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四風道:“我正在想這個問題,我還是將水中電視開了好。這水底電視,我本來是裝來觀測水中的生物的,但如果有人遊近我們,也可以發覺的。”他伸手按下了兩個掣,艙壁上的兩幅地圖,向旁移了開去,現出兩具電視機來,不到半分鐘,電視螢光幕上,已經出現了船底下的海水的情形。裝在船底的電視攝像管,是有紅外線的裝置的,所以雖然是在黑夜,仍然可以將海水下的情形,反映到螢光幕上來。船下麵似乎很平靜,海水靜靜地蕩漾著,他們三人交談著,當然是對那艘潛艇作出種種的推測,但由於他們根本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所以推測都是不中肯的。約莫過了大半小時,安妮首先叫了起來,道:“看!”他一麵叫,一麵伸手指著電視螢光幕。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連忙循她所指看去,隻見有一個小黑點,在漸漸地接近船底,不一會,已經可以看清,那是一個蛙人。那蛙人的手中,還拿著一件方形的東西,他遊到了遊艇底,停了下來,這時,他的身子,在電視螢光幕上,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當然,他的臉麵是看不見的。他的身手十分敏捷,擅於潛水的穆秀珍一眼就可以肯定這人是一個第一流的潛水人員。安妮叫道:“阻止他!阻止他!”雲四風道:“現在我沒法子阻止他,船底可以發射十分厲害的魚槍,但如果我一按掣發射,他的身子就會被洞穿了!”“那麼,你可以射穿他的腿部。”“先看看他究竟乾什麼。”雲四風回答看。這時候,那人已經將他手中的那個方盒,附看在船底上。而他已開始在遊了開去,穆秀珍失聲道:“天,他在船底放了炸藥!”雲四風也看出來了,那方盒是遠程控製炸藥!他忙道:“秀珍,快,你潛下水去,將炸藥弄走!”穆秀珍道:“那不是辦法,你先射中他,他就不能先發動爆炸了!”雲四風控製看電視攝像管,追蹤著那人,然後,他按下了另一個掣,在電視螢光幕上,可以看到一枝魚槍,向前疾射而出!那枝魚槍,雲四風是射向他的大腿的,但是那人劫太機靈了,他立時發覺魚槍向他射來,他轉了一個身,想逃開魚槍。但是人在水中,不論動作如何鏗便,部是遲緞的,他才翻了半個身,魚槍便自他的胸間穿過,他的身子,立刻浮上來。穆秀珍連忙衝出駕駛室,到了甲板上,她看到那人浮在水麵上,順著海流,向外飄流而去,那人顯然是已經死去了的。穆秀珍跳下海去,潛遊到船底,找到貼在船底的炸藥,將之帶到甲板上,雲四風立即將信管拆了下來,苦笑著道:“這炸藥,是可以炸沉一艘軍艦!”穆秀珍道:“那人已經死了,但一定仍會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要注忘四周圍船隻的移動,安妮,你拿望遠鏡到甲板上去。”安妮答應了一聲,到甲板去了。穆秀珍道:“我想,應該通知蘭花姐。”雲四風皺著眉,道:“我想,我們還是等到海軍人員來了再說。”穆秀珍點著頭,她也走到了甲板上。安妮坐在甲板上,正用望遠鏡小心地觀察著。“看到了什麼沒有?”穆秀珍問。“沒有什麼,隻有兩艘遊艇駛回來。”穆秀珍自安妮的手中接過望遠鏡,四麵張望著,也沒有什麼發現,雲四風則仍然在駕駛室中,注視著電視螢光幕上的情形。他們神經緊張地守候了二小時之久,幾乎什麼動靜也沒有,夜已經十分深,四周圍十分靜,最後,岸上大酒店的霓虹燈也熄了。那時,是清晨四時。然後,一陣汽車盤,自遠而近,傳了過來。兩道車頭燈的光芒,直射向碼頭,接著,車子便停了下來,那是一輛十分華貴的汽直。而車一停,便有幾個軍官從車中跳了下來,最後一個下來的,竟是一位將軍。安妮用望遠鏡看去,靠著紅外線的幫助,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幾個人麵上的神情,都十分沉重,她大聲道:“秀珍姐,我想是海軍部的調查小組到了!”穆秀珍跳到甲板上,向雲四風做了一個手勢,不一會,那一行五人,便已登上了“兄弟姐妹號”,那海軍少將自我介紹道:“我是蒙丹少將,誰發現海中潛艇浮上來,又有人呼救的。”