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末日代理 第0393章 新個體 1(1 / 1)

有什麼東西要從台階下方出來了!我有些失衡,向後退了一步,但是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退避的餘地,在連鎖判定展開的視野中,台階下方存在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巨大機械體輪廓。我已經沒時間在理會不斷向上攀爬的小個子,因為腳下的大家夥已經拱出來了!我腳下的台階先是傾斜度明顯增加,眨眼的片刻就徹底斷裂,我放棄後撤的打算,因為三維結構圖中,腳下的巨大機械已經開始發動攻擊。我向前跳躍,剛離開原地,原來的落腳處被一根巨大的鑽頭擊穿。斷裂的台階和飛濺的大塊石板成為我的新落腳點,依靠這些落腳點,我不斷向半空躍去,追在我身後的是接二連三從台階下的空洞處發射出來的金屬條,如果我在原地停留久一會,就會被結識擊中。這些金屬條每一根都有大腿粗細,擁有圓錐狀的尖頭,本身不會爆炸,但是質量、數量和發射速度足以讓它變成比小個子的奇怪槍械更可怕的殺戮武器。在我的視網膜屏幕中,被鎖定的紅色警告信號不斷閃爍鳴叫,不斷有代表攻擊物的紅點出現又消失,依靠這個即時形成的示意圖,我在半空,腳踏被頂飛的台階石塊,躍上躍下,閃躲著這些具備可怕動能的金屬條。大概三個呼吸的時間,第一波射擊終於停止,藏匿在台階下方的巨大金屬機械終於將半截身子暴露在台階外——真是可怕的規模,光是暴露在地麵上的部分就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將台階和左右兩側的建築完全摧毀了。如此大的麵積,足以讓我在上麵找到落腳點,這裡大概是它的脊背,看上去有些像是甲蟲的外殼,儘管細節處凹凸不平,但是從整體來說,仍舊呈現一種流線型的弧狀。黑色的金屬外殼得到日常的精心保養,不過,亦然有許多紋理被磨得光滑。我覺得這個大家夥和之前的小個子是一夥的,因為小個子爬到台階上方的平台後,就佇立在那裡盯著我看。而我腳下的巨大機械也在此時從兩側伸出八隻又長又粗,輪廓棱角猙獰的節肢,前方的肢體在關節的作用下平方,陸續沿著外殼表麵橫掃過來。一百多米長,十幾米粗的節肢以每秒至少二十米的速度輪流積壓著空氣,光是撲麵而來的氣流就令人膽寒,如果被正麵擊中,一定會像棒球一樣被打飛吧,說不定在那之前,身體就要四分五裂了。這個大家夥的模樣讓我聯想起建設機器,當然,它到底是不是建設機器,我也不能確定,它和我當初見到的建設機器並不一樣,隻是輪廓有些相似。所以,麵對這種粗蠻的攻擊方式,我已經早有準備。它的背脊上凹凸不平的金屬構造讓我有了藏身之所,隻要看準空隙,不隨便冒頭,就不會被那幾條輪番橫掃的肢體擊中。不過,這種看似輕易的躲藏方式一定不會永遠有效,製造這個大家夥的人一定能夠預想到這樣的情況,從而製訂相應的應付方式。果然,背脊上如同疙瘩一樣的金屬構造在我的注目中露出密密麻麻的發射口。這些發射口的直徑大的有頭顱大小,小的隻有雞蛋大小,但卻十分密集。可想而知,從中射出來的物體即便因為某些狀況,反而擊中這台機械本身,也不會對它產生太大的傷害,可是對於停留在它脊背上的小型敵人,卻不是一個好消息。我的大腦……或者說,腦硬體正在高速運轉,不同的路線在視網膜屏幕中標注出來。這是根據發射口的運動狀態和節肢的運動狀態即時生成的有效閃避路線,我也毫不遲疑地相信了。粗大的節肢輪流揮舞,封鎖了向上逃離的道路,讓脊背上的敵人插翅難飛,不過,僅僅是要趁它們的運動間隙,在各個溝壑一般的金屬構造中進出仍舊刻意辦到。經過義體化改造的我雖然失去了爆發的能力,但是在行動的平衡度和精確度上卻得到了巨大的提高。我依據腦硬體所給出的數據,跳出當前藏身的溝壑,在外殼上奔跑,又在千鈞一發之際鑽入被選為目標的溝壑,再沿著溝壑奔跑一段距離——這期間絲毫有些許失誤,無論是時間上、速度上還是距離上的失誤,都會讓自己陷入困境。一旦被擊中一發,就會因為這一瞬間的失誤錯失閃避的機會,被潮水般湧來的攻擊徹底掩埋,就算我的義體化身軀再堅硬,大概也不可能在如此直接的單純依靠動能的攻擊中幸存下來吧。我甚至需要在某些地方做出滑鏟的姿勢,對巨大機械來說如同牛毛一樣,但對我而言卻足有兩米長的金屬釘釘險險擦身而過。它們有些會直接釘在外殼上,但有一些卻會反彈回來,讓我需要麵對的情況變得更加複雜。我扭曲身體,手腳和頸部,就這麼遊走在鋼絲繩上一般,在如雨般落下的金屬釘釘雨中奔馳著,釘在外殼上的金屬釘不僅會成為我前進的障礙,但也會成為我借力的地方。雖然情況變得十危急險峻,但腦硬體卻相當遊刃有餘地不斷生成路線圖,而我的身體也完全不受到情緒和思維速度的乾擾,如同機械一般冷峻地執行腦硬體給出的方略。