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見到了遣樣兩個危險人物,心中不禁愕然!她立即知道馮樂安這個人的不簡單的了,他來到本市,隻怕絕不是憑著不知用什麼方法蠃上一些錢那樣簡單了,一個人和西華夫這樣凶殘的職業特務在一起,若不是做一些驚人的事,那絕不可能的,何況還有“保險箱”韋九的這樣慣竊!然而,令木蘭花不明白的是,何以他們竟這樣肆無忌憚地公開出現?難道他們竟以為沒有人注意他們,認識他們呢?還是他們根本不將彆的人放在心上?加果是後者的話,他們也未免太狂妄了!要知道本市乃是遠東的大港,萬商雲集,繁華無匹,而且又一向是各國特務遠東的活動基地,是間諜們勾心鬥角的所在!像西華夫這樣身份的人,公然在這裡出現,木蘭花敢斷定,暗中監視他的人,一定不會少過十個以上的。木蘭花也覺得,注意西華夫的行動,似乎比注意馮樂安更加重要些!木蘭花是早已通知了餐廳司理的,是以馮樂安、西華夫。韋九等三人一走進來,她便走了過去,遞上了菜單,佇立在側。她希望三人交談些什麼,好讓她得到些線索。但是那三個人除了吩咐他們要些什麼菜式之外,卻絕不多說一個字,木蘭花退了開去,遠遠地站著,利用偷聽器,仍想在他們的談話中找出一點線索來。然而三個人卻隻是一聲不出。晚飯後,馮樂安帶著韋九離開了,西華夫則仍然坐著。木蘭花猶豫了一下,心想自己要不要跟著馮樂安出去呢?馮樂安和韋九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呢?如果說他是要韋九合作,去爆竊“水晶宮”賭場的保險庫,那似乎可能不大。因為馮樂安一定掌握了一個什麼方法,這個方法使得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賭桌上蠃錢,而可以不必去偷竊,那麼,他們兩人是不值得注意的了。所以木蘭花並沒有跟出去,而是留在餐廳之中。因為她考慮的結果,覺得留意西華夫的動靜,似乎比留意馮樂安還要有用,因為西華夫是如此危險的一個人,僅僅是他的出現,已經不尋常了。西華夫悠閒地喝著酒,喝完了一杯又一杯,他時時目且養神,看他的樣子,十足是一個賺了錢的富商,而不是一個窮凶惡極的職業特務!時間慢慢地過去,西華夫似乎絕不想有任何動作。而等到賭場方麵,突如其來,傳來了那驚天動地的呼叫聲的時候,木蘭花便知道自己已經上當了,上了馮樂安的當了!木蘭花幾乎是立即覺察到自己上當的。她是一個如此聰明的人,要騙倒她,已然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何況是要騙倒她而令她不知道?她已經知道西華夫公然出現的原因了,馮樂安倒不一定是為對付她的,但是她卻也成了眾多上當中的一個!馮樂安已知道他自身引起了人的注意,注意他的人自然是各方麵三山五嶽的人馬。於是他想出了一條妙計,他找了一個比他更引人注目的人,這個人就是西華夫。他和西華夫一齊出現,然後離去。由於西華夫是如此臭名彰昭,而且時時在國際間諜鬨爭中擔任著異樣重要的角色,他之比馮樂安更引人注意,是可想而知的事情。於是,所有人便轉移了目標。於是,馮樂安便可以為所欲為了!木蘭花一想及這一點不禁為之頓足!因為馮樂安可以說太狡獪了。但木蘭花卻絕不是後悔自己錯失的人,她要立即以行動去補償損失。她立即向賭場方麵奔去。她闖進了漆黑的賭場,賭場中已經亂成了一片,她什麼人也認不出來,但是她卻可以認出高翔正在高叫他是警方人員。木蘭花已經知道這割斷電線,一定是韋九的傑作了,因為這正是韋九行事的作風,所以她循聲擠到了高翔的身邊,要他保護保險庫。她以為高翔一定可以做得到這一點的,而她知道,韋九雖然是一個實際行動的三加者,但他卻絕對不是集團的首腦。真正的首腦是馮樂安。她要找到馮樂安,在黑暗中將之擊倒!俱是在混亂之中,她卻找不到馮樂安,混亂持續了半小時左右,電燈才複明了。等到電燈複明後,賭場中幾乎已沒有什麼人了。滿地是壽碼,滿地是鞋子,大多數是高跟鞋,那情形像是剛有十七八個炸彈,在這裡爆炸,在這爆炸一樣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胖子老板,一個是高翔。