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一身山地士兵打扮,紮著馬尾辮,顯得英姿颯爽,動作也十分乾練,也不知道是曾經接受過軍事訓練,還是直接在任務中鍛煉出來的。她是二級魔紋使者,卻已經覺醒了超能力,抵達C級評價。她能夠出現在這裡,的確是意外之喜。在此之前比利還對戰況報以悲觀的態度,認為總部不會再派遣增援。另外,AI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真名,而且聽起來像是歐美人,實際上卻是地地道道的亞洲人,無論膚色、身材和臉部的輪廓都充滿亞裔風情。她用流利的本國語和我們交談,發音上找不出半點鄉音,幾疑是本國人,但細節上令人覺得有些僵硬,所以我也無法確定她的國籍。我無意就這個問題去詢問對方,比利一貫的態度讓我感覺到,在安全局裡,或者說是在天選者之間,追究對方的詳細個人情報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甚至可以說是帶有敵意的行為。也許是伴隨著神秘力量而襲來的恐懼感在作祟,他們正如《真名實姓》這本書所說:魔法時代的巫師都把自己的真名實姓看作最值得珍視的密藏,同時也是對自己生命的最大威脅。因為一旦巫師的對頭掌握他的真名實姓,哪怕這位巫師的魔力多麼高強,隨便用哪種人人皆知的普通魔法都能殺死他。世易時移,工業革命之後魔法時代的陳腐觀念被拋棄了。可是現在,時代的輪子好像轉了一整圈,我們的觀念又轉回魔法時代。我一邊在心中感歎,一邊上前和AI握手。“我是……”比利打斷我的話。“我們一般不使用真名。”他說,然後向AI解釋道:“他們是新人,已經和先知大人見過麵了。他們很有能力,這個男孩是三級魔紋使者,C級。”AI沒有放開我的手,臉上浮現詫異的表情,不過很快就轉變為友善的微笑。“真令人驚訝,我唯獨看不到你的情報。”“我也是剛剛晉升,您戰鬥的經驗比我更加豐富,相信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很快就會抵達第三等級。”我也露出在學生會中鍛煉出來的公式化笑容,迅速想好了自己的代號:“我叫烏鴉,請多多指教。”“一起加油吧,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AI放開我的手,目光轉到我的身邊,似乎手持巨大電鋸的富江同樣讓她感到驚訝。“C級?”“也是剛剛達到。”富江對待AI的態度比較謙和,她說:“我隻是一級魔紋使者,請叫我BT。”“很高興見到你。”AI和富江握手,之後朝比利說:“還沒到換崗時間,你們自己進去吧。”“除了你們,還有多少人?”“在你們到來之前已經有三十七人。”比利再一次表現出驚訝。“有兩個是公國的分隊。”AI解釋道。我和富江對視一眼,心中對這兩支來自本國的隊伍充滿好奇。這個城市起先並沒有設立安全局的分部,也就是說,他們是從其它城市來的。雖然可以想像,應該不會是十分重要的一線城市的隊伍,但也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和自己來自相同國家的安全局成員。我們目送AI返回哨崗,直到她的背影逐漸深入林木的陰影中,再也看不到了,這才朝農舍門口行去。這家位於半山腰的農舍很大,土牆一直延伸到三十米外,牆內是四層的建築,人字屋簷貼著鱗片般的青灰色瓦片,雖然已經顯得陳舊,但仍舊散發出一種穩重的氣勢。正門兩扇對開,每扇門都有近兩米寬,木質鑲鐵皮,漆成大紅色,有雞蛋般鼓起的釘帽,以及銅獅含環,一股濃濃的舊時代土豪味道向我襲來。此外,在正門左側是隻容一人通過的小門,門底距離地麵有半米高,需要踏上一個狹窄的三級台階。我是土生土長的城市人,這種房舍隻在電影和圖片中見過。所以比利和富江跨入正門,我卻新奇地從小門進去。實際上,門後的玄關是一樣的,隻不過在路上有一條排水溝,劃分出從小門進入的道路和從正門進入的道路。靠小門這邊的道路同樣隻能行一個人,十步的前方,左手側是柴房,門口沒有關上,裡麵堆積著雜物,早已蒙塵,散發出腐朽的味道,格外黑暗,換做普通人根本就無法看清裡麵的東西。我好奇地打量這個人家,不知不覺就落在了後方。玄關進去之後就是呈凹地的庭院,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彆有廚房、雜物房、籬笆圍起的早已乾涸的花圃,和其它一些說不出用途的房舍。不過這些一眼就能看出並非住房,隻有正前方的四層紅磚樓才是住宅。住宅樓左右對稱,兩端都有樓梯。不過我們並沒有上樓。在第一層的中間,一座看似大廳的房間裡彌散著昏黃的燈光,人影幢幢,廳門前的走廊上五個人坐在竹椅上,正在保養自己的武器。他們對我們的出現沒有半點興趣,隻是專心處理手中的物事,這時從廳中走出一個穿背心和迷彩褲的魁梧男人,像是俄羅斯人。“看看是誰來了,不死的男人,比利。”他哈哈笑起來:“這次也沒死掉嗎?”“在你死前我是不會死的,哈裡路亞。”兩人擁抱在一起,相互拍著對方的脊背,發出嘭嘭的聲音。分開後,魁梧男人問道:“比預計的時間要晚到,碰到什麼麻煩了嗎?”“那些鬣狗的鼻子太靈了,來了一個高級的,我差點就死掉,幸虧有人幫忙。”比利將身體轉向我和富江,“來,我來給你介紹,安全局的新成員,被先知大人托以厚望的搭檔。烏鴉和BT。”“歡迎你們加入這個大家庭。”魁梧男人熱情地張開雙臂,朝富江抱去,卻被富江毫不客氣地朝下體踢了一腳。他似乎早有預備,用和體格相反的敏捷閃開了。“真夠辣的。擁抱一下沒關係吧?在我們國家可是十分普遍的打招呼的方式。”“但我不是你們國家的人。”富江聳聳肩說,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而且我的男友會吃醋。”“男友?”魁梧男人一臉驚訝地看向我:“是這樣嗎?男孩。”我點點頭。雖然國外的確有擁抱和貼麵的禮節,不過麵前這個魁梧男人似乎並非是單純報以禮儀性態度而做,所以富江才會拒絕吧。這個男人麵相忠厚,看上去大大咧咧,但說不定和比利一樣,是個表裡不一的騙子。麵對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我的判斷力要比富江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