“我!”安妮立即答應著。“我們一起到艙中去,好不?”另一位軍官道:“我們有一些圃片,想請這位小姐辨認一下,我們十分感激你們的報告。”安妮點著頭,另一位軍官立時走過來推她的輪椅,到了駕駛艙中,一個軍官給了安妮一本簿子,道:“這裡有亡一種潛艇的樣子,請你正確地指出你看到的一種。”安妮遲疑著,道:“我……不能十分正確,你知道,我看到的時候,潛艇隻不過出水一半。”“那麼,請你儘你所能。”那軍官說。安妮接過了那本簿子,一頁一頁地翻看下去,看到第五頁,她用手遮去了潛艇的下半部,又迅速地翻了三、七、八三頁,然後,道:“是這一型。”那幾個軍官互望了一眼,蒙丹少將道:“唉,這正是我們在若乾時間之前,神秘失蹤的一艘潛艇,我想,你可以認出那向你求救的人來。”“可以的,我絕不會忘記他的。”另一個軍官又將一本柑片簿交給了安妮,但是他的手卻按在簿子上,道:“小姐,我請求你一件事。你看完相片之後,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隻當沒有這件事發生,因為這是法國的最高國防機密,請你原諒,我們不得不這樣請求你。”安妮忙道:“我不是逢人便說是非的人。”那軍官放開了手,安妮揭著照像簿,一頁一頁地看下去,她突然指著其中的一人,道:“是他,一定是他,我完全記得的。”“弗烈曼中尉。”一位軍官說。蒙丹少將站了起來,道:“小姐,你發現了一艘失蹤多日的潛艇,而且見到了原來潛艇中的一個寰官。你的發現是一件極其重要的線索,我們十分感激你,不過請你們將這件事忘了吧!”穆秀珍感到有點不高興,道:“我想我們沒有那麼容易就忘記這件事,幾小時之前,有人潛水在我們的遊艇底上,放了烈性炸藥。”那幾個軍官互望著,一位道:“有這樣的事?炸藥呢?你們驅走了放炸藥的人,是不是?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可以說說麼?”“他是一個普通的蛙人,給我們射死了!”一個軍官叫了起來,道:“你們的船上有武裝麼?”穆秀珍反唇相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應該被炸成粉身碎骨,而不自衛麼?你們若是知趣的,當然要請我們協助你們調查!”那幾個軍官笑了起來,其中一個道:“小姐,你是占士邦電影迷,是不是?”穆秀珍的聲音十分沉著,道:“可以說是,我十分喜歡看占士邦的電影,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是女黑俠木蘭花的妹妹!”那幾個軍官一齊呆了一呆。蒙丹少將叫道:“女黑俠木蘭花!”他們都知道女黑俠木蘭花的名字,那倒不是偶然的。“秘密暗殺黨”的總部,就設在巴黎,木蘭花就是在巴黎揭破了這個恐怖暗殺組織的。從那項事情之後,東方女黑俠木蘭花的名字,震驚了整個巴黎。不論是警方。還是軍方,對木蘭花的名字,都有極深刻的印象。當然蒙丹少將也不例外,指著穆秀珍道:“你一定是穆秀珍小姐了,是不是?”他又轉閒雲四風,道:“你一定是高翔了?”雲四風搖著頭,道:“我不是高翔,高翔本身的工作十分忙,他沒有接受我環遊世界的邀請,我姓雲,叫雲四風,是穆小姐的朋友。”蒙丹少將背負著雙手,來回走了幾步,才又坐了下來,道:“既然你們的身份,並不是普通的遊客,那麼我想,我可以向你們進一步地述及這件事。我們的一艘潛艇失了蹤,接著,以色列的一艘潛艇也神秘失蹤,我們共同組成了搜索小組,可是卻沒有成績。”他講到這裡,略頓了頓,才又補充道:“直到最近,我們又損失了一艘深海小型潛艇和兩個搜索人員,一切仍然沒有眉目。”“那麼我們的發現,究竟有什麼意義呢?”穆秀珍問。“你們的發現,使我們更迷惑了,何以失了粽的潛艇,又會再度出現,而弗烈曼中尉又會在呼救中被人槍殺,我們都不知道。”蒙丹少將回答。雲四風道:“可能潛艇被某一個國家隱蔽的力量所俘,而弗烈曼中尉趁機駕著潛艇逃了出來,他在潛望鏡中看到了遊艇,便浮了起來求救。”“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們隻是在這裡假想是沒有用的,”蒙丹少將轉問安妮,“你還記得發現潛艇的地點麼,我們去觀察一下如何?”安妮道:“我可以照樣駕遊艇出去的。”