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山路是一條名符其實,又陡又斜的山路。這條山路,大約有三百碼長,從一條十分熱鬨的大路,通到半山的另一條道路去。本來,斜山路是相當冷僻的一條道路,但是,自從在路口開了一家新型的電影院之後,斜山路也跟著熱鬨了起來,在電影院的對麵,又開設了兩家唱片行。那兩家唱片行,幾乎整日不斷地播放著流行歌曲的唱片,令得斜山路上的住戶,都為之皺眉,但是卻又對之無可奈何。這時,最後一場電影已散場了,人群從戲院中湧出來,漸漸地散去,唱片店也在上舖了,在斜山路的路口處,約莫還有三二十人。就在這時候,在斜山路的上段,突然傳來了兩下槍聲!那兩下槍聲,十分響亮,十分清脆,幾乎每一個人全可以聽得到的,而隨著那兩下槍聲,每一個人都停止了動作,抬頭向上望去。斜山路的上段,十分黝黑,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隻不過是幾秒鐘的工夫,抬頭上望的人,人人發出了一聲驚呼!一輛病人所坐的輪椅,正自斜山路的上段,疾滑下來。斜山路是十分陡峭的,那輪椅向下疾滑了下來,速度也因為“加速度定律”,而在迅速地增加著,當它滑到了一半的時候,眾人已可以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是一個大約十二三歲,麵色蒼白,十分瘦削的女孩子,她並沒有發出驚呼聲,隻是緊抿著嘴。這時,正有一輛汽車向斜山路上駛去,駕車人也被向下滾下來的輪椅嚇得呆了,他立時刹住了車,可是那卻是無補於事的。那輛輪椅,必然要和這輛汽車相撞了。而輪椅與汽車相撞的必然結果,便是輪椅上那個瘦弱的女孩子的喪失生命!一時之間,幾乎每一個人都尖聲驚呼了起來。但是,人人都驚惶失措,似乎隻能眼看著慘劇的發生了,輪椅滾下來的速度,越來越快,離汽車隻有三十碼,二十碼,十碼了!有兩個婦人,尖聲叫了起來,道:“快做做好事,阻止那輛輪椅!”但是輪椅仍是迅速地向下滾來,眼看隻有六碼、五碼了,汽車司機無助地尖叫了起來,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在一條橫街處,有一個人迅速地竄了出來!那人的來勢,實在快到了極點,隻見他一撲向前,身子恰好攔在輪椅和那輛汽車之間,他才一站定,那輪椅便直撞了過來!那人伸手一推,恰好扶住了輪椅的雙炳,輪椅上那女孩的身子,向前一撲,撲進了那人的懷中,這驚險絕倫的一幕,看得所有的人,連氣也喘不過來。也直到這時,所有的路人才看清,那勇救女童的,竟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郎,她短發、圓臉,神情爽朗,但是她的臉色,卻也因剛才的緊張,而有點發白,這時,她正將那女孩扶到了輪椅上,人群開始向她圍了過來,一輛警車也在斜山路口停了下來。有好幾個人一齊向一個警官報告曾聽到槍聲,一隊警員,向斜山路上衝去,另一位警官擦進了人群,向那女郎望了一眼。那警官隻向那女郎望了一眼,便立時叫了起來,道:“穆小姐!穆秀珍小姐!”圍在四周的路人立時也發出了驚呼聲,他們紛紛互相道:“那是穆秀珍!那是女黑俠穆秀珍,怪不得她這樣勇敢!”路人的讚賞,令得穆秀珍非常高興,她道:“原來你認識我!這女孩子隻怕吃驚太甚了,問她什麼都不肯說,最好快將她送到醫院中去。”“好的!”警官答應著,回頭叫道:“叫救傷車!”穆秀珍輕輕地拍著那女孩的肩頭,那女孩的麵色,仍然極為蒼白,她一聲不出地坐在輪椅止,睜大著眼睛,望定了穆秀珍。在她瘦削的麵上,她的眼睛大得十分異常,而在她的眼睛中,卻看不到有多大的恐懼,隻是令人感到一種極度的固執。穆秀珍笑著道:“小妹妹,你現在還害怕麼?