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到這裡,頓了一頓,隨即又道:“但你們不必擔心,那是一件小事,我們當然是占看上風的。開始全麵警戒。派人在我的艙口守衛!”他的話還未曾講完,木蘭花已衝了過去,將通話器的掣,“拍”地關上。她手中的槍,也指住了杜道夫中將的眉心。她一字一頓地的道:“將軍,你彆以為我不會開槍。”“我沒有這樣想,就像我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在任何威脅下屈服一樣。木蘭花小姐,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肯屈服的人,不然,我何以在海底藏匿了二十年之久?”木蘭花將手中的槍又向前伸了伸,道:“你可以不屈服,我也可以開槍取去你的性命,你想想清楚,杜道夫!”“收起你的槍吧,小姐,你不發怒的時候美麗的更多,如果你殺了我的話,那麼你就不是木蘭花了,小姐,彆忘了我是德國著名的戰略家,而且,在成為軍人之前,我是柏林大學的心理學博士。”杜道夫中將鎮定地說看,而且,用手推開了那柄小手槍。在這樣的情形下,木蘭花也確實想到是無可奈何的!要知道她這時雖然控製了杜道夫中將,但是事貿上,的確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因為她殺了杜道夫,她又怎敵得過俾士麥的兩百多名官兵呢?木蘭花重又將小手槍放進了手掌之中。這時候。她又聽到艙外傳來一陣緊密的腳步聲,那當然是艇上的官兵,已進到艇長的艙外,進行看緊急的戒備了!木蘭花隻得退一步道:“好。那麼,你放我們離去,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麻煩了。”杜道夫中將搖頭道:“恐怕不能,小姐。”木蘭花立即道:“你彆以為我是會接受威脅的人!”“隻怕你非接受威脅不可,小姐,雲四風,穆秀珍,和這位小姐,都將作為‘俾士麥’號的貴賓,一直到你成功地進行了政變為止!”好久未曾出聲的安妮,到了這時,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道:“蘭花姐,將這納粹份子殺了,我們再一起衝出潛艇去!”木蘭花卻沒有出聲。她何嘗不想如此?但是她是一個思想縝密的人,不是像安妮那樣,容易衝動,想到就說的,她立即想到的是,如何衝得出去呢?既然衝不出去,那麼說這樣的話,也是毫無意義的了!杜道夫中將又道:“我想,木蘭花小姐,以你的才能而論,有一年的時間,足夠完成一項政變了,他們就在這裡住一年!”木蘭花隻是冷冷地道:“你是在浪費時間。”“你才是在浪費時間,我的部下很快就要攻門了,他們的情緒十分抑鬱,我想,你如果去激怒他們,那是十分不智的。”木蘭花呆了一某,向後退出了幾步,將艙門打了開來。隻見四五名士兵,持看手提機槍,立刻衝了進來。但杜道夫立即阻止了他們,道:“行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和木蘭花之間,隻不過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而已,木蘭花小姐,將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安妮轉看輪椅,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邀,叫道:“蘭花姐。”木蘭花按看她的手臂,道:“安妮,你彆出聲,我自有主意,將軍,我希望先會見我的妹妹和雲先生,先見到了他們再說。”“當然可以,你可以看到他們,在俾士麥之中,享受看和我一樣的待遇!”杜道夫中將興奮地說看,揮動看他的右手。他一麵說,一麵向外走來,道:“你可以跟我來,然後,我再告訴你細節問題,我想,你已經接受我的要求了。是麼?”安妮立即問道:“蘭花姐?是麼?不會的!”