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蘭花轉過身來時,她著到通向廚房的門,本來是關著的,這時已被打開了。在圃房中,有三個人,三個人手中都持著輕型的手提機關槍。木蘭花之所以立即認定他們是真正的敵人,那是因為她一著便看出,那種機關槍,正是在“大浪灣”海邊行凶的槍械!在廚房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全身被電線綁了個結實,口中則紮著手巾,那不是彆人,正是穆秀珍。穆秀珍一定是夢中被擒的。她還穿著睡衣,這時她正睜大了眼,望著木蘭花。木蘭花卻毫無辦法。木蘭花之毫無辦法,不隻是因為有兩柄機槍對準著她,而且由於有一柄機槍對準了穆秀珍,槍口離穆秀珍的胸口,隻有一呎!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她的神色仍是十分鎮定,她攤了攤手,道:“請坐。三位。”她在打量這三個人。三個都是歐洲人。木蘭花又道:“哪一位是穀柏·漢烈先生?”“漢烈?”三個人一齊反問,接著。他們便齊聲大笑了起來。木蘭花一聽得三人的笑聲,便知道他們三個人中,沒有一個是穀柏·漢烈了。她的語音保持鎮定,道:“我想穀柏已經死了,是不是?我希望沒有猜錯。”“你錯了,”三人中一個有刀痕的惡漢子冷笑著。“他沒有死,但是卻在神經病院中,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了!”木蘭花繼續保持著鎮定,她略為動了動身子。“彆動!”那刀疤臉立時呼喝。木蘭花的身子略動了一動。本來就是想試一試這三人戒備得是否嚴厲的。如今試出來了。這三個人果然不等閒,木蘭花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因為如今的情形,對她極不利。她並不是怕三柄手提機槍對準了她,而是怕穆秀珍!她隻怕自己一有異動,首先遭殃的便是穆秀珍!所以,她攤了攤手,道:“你們想怎麼樣,不妨實說吧,你們應該相信,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是無法對抗你們的。”那三人像是鬆了一口氣,那刀疤臉道:“能夠聽到你這樣說法,我們十分高興。小姐。我們活動的範圍一直在歐洲,到東方來,還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希望你原諒。”“你們何必這樣說,東方又不是我的。”木蘭花聳聳肩,答刀疤臉。“東方三劍俠,小姐,這是你們的美名啊!”二刀疤臉笑了笑。“如今不是你們占足了上風麼?東方三劍俠中,倒有兩個人被你們製住了呢?”木蘭花仍猜不透他們的用意何在,是以隻能和他們敷衍下去。“小姐,我們該談正事了!”刀疤臉麵色一沉。“我們東來,主要是找到馬超文。”“你們已經得到了他。”木蘭花立即道。“我們需要馬超文……”木蘭花不等刀疤臉講完,立即又道:“你們需要馬超文為你們帶路!”那三個人的臉色變了一變,木蘭花的語鋒咄咄,而且所講的全刺中他們的心事,令得他們三人,在刹那之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不是他們製住了木蘭花,而是木蘭花製住了他們一樣!如果不是穆秀珍被綁著躺在他們腳下的話。就利用這一點錯覺。木蘭花已經有能力可以脫身的了,何況木蘭花身上的裝飾品中,有好幾件實際是小型的煙幕彈,要放出一陣煙幕來掩護脫身,那是再容易不過的的事情,可是穆秀珍,唉,木蘭花一想到自己沒有法子改變穆秀珍的處境時,心中實是十分焦急。“你看來什麼都知道?”刀疤臉問。“也不見得。”“好,不錯,我們已得到了馬超文。也正是你所說,我們需要他指路,這件事。我們不想再擴大,而想就此結束了!”