現在你已沒有事了,剛才有兩下槍聲,你聽到了沒有?你可是給兩下槍響嚇著了?”那女孩子緊緊地抿著聲,一聲不出。穆秀珍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她自度有本領可以和三個大漢打架,但是卻沒有耐性去引一個固執的女孩子開口,她隻得仍然扶著那女孩子,等待著救傷車。不一會,救傷車來了,穆秀珍看著女孩子被抬上救傷車,她才和那警官揮了揮手,走了開去。那時,那警官正在警車中聽無線電話。他臉上的神色,十分嚴肅,以致穆秀珍向他揮手道彆,他也未曾看到。這令得穆秀珍的心中,十分生氣。是以,當穆秀珍走開了七八碼,那警官忽然高叫“穆小姐”之際,穆秀珍非但不睬他,而且迅速地穿過了對街,跳上了摩托車,回家去了。穆秀珍之所以會在斜山路湊巧救了那女孩,是因為她正在附近拜訪一個同學之故,那同學的經濟狀況很差,又生病,穆秀珍是替她送錢來的。當她出來的時候,恰好遇上了這件事。這件事,在目擊的人中,很可能被當作是一生之中所遇到的最驚險的一件事了,但是對穆秀珍來說,卻根本不算什麼。當她在摩托車上,風馳電掣也似,向家中駛去之際,她早已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了,深宵的勁風,拂著她的短發,她因為幫助了一個在貧困中的同學,而覺得十分高興。穆秀珍回到家中,也未曾向木蘭花提及她在斜山路救了那小女孩的事,因為她根本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第二天,穆秀珍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射進屋子來了,穆秀珍向對麵床上一看,木蘭花早已起了身,她暗暗伸了伸舌頭,知道少不免又要被木蘭花埋怨幾句了,她以最快的動作,穿好衣服,衝下樓去。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木蘭花剛好放下電話,抬頭向她望來,卻並沒有埋怨的意思,臉上反帶著笑容。穆秀珍跳到了木蘭花的麵前,道:“蘭花姐,早!”木蘭花答應著,“秀珍,原來你昨天晚上,還做了一件這樣出色的事情,為什麼你回來的時候,不向我提起?”穆秀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蕩:“那算得什麼?”木蘭花道:“本來不算什麼,可是你卻惹上麻煩了!”穆秀珍陡地一呆,眼睜得老大,奇道:“麻煩?有什麼麻煩,我救了那孩子,難道那孩子的父母,還要來找我的麻煩麼?”木蘭花笑了起來,道:“當然不!可是這件事卻不是那麼簡單,你昨晚如果是不走得那麼快,那你一定可以參與這件事了。”“蘭花姐!”穆秀珍不禁叫了出來,“昨天晚上,可是你也在斜山路麼?”“當然不是,是剛才高翔在電話中告訴我的!”木蘭花答。“噢!”秀珍作了一個鬼臉,“看來事情真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驚動了高主任了,據說,昨晚曾有槍聲,可是有人發生了意外麼?”“是的,在斜山路頂處的一個郵筒上,伏著一個死人,那人身上中了兩槍,都是中在要害處,他是立即喪生的。”“那是什麼人?”穆秀珍問。“那人的身份不明,成了一個謎,警方調查的結果,隻知道那人,和一個患有小兒麻痹症,行動不便,要坐輪椅的女孩,是住在一起的。”穆秀珍越聽越覺得事情離奇,她問道:“就是那女孩?”木蘭花點了點頭。穆秀珍笑了起來,道:“高翔也真糊塗了,這還用得著調查麼?問問那女孩子,那死者是什麼人,不就可以得到結論了麼?”木蘭花微笑著,道:“高翔並沒有糊塗,他也早已去問過那女孩子了,可是,他卻遇到了一項他幾乎無法克服的困難。”