木蘭花的心中十分紊亂,她無法回答杜道夫中將的問題,也無法回答安妮的問題,她隻好說:“安妮,彆逼我,讓我想想。”安妮焦急地道:“可是蘭花姐……”木蘭花搖看頭,道:“我已經說過了,不要逼我!”安妮不再說什麼,隻是憤然地低下頭去。木蘭花心中暗歎了一聲,她知道,如果自己即使是假裝答應了杜道夫中將的要求,那麼,在安妮的心中,也必然造成十分壤的印象。但是。不答應又怎樣呢?如果假裝答應了杜道夫中將的要求,那麼至少她一個人可以離開俾士麥號。她當然不是偷生怕死之人,要獨自逃命,而是想到,就算隻有她一個人離開的話,也比四個人全被困在俾士麥號好得多,而安妮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那並不是安妮不夠聰明,而是她年紀太小,而且,一提到納粹德國,她就有看一股莫名的偏激情緒之故。但是木蘭花知道。穆秀珍和雲四風會明白這一點的。所以,她先要見貝他們兩人。木蘭花停了一會兒,扶住了輪椅的柄,推看她向前走看,杜道夫中將走在前麵,兩個中校,跟在杜道夫中將和木蘭花的後麵。俾士麥真的十分大,和一般小潛艇中的局促情形不相同,走廊十分長,當他們在一個艙門前站住的時候,木蘭花估計潛艇全長至少有四百呎。在那艙門前,有兩個軍士守看,一見到杜道夫中將,兩個軍士連忙行禮,杜道夫吩咐道:“將門打開來,客人可安靜麼?”那兩個軍士苦笑了一下,道:“不,將軍,他們用流利的德語罵我們,我們幾乎…:幾乎忍不住違背了你的命令了。”杜道夫中將道:“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形了!”兩個軍士中的一個,轉身扭動看鑰匙,門才推開一條縫,便聽得穆秀珍道:“哈,神勇的德國土兵,又要來挨罵了麼?”那軍士像是早已被穆秀珍罵怕了一樣,一伸手,將門移開,他自己卻立刻向後,退出了幾步,臉上現出憤然的神色來。接看,杜道夫中將走了進去。隻聽得穆秀珍又道:“哈,原來是將軍閣下,你——”也不知道她準備說什麼刻薄的話來挖苦杜道夫中將的。但總是杜道夫的運氣好,她的話還未曾講出口,便看到木蘭花,隻見她陡地一呆,直叫了起來,叫道:“蘭花姐!”木蘭花推著安妮,進了那間船艙。杜道夫中將說得不錯,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有看和他一樣的享受,那艙甚至比他的艙更大,雲四風正躺在一張床上,這時也跳了起來。穆秀珍一麵叫看,一麵抓住了安妮的手,又抬起了頭,道:“蘭花姐,你可知道,我們現在是在一艘什麼潛艇上麼?”安妮搶看道:“蘭花姐什麼都知道了。”穆秀珍哈哈笑看,她突然轉過身,伸手在仕道夫的肩上拍了拍,道:“喂,蘭花姐來了,你可準備好了去戰犯法庭受審了麼?如果你沒有好律師的話,我倒可以介紹一個給你,一個好律師,至少可以使你少坐好幾年的監牢。”安妮又搶道:“他們非但不想坐空,還想當一個國家的總統啦!”“總統?”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都不明白地叫看。“是的,他要我們三個人作人質,強迫蘭花姐去替他找一個島國,策動一項政變。”安妮不停地說看。“這個納粹份子還想為禍世界!”木蘭花聽得安妮說得如此之激動,不禁歎了一聲。穆秀珍連忙問道:“真麼?蘭花姐?”杜道夫中將冷然先答,道:“真的。”穆秀珍道:“你不會答應他的。是麼?”她隻講了一句,又笑了起來,道:“當然不會的,那太荒唐了,太荒謬了。”“如果木蘭花不答應,那麼你們四人全要被毀滅。”杜道夫中將冷冷地說看,“因為你們知道我的秘密,實在太多了!”雲四風,穆秀珍和安妮三人,全都望定了木蘭花。木蘭花仍然不出聲,杜道夫中將退了出去,他在門口略站了一站,道:“我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去考慮和商量,二十分鐘。”他一伸手,“肝”地將門關上。艙房中隻剩他們四個人,穆秀珍忙道:“蘭花姐,我們快想辦法逃出去,這將是一件蟲動世界的大新聞,你看我們可有逃走的機會麼?”木蘭花歎了一聲道:“我看沒有。