警方大隊人馬也開到了,立時發現保險箱被打開,一切全都被偷走了,一切,是包括賭場方麵經常準備的巨額現款,和旅客托交酒店保管的珍飾──這一部份的價值,一時是難以估計的,但可以料斷,遠比現款部份為多。高翔和胖子老板被送走了。保險公司的代表和記者來了。現場又亂了,木蘭花並沒有三加這種混亂,她隻是悄悄地從酒店的後門,溜了出去,隻不過在出去之前,她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打給一個彈子房,叫一個叫作“花老鼠”的聽電話的,她隻講了一句話:“我是木蘭花,韋九最近的住址是什麼地方?”對方略為猶豫了一下,便說出了一個地址。木蘭花立即出了酒店,趕向那個地址去。那是一個十分汙穢,十分擁擠的區域,住在這裡的人,全是販夫走卒,最低層的人,整條街是黑暗肮臟的舊木樓。木蘭花找到了她要找的那那幢,上了三樓,她的腳步十分輕巧,在漆黑的樓梯之上,貓一樣地向上走著,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她剛上了三樓,便看到在樓梯口上,坐著兩個人。那兩個人垂著頭,似乎在打瞌睡。也難怪這兩個人的,因為木樓梯一有人上來,便會發出可怕的“吱咯”聲,他們自然會驚醒的,他們又怎料得到木蘭花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便已經到了他們的麵前?木蘭花一伸手,按住了他們兩人的頭,相撞了一下。兩人頭撞頭的地方正是太陽穴,木蘭花用的力道又大,那兩人隻覺得眼前金星亂迸,立時身子一側,昏了過去了。木蘭花將兩人輕輕地放了下來,跨前一步。她跨出了一步之後,已到了門前。木蘭花伸手在門上輕輕地摸了一下,便知道韋九真的是住在這裡麵的了。韋九是時時時時變換著他的地址的,但隻有一個人都永遠知道他的地址。那就是“花老鼠”。“花老鼠”是一個年輕人,自然也是不務正業的,據說,“花老鼠”和韋九之間,有著十分不正常的一種關係,所以“花老鼠”才知道韋九蹤跡。因為木蘭花曾經解過“花老鼠”幾次圍,而且她還掌握了“花老鼠”的不少犯罪證據,隨時可以將他送進監獄去關上十年八年,所以木蘭花向“花老鼠”打聽些什麼,“花老鼠”固然狡猾,也是絕對不敢不告訴木蘭花知道的。但是,韋九要做些什麼案子,“花老鼠”也是不知道的。而當木蘭花在門上摸了一摸,便肯定“韋九”是在這裡的原因,那是因為那扇門是銅鑄的,而且還配有最精良的鎖,這正是韋九的作風。韋九本身是開鎖專家,他的門鎖,全是他自己設計的,可以說除了他之外,是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可以打得開來的。木蘭花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門鎖上,她隻是貼耳向門內聽了一聽,門內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顯然是韋九還沒有回來。從時間上來算,韋九的確不應該已回來了。他偷到了保險箱中的一切,當然要先要分贓,分了贓之後,又要將贓物藏好,然後才到這裡來躲著,絕不露麵,等候風聲過去。木蘭花在那兩個漢子的後頸,又加了一掌,她自己則站在樓梯的轉角處不動,她等了半小時,便聽得木樓梯上,響起了一陣腳步。她屏住了氣息,腳步向三樓而來,到了樓梯口,腳步聲停止了,木蘭花已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人影,正是韋九。“傻仔,大頭!”韋九低聲叫著。“傻仔”和“大頭”當然就是昏過去,坐在門口的那兩個人,那兩個人並沒有出聲,木蘭花則含糊地應了一聲。韋九又向上走來,到了門口,他剛站在門口,木蘭花便幽靈也似地閃了出來,一根槍也抵住了他的背脊,沉聲道:“快開門。”韋九呆了一呆,隨即笑了起來,道:“原來是一條路上的朋友,窮急了麼?我身邊所有的,朋友不妨都取去好了。”“韋九,”木蘭花低聲說道:“你聽聽我是那一個?”韋九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立即想轉過身來,但是木蘭花已握住了他的左手臂,將之扭到了身後,令得他不能轉身。