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偽速掠能力的速度優勢,我隨時都能帶著近江甩掉這個素體生命,不過,甩掉它沒有任何意義。在進入研究所核心之前,我認為自己應該弄清楚敵人的研究到底已經進行到何種程度,無論之前的那些安全代理素體,還是現在的這個能夠使用法術的素體生命,都是敵人研究的成果,隻有和它們進行交手,才能理解敵人正在進行的研究究竟會對它們自身的實力帶來怎樣的提升。這個素體生命很可能並非研究的最終成果,如果麵對它時隻能選擇撤退,無法將它擊敗,就算完成了莎的任務又有什麼用呢?說到底,我們的戰場並非是這個三十三區,而我的最終使命也不是收複三十三區。敵人的研究將會因為我們的行動逐漸改良,並應用到正常世界中,因此,要了解敵人,就不能避開這場戰鬥。對敵人而言,這場以研究所為核心的攻防戰就是一場技術改良的測試,對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對敵人正在穩步上升的實力的一種試探呢?灰霧漩渦開始在前方五十米處形成,在開闊的視野裡,距離變得容易判斷起來,腦硬體開始綜合在素體生命屢次使用傳送門時收集到的數據,從而計算素體生命使用這種法術的限製。進行單位生命個體傳送的最大距離應該在千米之內,這個推測的準確性高達百分之六十。而之前那種微型傳送門配合長矛攻擊時,微型傳送門所能企及的距離更短,這也許意味著,傳送距離和傳送門的體積成正比,同時,可以進一步猜測,傳送門的發動時間以及所消耗的力量和傳送門的體積成反比。素體生命的強大在於它們異常的身軀,以及威力巨大的限界兵器和臨界兵器。除此之外,在之前幾次和素體生命的交手中,並沒有發現更多的手段。在某種程度上,它們就像是使用自身爪牙來狩獵的野獸,就算使用武器,也很少出現使用多種武器搭配的情況,無論這是因為它們更相信自己的身體,還是因為武器本身太過單一,這種情況都讓它們的戰鬥方式顯得十分極端,強悍但很容易受到針對性戰術的克製。不過,如今它們應該發現了這一點,並開始嘗試進行改良,來自末日真理教的法術能力同樣源自統治局技術,但是這種變化多端的能力讓它們對戰場變化的適應能力更加強大。不過,就如同我使用能力時需要消耗能量,對方使用法術時也要消耗一些東西——那些灰霧明顯就是產生法術力量所必須的媒介和消耗物。因此,和這種能夠使用法術的素體生命戰鬥的關鍵之處就在於,這些素體生命對法術這種力量的適應性,以及使用法術時必需的消耗品的製造、保存、攜帶方式和數量。換句話來說,我想弄明白,素體生命所使用的灰霧法術究竟是一種多用途的外掛武器,還是能夠由素體生命自身特性產生的力量。如果素體生命自身就能夠產生灰霧,學習和使用法術,而不需要外物的輔助,那麼,它在這種學習過程中的效率和效果又是怎樣,有怎樣的缺陷,是否可以在短時間內進行改良,又能夠從哪些方麵進行改良,這些改良又會導致戰鬥風格的可能性變化,進而綜合這些大量數據評估敵人在未來一段時間的戰鬥力,從而做到一定程度上的知己知彼。儘管十分繁瑣,結論並不完全準確,結果將會出現大量的可能性,但仍舊是可以通過戰鬥來提高結論的準確性。為了獲得最接近真實的評估,這個素體生命就是一個極好的觀察對象,我相信,對敵人來說也是如此。離開金屬管道內部,在這個無比寬廣的環境中,才能夠在保護自身的情況下,最大程度對敵人進行測試。提著雙頭矛的素體生命從灰霧漩渦中走出來,我沒有再趁這個機會進行偷襲,因為之前的偷襲結果已經證明,它的身上的確配備有針對我手中這把刀狀臨界兵器的防護罩。同樣是素體生命,它的身體強度在之前所見過的素體生命中隻是普通水平,速度也談不上快,更沒有飛行之類的特殊能力。如果沒有灰霧法術,沒有針對性的防護罩,它也許是我至今為止所遭遇的最弱的素體生命。也許,正因為如此,它才被派出來進行實戰檢測。就當前的情況來看,防護罩和灰霧法術讓它的實力上升明顯,要戰勝這個家夥有些棘手。逃跑不成問題,但是,如果要擊潰它,首先得想辦法破除防護。要消除防護,最基礎但也絕對有效的方法就是不斷進行高強度的攻擊,能夠抵消臨界兵器效果的防護罩不可能不消耗能量,甚至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不過,這種生硬的蠢辦法同樣是在浪費自己的能量。我可無法保證,在這種消耗戰中到底是自己還是對方堅持得更久。一旦沒有足夠的能量,對我來說,就會連速度優勢都無法保持。或者,可以嘗試和它貼身肉搏,為了降低消耗,那種防護罩隻是一層“膜”的可能性很高,隻要進入“膜”中,就能夠切實對它造成傷害。不過,拳打腳踢無論對它還是對我來說,都不可能造成致命傷害,而在如此近的距離中使用臨界兵器同樣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選擇。