“好啊!”穆秀珍笑著,“那是什麼困難?”“那女孩子不肯講話,什麼也不說!”穆秀珍聽了,不禁陡地一怔。她立時想起昨天晚上,那女孩睜著眼晴,一句話也不說的情形來,在她的眼前,似乎又浮起那女孩那種固執的眼光來。“噢!”她又問,“那女孩一直不說話麼?”“一直不說!”木蘭花回答著,“斜山路頂的居民都說,那個死者和這女孩,是半個月之前才搬進來的,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是獨住一層樓宇,那死者像是一個男看護,因為除了見他照料那女孩,和有時推著輪椅,在斜山路頂上走走之外,幾乎不見他有什麼特彆的活動。”穆秀珍全神貫注地聽渚,昨天晚上,那小女孩如果不是她救的話,她或許對這件事不會有那樣的興趣,但這時,當她一想及那小女孩瘦削的身形,蒼白的臉色之際,她就對那小女孩不由自主地關切起來。等木蘭花的話告一段落,她連忙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知道了什麼?”“那還用說麼?昨天晚上,一定是那死者又推著輪椅在散步,但是卻突然受到了狙擊,他立時死去,所以輪椅才順著斜路滾下來的。”木蘭花讚許地望著秀珍,道:“你的推理能力進步了!”穆秀珍受了稱讚之後,臉上紅了起來,她十分興奮,道:“那女孩至多不過十二三歲,而且,她是一個有病的人,一定膽子是十分小的,而昨天晚上的變故,即使是一個強壯的成年人,也會嚇壞的,她一定是受了過度的驚恐,所以才不說話的。”“對,我對高翔也是那麼說,一個人在受了過度的驚恐之後,是會反常地沉默的,這種事,尤其發生在孱弱者的身上!”穆秀珍又高興地笑了起來,因為她的推測,居然和木蘭花一致了。可是,木蘭花接著卻搖了搖頭,道:“但高翔卻否定了我的說法。”“他說什麼?”穆秀珍大有準備和高翔吵一架之勢。“他說,那女孩昨天首先是被送到醫院去的,已經過好幾個醫生的檢查,那幾位檢查過的醫生,全證明她的精神狀態,完全正常!”穆秀珍憤然地道:“那些醫生,知道個屁!”木蘭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秀珍,我們的推斷,隻是根據一般的邏輯而來的,在事實已否定了我們的推斷之際,那我們應該服從事實,而不應該堅持自己的推斷,這是我們做一切事,所必需知道的。”穆秀珍明知木蘭花說得有理,可是她卻仍然十分不服氣,道:“若是說那女孩沒有受到驚嚇,你想想,有這個可能麼?”木蘭花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道:“所以我說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一個中年男人,一個殘廢的女孩,兩個人與世隔絕也似地生活著,忽然,中年男子被人槍殺,那殘廢少女卻又什麼話也不肯說,秀珍,你想想,這其中,該包含著什麼樣的曲折啊!”穆秀珍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去看看那小女孩。”“不必了,高辦會將她送來的。”“噢,將孩子送來?”“是的,秀珍,引她開口的責任,落在你的身上了,昨天晚上是你救她的,她可能和你表示友善一些,會和你交談。”穆秀珍搔著頭,為難地道:“你不幫我麼?”“我怕不能幫你了,高翔一來,我就要和他一起到斜山路去,去看看命案發生的現場,以及死者和那女孩的住處。”木蘭花回答著。穆秀珍苦笑了一下,道:“早知我會被派到這樣一個悶差使,我昨天晚上,或許就不出手去救那個小女孩了!真倒黴!”“秀珍,彆說沒有意義的話,你不要以為這是悶差使,也許我們的調查,什麼結果也沒有,但是你卻已在那女孩的口中,得知全部秘密了!”