明害了他了!”木蘭花和穆秀珍一齊笑了起來。她們不斷說著這一類的“台詞”。她們三人全是十分機靈的人,“台詞”雖然完全是臨時想出來的,但是卻一點破綻也沒有。“六親不認”在離開了“兄弟姐妹號”之後,仍然是在海底跟蹤著的,但是在一小時之後。他便肯定,跟蹤“兄弟姐妹號”是項全然錯誤的行動。是以,“六親不認”下令回航。木蘭花她們,是知道潛艇搜索隊已然離去的,因為雷達螢光屏顯示潛艇越離越遙,終於已出了雷達的探索範圍之外!雷達找不到潛艇,自然也超越了那具竊聽器的有效距離,但木蘭花還是將竊聽器取了下來,拋進了海中,穆秀珍也一直忍到這時,才哈哈大笑,道:“蘭花姐,真有趣啊。”木蘭花笑道:“當祁入鵬檢查個人飛行器之際,你也覺得有趣麼?”穆秀珍仲了伸舌頭,道:“我整個人都幾乎僵住了!”安妮問道:“蘭花姐,何以‘六親不認’竟一點也不疑心?”木蘭花道:“我已說過了,凡是一心想發現什麼秘密的人,對於就在眼前的東西,是一定不加注意的,幾乎任何人都不例外!”安妮猶有餘悸,道:“不過實在太危險了!”木蘭花籲了一口氣,在椅上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兄弟姐妹號”在印度洋上,又航行了七天。那七天之中,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那證明“六親不認”對“兄弟姐妹號”的跟蹤,已經完全放棄,她們已可以順利將那個人飛行器交給韋克了。在她們和韋克約定之後第十九天,她們到達了加爾各答。她們在星際酒店租下了一個豪華的套房,當日報紙的大消息是一個探險團,將由加爾各答出發,轉赴加德滿都,然後,到喜馬拉雅山地區,去尋找“雪人”的蹤跡。報紙上還登載著那探險團四個團員的照片,他們是站在他們自備飛機之旁拍攝照片的,木蘭花一眼就認出那個“探險團”的團長,正是韋克。她們住了下來之後,遊玩了一天,第二天。便是和韋克約定的日子。到了指定的時間,木蘭花在酒店的大堂中見到了韋克。韋克正被一大群記者包圍看在拍照,木蘭花看到了那樣的情形,心中隻覺得好笑,因為韋克顯然也明白自己的行動,越是公開,便越是不被人注意的道理。木蘭花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不一會,韋克打發走了記者,在木蘭花的身邊,坐了下來,木蘭花立時道:“一切經過情形良好。”韋克很興奮地說道:“一到手,我們明天就啟程。”木蘭花望著韋克,歎了一聲,忽然問道:“韋克先生。你今晚的心情怎樣?會不會覺得自己的生命,太短促了一些?”木蘭花的問題,是如此突兀而直截,令得韋克陡地一征,但是他的反應也來得如此之快,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木蘭花再歎了一聲,道:“我們之間的談話,其實可以不必隱瞞什麼,韋克先生,我深知不論任務是否可以完成,你是必然不能生還的了!”韋克的麵色變得很蒼白,但是卻無損於他麵上那種嚴肅的神情,他突然改用極其準確的國語念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木蘭花隻覺得心頭一陣熱血沸騰,她絕不是一個易於動感情的人,但是在現今,居然還有人用古人視死如歸的情操來鼓勵著自己,那卻實在是件令人感動的事,木蘭花的眼眶中潤濕了起來,她徐徐地道:“你的想法或許是對的,人總是要死的。”“對,人總是要死的,如果我不去做那件事,可能我還能活上四十年,五十年,但是我卻並不覺得那是有意義的事,而如今,我拋棄了那四十年或五十年沒有意義的生命,去從事一項工作,我的這項工作如果完成了——”韋克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木蘭花望定了他,接了上去,道:“我知道,你此行的任務,如果完成了,千千萬萬的人可以得救,意義是難以估計的。”韋克聽了,臉上現出了吃驚的神色來,但是他立即堆起了一個笑容,道:“蘭花小姐,我們的敵人不是你,那真是一件幸事!”韋克的話,實在說得已很明白了!他已在木蘭花的話中,聽出木蘭花已猜中了他們要去進行的任務是什麼,他自然吃了一驚,但是他立即想到木蘭花不是他們的敵人,是以又笑了起來。