我確信自己能夠戰勝這個充當測試品的素體生命,問題在於,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在開闊的沒有障礙物的視野中,可以輕易觀測到微小的灰霧漩渦在近江大腦後方十公分處形成,形成速度在一秒左右,就連近江也感覺到了,僅僅是側了一下頭,就避開從臉頰邊穿過的矛頭。她甚至在躲閃的同時將行李箱的發射口打開,以手動方式朝矛頭飛行的方向射出火力風暴,將矛頭連帶對麵的素體生命一起籠罩在彈幕之中。矛頭的飛行路線被打歪了,但即刻進入微型灰霧漩渦中,再次回到長矛杆上,而擊中素體生命身體的子彈則濺起大量的火花,甚至沒能讓對方後退一步。我通過視網膜屏幕觀測著這副景象,判斷素體生命沒有張開防護罩的原因。大概就和上一場對戰安全代理素體的原因一樣吧,這種防護罩對這種實彈攻擊的防禦效果並不理想,又或者根本沒必要對這種程度的攻擊打開防護罩,因為限界兵器的子彈無法在短時間內擊穿構造體和素體物質的外殼。近江單手抬起行李箱,將行李箱的底部瞄準素體生命,六枚微型火箭彈攜帶著白煙尾跡,以彼此糾纏交錯的軌跡飛向素體生命。這種迷惑性的飛行軌跡並沒有祈禱原有的作用,因為素體生命根本就沒有躲閃或擊落這些飛彈的想法,它就這麼站在原地,被爆炸的氣浪和火焰吞沒,衝擊波和破碎的彈片擊打在金屬管道上,似乎跳了一下。在滾滾的濃煙中,四個微型灰霧漩渦在我和近江後方、上方和左右兩側形成,我抓住近江,發動偽速掠在原地盤旋,在眨眼間閃過從左側漩渦射出的矛頭。其它三個傳送門看上去像是起迷惑作用,不過我並沒有掉以輕心,在閃躲過第一次矛頭射擊之後,並沒有取消偽速掠能力,當第二發矛頭射擊從上方的微型漩渦鑽時,我們很輕易就閃開了。儘管微型灰霧漩渦出現的時候,全部是垂直或是平行的姿態,但這也是一種迷惑,因為矛頭並不會就這般直線射出或是垂直向下射擊。矛頭可以用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傾斜角度從灰霧漩渦中鑽出來,配合距離因素,射擊覆蓋的範圍相當之廣。微型灰霧漩渦消失後,包圍素體生命的火焰仍舊沾在那片金屬管道上熊熊燃燒,近江發射的飛彈應該填充了一些助燃劑,讓燃燒的時間更久,溫度也更高。因為高溫而扭曲的空氣讓肉眼無法清晰看到那邊的情景,不過,視網膜屏幕重組了扭曲的景象,火焰的色彩和光芒被調低,呈現出淡淡的暗紅色,而素體生命的女體輪廓則用更加明亮的線條勾勒出來,數據顯示,它的身體並沒有因為衝擊波、破片和灼燒而產生任何損傷。素體生命不緊不慢地從熊熊的火焰中走出來,片片火焰黏在那個灰白色身軀的多處地方,不過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效果。素體物質對打擊、切割、腐蝕、高低溫等負麵作用都具備超乎想象的抗性,更難以想象的是,看似無機物的這種物質似乎還有擁有有機物的特性。我反複調閱之前記錄的戰鬥影像,儘管這些素體生命在身體出現損傷之後,很快就被消滅了,但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的確出現了裂縫彌合的現象,相比起人體,這種愈合力足以稱得上快速。如果當時的戰鬥時間延長,而我們無法繼續對它們擴大傷害,那麼,那種身體龜裂的狀態將會在幾小時內完全修複。而我的義體化身軀也具備相同的效果,想必完全將身體構造體化的莎也擁有類似的能力。正如莎所說,構造體生命和素體生命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生命形態,通過對素體生命的觀察,就能夠清晰了解自己所擁有的力量。素體生命沒有再次發射矛頭,走出火焰的它直接朝我和近江衝來,五十米的距離在兩秒內一躍而過,這種速度相比起我的偽速掠相當緩慢,也沒有超越視網膜屏幕的觀測能力,不過完全超出我所見過的魔紋使者的平均水準,在曾經見過的素體生命中也處於平均水準。我抱著近江,抬起刀狀臨界兵器硬生生擋住了揮劈而來的雙頭矛。撞擊的力量讓我後退了一步,視網膜屏幕彈出這次攻擊的力量數據。去除五十米的加速增加的力量,這個素體生命的力量位於平均中上的水準,和我的力量相差不大。不過,這次揮劈並不是單純的一擊。出於雙頭矛的長度,它和我之間的距離並不足以讓我踢中它,當我試圖將抵在刀狀臨界兵器上的雙頭矛推回去時,來自前方的力量陡然消失了。不,確切來說,是偏移了,從而造成消失的假象。雙頭矛打了個轉,另一邊的矛頭攜帶著呼呼風聲朝我的下體鑽來。與此同時,它的身體從我的肉眼視野中消失了,而在死角更小的視網膜屏幕中,素體生命已經縮起身體,如同毒蛇一樣從右下方竄起來。當我試圖向後移動的時候,左腳踝卻緊了一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綁住了,一瞬間,身體平衡幾乎被破壞。我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刀狀臨界兵器劈開了射向下體,無人把持的雙頭矛。