“好啊,你將我們兩人殺死,那麼就可以如願以償,神不知鬼不覺了麼?”木蘭花鎮靜地道。“小姐,彆以為我們是傻瓜!如果殺了你們兩人,那麼這個城市的所有警務力量,便全部動員起來尋找凶手了!”刀疤臉冷冷地吸了一口氣,“我們如今采取一個更好的辦法。”“什麼辦法?”木蘭花的心向下一沉。“我們希望你不再乾涉我們的事,為了肯定你不乾涉。我們決定將這位小姐也帶走!”木蘭花呆了一呆,他們三人要帶走穆秀珍!這正是木蘭花意料之中的最壞的情形,如今這種最壞的情形出現了!“喚,我堂妹是一位十分難以侍候的小姐!”“她在我們這裡會聽話的。如果有人問起這位小姐的下落,你最好說她在法國裡維拉海灘渡假。不然,你們這次分彆,隻怕是永訣了!”刀疤話說完,立即一揮手!另一個人立時取出了一隻透明的膠袋來。在膠袋中取出一塊摺得力方整整的手巾,覆在穆秀珍的臉上,木蘭花隔得相當遠,但是她也可以聞到一陣“哥羅芳”的濃烈味。“我們告辭了,在我們成功鍵後,會將這位小姐送回來的,如果你合作的話,她絕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且還可以得到我們據給她的禮物,那禮物是一定可以使你驚奇的!”木蘭花木來想說:“可是此梨還大的鑽石?”可是她一轉念間,覺出此際,自己表示知道越多,便越是不利,她便改口道:“我可以知道你們將她帶到什麼地方麼?”“她將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那麼,你們到什麼地方去?”木蘭花故作不知地向他們發問。那三人互望了一眼,道:“謝天謝地,你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請恕我們不能告訴你了!”他們三人開始向後退去,到了廚房的後門,一個漢子抬腿踢開了門,門後有一輛汽車停著,另一個漢子則已挾起了穆秀珍,一柄手提機槍的槍口始終指著穆秀珍的胸口,那不是在告訴木蘭花,如果她妄動的話,她可能製服眼前三個人,但首先遭殃的則是穆秀珍!所以木蘭花仍然不動,她的身子雖然不動,她的腦子卻在飛速地活動著。那三人來到了車子邊時,刀疤臉才道:“小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這件事保守秘密的,因為我們不想傷害東方三俠的美名!”他向木蘭花笑了一笑,三人以極快的動作,進了汽車,車子立時向前,飛駛而出!木蘭花在那三人車子的排氣管噴出黑氣之際,已經抓起了電話,發現電話已通,便撥了高翔的號碼。一等高翔接聽,她便不等高翔開口,道:“事情起了變化,你先命令所有離開本市的交通工具,都要受檢查,通知水警輪加強巡邏,尤其是大浪灣方麵,而你再替我備一張去南美洲的機票,利用警方的力量,儘快替我弄妥赴委內瑞拉的護照。”“蘭花,”高翔好不容易等到木蘭花講完。才有機會反問:“為什麼?”“秀珍被歹徒綁走了。”木蘭花沉痛地同答。“什麼?”高翔叫了起來,但在高翔的叫聲之中,木蘭花已放下了電話。她手按在電話上,冷靜地思索著。那三個人的目的地,當然是利馬高原,他們是那三人還是有更多人呢?但不論他們有多少人,他們手下有兩個俘虜,那卻是確定不移的事實,他們手中的俘虜是馬超文和穆秀珍。他們將如何離開本市呢?離開本市之後,又如何可以萬裡迢迢,帶著馬超文或更帶著穆秀珍,到達南美洲的委內瑞拉,而不被人發覺呢?他們用的是什麼方法呢?木蘭花當然希望能夠在歹徒未曾離開之前,便將他們截下來。然而歹徒不會用普通的辦法離開。這時可以肯定的事情。不了解歹徒是用什麼辦法離開的。要截住歹徒,就沒有可能了。而如果截不住歹徒的話,可行的辦法,就是追蹤到利馬高原去了,因為這是匪徒最後的目的地,可是這樣一來,事情就複雜得多了!而且,穆秀珍可能在半途中進行反抗,她成功的機會是極微的!