我們麵對的並不是普通的犯罪組織,而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德國海軍。而且他們的處境是有進無退的,他們必須竭力保護他們存在於世的秘密,他們是絕不會有所退縮的,這一點,我剛才已證明過了。”“那你準備怎樣?”穆秀珍立即問。“我看,如果沒有辦法的話,那隻好接受他的條件了!”“蘭花姐,你——”穆秀珍尖叫了起來。但是,她隻叫了一聲,便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木蘭花的手正遮在臉上,像是在臉上搔癢一樣,然而她的口唇卻迅速地動看。隻不過她的口唇雖然動看,卻並沒有聲音發出來。然而,有沒有聲音發出來,對穆秀珍來說,是完全一樣的,那是她們自小就訓練成的“唇語”,穆秀珍可以在木蘭花口唇的動作中,完全知道她在講些什麼!她看出木蘭花是在“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不但可以使我們獲得生存,而且我還可以出去,出去之後,再想辦法。穆秀珍連忙也以“唇語”回答她:可是你得要替他策動一項政變,你得受他的牽製,如果你完成不了,事情還不是一樣麼?木蘭花搖了搖頭,這樣答覆:至少可以有轉機,比我們四個人,在二十分鐘之後,便被他們殺死好得多,我已經決定了。穆秀珍仍然不以為然,木蘭花又掀動嘴唇,告訴穆秀珍:在我走後,你將我的決定,用秘密的方式,告訴安妮和四風。穆秀珍無可奈何地點看頭。木蘭花歎了一叟,道:“我想,我該和杜道夫將軍研究一下細節問題。”她轉過身去,用力地拍看門,不一會,門就打了開來。“帶我去見將軍!”木蘭花對開門的軍官說。那軍官十分恭敬地道:“請。”木蘭花又到了杜道夫的艙中,杜道夫滿麵笑容地道:“很高興你有了明智的決定,小姐,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工作呢?”“你不怕我離開之後出賈你們麼?”木蘭花試探地問。“我們沒有道理要害怕,任何的水底攻擊都不能奈何我們,而我們的反無線電波裝置,又使得任何探測儀都不能測知我們的位置,小姐,如果你背叛我們,唯一的結果。就是在大海的某一處,突然多了三具屍體,我想你是明白的。”木蘭花心中苦笑了一下。她明白對方所講的是事實。照那樣看來,她即使離去,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但是,她劫還是要試一試,因為那總比在二十分鐘後,海中多了四具屍體,來得好些!“而且,”杜道夫繼續道:“小姐,在一年之內,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務的話,那也會有很令人遺憾的事情出現的。”木蘭花:“那不行,一年太短了。”杜道夫揚起了手,道:“我不和你爭辯,一切以我的話為依據。小姐,你的行動,受蕾嚴密的監視,你若是有異動,我們也立即采取行動。”木蘭花道:“你曾提及經費——”“是的,我給你一個瑞士銀行存戶的號碼,這個戶頭中,有看比你想像還多十倍的存款,你可以隨意支用,而不問你用途如何。”“好的,謝謝你,那號碼是什麼?”“你在離開之後,到巴黎去,記住,巴黎的麗莎夜總會,在那裡,會有人來向你接頭,暗語是:請你在香舍裡榭大街散步好嗎?”杜道夫緩慢地說春。木蘭花道:“我記得了,你們送我出去吧。”杜道夫按下了一個掣,立刻有兩名軍官,到了他的艙房門口,杜道夫下命令道:“送木蘭花小姐回‘兄弟姐妹號’去。”木蘭花跟看那兩名軍官走了出去,她來到了走廊的一端那裡,排列看許多藍色的小型潛艇,都是彈道發射的,他們三人登上了其中的一艘。小潛艇被納入軌道之中,然後,突如其來的一陣震蕩,那一陣震蕩是如此之劇烈,以致在刹那間,根本無法明白了什麼事。而等到恢複平穩的時候,已經在海洋之中潛航,根本不知道“俾士麥”號,是在什麼地方了,約莫十五分鐘後,潛艇浮上了水麵。使得木蘭花吃驚的是,“兄弟姐妹號”就在百碼之外。