木蘭花這樣一說,穆秀珍的情緒,又高了起來,她們又交談了幾聲,隻聽得門口傳來了汽車喇叭聲,兩人抬頭向外看去,高翔已經來了。高翔是駕著一輛十分大的開篷汽車來的,在汽車的後座,放著一張輪椅,那輪椅上坐著那個瘦弱的女孩。在燈光之下看來,她的麵色,更加蒼白!她看來比昨晚穆秀珍看到她的時候更憔悴,然而她仍然睜著眼,她眼中那種固執的神色,也沒有什麼改變。高翔跳下了車,將輪椅搬了下來。木蘭花已將鐵門打開,向那女孩道:“歡迎你來!”那女孩隻是睜著眼睛,定定地望著木蘭花。木蘭花立時在那女孩的目光之中,發現她是一個智力極高,極聰慧的孩子,但正因為她天份十分高,所以,如果她堅持不說話時,要引她說話,也不是容易的事。穆秀珍也走了過來,木蘭花並不介意那女孩是不是回答,她繼續以十分親切的聲音道:“我們這裡,本來隻是我和秀珍住的,現在你來了,我想,我們三個人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的,是麼?””那孩子仍然不出聲。木蘭花笑道:“秀珍,你好好地照顧這位小朋友,我和高翔一辦完了事,立即就會回來了。”她和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穆秀珍作了一個鬼臉,她裝出十分高興的樣子,道:“來吧,我相信你一定餓了,我有最好的香蕉奶油布丁,唔,真好味道!”她本來是想引那女孩子的,但卻講得她自己咽起口水來。高翔幾乎忍不住要笑,但是高翔未曾笑出聲來,便已被木蘭花拉著,向鐵門外走去了。斜山路頂端的那一排房屋,全是十分精致的三層洋房,而昨晚死者的住所,是在其中一幢的二樓。自昨晚至今,那層樓宇,一直在警方嚴密的看管之中。高翔和木蘭花,一到了斜山路口,便棄車步行,兩個警官連忙迎了上來。其中一個,正是事發之後,最早趕到現場的那個。那警官指著上麵,講述著他趕到之後所見到的情形,木蘭花抬頭向陡峭的路麵看去,一個殘廢者在那樣的路麵上,所坐的輪椅滑下來,那當然不是一項愉快的經曆。他們繼續向上走去,不一會,就看到了那個郵筒。除了死者被移開之外,現場的一切,都保留著未曾動過,是以在郵筒上的血漬,和郵筒之旁,地上的血漬,還十分清楚。這一段路的車輛交通,是被封鎖了的,當木蘭花向上走去之際,她發現在不少窗口內,都有人好奇地在向外張望著。木蘭花在郵筒前站了片刻。“死者被發現伏在郵筒上,”高翔解說著,“他中了兩槍,全在心臟部位,凶手一定是一個射擊技術十分高超的人,因為子彈自背後射入,入體並不太深,可知是在相當距雄之外發射的,那是點三八的左輪槍,這種槍,現在很少人用了。”“除非是老牌槍手。”木蘭花補充了一句。“老資格的槍手!”高翔吃了一驚,“蘭花,你竟認為事情嚴重到了和老資格的職業暗殺者有關的程度麼?真有那麼嚴重?”“事情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現在是無法斷定的,”木蘭花緩緩地回答,“或許沒有那麼嚴重,但也或許更嚴重得多!”高翔沒有出聲。木蘭花又低頭察看著路麵上的血漬,她道:“看來,死者中了槍之後,還向前跌出了三步,然後,撞在郵筒上,他才鬆了手,而當時,他正是推著輪椅的,所以,當他鬆手之後,輪椅便失去控製,沿著路麵,向下直滾下去,幾乎將那女孩撞死了!”高翔點了點頭,他自一個警官手中,接過一個文件夾,他將那文件打開,送到了木蘭花的麵前,道:“這是死者的照片。”死者的照片很多,大都是伏在郵筒時便拍下來的,也有兩幅,是到了殮房之後拍的麵部特寫,死者是一個半禿的男子。他的臉容,看來十分安詳,像是他早已料到自己會死一樣。當然,更可能的是,死亡來得實在太突然了,他根本未及覺出死亡的恐怖。