“你……不是跌下來受了重傷了麼?”韋九幾乎不能相信地問,這時他已沒有了掙紮的餘地了,但是他卻還希望,自己並不是落在木蘭花的手中!“我傷重死了,現在的我是鬼魂──少廢話,快開門吧。”木蘭花冷冷地回答著:“我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你也不必希望出什麼花樣。”韋九不再出聲了,他轉動著鎖圈,不到一分鐘,便推開了門,木蘭花先推著韋九走了進去,接著亮了燈,才命令韋九將兩個昏過去的拖了進來。木樓中十分臟,陳設自然也極之簡陋,但是門窗都全是最堅固的,當然,在外麵看來,仍然是十分殘舊的木頭門窗,那是巧妙偽裝的結果。木蘭花押著韋九坐了下來,手槍仍指著他的後腦,道:“水晶宮的生意,你得到了多少好處,一定很肥,是不是?”韋九的麵色,在昏黃的燈光下變成慘白。木蘭花竟比他來得更快,這實在是使他難以明白。“什麼水晶宮?我不明白。”他雖吃驚,但還想賴。“韋九!”木蘭花冷笑,“我們全是明人,何必還講暗話?我什麼都不管,但是我和那個德國人,卻還有事情未了!”“那不關我的事。”韋九不再圖賴“水晶宮”中的劫案是他乾的了,但是他卻又企圖擺脫他和馮樂安之間的關係。“當然關你的事,你和他是合夥人,我相信馮樂安在本市,一定另有一個根據地的,而你也一定知道這個地方的,是不是?”“不錯,你料得對,可是我卻絕不會說的。”“韋九,彆忘了你的性命在我的掌握之中。”“當然我不會忘記,但是你儘可以殺了我,或者將我押到警局去,”韋九昂然地道:“但是我都不會泄漏同夥人的秘密,你以為我是喜歡和警方人員勾搭的人麼?”韋九的後一句話,顯然是在非議木蘭花了。木蘭花冷笑一聲道:“你想想看,馮樂安的身份是如此之神秘,他雇用了你!作了這一件案子,讓你知道了有關他的秘密,雖然你替他捱義氣,不講出他的秘密來,他會和你一樣有義氣,相信你會永遠對他保守秘密麼?那個西華夫,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有一百種以上的方法,可以殺人滅口。”“這樣說來,”韋九語帶譏諷,“你倒是為我著想了?那麼首先請你將放在我背上的手槍拿開,不然你即使講儘了好話,也是沒有用的。”木蘭花知道要說服以頑固出名的韋九,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正在想著要怎樣才能夠在韋九的口中,探出更多的有關馮樂安的消息時,忽然,木梯上,傳來了“格支”、“格支”的聲響,那是一個體重相當的人,以相當快的速度在向上走來。木蘭花立時身形一閃,躲到了一隻衣櫥的後麵低聲道:“彆忘記我的槍。一直對著你,你始終在我的射程之內,有什麼變化,第一遭殃的是你。”木蘭花的話才講完,門上便響起了有規律的叩門聲:“篤,篤篤!篤,篤篤!”一短兩長,接連叩了三次之多。韋九呆了一呆,向木蘭花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道:“來了。”他一麵說,一麵走到了門前,打開了門,一個人立時推門而入。那人的身子,壯闊高大,他才一進來,韋九瘦小的身子,幾乎全隱沒在伯的身影之中,那人正是西華夫,他在門口,略站了一站。韋九後退了一步,他麵上現出十分奇怪的神情來,聲音也有一些異樣,木蘭花可以看到他的側麵。她也看得出,韋九神情聲音有異,絕不是因為自己躲在他的背後用槍指著他,而是因為西華夫的突然來到!果然,韋九一開口,便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完畢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們之間的事──”西華夫咧開嘴,獰笑了一下,露出了他一隻雪也似白,像狼一樣的牙齒來:“還差一點,就完畢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韋九猛地後退了一步。“你還不明白麼?你不能再留在世上。”西華夫以極快的手法,抽出了槍來。“你們──”韋九隻叫出了兩個字,槍聲就響了。槍聲其實不會比撥起一隻軟水塞更響些,那隻是“拍”地一聲,比起西華夫騰地後退一步的聲音要小得多了!