木蘭花被送上了“兄弟姐妹號”,那艘藍色的小潛艇立刻潛下水中,木蘭花也立即衝進了駕駛艙中,投下了電視掣。她在電視螢光幕上,看到那艘藍色的小潛艇,正在向前駛看,但是,突如其來地,那艘小潛艇消失不見丁,而且,海中的景色似乎也變了。木蘭花呆了半晌,她明白,那便是小潛艇中,也有看反無線電波的裝置,是沒有法子跟蹤它的下落的!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世界上一切的探測儀,幾乎全是利冉無線電波的,而反無線電波可以破壞一切無線電波的儀器,那還有什麼法子測知它的下落呢!而且,彆的潛艇若是接近它的反無線電波,又可以使得彆的潛艇迷失航線,成為它的俘虜。木蘭花關掉了電視掣,歎了一口氣。木蘭花是很少歎氣的,但這時,事情實在太棘手了。她坐在駕駛位上好一會,才按動駕駛掣,駕看遊艇,向尼斯駛去,她全然無法欣賞美麗的海景,她隻是在苦心地思索著。她在想:自己應該怎麼辦?是和法國海宣部去聯絡,還是要求國際警方的協助。木蘭花知道自己可以借得到重艦,她也曾經借過重艦的。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用,因為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是可以發現這艘“俾士麥”號的軍艦,而且,就算發現了,也是難以將之毀滅的。木蘭花更知道,杜道夫一定已通知了巴黎的,隸屬於他們的情報人員,如果自己不立即去和他們見麵的話,那就很麻煩了!所以,木蘭花決定,先到巴黎再說。本來,她想立即利用遊艇上的無線電話和高翔通話,將自己目前的處境告訴他的,但是她怕自己的通話,會被對方聽到,所以她改變了主意。她和高翔通電話,是在她到了尼斯之後的事。而且,她是到電話公司的長途電話室中去打這個電話的,當她將自己的情形,向高翔講了之後,高翔看急地問道:“可要我來幫助你麼?”“暫時不必要:因為現在,我還根本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我隻好先按照杜道夫的話去做,反正我們有很多的時間。”高翔仍然不放心,道:“蘭花,我和你在一起比較好些,我可以向方局長請假的,兩個人一起,總比較好得多。”木蘭花也是感到這一點的,她在茫無頭緒的時候,就一定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如果高翔在,和他研究一下,那就好了。而如今,她所遇到的,又是從來未遇到過的棘手事情,這件事情之棘手,是在於一切來龍去脈,她都已明白了,根本不必要再去探索什麼!但是,明白了一切,都也包括了幾乎難以和對方抗衡這一點。所以木蘭花略想了一想,道:“好,我將住在巴黎的蕾爾酒店,你儘快趕來好了!”“好的,太好了!”高翔收了線。木蘭花離開了尼斯,她租了一輛汽車,一路不停地向巴黎駛去。等到她來到巴黎的時候,她先到蕾爾酒店,要了兩間相連的房間。然後,她好好地洗了一個澡,休息一下,便去找尋那間麗莎夜總會。巴黎的夜總會之多,是可以和印度的饑民相提並論的。木蘭花不知道麗莎夜總會在什麼地方,她詢問酒店的詢問處。詢問處的那個女職員,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望看她,才將地址告訴了她。等到木蘭花來到麗莎夜總會的門口之際,她才知道那個詢問處的女職員,為何以奇怪的眼光望看她了。原來這個所謂的夜總會,是巴黎東區一大批頹廢派的聚會之所!夜總會設在地窖,要走下七八級石階,才能通到門口。而木蘭花幾乎沒有法子走下那七八級石階去,因為石階上坐滿了人。那些披頭散發,男女不分的男男女女,坐在石階上,肆無忌憚地接看吻,有幾個女郎穿看和不穿差不多的短裙,有的簡直是穿看她們男友的襯衫,而在她們的玉腿之上,卻描看各種顏色的花朵,更有的將頭發染成青綠色,看來宵在像是殖屍一樣。木蘭花忍不住踢開了幾個人,才算擠進了門。一進了門,木蘭花更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