“多謝你,我們有一批潛水用具,和水底武器,上岸去搬下船來,到了發現潛艇的地點之後,可以應用,各位不反對吧。”蒙丹少將徵求他們的同意。“當然不反對。”雲四風立即回答。蒙丹少將向一名軍官做了一個手勢,那軍官立時用無線電對講機通知在岸上的人,雲四圓他們才知道調查組還有人留在岸上。不到半小時,留在岸上的七八人,也都登上了“兄弟姐妹號”。他們帶上船的東西可真不少,有九大箱之多,雲四風、穆秀珍和安妮三人,也不知道那九隻大箱子中,究竟是一些什麼東西。等到東西全搬上來之後,安妮便駕著遊艇,向外駛去。這時,已經是快要日出了,當遊艇向前駛出,速度增加時,已經可以看到金光燦然的太陽,在東方儀態萬千地浮了起來,連晨霧也被染成了金黃色。等到天色漸漸明亮之際,安妮已經按下了自動轉圈子的控製掣,道:“就在這一帶了,我剛才的動作,和昨晚完全一樣。”蒙丹少將忙問道:“可以有辦法使船固定下來麼?”“當然可以。”雲四風按下了一個掣。一隻船錨疾射而出,鉤在海底的礁石上,熄了引擎,“兄弟姐妹號”便停了下來。蒙丹少將道:“潛水人員準備下水。”六名身形健壯的年輕人,動作迅速地打開了兩隻箱子,每一隻箱子中有設備齊全的潛水工具三套,那種潛水衣。是除了壓縮氧氣筒之外,遼有著最新的“人造鯤”的裝置。也就是說,就算氧氣筒出了毛病,潛水者仍然可以通過人工鯉,在海水申得到氧氣的供應。而且,當潛水衣從箱中取出來時,穆秀珍是潛水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道這種潛水衣,還有著內部的抗壓設備,也就是說,用這種潛水衣,可以潛得更深。穆秀珍在甲板上,沐浴著早農金色的陽光,她看著那六個潛水人員以極迅速的動作,穿上了潛水衣,彆的人員又從另外的箱子中,取出六具海底潛行器來,穆秀珍大是技接,道:“將軍,我自己也有一套潛水設備,我也去參加搜查。”蒙丹少將道:“小姐,你要參加,我們當然十分感激,但是敵人方麵,敢公然俘虜我國的潛艇,一定是非同小可的敵人,小姐千萬要小心才好!”穆秀珍道:“我知道了,四風,你和我一起去麼?”雲四風皺著眉,道:“秀珍,我們花了今天一天的時間,幫助他們,然後就離開地中海,那我們可以免去許多麻煩了。”穆秀珍嘟著嘴,道:“當然,遇上敵人就逃走,保證一世沒有麻煩”雲四風笑道:“那不是我們的敵人啊!”可是穆秀珍立即道:“誰說不是我們的敵人?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這艘遊艇的設備好,我們今天,早已喂了地中海的魚!”雲四風勘不過她,隻得道:“那麼你彆和他們離得太遠,他們有新型的水底武器,你又沒有,落了單就容易吃虧了!”穆秀珍揚著手,道:“不要緊,我可以借。”她轉過身去,道:“將軍,你們有什麼水中武器?”蒙丹少將微笑著,並沒有出聲,顯然是不願意告訴穆秀珍,但是在穆秀珍身邊的一位十分年輕的少校,卻已搶著獻殷勤道:“水中武器有輕型和重型兩種。”穆秀珍道:“原來有那麼多花樣,輕的怎樣,重的又如何,可以解釋給我聽,可否任我選擇其中的一種,在潛水時使用?”那位少校隻顧向穆秀珍討好,卻未曾料到穆秀珍會有此一著,他麵色尬尷地望著蒙丹少將,少將瞪了他一眼,才道:“穆小姐,這兩種新型武器,全是未曾正式公開,穆小姐若是要使用的話。那應該有著法國重籍才可以,當然,我們是可以通融一下。”穆秀珍忙道:“多謝,多謝。”蒙丹少將笑了一下,道:“輕型的那種,在水中射程是五十碼,射出來的,碰到了障磚物之後,會作輕度爆炸的子彈。”少將向一位軍官一揮手,道:“拿一柄水中機槍來!”那軍官立即又打開了另一箱子,取了一柄機槍,交給蒙丹少將,蒙丹少將再轉交給穆秀珍,穆秀珍接在手中,隻覺得十分沉重。那柄水中機槍,和手提機槍並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在近槍柄的地方,有一個圓形的盒子。蒙丹少將指著那盒子道:“這裡麵有五百發子彈,你可以每一發單獨發射,也可以每分鐘一百發,連環發射,在試驗時,一支這樣的槍在水中發射,可以使一艘登陸艇沉沒!”穆秀珍最喜歡這種新型武器。她大是高興,將槍交給了安妮,她進船艙去,不一會,她已全副潛水人員裝備,走了出來。