西華夫後退的聲音十分大,“蓬”地一聲,又是“拍”地一聲,他手中的槍,跌到了地上,韋九則呆若木雞地站著。這一切,都是從電光石火一刹間所發生的。緊接著,西華夫發出了一聲怒吼,以快疾到木蘭花萬萬意料不到的速度,衝出了門口,再接著,木樓梯上發出了一陣可怕的聲音,一切又回複死寂了。韋九仍是木然而立,木蘭花自衣櫥後走出來,她手上那柄小巧而裝有滅音器的槍,槍口仍在冒著煙,她越過了韋九,來到了西華夫拋下的那柄槍前,將那柄槍拾了起來,道:“這是殺傷力最大的德國軍用手槍,韋九,在那麼近的距離,如果你被這麼大威力的手槍射中,我真難想像你會變成怎樣的了,”“木蘭花!”韋九叫著,他突然神經質地握住了木蘭花的手,“他們會再來的,一次不成,他們第二次會再來的。”“當然。”木蘭花直截地回答。“我怎麼辦?我怎麼辦?”韋九六神無主了。“你既然和這種身份特殊的人攪在一起,你自己自然是應該知道怎麼辦的?”木蘭花摔脫了他的手,便向外走去。“你彆走!”韋九轉到了她的身前,求著她說:“他們許我的報酬特彆高,我乾了這一次便可以洗手了,所以才答應的,你無論如何要替我想想辦法!”“辦法是有的,”木蘭花停了下來,“但你要為他們捱義氣,替他們保守秘密,我又有什麼法子可想?你說是不是?”“我說了,他們想殺我滅口,那麼狠心,我還有什麼不說的?我剛才從岡山灣道二十四號來,我是和他們一齊到那邊去的,而且,穆秀珍也在那裡,穆姑娘被馮樂安打昏了──”韋九一口氣地說著,他的話令得木蘭花幾乎直跳了起來!岡山灣道是一條十分冷門的街道,它在本市的一個衛星城鎮中,木蘭花在一聽這馮樂安的總部設在這條街道上的時候,心中不禁暗歎馮樂安想得周到,他自己住在“水晶宮”,都將他行動的總部,設在這樣一個不受人注意的小鎮上。木蘭花自然不知道,關於這一點,高翔早有所獲了。而當木蘭花聽到,穆秀珍竟然被馮樂安擊昏,而帶到了那個小鎮去的時候,她心中的焦急,實在是難以言喻的。當“水晶宮”賭場複明之後,她隻看到了受傷的高翔,而未曾看到穆秀珍,當時她也未曾放在心上,隻當穆秀珍走開了。沒想到穆秀珍竟成了俘虜!她連忙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轉過身來,將西華夫的那支手槍,拋給了韋九,道:“拿著它,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自衛,你也要快換一個地方,新的住址,誰都不要通知,連‘花老鼠’在內,你告訴了他,便等於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住址了!”木蘭花三步並著兩步,下了木梯,在門口,她向外張望了一下,街道上寂靜而陰暗,木蘭花心想,西華夫的手腕受了傷,當然是立即逃回去了!他是不是逃到岡山灣道去了呢?如果是的話,他想不想得到傷他的是誰呢?木蘭花一麵想,奔到了街口。在街口,她用百合鑰匙,打開了一輛汽車,又用百合匙打著了火,一踩油門,便開動了那輛車子,向前疾馳而去。這輛車子是什麼人的,木蘭花當然不知道。而由於情形的危急,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當然,木蘭花在事後,是會賠償車主一切損失的。通常的情形是,當車主知道了他的車子,曾經被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在緊急的事件中使用過,還覺得非常之高興,感到一切損失都是無足輕重的。那輛車子在街道上以最快的速率行駛著,不到十五分鐘,便出了市區。到了郊區的公路上,木蘭花更加加快了速度。但是無論木蘭花速度如何快,西華夫總比她早走了一段時間,因之西華夫也必然比木蘭花要早到岡山灣道二十四號!西華夫的右手腕受了傷,他隻是匆勿地紮了一下,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地向下淌著,他用左手單手駕車,車子簡直像是瘋牛一樣!當他的車子,以一種難聽之極的刹車聲,停在岡山灣道二十四號門前的時候,正是馮樂安舉起手來,待向穆秀珍劈下的時候。那一下尖銳難聽的刹車聲,傳進了屋子,令得馮樂安陡地呆了一呆,手停在半空,緊接著的踢門聲,更令得馮樂安退後了兩步,緊張地等待著。