金屬釘被發射口向上拋射,之後從高空插下,又有噴射口向前方激射,從左右和前後襲來。看似千鈞一發的險境,對於能夠一絲不苟執行方略的我來說卻並不是那麼可怕。攻擊的密度再高,也會有所間隙。如果沒有足夠的間隙,我也可以不斷拔起金屬釘,按照方略撥掃著一些金屬釘,如此一來,偏離軌道的金屬釘會對其它的金屬釘產生乾擾,從而製造出足夠活動的間隙。是的,目前的情況,對我而言並不是非常難以應付。不過,同樣的,想要徹底乾掉這個大家夥,對於沒有強力兵器的我來說,同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腦硬體很快就給出了這樣的結論。在巨大機械的外殼上遊走了一圈,從發射口噴射出來的金屬釘似乎隻有進行一波攻擊的數量,開始漸漸稀少,直至完全消失了。這個時候,這個足球場大的外殼上,就像是刺蝟一樣,密密麻麻的鋼釘如同一座槍林。我背靠在溝壑的冰冷掩壁,注視著所有高處溝壑的部分,都被橫掃的肢解徹底掃壞,壓彎,整個外殼在一定程度上,又變得光滑起來了。我的視野向更遠的地方延伸,心想著,如果實在找不出擊毀這台巨大機械的辦法,那就得冒著被節肢橫掃的危險衝到邊緣,再跳到上方的台階處——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我也已經鎖定好幾處合適的落腳點了。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在我抵達外殼邊緣之前,對方會不會控製這台巨大機械重新下沉,拉開和斷裂台階的距離。我向外眺望的目光和站在台階頂端平台處的小個子碰到一起,小個子似乎有些吃驚,它立刻轉身朝平台深處跑去,幾個呼吸後,我就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了。腳下的機械體也意外的無力,雖然巨大的身軀和一度猛烈的攻擊方式讓人一度產生強烈的視覺衝擊,但是金屬釘攻擊和橫掃的節肢似乎就是它全部的本領了,而在這些手段全部失效後,它似乎也默認了拿我這個藏在外殼上的敵人沒轍。它,乃至於控製它的人,大概已經放棄了將我留下來的打算。如果它們要對付的敵人是正常的安全警衛,一定卓有成效,可惜的是,即便我是安全警衛,也是特殊型號的。這樣的攻擊對我毫無用處,如果要擊敗我,還得拿出十二萬分的乾勁才行。我沒再理會這台黔驢技窮的巨大機械,按照早已製訂好的方略,趁著節肢橫掃的空隙朝外殼邊緣進發。現在,這台曾經讓人覺得凶猛的陷阱式兵器,因為僅僅是以相同憑率和高度揮掃節肢的動作,變得十分單調而無趣。這個大家夥雖然看上去有些和建設機械相似,但是完全沒有相同程度的人工智能。控製機械的家夥也沒有讓巨大機械下沉的意思,不清楚是沒有這樣的機關,還是對方已經默許我通過這一關。我期望是後者,這代表我們有坐下來好好溝通的機會。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它們的敵人,儘管,至今我仍舊不能確定,它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或者,是不是人類。外殼邊緣距離最近的上方台階斷截麵足有十米左右的落差,要這麼跳上去可做不到。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插在外殼上的金屬釘就是很棒的工具。我拔出一杆對自己來說完全可以當作長槍的金屬釘,將尖銳的頭部壓彎,作成長鉤狀,尾部彎曲成圈狀。然後,再拔起一根,把頭部壓彎,和第一跟的尾部對接後打結。用相同的方法,利用五根金屬釘製成一條十米長的鉤鏈。我甩了一下,用力向上拋去,充當長鉤的尖部輕易就敲進了上方的石階裡。真的很容易,在過去,可沒有這麼輕易就能做到這種事情的記憶。失去一部分能力的不利尚未體會到,義體化的身軀所帶來的便利已經顯而易見。沒有爆發力,但是卻能夠十分精確地,充分地使用當前擁有的力量。穩定,高效,充滿了機器的特點。我不由得再一次確認到,自己的確已經有百分之六十的部分不再是人類了。無論身體構造,還是思維方式,唯一能夠讓自己意識到自己還是人類的,也許就隻有仍舊會滋生的情緒了吧。但是,即便變成這種樣子,並不一定是可悲的事情吧,因為,義體化的初始化高川,比人類形態的初始化高川更加強大。儘管,被義體化之後,比之前更加清晰地感覺自己的極限——因為,像機械一樣平穩、精細、高效,同樣代表著再也沒有爆發的潛力了。即便如此,也仍舊存在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或者說,是必須去做的使命。使命在召喚。我想試試,極限的自己,到底能夠前進到哪個地步。這麼冷靜地想著,我又拔起一根金屬釘充當武器,抓住鉤鏈攀了上去。