那時,法國海軍中最傑出的六名潛水人員,早已下海去了,蒙丹少將親。廿和他們聯絡著,由於無線電通訊係統的不同,穆秀珍下水之後,將直接和雲四風聯絡。穆秀珍又向蒙丹少將借了一貝個人潛水推進器,她躍下了水,全身立即被清涼而明澈的海水所包圍,她伏在潛水推進器上,將手提機槍握在右手,發動了潛水器,向前迅速地駛了出去,不一會,她便看到了其中的兩個蛙人,正在水中巡弋。她繼續向前駛去,沒有多久,她又發現了其餘四個。穆秀珍心中十分不以為然,她按了按無線電通話機,道:“四風,你聽到我麼?你聽我說,他們六人隻是在近處來來去去,那是發現不了什麼的。”雲四風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道:“秀珍,千萬彆駛遠去。”穆秀珍道:“廢話。現在遊艇所泊的地方,可能離昨晚的地方有好幾哩,如果不遊遠一些,怎麼會有結果?你彆瞎擔心!”雲四風沒有說什麼,隻是歎了一聲。穆秀珍自然是聽到了這歎息聲的,她隻覺得十分好笑。她將潛水器的速度加快,筆直地向前,直駛了出去,她故意在魚群中穿來穿去,驚得那些魚像是大禍將臨一樣,迅速地散了開來,四下遊去,但不久,又聚成了一團。穆秀珍覺得十分有趣,她不斷地向前駛去,直到她自己也感到已經夠遠了。海中十分平靜,除了魚之外,沒有彆的什麼。她又按下了無線電通話器,叫道:“四風:四風!”可是,她卻聽不到雲四風的回答。穆秀珍某了一呆。她知道雲四風對她的關切,所以她也知道雲四風是絕不會離開的,而就算雲四風離開了,安妮一定也在的,怎麼會沒有人回答?她又叫道:“四風,四風!”可是,仍然沒有人回答她。她重新按下掣,但是,依然沒有人回答。那可能是無線電通訊儀器發生了故障,穆秀珍的心中想。她轉身過去,準備潛回去。可是,當她在海中轉了一個圓圈之後,她的心山,突然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實在未能一下子確切地說出這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但是她部立即停了下來。她慢慢地向海水深處沉去,想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不對頭了。她是一個極其優秀的潛水家,有過數百小時的潛水經驗。海中的一切,她全是十分熟悉的。在海中,雖然一切都像是沒有聲音的,但是一切,卻都充滿了生氣,對了,現在,令人感到異樣的,就是海中沒有了這股生氣!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的,不遠處,不是有一以沒有生氣的感覺呢?駛過去看看。穆秀珍操縱著潛水器,向前駛去,那一大群魚,正遊向一大叢美麗的海藻。可是,突然之間海藻不見了,魚也不見了。那一大群魚和海藻,像是屢樓一樣,突然消失了!這種情形,如果不是注意的話,是不容易覺察的,因為那一群魚不見了,但海底還是海底,又有另一壟魚在遊過來。但是這時,穆秀珍胡可以肯定眼前的景像是轉換過來。眼前的景像是如何會轉換的呢?自己是一直在向前駛去的啊!穆秀珍的心中,驚訝莫名,她又按著通訊儀的掣,想將自己的奇遇,告訴四風,可是她講的話卻仍然得不到任何回答。她繼續向前駛去,留心著眼前的景像,這時她才發現,眼前的情形,完全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不斷地變換著。這實在太奇怪了!她是潛水經驗十分豐富的人,但是她都也沒有法子解釋,何以會有這種情形出現的,她又駛出了很遠,然後,她決定先浮出海再說。她按下了一做掣,潛水器兩旁的氣蕪立時充氣。她向上浮了起來,她是在四百呎深的海水潛行的,約莫兩分鐘後,她已升上了水麵。當她升上水麵時,從水中抬起頭來一看時,她呆住了。她看到,約有二十艘,長可二十呎的小艇,已排成一個圓圈,固住了她,那二十艘艇隻,全是漆成和海水一樣的顏色,甚至還有海水的波紋。如果不是穆秀珍離得那二十艘小艇十分近的話,她一定不會發覺那種具有“保護色”的艇隻的。一看到這種情形,她便知道事情不大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