木蘭花一想到這裡,忍不住“碎”地一聲,一掌擊向沙發旁的茶幾上。她那一掌,正拍在放在茶幾上的報紙上,將報紙拍碎,隨著她手掌的揚起。碎紙片飛了起來,木蘭花偶然一瞥間,突然條地伸出了手指,挾住了在空中飛蕩的一片報紙。那片報紙上有一張圖片,是七八個印度人合攝的,木蘭花看了幾眼,連忙將碎片拚到了報紙上,她又著到了圖片說明。圖片說明的標題是:有世界首富之稱的印度藩王環遊世界,內文則是:印度巴哈甘蒲耳四大土王之一浦傑辛環遊世界,帶有姬妾及隨從多人,自備豪華客機,所到之處,人皆視為財神,查巴哈瓦浦耳四大藩王,乃是世界首富,據估計,他們四人的財產,遠在盛產石油的科威特及沙烏地阿拉伯酋長之上,無怪到處轟動,附圖為藩王及侍從在機場合影,背景則為其環遊世界所趁坐的豪華客機。木蘭花將這條新聞讀了兩遍,她並不是對這新聞有與趣,而是對邢張圖片中的有興趣。那張圖片並不是十分大,而且製成了電版,刊在報紙上,也不很清楚了,每一個人的頭部,是不過普通原稿紙的格子那樣大小。但是木蘭花是觀察力十分銳利的人,她最善於捕捉人臉部的特徵,一個人在經過她的發眼之後若不是他的化裝真正巧妙到極點,木蘭花總是可以將他認得出來的。而剛才木蘭花之所以陡地以手指挾住了那張碎報紙,就是因為她看到,那張照片上,站在那個藩王左右的兩人,竟就是剛才在廚房內那三人中的兩個!木蘭花迅速地轉著念,這是一個巧妙之極的計劃,世上所有的人,對於出手豪爽的人,總不免另眼相著的。租一架豪華客機,用許多人來扮飾印度藩王和他的侍從,再假造護照,那雖然要化許多錢,但卻並不是完全辦不到的事情。而且,在化了本錢之後,這架豪華客機便可以十分隨便地來往東西,從美洲到歐洲,從歐洲到亞洲,都可以通行了。因為他們不但公開,而且是極其招搖地來往,誰會想到他們是假的?而且他們所到之處,一定手段極之豪舖,而且又絕不走私夾帶,海關人員當然不會麻煩他們的。這可以說是帶一個人。堂而皇之從亞洲到南美洲的最佳辦法刊木蘭花一直風聞歐洲的一些大的歹徒組織,行動十分大膽,十分豪奢,但是她一直未曾與之交過手,直到如今。她才感到歐洲的大犯罪,果然名不虛傳。她連忙一躍而起,打電話到機場,問:“浦傑辛藩王的座機。將飛往何處?”“準備飛往南美洲,你是哪一家報館的記者?”對方答。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她放下了電話。飛往南美,這正是她所需要的答覆。然而,她知道了這個印度藩王是假裝的話。又有什麼辦法去阻止他們呢?他們所備的假證件,一定十分精巧,說不定他們早已賄賂了藩王的部屬,取得了正式的證件,那麼。她一加阻止的話,便引起大問題了。看來,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跟蹤他們到南美洲去!印度藩王顯然是假的,他們的目的地也是南美利馬高原,但他們半途上,隻怕在幾個的城市之中,還要裝模作樣地下機來遊覽一番,以免得人家疑心,那麼,木蘭花還有可能在他們之先,到達南美洲了。正當木蘭花又想打電話給高翔的時侯,高翔已經在木蘭花的門外,按著電鈴了。等木蘭花將門打開之後,高翔第一句話就是:“秀珍怎麼了?她有沒有危險?”木蘭花歎了一口氣,道:“暫時是沒有的。”“唉,”高翔搖了搖頭,“馬紳士在警局大發脾氣。而且聲言要在市議會中,提出徹底整頓本市的警務組織。”“他還敢發脾氣,他的兒子犯了罪,他還得不到教訓麼?”“他就是想以他在市議局的地位來威脅方局長,要方局長不再扣留超武,如今,方局長的處境十分為難。”“笑話。他憑什麼來威脅警方?”“馬超文失蹤了,他說警方低能。”“市議會不是剛召開過麼?就算他要攻擊警方,也要再等二十多天”木蘭花頓了一頓。“到這時候,我想馬超文一定可以回來了。馬超武是本市著名的花花公子,仗著勢力,也已作了許多惡了,這次絕不能讓他再漏出法網!”“你有把握使馬超文平安同來?”