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巢穴如同蜘蛛網一般,從秘道下來後就是大廳,並以大廳為中心延伸出許多通道。我們進來的位置,梅恩夫人進來的位置,以及武器庫的位置都不是同一個方向。進入武器庫前有一段距離,通道的牆壁上遍布大門,除此之外還有更多我所不清楚的地方,也許偽裝成五金店的屋子也並非唯一的出入口。“我們要在這裡當一陣誘餌,確保先知大人安全轉移。”“她們已經離開了?”我希望她們已經離開了,不過牛仔之前接到的電話似乎預示著先期行動的失敗。雖然不知道保護梅恩夫人一行人的戰士有多強大,不過被馬蜂群一樣的敵人追擊的話,難保不會出現差錯。而且對手中還有強大的魔紋戰士和惡魔附體者,情況著實不容樂觀。“不清楚,但這是沒必要知道的事情,保持神秘才是最安全的做法。”比利牛仔說。“就連自己人也不能知道?”雖然這麼問,但我並不在乎這種事情。“是的,一旦形成語言,就很容易被敵人知曉。”“預防泄密者?”富江說。比利牛仔立刻回頭看了她一眼。“因為神在聆聽我們的說話。”他意有所指地說。他的話音剛落,前方已經出現敵人的身影。對於這些人,我和富江已經十分熟悉了。穿著統一的馬甲式製服,頭戴帽子,初看上去像是清理下水道和搬家公司的職員,實際上卻是服用了特殊藥劑“樂園”後擁有超人力量的精英士兵。對一般人來說,的確是精英部隊。先不提有多少軍事素養,但是在城市作戰這種規模中,能夠戰勝他們的普通軍隊肯定不多。他們擁有格外強健的肉體,不畏懼普通的子彈,擁有豐富的城市掃蕩戰經驗。從不斷傳入耳中的腳步聲就可以聽出來,他們行動有速,很有綱領,講究效率,一旦滲透進這座建築,立刻如同白蟻一樣迅速地散開。搜索,殺戮,如果被狙擊,就原地駐紮並呼叫同伴,如此反複。先前還有零星的反抗聲,但是此時已經幾乎聽不到了。我無法目睹戰鬥的場麵,也無法得知這座基地內到底有多少人已經死去,在這種時候仍舊沒有離開,這些戰士顯然和我們一樣是誘餌。是為了告訴敵人,“重要成員”仍舊留在此地嗎?不過這種行動模式對我們來說反而更加有利。之前的戰鬥讓我開始意識到,這些人的肉體雖然經過改造,甚至能和D級的魔紋戰士抗衡,但是他們並沒有獲得才能,所以在本質上和我們擁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不知道率領這個部隊的頭領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在敵人的老巢分散兵力……不對!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殺死我們,而是為了確認“重要目標”。“這些家夥……是問路石嗎?”“哼,果然是番狗部隊。”比利說。比利第一時間就開槍了。比利也是D級的戰士,雖然不知道他的才能是什麼,但是就如他所展現出來的驕傲,槍法的確很犀利。雙槍連發,第一批敵人立刻如割麥子般倒在地上。“番狗部隊?”“直屬山羊工會的特殊作戰部隊。”比利說:“哈哈,問路石和奶油蛋糕的戰鬥,我喜歡。”富江拉響電鋸,從比利的身側衝上去,將試圖退回去鞏固陣地的士兵斬殺在地。“小心,這些家夥全是邪教的狂信徒!行動模式如同鬣狗一樣。不小心的話,就算狼和獅子都要陰溝裡翻船!”比利喊道。回答他的是揮舞的鏈鋸,高速旋轉的鋸片擦過牆壁,濺出一溜火星,如同切豆腐般輕易地將敵人攔腰截斷,就算他們試圖用手中的武器去阻擋也無法阻擋片刻。