素體生命似乎對這一切了如指掌,準確地預測到我失衡後的反應,並攏五指戳出來的手掌瞬間就變成一把利刃,那種充滿衝擊力的影像定格在視網膜屏幕中,大量的警告窗口彈出來,即便不看數據,憑借直覺也知道,這一擊的力量將會擊穿我的身體。而在自檢數據的自體模型中,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束縛的左腳處彈出被腐蝕的警告,身體輕微損傷。不過,在我的腦海中完全沒有慌張這種情緒,失衡的身體好似裝上了陀螺儀般瞬間調整了重心。我放開抱住近江的左手,在利刃刺中喉嚨的時候,將這隻手臂抓住。猛烈的衝力讓素體生命的手再次向前了極短的距離。我的喉嚨被切開了一道口子,利刃端部差點就觸到喉骨,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十分嚴重的傷勢,但對我來說,根本無需在意。素體生命試圖追加攻擊,卻被近江一腳踹中,身體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而我也順勢將它這隻化作利刃的手臂從喉嚨推了出去。現在,我和這隻素體生命之間的距離隻有一步遠,如果隻有我一個人,也許會嘗試一下發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然而,近江也在身側,以她的身體強度,絕對無法承受那種可怕的振蕩攻擊。素體生命並沒有繼續攻擊,在被踹得後退後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後長長一躍,同時伸手一招,躺在金屬管道上的雙頭矛就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牽動般,飛回它的手中。我微微向下一瞥,纏在左腳踝上的東西是一條灰色的繩索,一端纏在我的腳上,另一端則鑽進了金屬管道,就像是從那裡長出來的一般。是灰霧法術。近江的行李箱響起槍聲,灰色繩索被子彈擊中後立刻消散了。這時,素體生命和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回到五十米左右,兩隻矛頭從矛杆上消失了,十個的微型灰霧漩渦將我和近江包圍。我再次發動偽速掠,拉著近江從灰霧漩渦之間的縫隙中鑽了出去,偽速掠在感官上營造的無形通道以“之”字行左右搖擺著,眨眼間蔓延到素體生命的身後。而我,就帶著近江在這條無形的通道中奔馳著。當我抵達素體生命的背後時,矛頭才從十個微型灰霧漩渦中的兩個交叉射出,素體生命也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我繼續向後飛退,與此同時,朝它的背部揮出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早已蓄勢待發的振蕩衝擊波頃刻間籠罩前方。空間在振蕩,不過,這種振蕩卻被及時亮起的球形防護罩攔截,隻存在於素體生命兩米外的範圍。根據之前對這個素體生命的觀測,對方應該是無法對偽速掠營造的高速移動做出反應,但是,防護罩卻對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的攻擊十分敏感。這一擊再度無效化,我開始回放上一次和安全代理素體戰鬥的影像。畀在那場戰鬥中提醒過我使用實彈攻擊,我不清楚她是如何知曉的,是否熟悉這種防護罩技術。不過,就算素體生命們從安全代理素體的實戰測試中找到了這種防禦方式的弱點,也應該無法立刻在這個素體生命身上做出改良。素體生命的身體強度比那些安全代理素體的身體強度更高,戰鬥智慧和運動能力也更強,近江的多炮塔基座對它根本無可奈何。不找出使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擊潰對方的方法,就算進入研究所核心,也很難有所作為,敵人很可能已經全部裝備了這種防護罩,而隨著實戰檢測的進行,這種防護罩的性能一定會逐步強化。走火和銼刀等人在不久前和這個素體生命對戰過,成功斬斷了它的一隻胳膊,這應該是銼刀所為,隻有她手中的那把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才能斬斷素體生命的軀體。不過,即便這種防護罩真的對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的缺少足夠的防禦能力,也不是什麼好消息。我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打醬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