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我佩服你們,我隻能說我佩服你們,我是可以阻止你們的,而我也想過要阻止你們,但是我卻不知如何做才好!”韋克站了起來,道:“我們該去取東西了!”木蘭花點著頭,也站了起來。他們兩人一起走出了酒店的大廳。第二天上午,木蘭花,穆秀珍,都出現在加爾各答的國際機場,她們在一架舊式的雙引擎飛機之旁,看著搬運工人將幾隻木箱搬上了飛機,她們知道在這幾隻木箱之中,有一隻就是放那具個人飛行器的。她們眼看著木箱搬上了飛機,也看到韋克從記者群眾中了出來,來到了她們的麵前,和她們每一個緊緊地握著手。然後,韋克沒有再說什麼,就轉身走了開去。木蘭花等三人,一直等到那架飛機起飛,才離開了機場,而她們在離開了機場之後,並沒有再回酒店,是直接到碼頭去的。她們登上了“兄弟姐妹號”,到了中午時分,“兄弟姐妹號”已然進了印度洋,在回航途中了,穆秀珍心急,道:“蘭花姐,他們是想去乾什麼的,韋克總該和你說了?難道你還不能轉述給我們聽麼?”木蘭花搖頭道:“不,他們沒有講給我聽。”安妮比較細心得多,她可以從木蘭花的神情上看出她心中蘊藏著秘密,所以她立時道:“蘭花姐,你也未曾料到他們是去乾什麼的?”木蘭花卻沒有回答,隻是呆了半晌,才道:“注意聽收音機的新聞報導吧,他們去做的事,一定是驚天動地的。如果他們成功了,就算某國最拿手的本領是封鎖新聞,也一定封不住那件大新聞的,如果他們不成功的話,那他們就……”木蘭花講到這裡,又不禁一陣傷感。安妮的聲音,也為之黯然,道:“那他們就白白犧牲了,是不是?”穆秀珍歎了一聲,算是給安妮肯定的答覆。海上航行的生活是十分平靜的,但是她們三人卻緊張地期待著,每逢收音機報告新聞的時間,她們都圍在收音機的前麵。可是接連五天。她們每天都要聽上七八次新聞報告,卻一點也沒有聽到什麼重大的新聞。一直到第六天,她們才聽到電台報告,各地的核子塵測量站,都測到核子塵的數量突然增加,這種情形,表示某國又進行了一次新的核子爆炸。但新聞報告卻說這次核子塵的增加數量,並不是太多。是以推測那是一次小型的核子爆炸。在聽到了這則新聞報告之後,穆秀珍和安妮,一起向默然無語的木蘭花望來,穆秀珍立時道:“蘭花姐,他們不可能有小型原子彈的!”“當然,他們沒有。”木蘭花簡單地回答著。穆秀珍十分失望,道:“那樣說來,這件新聞,仍然不是我們要等的新聞,唉,他們……莫非已失敗了?”安妮忙道:“秀珍姐,這正是我們要等的新聞,我現在也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什麼了,他們是在破壞某國的核武器製造基地的!”穆秀珍陡地一震,“啊”地一聲,道:“對了,那樣說來,他們一定成功了,啊,那真是太偉大了,破壞某國的核子基地,這等於從一個瘋子的手中奪下了一柄槍,這行動實在太偉大了,再見到韋克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地對他說——”穆秀珍講到這襄,突然停了下來。並沒有什麼人打斷她的話頭,她突然住口,是因為她在興衝衝地講著,但是卻看到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眼中含滿了淚水!穆秀珍在剛一停口之際,心中隻是充滿了詫異,但是她究竟也是十分聰明的人,她突然間,明白了過來,她自己的心中,也是一陣心酸!韋克他們,雖然已經成功了,並是他們卻也犧牲了,永遠不能再見到他們了,他們不但聽不到世人對他們的頌揚,而且,在全世界數十億人中,知道他們為人類做了那麼偉大一件事的人,可能隻寥寥數十人,他們的事業雖然偉大,但他們的死卻默默無聞!她們三人一起低下頭去,這時候,正是黃昏時分,暮色籠罩在海麵上,隻看到一片蒼茫,她們的心頭,也同樣一片茫然!又過去了一個月,世人正對某國何以遲遲不正式宣布那一次“小型核爆”而感到奇怪之際,木蘭花的家中,突然來了一個客人。那是一個中年人。頭發已全花白了,但是在他的臉上,木蘭花她們,卻可以找到韋克的影子。那中年人進來第一句話就是自我介紹,他說:“我是韋克的父親。”在這一個月中,木蘭花她們之前,都未曾再提起過韋克的名字。那是因為她們一想到這個名字時,心頭便感到十分沉重,實在不想說出口來之故。