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段時間,除了像往常那樣高效率完成課業,都在鍛煉連鎖判定能力和打製裝備中度過。我在製衣店訂做帶兜帽的多口袋防水風衣。又買了長筒式登山鞋,在鞋底加裝鐵刃。還在專門的模型店訂做了鋼質的護心鏡、手套、護脛和臂甲。在家裡為臂甲外側裝上翻轉式刀刃。還有護目鏡、加裝手電的登山頭盔和自製的防毒麵具。所有我認為能夠用上的東西都列出一份清單。購買這些東西的費用即便我將夥食費降至最低限度也還是不夠,於是咲夜壓縮自己的夥食費連同零花錢一起給我。“因為阿川是為了幫我呀。”她很開心地說。她的手機也是我在用,課間的時候總會接到她的電話,起初以為她受到威脅,結果她隻是想聊天而已。“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呢。”“那麼來上學如何?森野很想念你呢。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不會比在家更危險。”“如果我也上學的話,就沒人幫阿川訂購材料了,也沒人幫阿川收集情報了哦。”“放學後再加班好了。”“不要!”她果斷地拒絕了。儘管咲夜一再抗拒,可是因為請假太久的緣故,她的班主任桑原老師開始產生懷疑。因為他做出“以後的請假條需要雙親的簽字證明”的威脅,所以我不得不勸說咲夜返校。“我可以模仿爸爸的筆跡。”咲夜說。“看桑原老師的表情,再升級會被直接找家長哦。”如此一來,她就算再不情願也隻能妥協。第二天就去了學校。我隔著好幾個身位的距離目送她進了教室,她也裝作根本不知道我就跟在身後的樣子。班裡好一陣沒有見到咲夜的女同學都過來噓寒問暖,過了一會,森野也加入其中,兩人親密地說著悄悄話,看上去和以往沒什麼兩樣。是該說心機深沉,還是不想為那種事情破壞友情?可是,這份情感的珍視和對友人的關懷,卻導致痛苦的結果。這個時候應該用什麼表情去應對呢?笑就可以了吧。當時被追殺逃入電梯裡時,咲夜是這麼對我說的。這天下課後,八景叫住正準備去上廁所的我。“那個瓶子的事情我查到了。”“動作真快。”我感到驚訝,八景的行動力真是不容小窺。她將一張學生照片遞給我。“這是?”“一年級的巒重。”這是一張私拍的照片,名為巒重的學生站在某處胡同裡和一群外校人士交談。他的身高在平均標準以上,略微瘦弱,一頭中短的碎發,有些帥氣,但是和普通學生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給人一種毫無生氣的感覺,這反而給人強烈的印象。“這麼獨特的學生應該有點名氣吧?”“給人感覺挺深刻,但是沒聽他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比一般學生還要低調。不過他有一次頂撞了一位名聲不是很好的學長,事後卻一點事也沒有,值得懷疑。”“然後呢?他有那個瓶子?”“我們發現他在校外跟人交易這種裝滿藍色液體的瓶子。這些人大都不是學生,而是看起來有些落魄的社會人。”“混混?”“都是有正職的。”看起來這個巒重似乎和森野並不是一個係統,是因為職責區域劃分不同嗎?“還有,藍色液體似乎被稱為‘樂園’。我拜托熟識的人調查過了。是一種容易上癮的迷|幻|藥,不過裡麵有一些未知成分無法鑒彆。”大概是灰石吧。我想。“你還要繼續追這條線嗎?”我問八景。“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她問。“你聽說過森野嗎?”“隔壁班那個女生?”八景點頭,“我知道她,她在女生中的名氣不弱,不過有許多風言風語。”“這位巒重學弟和森野有來往嗎?”“……我知道了。”八景若有所思地敲敲筆頭,“看來森野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我會查下去的。”“小心彆死人哦。”“你是認真的嗎?”八景盯著我,“試探已經夠了。”因為和咲夜約好一起回去,所以在她的班級教室前裝作看風景等了很久,結果一直不見蹤影。以替班主任傳話的理由詢問她班上的同學,得到的回答是“剛放學的時候,她就和森野一起回去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答案。咲夜明知森野背後的陰影充滿危險,卻還撇下我一個人離開,該不會一開始就出事了吧?作為預警手段,手機一早就還給咲夜。我在校外的小賣部打電話給她,很快就接通了。“快,快來救我。”咲夜在那邊帶著哭聲說。情況似乎很緊急的樣子,於是我立刻問她在什麼地方。她說了一個商店的名字。那是個即便我也聽說過的,在女生當中很知名的小禮品商店,坐落在學校大門前第一個交叉路口的右側。我趕到那裡時,森野和咲夜正被六個男生圍住。森野張開雙手攔在咲夜前方,她沒看到咲夜正背對著她,好似要守護她的後背一般,強忍著恐懼盯著包圍至後方的男生。遠遠就聽到他們的叫罵聲。儘管就在商店門口,四周人來人往,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他們。“我不想對女人動粗,把樂園給我!”“什麼樂園?我不知道。”“彆說廢話了,這次沒人救得了你,我知道你手裡有貨。”“你找錯人了!”“巒重,你認識吧?你們是一夥的,他已經告訴我了。”“混蛋家夥!你敢對我出手,小心沒命回去。”正麵跟森野對峙的看似頭兒的男生用力抓向森野的衣襟,被她用力扇了一巴掌。“彆碰我!”她一邊怒斥著。男生們似乎決定先將弱者擊潰當作人質,咲夜的情況已經很危急了,我跑到半路,抓起一家商店放在門口的掃把就衝上去。雖然得到注意到我的同伴的警示,可是看似頭目的家夥因為背對我的緣故,沒有反應過來。剛轉身就被我抽中腿脛,差點摔倒在地。他抱著腳,蹲在地上吸氣。其他人凶狠地喝罵著,朝我湧來。還有三個人原地看守咲夜和森野,不過她們的危險已經大致解除了。一個朝我跑來,結果將背後暴露給森野的男生,被森野一腳揣在屁股上,踉蹌跌出其他同伴幾個身位,被我當機立斷用掃把甩中麵頰。這一下似乎連牙齒都打掉了,捂住臉痛嗷起來。看到同伴狼狽的樣子,其他人都有些膽怯地停在原地。我順利地衝到咲夜和森野身邊,和他們相互瞪視。就在這時,我意外看到了圍觀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八景。她在人牆的縫隙中窺視著現場,一如籃球隊內訌時那般。和我的目光對上的她,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我忽然想到,這場衝突該不會是她故意製造出來的吧?“混蛋,你不要命了,竟敢對我們出手。”頭目站起來,惡狠狠地對我說。“無論你們想做什麼,我已經報警了,奉勸你們趕緊離開比較好。”我對他說。“你……”他還想說什麼,忽然停住,掏出手機聽了一會,臉色變了數下,對我說:“算你走了狗屎運!”留下狠話後,他氣惱地招呼手下。走啦!走啦!就這樣走了?那小子下手那麼重!上麵的指示。你走不走?要留下來隨便你,我可不會幫你扛黑鍋。哎,走吧,走吧,真是無趣。男生們在一瘸一拐的頭兒的帶領下抱怨著離開,連回頭瞪我們的行動都欠奉。我再次看向八景原先所在的地方,她已經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