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會被異常壓製,異常會被神秘克製,低等級的神秘難以成為高等級神秘的對手,這是我從銼刀那裡得知的普遍準則,雖然並不適用於每一種情況,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它仍舊能夠作為實力判斷的基準。能夠形成這片異常而廣闊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瓦爾普吉斯之夜的神秘度極高,目前為止,除了丘比和龍傲天這種似乎和瓦爾普吉斯之夜有所關係的存在能夠知曉關於它的一些情況,其他人,即便是我也對其不算十分了解,但在我看來,丘比也隻是比其他人更了解瓦爾普吉斯之夜的表麵特質而已。麵對日益劇增的怪異和神秘,為了能夠對敵我實力進行一個清晰的定位,我放棄使用“魔紋使者等級”這種狹隘的等級判定,嘗試使用一種類似格鬥遊戲式的角色等級劃分方法,根據神秘度、異常程度和正常人類能夠抵達的常識性高度來將我所見過的人類也好,怪物也好,惡魔也好,進行實力等級的劃分。雖然受限於認知和即時情況的不同,這種戰鬥力等級劃分不可能太嚴格,因此,這種劃分永遠是處於一種越是高等級的區間,人物戰鬥力幅度波動就越強烈,無法徹底清晰地識彆的不完全狀態,但是,勉強來說,在我製作出的等級表格中,一共有著七個等級:紙、並、強、凶、狂、神、論外。紙:顧名思義,生命也好,意誌力也好,身體素質也好,處在這個區間的角色,至少有一項如同紙張一樣脆弱。並:這一區間是常識內的普通人能夠抵達的極限——從健康的熱愛運動的普通人到經過嚴格訓練,身經百戰的雇傭兵戰士——隻要還是在正常情況下,人們所能想象和已經驗證的高度都列入這個等級。拿之前的隊伍來說,龍傲天所招收的除了三位魔法少女之外的普通人,都位於這個等級,當時擁有家傳格鬥技的五月玲子和學會了多種格鬥技巧的瑪麗也不例外。強:看似應該處於“並”等級的正常人,但是生命力也好,意誌力也好,身體素質也好,至少有一項強大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覺得已經超出常識範圍。所謂的“強”級,對其判定開始不完全依賴數據,而是加入了感官、感性和直覺上的因素。就如之前所說的,是“感到”,而不是“證明”。不過,處於這個等級的家夥,通常會乾出一些出乎意料,令人吃驚的事情,在一些技巧和能力上獲得他人認為難以達到,或不可能達到的成就。然而,其本質仍舊是普通人。要舉個實際的例子,大概就是在全女格鬥大賽中認識的“清潔工”,以及在使用灰石進行強化前的“摔角手”,至於我想將其招入耳語者,使用毒藥的“契卡”,仍舊隻是“並”級的人物而已。那些通過服用“樂園”強化體質的人也可以歸入這一類,以及現在被實驗型藥劑改造過的五月玲子和瑪麗也沒超出這個範疇。無論是紙、並、強,這三個等級仍舊可以準確被普通人所理解,但是在這之上的凶和狂則是超出常識的境界,理解變得漸漸困難起來,至於神和論外,更是基本上不可能理解的等級。凶:讓人切實感到異常,無法用常識來測量的存在,已經十分接近,但仍舊稱不上神秘,無論性格、氣息還是力量,乃至於做出來的事情,隻要目視其展現力量的一刻,就能感受到其“不正常”。灰石強化者明顯都處於這一區間,例如“摔角手”和白井,他們在正常情況下,似乎隻是普遍認知中的“普通人”和“強者”,但隻要和他們交手,就會發現,無論是常識中的“強”,還是認為不可思議的“強”,都可能在他們麵前脆弱無力,因此,隻能用“凶”來形容。即便如此,無論是否使用了“神秘”才能到達這種程度,自身所具備的仍舊隻是“異常”,而並非“神秘”。狂:從這一等級,角色開始擁有神秘性,個人能力變得有些難以捉摸,不過,也十分不穩定,也許會在神秘類型、個人能力、意誌力和身體素質方麵出現明顯的弱點而遭到克製,凶級角色有機會在經過努力,借助一些不確定的因素戰勝他們,乃至於強級的高手,也有極小的機會在絕境中反擊成功。目前所見過的末日真理教的巫師們和魔紋使者,都處於這個等級,但是,上一個高川在繼承魔紋之前,是一個單純以獨立個體存在的角色,當時的他是大約在強和凶之間波動的角色,即便如此,也仍舊有過殺死弱小惡魔和巫師的戰績。在統治局三十三區出現的素體生命,雖然無論是數據,還是親自體驗其戰鬥力時,都能感覺到異常強大,令人瘋狂,但也仍舊處於這個階段。從狂級開始,同處於這個等級的角色,在實際戰鬥力和生存能力方麵,也會產生巨大的差距,根本無法單純依靠即時的數據來判斷其過去和外來所處在的高度。