被馮樂安利用來作為指揮的房子,是一幢十分普通的二層石屎樓,西華夫衝上了樓梯,便怪叫了一聲,馮樂安立即打開了門。西華夫一步竄了進來。“解決了麼?”馮樂安沉聲問。西華夫並不出聲,揚起手腕來。他還在滴血的手腕,說明了一切。“怎麼一回事?”馮樂安狠狠地問,同時望向西華夫。西華夫向後退了一步,道:“韋九的房中有人,我相信那是木蘭花!”“哈哈,那當然是木蘭花了!”穆秀珍陡地接言。馮樂安回過頭來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看到他的左眼之中,閃著一片異樣的光芒,她一接觸到那種光芒,心頭便怦怦亂跳!幸而馮樂安隻是望了她一眼,便立即轉過頭去對西華夫了,西華夫先是呆呆地站著,驚駭無比地叫道:“你!你……”馮樂安沉聲道:“你這個不中用的家夥,你給木蘭花嚇破膽了,你連一個最普通的竊犯都對付不了,反倒泄露了我們的秘密!”馮樂安一麵講,一麵向前逼近。而西華夫不斷地向後退著。終於,西華夫退到了牆前站定,而馮樂安則站在西華夫麵前三裡處,盯著西華夫。穆秀珍著不到馮樂安麵上的神情,但是她卻可以看到西華夫,她看到有一股極之強烈,但是卻十分陰森的目光,罩定在西華夫的臉麵上。那一股光芒,令得西華夫的麵容,看來更是猙獰。但儘管他麵且猙獰,他的雙眼,都仍是定定地回望著馮樂安,他的口中,發出一種十分奇怪,而毫無意義的聲音。他的左手,本來是揚起來,這時也漸漸地放下來,而馮樂安右手一振,隻聽“搭”地一聲,他的手表之中,露出了寸許長的一截小刀來,馮樂安將小刀迅速地插進了西華夫的咽喉,西華夫竟然完全不作反抗,咽喉中刀處,鮮血淌下來,他的身子,也沿著牆,慢慢地向下滑了下來。西華夫的身子,比馮樂安強健不知多少,他就算右腕受了傷的話,馮樂安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是西華夫卻完全不抵抗!那柄小刀上顯然是有劇毒的,要不然,像西華夫那樣的壯漢,即使是咽喉要害處,受了這樣的一刺,也是不會立即喪命的。但此際,坐在牆根前的西華夫,卻顯然已經死了。馮樂安發出了一聲驚心動魄的冷笑,轉過身來,他左眼中的那種光芒,已經斂去。穆秀珍在那一刹間,突然想到,馮樂安的那隻左眼,一定大有古怪,自他左眼之中發出的那種古怪的光芒,可能具有強烈的刺激對方腦神經的作用。也就是說,有著強烈的催眠作用!所以西華夫才會在他的注視之下,呆若木雞,絲毫不加反抗,聽憑他殺害!而他的左限,為什麼具有這樣神奇的力量呢?穆秀珍望著他陰森的臉,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般寒意。馮樂安來到了穆秀珍的身邊,道:“木蘭花,哼,木蘭花從四樓跌了下去,被送進了醫院,這是我親眼著見的事情!”他狠狠地在向穆秀珍狂叫著,根本未曾注意到他身後的一扇窗子,已被人悄悄地推了開來,他再次抬起手來,然而也就在此際,他的身後,已傳來“卡”地一聲。對於槍械略有常識的人,便可以知道那一聲響,是手槍的保險掣被打開的聲音。“舉起你的雙手,放在頭上!”木蘭花的聲音,接著便傳了出來,而且就在馮樂安的背後五呎處,因為她已經跨進窗來了!她向牆根前的西華夫看了一眼,隨即發出了這個命令。馮樂安的身子震動了一下,看他的倩杉,像是準備轉過身來,但是木蘭花立即道:“彆動,完全照我的話去做,快!”馮樂安的雙手,舉了起來,放在頭頂。“蘭花,快將我放開來。”穆秀珍叫著。木蘭花卻不去睬她,隻是冷冷地道:“先生,你──”木蘭花隻講到這裡,便突然停了口,她沒有法子再向下講去了。因為馮樂安的手表表麵,突然掀起,兩枚五仙鎳幣大小的東西,跌了出來。那兩枚東西雖小,可是跌了出來之後,在半秒鐘之內所產生的濃煙,卻是驚人之極,木蘭花的視線,立時為濃煙所遮。她隻是依稀看到馮樂安的身子閃了一閃。她連忙放槍,她一連放了三槍,同時,向前撲去,撲到穆秀珍的身上,防止馮樂安傷害穆秀珍,她在撲到了穆秀珍的身上之後,又向濃煙中放了兩槍。這時,室內已滿是濃煙,濃煙並且向街外冒出去,木蘭花摸索著,摸到了綁住秀珍的皮帶,她取出了小刀,將皮帶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