木蘭花可以肯定,以前未曾見過這個人。而高翔也不知道死者是什麼人,那當然是死者絕未曾在警方的檔案中,留有任何紀錄之故,她合上了文件夾,道:“可以將死者的照片發表在報上,同時,添印若乾份,寄給和我們有聯絡的,世界各地的警局,來查明這個人的身份。”高翔頗有些覺得木蘭花在小題大做,但是他聽木蘭花說得十分鄭重,是以他也沒有表示自己的意見,隻是順口答應著。他們一麵說,一麵仍向前走著,已來到了那幢屋子的門口,那一帶的建築物,雖然隻有三層高,但卻都是有升降機的。他們一行人,由升降機上了二樓,一出升降機,便看到兩個警員,守住了門口。木蘭花向門鎖上一望,便奇道:“門是炸開的?”“是的,我們在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東西,問那女孩門匙在哪裡,那女孩又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我們隻好將門炸開來了。”木蘭花皺著眉,這又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死者推著輪椅出去,唯一的目的,看來就是去散散步。去散步時將門鎖上,那是平常之舉,但是,死者竟有可能不將鑰匙帶在身邊麼?當然沒有這個可能!那麼,這就證明那死者死後,有人將死者身邊所有的東西都取走了,警方是向居民了解之後,才到死者住所的,也就是說,取走了死者身上東西(包括鑰匙在內)的人,可以有足夠的時間,進入屋子,進行十分詳細的搜查工作!木蘭花隻是心中想著,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她雖然覺得這件事,不但神秘,而且十分嚴重,但是到目前為止,那卻還隻是她的一種感覺,她還沒有絲毫證據可以證明她的感覺是對的。高翔推開了門,門內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客廳,臨陽台的一麵,是落地的玻璃長窗,可是這樣一個寬敞的客廳中,卻幾乎沒有家俬,是以看來十分異樣。在客廳中唯一的裝飾,似乎就是鋁片百葉簾,百葉簾一看就可以看出是新裝的。木蘭花立時道:“百葉簾上,一定有承裝者的商號名稱,派一個探員去按址調查一下。”高翔不禁佩服木蘭花對一切細小的事物的留意。留意到百葉簾上,一定有承裝者的商號名稱,地址這種小事,可能一點作用也沒有,但也可能在茫無頭緒之中,開辟一條線索。高翔連忙回頭,對一個警官,低聲吩咐了幾句,那警官趨前看了一看,便退了出去。另一個警官,已將三間房間的門全打了開來,其中兩間房間,完全是空的,另一間,則有著兩張床,一張桌子,僅僅是兩張床和一張桌子。木蘭花走進房間中,要在布置得如此簡單的一間房間之中,認出居住者的身份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木蘭花還是來到了桌子前。她將幾個抽屜拉了開來,抽屜全是空的,什麼也沒有。木蘭花的心中暗想:應該說,什麼也沒有留下,這裡在警方炸門而入之前早已被人搜查過。那一定是極為澈底的搜查,因為所有可以帶走的東西,全被帶走了。木蘭花可以說沒有什麼發現,但也不是全無發現。木蘭花注意到了一項十分奇特的事,那便是,即使在兩間全然是空的,很明顯是無人居住的房間中,窗上也裝著新的百葉簾。接著,木蘭花不但發現著空房間裝著百葉簾,連廚房,浴室,總之,所有的窗子上,全都裝著百葉簾,而且全是新的!高翔也注意到了木蘭花在察看百葉簾,他道:“我想,那死者可能是在躲避著什麼,他在所有的窗口上,都裝著百葉簾,是不是為了防止人家窺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