“是的,我有。”“好。那我留在這裡,代表方局長和馬多祿周旋,我們一定對馬超武起訴,使他受到應有的法律製裁,不能讓他逍遙法外!”高翔沉聲道。“你將我南美旅行的一切。準備好了沒有?”“明天就可以齊備了,蘭花,我祝你成功。”木蘭花握住了高翔伸出來的手,她的心中也不禁黯然,一連好幾件冒險的事,她都和高翔援手的,但這一次,她卻不得不和高翔分手。且為她明白高翔所謂“和馬多祿周旋”是什麼意思,高翔是準備用一個方法。甚至回複他投身警界之前的身份,來對付馬多祿!第二天,下午時分。木蘭花提著一隻輕便的手提箱,上了飛機。她的行動保持著高度的機密,高翔特地派了一個麵目身材,和木蘭花十分尚似的女警,在木蘭花的家中居住。如果那個犯罪組織方麵,還有人留在本市監視木蘭花的話,也是足可以瞞得過去的,監視的人將會滿意於木蘭花的足不出戶!木蘭花至昨晚已定下了追蹤的方法,因為那“印度藩王”的行動,絕不保守秘密,而且是新聞記者追蹤的目標。木蘭花就知道“印度藩王”的專機在離開本市之後,是飛往夏威夷的。在夏威夷停一日,然後再飛往加拿大,由加拿大再渡過北美洲,經過墨西哥,而到達南美洲北部的委內瑞拉。當然,豪華的噴射客機是不能直接飛往利馬高原的,到了委內瑞拉之後,他們還要有新的行動。木蘭花的計劃是:在夏威夷,她要先設法與這群絗大妄為匪徒接觸,如果不能成功的話,那麼她就從夏威夷直飛委內瑞拉。木蘭花是化裝成為一個中年婦人上機的,她不艨心自行的行蹤被人發現,也不擔心那個犯罪組織十分難以對付,她所最擔心的,便是落在匪徒手中的穆秀珍,她是深知穆秀珍堅強,妄動的性格的。穆秀珍絕不甘心自己落在匪徒的手中,她一定要設法脫出匪徒之手,然而她的行動又不夠小心,計劃也不夠慎密。如果她胡來的話,那麼她的處境就變得極其危險了!飛機上的旅客。隻怕誰也想不到一個閉著眼睛在養神的中年婦女。就是鼎鼎大名的女黑俠木蘭花,也想不到一個著來像是養神的人,心中卻是如此之緊張。飛機那種輕微的,有規律的震動和聲音,是十分容易引人入睡的。木蘭花心中在祈求著:秀珍啊秀珍,你千萬不要生事才好。當穆秀珍重新又醒了過來的時候,她覺出眼前一團漆黑,而她的身子則卷曲著。穆秀珍隻覺得頭部陣陣刺痛,在黑暗之中,眼前似乎有許多發光的蚊子在飛舞一樣。穆秀珍又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再睜開眼來。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但這時,她卻感到了一陣震蕩。那一陣震蕩,使得她卷曲的身子彈起了幾寸,頭撞在一種不軟不硬的橡皮上。似乎是在車子上,穆秀珍想著,然而,她存身之處,看來卻又不像是車廂。穆秀珍手、腳上的束縛已經沒有了,她伸手轉動鞋跟,藏在鞋跟中的小電筒還在,她按亮了小電筒之後,不禁苦笑!她存身之處,是一個三呎高,四呎寬長的空間,四麵全是密不通風的,她的小電筒並沒有用處,因為她立即看到有一具更大的電筒,附在箱子上。她伸手將大電筒取了下來。按亮了之後,她看得更清楚了,箱子內部是灰白色的橡皮,手按上去,十分有彈性,那是絕對隔聲的,當然也不透氣。穆秀珍一想到自己存身的地方是不透氣,她不禁驚慌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穆秀珍卻看到箱子頂上,有著凹陷下去的地方,在那地方。放著一排六罐壓縮氧氣,和一具氧氣麵罩,以及一隻鋁質盒子。著來,這個箱子竟是專用來裝人的!因為在那長罐壓縮氧氣和麵具以及那隻鋁質盒子之旁,有兩行英文字。寫的是:當你呼吸困難時才使用氧氣,你要經過長途旅行,不要浪費氧氣。你的食物是壓縮營養劑,你將忍受肚餓,但不會餓死。穆秀珍看完了這兩行字之後,用力握著拳頭,在橡皮壁上,用力地槌著。