可以說,狂級的存在,每一個都有創造超越常識的奇跡的可能性。隻要沒有普通某條界限,無論多麼“神秘”,最高也就隻能稱之為狂上位而已。而這條界限,就是將“神”劃分出來的關鍵,雖然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目前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測定基礎,但是,當“狂上位”和“神”同時出現時,一定能夠因為其之間那條難以跨越的界限,連普通人都能輕易分辨出來。就例如理論上當下最強的魔紋使者席森神父,也無法和“統治局”相比較。神:顧名思義,讓人覺得像是神一樣強力,就算沒親自見過麵,但從其遺留下來的東西,就能清晰感覺到對方的“神秘”和“難以企及的高度”,它可能不是單體的某個存在,也可能像是“傳聞”之類中才存在的物事。不過,所謂的“神”,誰也沒見過,也無法判斷其到底能夠做到些什麼,所以會出現“隻要認真起來,什麼都能做到,而且就像是玩耍一樣,輕易就能做到”這樣的感覺。最明顯的例子自然是對正常世界中追尋神秘者影響最大的“統治局”,它們的技術,以及基於這些技術而發展出來的新技術,無時無刻不再影響這個世界,讓人覺得即便隻是部分遺產,但隻要挖掘解析出來,就能征服全世界,讓已經處於文明瓶頸的人類社會突破瓶頸,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此外,使用血色力量的艾魯卡,簡稱“BUG艾魯卡”大約也處於這個等級。至於在丘比口中,這次異變的實質“瓦爾普及斯之夜”,雖然隻是一個概念性的東西,目前的情報也無法將之歸於“力量”或“存在”之類的範疇,也沒有具體的可以識彆的個體輪廓,但或許也已經接近或觸及了這個等級,看在它創造了這個異常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勉強可以稱為“神下”或“準神”吧。按照末日幻境的構成機理,身為係統中樞的“超級係色”,以及引導曆史的“劇本”,以及末日症候群患者們的人格意識於這個世界的集體性體現,毫無疑問就是“神最上位”。最後是論外:這是最特殊的一個等級,基本上,和論外角色計較強弱、勝負等等都沒有意義,因為他們無論看起來多麼弱小,但基本上,不是處於無法徹底殺死的狀態,就是擁有不可能擊殺的本質,一旦死亡也會複活。論外者可能在推動世界的轉動,可能會成為決定世界發展的核心,但這種體現對其並沒有任何影響,存在個體性的“失敗”,卻沒有在世界性的“失敗”,也就是所謂的“即便不會成為絕對勝利者,也不會成為完全意義上的輸家”。整體意義上的“高川”和病毒意義上的“江”絕對是論外角色,另外就是丘比和龍傲天,如果它們的本質和我設想的相同,那麼,它們毫無意外也處於“論外”等級。無論丘比領導下的魔法少女,還是龍傲天領導下的女雇傭兵,都是論外級角色加上多個凶級到狂級角色構成的隊伍,而我雖然也是論外等級,但是五月玲子和瑪麗僅僅是強級,所以,單純以數據來說,正常情況下是很難和那兩方正麵對峙的。當然,雖然理論上勝負生死對論外沒有任何意義,但要讓其暫時退場也仍舊可以做到,至少,我覺得自己這個論外者,要比丘比和龍傲天這兩個存在更論外,通俗一點,就是“更給力”,而也正是因為論外,所以就算對上處於準神到神下這個等級區間的瓦爾吉普斯之夜也無需害怕。我不覺得五月玲子和瑪麗能夠清晰認識到敵我實力等級的實質區彆,但是,也許是我之前對她們做的事情,以及尾隨隊伍,身居暗中的行為,導致了她們在感性上將我的能力定位極高,就算被我否定,也仍舊對我擁有一定的信心。我能感覺到,她們已經將自己帶入我所在的位置,不在將自己視為之前那支隊伍的一員——那支隊伍實質上並沒有帶給她們什麼好處,更確切地說,隻有痛苦、死亡和拋棄,再考慮到剛從死亡的邊緣被拉回來這種情況對心理造成的影響,我對她們態度、自我定位和看待問題的角度的突然變化並不感到奇怪。該說仇恨龍傲天他們嗎?其實也不太確切,我琢磨著她們的想法,就算對龍傲天等人產生了敵對意識,但也許隻是“想要看他們的笑話,在他們陷入困境的時候跳出來以救星的身份好好奚落他們一番”這種程度吧。“我們要做的是黃雀。”瑪麗說:“退好幾步來說,在他們和那些怪物兩敗俱傷的時候偷襲,也沒辦法敲他們一記悶棍嗎?”“嗯……那就要看她們的集中力如何了。”我說:“不過,彆看她們那種打扮,實際上,她們都是經受戰火洗禮不知道多少次的真正的雇傭兵。”“不是吧?”五月玲子和瑪麗驚訝地齊口同聲說:“雖然覺得她們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但她們真的是雇傭兵?