似乎連心跳都要紊亂的轟鳴聲中,士兵被斬斷的上半身落在地上,用最後一口氣發出淒厲的慘叫。富江並沒有讓他們立刻死去,如同吸食他們的恐懼般深深吐息,她肆無忌憚地將屍體踢開,踩斷垃圾般的內臟。凹凸起伏的身軀染上猩紅的血色,宛如蒸汽閥門打開般,散發出的熱氣似乎讓空氣都開始變得灼熱起來。“媽的,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怪物!”比利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尤有不甘地將雙槍豎起來。他麵前所有的敵人全都躺在富江腳下了。比利的雙槍也是左輪,但型號和我的不同,體積顯然比我的大得多,裝彈數也不一樣,而且上彈的時候向前折下槍身,而非側推轉輪。當他甩動槍體時,卡扣發出十分瀟灑的脆聲,彈殼紛紛傾落。雖然他一直在抱怨,但是這番動作顯然在表示他對富江的戰鬥力的信任。我拖著“行李箱”走在最後,此時加快腳步,從他的身邊越過,緊緊跟上富江。不過前方並沒有我發揮力量的餘地,所有從通道對麵衝進來的敵人都被富江利索斬殺。他們不得不在入口處停下來,堅守陣地,通過報話器呼叫救援。雖然死了很多同伴,明顯在個體實力上有天塹般的差距,但是他們的聲音沒有絲毫紊亂。我和富江加快腳步衝上去,想要在他們合圍前進入大廳,不過從他們身後傳來一聲濃烈的槍響。幾乎和聲音同一時間,富江已經將手臂擋在麵前,火星一閃,一粒子彈被鎧甲反彈到牆壁上,留下深深的孔洞。“這股力量,哼,狙擊手嗎?”富江喃喃自語。我已經看到開槍的人。他就在大廳裡,低壓的帽簷將他的臉隱藏在一片陰影中,雙眼散發出寒光,表情冷硬,沒有絲毫動搖。他正準備來第二發,在那之前,身後一聲槍響,比利的子彈從我的臉頰邊擦過。目標就是狙擊手。然而對方幾乎在同一時間就滾到側邊,遊刃有餘地躲開了子彈。在富江衝上去之前,出口處嚴陣以待的士兵們開始傾瀉彈藥,密集的槍火一瞬間覆蓋了她的身體。不過就這種程度的火力仍舊無法給我們帶來足夠的威脅,富江隻是將電鋸豎起來,寬大的鋸身就成為天然的盾牌。我理所當然地站在她身後,左輪從右手袖管中滑到手中。“誇克,下去。”我說。誇克聽話地從我的肩膀上飛下來,我左手提起“行李箱”擋在身前,將槍口架在行李箱上,從富江身後走了出去。“喂……喂!男孩!”比利在身後大叫起來:“你堵住我的槍口了!”“馬上解決。”我如此回答他。子彈在“行李箱”的表麵濺起火星,劇烈的動能頻繁傳遞到我的左腕中。視線越過前方的人牆,落在狙擊手的身上。他跪立在翻倒的桌子後,在我們被槍火牽製期間,他已經換上了更大口徑的槍械。透過瞄準鏡的鏡片,我們的視線在刹那間交彙。就在這一瞬間,同時開槍。第一發子彈和狙擊槍的子彈撞在一起,立刻濺開。一名士兵被偏離軌道的狙擊搶子彈擊中,悶哼一聲倒地不起。在他軟倒的同時,第二發子彈已經貫穿瞄準鏡,射入狙擊手的眼球。從狙擊手腦後爆出紅白色的液體在身後潔白的牆壁上繪出死亡的塗鴉。然後第三發,第四發……每一顆子彈都會準確地帶走一條生命。也許是死亡降臨得太快,也許是他們根本不在乎這種死亡。和我之前碰到的瀕死前崩潰的家夥不同,麵前的士兵似乎就算全都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動搖。這種冰冷的戰鬥意誌反而讓人心生寒意。“不要猶豫!男孩,不想死就不要停下你的扳機!這些家夥是鬣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