可是橡皮的彈力,卻使她的拳頭,彈得十分高,而且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敲了許久,穆秀珍才喘氣坐下來。那箱子裡麵的空間,不能使她睡下,但是卻可以比較舒服地坐著,她坐了下來之後,拉卜了一罐氧氣,按下了一個掣,任由氧氣“嗤嗤”地噴出來。新鮮的氧氣,使得她精神一振。她曲著身子站了起來。可是也就在此際,她的那隻箱子。卻搖蕩了起來,令得她跌倒在箱子的一角。她不知道那箱子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隻得雙手按在箱壁上,竭力平衡著身手。穆秀珍不知道這時,她正是在機場上,一輛起重機正將兩隻大箱子吊了起來,放進印度藩王專機的行李艙中。而那兩隻大木箱,外表看來。如任何裝貨箱子沒有分彆。上麵印著“玻璃器皿,小心搬運”等字樣,穆秀珍在箱子搖蕩得十分劇烈的時候,放聲大叫了起來,可是她的叫聲,在外麵卻是完全聽不到。等到大木箱被放在行李艙中之後,穆秀珍覺得震蕩已停止了。兩隻大木箱並排放在一齊的,穆秀珍當然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飛機已經起飛,她已經在高空之中了。她早已旋開了另一個鞋跟,在鞋跟中取出了一柄小刀子來。那柄小刀抓起來,隻不過寸許見方,但是拉開來之後,卻是一柄鋒長三寸的小刀,一麵是鋒利的刀口,另一麵是嵌有金剛砂的利鋸。這柄利鋸。是可以鋸斷徑約半寸的鐵條的。穆秀珍用小刀在橡皮上挖著,橡皮十分紉,十分硬,要挖出一個洞來。十分困難,穆秀珍仍然不斷地挖著,她也不知道用多少時間,才挖出了一個小洞來。穆秀珍用眼湊在那個小洞上,向外看去。外麵的光線十分黑暗,在蒙攏地,穆秀珍目光所及之處,是許多旅行箱和布袋。“我難道是在一個貨倉之中?”穆秀珍心中暗忖。她絕想不到自己已經在一萬多呎的高空之中飛行了。她又利用那小刀有鋸齒的一麵,將那個橡皮洞漸漸地擴大,橡皮足有三寸來厚,要弄出一個足可以供人鑽出去的大洞,是更加困難的事。穆秀珍好幾次中途停了下來,但是當她想及那是她唯一的逃生之路的時候她又繼續工作了下去。她滿頭大汗,算來足足化了一個多小時,才鋸開了一個可以供她鑽出來的大洞,富她的身子從那個大洞中擠出來的時侯,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時,她也已覺察自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輕微的震蕩,馬達聲,機艙特有的形狀,都使她知道,她在一架正在飛行的飛機上!由於是在行李艙中,她也沒有法子看到飛機是在什麼地方的上空飛行。穆秀珍想找到一具降落傘,那麼她便可以不顧一切地設法跳下去,可是她卻找不到降落傘,她隻是發覺,那種大木箱有兩個之多。她到了另一個大木箱上。用手指敲了兩下,道:“喂,裡麵有人麼?”她的問話出口之後,才覺得好笑,因為當她的手指透過木板的夾縫之際,她也碰到了橡皮。她知道那箱子中一定也關著一個人。那是什麼人呢?穆秀珍卻想不出來。她先撬開了一塊木板,找到了一把鎖,她用一根鐵條將鎖扭了開來,用力掀起了橡皮蓋子,叫道:“有人麼,還不快出來”怎知她一句話剛講完,突然從箱子中跳起一個人來,那人拿著一長罐罐裝氧氣,向穆秀珍當頭擊了下來。穆秀珍絕料不到自己打開了箱子,箱子中的人竟會向自己突襲的!她連忙身子一矮,側身滾了開去,“咚”地一聲響,那一長罐氧氣未曾擊中她,穆秀珍卻已一躍而起,向那人一掌劈了下去,那人一側身,穆秀珍的一掌,還是劈中了那人的肩頭,那人“咕咚”一聲,跌進了箱子中,穆秀珍“拍”地蓋上了箱子蓋,百忙中將那罐氧氣夾在箱蓋之下,使箱蓋不能完全闔上。但穆秀珍卻也理不了那麼多了,她身子一聳,坐到了箱蓋上,用力壓住了箱蓋。隻聽得箱子有人叫道:“放我出來,放我出來。”“呸!”穆秀珍道:“你一出來就打我,我為什麼還要放你出來?”