上過戰場的那種?”“當然。”我笑了笑,再次吸了一口煙,說:“不過……就算他們全部都在完好狀態,也無法戰勝我,在這裡,我才是最強的。”“哦……哦——”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不過,她們的理性明顯開始壓製感性,臉上顯露出不確信的表情。想一想也正常,雖然我用不可思議的藥劑救活了她們,也寧願相信我說的都是真話,但畢竟我從來都沒在她們眼前展現過能力,但是,她們都能想象真正在戰爭中摸爬滾打的戰士有多厲害。“不需要擔心,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們出手。”我朝牆壁豁開的洞口處走去,“走了,跟上來嗎?”“當然。”五月玲子快步走上來。“一個人被拋下的話,就死定了。”瑪麗這麼說著,也連忙跟了出來。沒有龍傲天和丘比這類跟異空間有密切關係的家夥,我們要找到進入上層的安全通道入口還是挺麻煩的,幸好在之前已經通過連鎖判定觀測過隊伍離開的路線。按常理來說,自己的神秘身份暴露後,無論龍傲天也好,丘比也好,都沒必要再如之前那樣偷偷摸摸地暗示正確的路線,離開之後一定是直奔入口吧。實際情況也驗證了我的想法,我帶著五月玲子和瑪麗打開兩扇門後,在一間客房的臥室裡找到了那個樓梯入口。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了,但是在客房的牆壁上看到安全通道的標示牌和樓梯,這種違背常識的現象仍舊讓人覺得十分詭異。樓梯盤旋向上,因為缺少光源,很難看清直線距離十米後的情況,前方的黑暗就像是一隻巨獸張開了嘴巴,等待著愚蠢的獵物自己走進它的肚子中。先行離開的隊伍大概已經突入下一層了,因此樓梯內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交談的時候,就算是用平常的話聲,也響亮得很。五月玲子和瑪麗有點不適應這種靜謐幽深的環境,之前呆在隊伍中,因為人數較多,每個人都為了驅除恐懼而有心搞熱氣氛,感覺一定比此時要好過許多。我當然是不會因為這種環境而產生任何困擾的,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環境了,就算沒有腦硬體刪除多餘的情緒,也不會在這種環境中產生任何負麵情緒。不過,跟在身後的五月玲子和瑪麗最初穩定的腳步聲變得微微錯亂起來,節奏也開始加快,剛走到樓梯轉角的平台上,她們倆人已經幾乎貼在我身上了。“說點什麼吧,好無聊呢。”瑪麗故意大聲說道。“是,是啊,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所以,他們一定早已經離開這裡,我們說什麼都不要緊吧。”五月玲子的聲音有些緊張。雖然覺得可有可無,但我還是應和了她們的提議,說道:“不覺得樓梯變長了嗎?”“是嗎?”瑪麗皺起眉頭看向上方,一瞬間露出看到什麼東西的疑惑表情,但很快就換上一副見鬼的表情,“上麵有什麼東西。”“出口?”五月玲子隨口問道。“不是,大概是眼花了,好像是會動的東西。”瑪麗的身體更貼近了我一些,用警惕的口吻說:“該不會是那些複製體吧?”在她的聲音剛落下,有東西從高空落下,發出呼呼的聲音,磕碰在扶手上,發出咚咚的聲音,猛然落在我們的前上方,如同爛泥摔在地上那般發出“啪”的一聲。緊挨在我身旁的兩具肉體變得僵硬起來。這玩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穿透了樓梯直接落下來一樣。繼續有類似的東西落下來,啪嗒,啪嗒,啪嗒……就算因為光線的緣故,隻能看到依稀的輪廓,但仍舊足以分辨出是和人體類似的東西。一共十個,分成兩隊堵住了我們前進和後退的道路。瑪麗說對了,的確是複製體,在我的視網膜屏幕中,它們的形象已經在曾經見到過的酒店住客中篩彆出來。其中兩個的正體是隊伍裡的人,其他的正體應該都是原本呆在下方的那些客人。果然是隻要呆在這棟大廈的所有人都會被複製嗎?而且,那兩個本體是隊伍一員的家夥,應該都是殺死本體,奪取了正體一切的存在。不過,雖然它們出場的姿態充滿了怪異的感覺,但若將怪異換成詭異,仍舊不及我最先看到的那位紅衣女郎。五月玲子和瑪麗早應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目擊到它們的出現和自己等人被包圍的處境,仍舊浮現忐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