現在,來訪者說他是韋克的父親,那令得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三人,都發出一種異樣的傷感來。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令郎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那中年人伸手撫摸著他自己已然花白的頭發,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我們其實是很普通的人而已。”“我們?你的意思是——”木蘭花問。“是的,事實上,‘死亡換取自由同盟’是由我和幾個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僥幸從戰火中逃生的人一起組成的,而我是這個同盟的最高負責人。”木蘭花等三人“哦”地一聲,她們多少都有點意外。那中年人又道:“發起組織同盟的,連我在內,一共是四個人,我們四個人,本來是隸屬在同一師團的軍官,但是在一次和德國軍隊的作戰中,整個師團的官兵都犧牲了,隻剩下了我們四個人,僥幸得保住了性命!”木蘭花歎了一聲,道:“戰爭!”那中年人點頭道:“是的,戰爭實在太殘酷了,我們自然全知道,對德作戰。是為了抵抗納粹的侵略,是為了全人類的自由,但是,我們也感到,我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為什麼我們不能采取更有效的方法,來防阻侵略者的魔爪伸向全世界,這便是同盟的宗旨,我們用最少的人力,去完成最偉大的事業。當然我們有犧牲,但我們隻犧牲幾個人,就可以抑止戰爭的發生。就可以斬野心家和侵略者的魔爪。”木蘭花站了起來,道:“你的宗旨很好。”中年人喚了一聲,道:“當我知道韋克已完成了任務之後,我的心中,也很難辨出是悲是喜來,因為我失去了兒子。但是,人類浩劫的威脅,卻也減輕了。或許我可以不必失去兒子,但是,醉生夢死是不對的,我們每一個人,隻要是生活在地球上,就有責任,將一切危害人類的野心家鏟除!”那中年人越說越是激動,花白頭發在他頭上飛舞著。而在他講完了那幾句話之後,他才停了下來,接看,又歎了一聲,道:“多謝你們幫助了同盟,沒有那具個人飛行器,同盟是完不成任務的。”木蘭花問道:“詳細的過程你知道麼?”“知道,他們飛進了某國的國境之後不久,他們的飛機就被擊落,他們一共是四個人去的,飛機被擊中之後,三個人跳傘,未落地時已被擊斃,但是韋克則利用個人飛行器,停留在半空之中,繼續向目的地前進。等他到了目的地上空,他向某國核子基地的最重要部份,發射了四枚火箭…”中年人講到這裡,停了下來。木蘭花等人的心頭,更是沉重,她們誰也不出聲。不必那中年人再講下去,以後的情形如何,也是可想而知的了,核子基地被毀,發生了一場小型的核爆,韋克當然不能幸免。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一天,各地的核子塵測量站探測到核子塵突然增加,但卻又絕不是某國進行了新的核試的原因!殺身成仁,仁者無敵,像韋克那樣的年輕人,某國的特務爪牙再多,也是敵不過他們的。韋克的父親在各人的沉默中,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他在門口略站了一站,道:“還有一個消息。韋克成功之後,某國最高當局自然大為震怒,責備特務工作者工作不力,‘六親不認’已被召回去,遭到嚴厲清算,隻怕他過不了這一關了。”穆秀珍大聲道:“那是他應有此報!”韋克的父親又轉身向前走去。木蘭花她們,目送他上了車離去,才回到了房中,木蘭花道:“秀珍,你應該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四風才是。”穆秀珍點看頭,拿起了電話來。木蘭花來到了唱片架前,選出了一張“悲愴交響樂”的唱片來,動人的音樂,立時向滿了整個客廳,令得已拿起了電話來的穆秀珍,也忘記去撥電話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