箱子中那人,不再出聲。“你是什麼人?”穆秀珍俯身,向縫中張望,希望看清楚箱子中是什麼人,剛才她因為急於躲避,根本未曾看得清楚。箱子中沉默了片刻,才道:“笑話,你們不知我是什麼人,將我關在箱子中作什麼?”“烏龜王八蛋才是將你關在箱子中的人,老實和你說,我和你一樣,也是被人家關在箱子中的,隻不過我夠本領,逃了出來,不像你那樣,要我來放你!”穆秀珍得意地回答。“那麼,你又是什麼人?”“我叫穆秀珍,我是木蘭花的妹妹。”“木蘭花”箱子中的聲音沉吟了一下,立即又“咦”地一聲,道:“我明白了,在美國,我在華僑社會中時時聽得兩位的大名,你們是有名的女黑俠,是不是?”“哼,算你還有些兒見識,咦,那你是什麼人啊?”“我是馬超文。”“馬超文?”穆秀珍手在箱蓋上一按,跳了下來。“馬超文,啊哈,啊哈,人家找得你好苦。你卻在這裡優哉遊哉,哼,你們這種花花公子,真不是東西。”馬超文被人關在箱子中,是和“優哉遊哉”絕扯不上關係的,但穆秀珍為了要罵馬超文“不是東西”,卻硬這樣說他。穆秀珍素知馬超武是出名的花花公子,想來馬超文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所以一開口,便沒頭沒腦地先罵他起來。馬超文頂開了箱蓋,站了起來。穆秀珍一臉不屑的神情,向馬超文望去。可是她一著到了馬超文,不禁呆了一呆。從箱子中站起來的馬超文,神情十分樵悸,右手按在肩頭近頭部之處,這正是被穆秀珍剛才一掌劈中的地方,想來仍十分疼痛。從馬超文的神情看來,他實在不能算是一個花花公子,而是一個第一眼便給人以好印象的知識青年。馬超文慢慢地抬起了頭來,他也看到了穆秀珍,他不禁一呆。從穆氏姐妹的名氣,本領。以及他剛才捏了一掌。這幾方麵著來,穆秀珍應該是一個孔武有力,腰粗如牛的大力士了。馬超文在未見穆秀珍之前,心中就存著這樣的印象。然而,這時站在他麵前的,卻是一個十分嬌秀美麗的少女,大眼、杏臉,嘴唇的線條十分頑皮。一看就知道她是一個十分淘氣的姑娘。兩個人在一時之間呆住了,因為對方的樣子。和他們心中預先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所以令得他她們都呆呆地望著對方。好一會,馬超文才笑了一下,道:“剛才那一掌。是你劈我的麼?”“是啊,可曾劈傷你?”穆秀珍有點抱歉。馬超文勉強笑了一下,道:“還好,沒有。”“哼,彆假裝了!”穆秀珍走了過去,一把拉開馬超文的手,用力在馬超文的頸際摸了兩下,馬超文“咦啃”叫了起來,可是他馬上現出了笑容,道:“好多了,真的好多了。”“誰叫你沒頭沒腦就用鐵罐打人?”穆秀珍瞪著馬超文,埋怨他。“咦,我哪裡知道是穆女俠呢?”“嗤”穆秀珍抵嘴一笑道:“看你,人在箱子裡,稱多謝女俠,你倒像是在演武俠片。”“是有點像,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出得了這個箱子呢?你說是麼?”“當然,”穆秀珍得意起來,她等馬超文跨出了箱子之後,才問道:“恨,我來問你,你從南美洲回來了後,行動為什麼那麼神秘?”“我神秘?”馬超文苦笑了一下,“我其實一點也不神秘,我隻不過著到了他們那些人就覺得討厭,所以我將自己關了起來。同時。我的精神還十分恍惚。我在利馬高原上所發現的”他講到了這裡,頓了一頓。“你在利馬高原上發現了什麼?”穆秀珍立叩問。“鑽石,”馬超文的聲音十分神秘:“你決不會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多大顆大顆,純正而又自然的鑽石,幾乎整條小溪的底部都是鑽石!”“哼,那時你一定在做夢。”“我不是在做夢,但當時我的精神因為中了毒,而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之中,但是我如今仍可以清晰地記起那種閃光,那一塊一大塊的鑽石……”“隻有你一個人發現這些鑽石麼?”