直到我踩著台階,不急不徐地走上平台,潛伏的對手都沒有給我製造更多的困難。我並不著急該如何才能找到它們,包括小個子在內,它們就在離這個平台不遠。沒有人會將那麼巨大的守衛者藏匿在不重要的地方充當陷阱,所以,這一片地域就是它們的基地所在的地方。為了躲藏安全警衛和某些更強大的敵人,這些家夥一定為自己的藏身之處費勁心思,這裡就是它們的“家”,沒有人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家,也沒有人會覺得其他地方比自己親手建造的“家”更加安全。我熟悉心理學,雖然,心理學有時並不好用,也會發生嚴重的誤導,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仍舊是十分方便有效的工具。我使用連鎖判定,一邊沿著平台走動,一邊透視觀測身周的一切。這個平台連接著三條台階,一側是險峻的直牆,另一側陳列著房子的外觀。不過,在右眼視野的三維透視結構圖中,有一條地道藏在險峻筆直的牆裡。沒必要再費力去尋找秘密入口了,當我觀測到地道的時候,平台的某一處地板自行翻轉,好似邀請我一般,露出一個黝黑的入口。也不需要去猜測是不是陷阱,因為在三維透視結構圖中,這個入口的確直接通向地道。這樣自行出現的方式讓我覺得對方的確想要和我進行溝通。大概是小個子的同伴吧,似乎在判斷敵友的經驗上更加豐富,個性也更加沉穩圓潤,應該是成年的個體。我蹲在入口邊緣,為了保險其間,再一次用連鎖判定進行觀測,確定沒有多餘的陷阱構造之後就跳了進去。入口在我進入之後重新關閉,光線黯淡下來,不過並沒有到一片漆黑的地步,借助不知道從哪兒散發出來的微光,我打量著這條地道。金屬結構,和三十三區外圍的金屬管道類似,雖然有一些支路,但入口都被關閉著,顯然,對方暗示我隻需要一直向前走。當然,我不能肯定前方就一定一路順風,不過,比起對方故意設下陷阱,我更願意相信這是對方的誠意。我如其所願,筆直向前走去。金屬管道和預料中一樣漫長,並且也並不是筆直一條,不時會向上或向下,也會出現回旋的繞道,讓人不清楚和入口處對比究竟是偏向哪個方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距離入口處有相當長的距離。義體化之後,我的身高達到一米八,但是僅有兩米高的管道似乎隨時會碰到頭頂,令人有些壓抑。尤其在寂靜的,沒有任何動靜,仿佛隻有一個人,不知道何處才是終點的環境中,更是如此。這一點,在三十三區外圍的巨大管道世界中就已經體會過了。而身為義體人的我,也不會受到這些負麵情緒的影響——對方將老巢設計成這樣,大概也並不是針對正常世界的來客,或是和它們一樣的朋友,而是為了限製安全警衛的行動。狹窄而曲折的通道,能夠隨時切斷入侵者的進路,限製它們的移動速度,當然,如果是富有感性的智慧個體,就會受到更強烈的影響。抵達儘頭的大門時,已經是在半個小時之後,我認為一定有什麼加快行進速度的設備,那個小個子進入這個密道時,不可能這麼沒有效率。不過,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至少,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這是測試,那就通過,和對方交流的話,也許能夠獲得幫助,進而找到失散的其他人,比較起來,隻是我一個人在城區表麵碰運氣的話,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許會更多。大門是符合想象的類似壓力閥的樣子,拱形的金屬大門正中央有一個圓形,供以轉動的閥門。當我抵達這扇拱門的時候,拱門被裡麵的人打開了。的確是邀請進入的樣子。敞開的拱門內是一個大廳,看上去有些像是超現實的廠房,有一些不明用途的設備,有些正在工作,指示燈在閃爍,但有一部分明顯已經變成廢料了,地麵上有光狀的回路結構,牆壁和柱體上纏滿了導線和導管,不少接口處的孔洞有規律地噴射出悶熱的白氣,讓整個大廳的空氣十分沉重。這對正常世界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理想的居住場所。大廳正對麵是一個一米高的圓柱形台柱,台柱上有明顯的環狀物,在台住後的角落裡,到處都是蜘蛛網一樣的白色絲線,以及被白色絲線纏繞的,如同繭一樣的物體——這可真是令人驚訝,在正常世界裡,末日真理教的那群巫師綁架咲夜後,試圖進行降臨回路實驗時,現場也有這樣的東西。這讓我有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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