“不,還有一個探險隊的隊員,叫作穀柏·漢烈,但後來我們是如何分的手、以及如何下利馬高原的,我卻一點也記不得了,我們一定是誤服了有毒的東西,探險隊其他成員也都死在那神秘的高原上了。”“那麼,如今擄劫你的是什麼人,你可料得到麼?”“我料不到,那天清晨,我爬牆回去,就中了伏,之後,我一直被麻醉著,等我醒來時。我已在那個箱子中了!”穆秀珍“嗯”地一聲,將他的哥哥馬超武設計綁架他,又向自己父親勒索的事,向他講了一遍。“無恥,無恥,太無恥了!”馬超文狠狠地斥責著他邦不成才的哥哥。穆秀珍暗暗地點頭,道:“但如今,我們是在什麼人的手中,那卻不知道了。”“穆小姐,你是怎麼落入他們手中的?”馬超文忽然這樣問。“我?”穆秀珍臉上紅了一下,她是個好勝的人,是絕不好意思在馬超文的麵前,說出她是在沉睡中被人叫醒,叫醒便落入彆人手中的,她支吾了片刻,才道:“他們人多,我打不過他們,不過我被他們帶走的時侯,蘭花姐是看到的,我想這時候,她一定會設法救我們的。”“咦。著來我們是在一架飛機上,木蘭花小姐怎來救我們?”馬超文愁眉苦臉。“怕什麼?有我啊!”穆秀珍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叫你安然脫險!”“當然,穆小姐是有名的女俠,我是可以放心的!”馬超文望著穆秀珍,他的話使穆秀珍更是信心百倍,她又道:“那麼,你可得聽從我的指揮才好!”馬超文點了點頭,道:“當然。”穆秀珍的心目中大是高興,她參加起的冒險事跡雖多,但幾平出主意的全是木蘭花,如今,輪到她來出主意了,這使她異常興奮,她幾乎要歡迎目前的處境了。“首先!”她揚起手來,竭力學著木蘭花的神氣,“行李艙通常是在飛機的尾部的,我們設法通知客艙中的人,告訴他們,我們被困在這裡,那麼,飛機師一定會在最近的地點著落,將我們放出來了!”穆秀珍講完之後,忽然想到,事情太簡單了,簡直一點也不驚險刺激,她覺得十分不夠癮。“你是說,”馬超文卻表示懷疑,“我們被裝進箱子之後,壞蛋就不再理我們了麼?”“這個,”穆秀珍呆了一呆,“當然不是不理,而是將我們當做貨物一樣,在到了目的地之後,再將我們交到‘收貨人’的手上!所以,我們隻消通知機艙中的人,便可以脫險了。”地看到馬超文的臉上,還有猶豫的神色,便揮了揮手,道:“這是極其簡單的,等我來看看,這行李艙是不是有通同機艙的門。”穆秀珍向前走去,推開了許多行李箱,來到了行李艙的儘頭。馬超文仍然不相信事情那樣簡單,但他仍然跟在穆秀珍的後麵。“看,這裡果然是有一扇門的,隻不過要從外麵才能打開而已,讓我弄出一些聲響來,使人注意我們,將門打開來!”穆秀珍拿起了一隻行李箱,便向前麵撞去,發出了碎然巨響來!如果這時候,從橡皮箱中脫身而出的是木蘭花,那木蘭花一定不會這樣莽撞的,即使她不知道匪黨扮成了印度土王,包有專機,她也會想到飛機和匪黨有關,一定先打開所有的行李箱來檢查一下,等飛機停下的時候再作打算,而不會像穆秀珍如今所做的那樣,反倒發出巨響來,令人注意。穆秀珍用行李箱在門上撞了幾下之後,隻聽得門外響起了一陣聲響,接著。那扇門突然被打了開來。穆秀珍心中得意,抬起了雙手,道:“啊哈,你們想不到飛機上有免費的”她一句話才講到這裡,便不禁陡地呆住了!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當她揉了揉眼睛之後,所著到的仍是一樣。她著到在機艙中,有二十來人,約有七八個女子,或坐或臥,每一個人都望著她,每一個人都作印度人的打扮,連那三個站在門前,用手提機槍指著她的人在內。穆秀珍認得出,那三個人,就是睡夢中將她捉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