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理會毫無威脅的龍傲天等人,徑直走向魔法少女們。“我的耐心不多,你們已經決定了嗎?”這麼問著,我將手伸向她們,魔法少女小圓滿臉驚嚇,微微後退,緊緊抱住懷中的丘比。曉美和學姐分從左右擋在小圓跟前,在魔法曉美將手槍對準我的時候,學姐的腳邊也由大量的金色光芒凝結出華美的火槍,這些火槍如同長槍一樣,槍口插在地麵上,繞著魔法少女們構成一片圓形的陣地。這個槍陣的槍口朝下,沒有攻擊性,隻是用以警告和防禦,圓形也給人一種渾然一體的感覺,因為我的速度很快,所以才擺出了這種破綻最小的陣型吧。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般槍陣的擺放方式,但既然屬於“神秘”的一種,料想不會隻流於外表的華麗。“這種力量,你們將之稱為什麼?魔法?”我隨便問道,“法術形態的神秘,我也見過不少,不過,那些人自稱是巫師,通過灰霧媒介施展巫術,說起來也就是灰霧的不同性質變化而已。那麼,你們這類魔法的本質又是什麼呢?雖然看起來是那種金色光芒凝結成的,但是,你們的力量其實來自於聖石之種吧?在你們的聖石之種裡,我看到了和灰霧類似的東西。”學姐的臉上浮現迷惑的表情,她顯然不明白我在說什麼,灰霧、巫師和巫術什麼的,似乎從來都沒有正麵遇到過。不僅是她,其它兩名魔法少女也是如此,她們似乎一直都隻和瓦爾普吉斯之夜打交道,雖然來到了末日真理教肆虐的歐洲,卻沒有遭到對方的侵蝕。我覺得這可不是單純用運氣可以解釋的,其中的秘密很可能在那個奇怪動物的身上。魔法少女的力量雖然在表現方式上和末日真理教巫師有所區彆,但在更深層次的機理上,卻給人一種有所關聯的感覺。通過對照已經收集到的數據,我覺得,這兩者之間的關係,甚至可以用“分支”這個詞語來形容。並不是說,魔法少女是巫師的分支,或者反過來,巫師是魔法少女的分支,應該是同一理論出於不同的用途和目的,在技術上細化出針對性的效果,從而導致表象有所區彆。如果魔法少女和末日真理教巫師的力量機理都來自同一個主乾,那麼丘比的來曆就值得玩味,加上丘比自稱的,自己的存在和瓦爾普吉斯之夜擁有某種關係,那麼,瓦爾普吉斯之夜也在某種程度上和末日真理教產生了說不清的關係。至於那個和丘比有著某種程度上相似性的龍傲天,自然也能和末日真理教扯上關係。這個世界說大也不大,“神秘”的形態千變萬化,越是深入就越是覺得詭秘多樣,以至於難以用同一個體係來囊括,但是,細細抽絲剝繭就能察覺,這些“神秘”和“神秘組織”之間,並非是完全割裂獨立的,即便冠上不同的名字,也並不代表它們真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丘比,聖石之種是你製造的嗎?”我在距離槍陣一步前的地方站定,盯著那隻丘比說道:“如果是你自己製造的,這樣的技術又是從何得來?也是你自己發現的嗎?”“聖石之種嗎?在我誕生的時候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丘比似乎也有點意外,但還是不慌不忙地回答:“就我自己而言,是不知道到底怎麼做出這個聖石之種的,不過,我的確可以做出來,也明白該怎麼使用,能夠發揮出怎樣的力量。這是天生的喲。”“那麼,你知道自己的來曆嗎?”我問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呀。”丘比露出純真的笑容,“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存在了。我想,你是想問,我到底是什麼吧?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叫丘比,這個名字也是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知道了,但是,到底是誰起的名字,還是我自己的想法,也無從判斷。我知道的是,我的誕生和瓦爾普吉斯之夜有關,而我想知道的東西,可以在瓦爾普吉斯之夜裡取得。但是,隻有我一個人,是無法通過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因為我一點戰鬥能力都沒有,雖然可以製造聖石之種,但卻完全無法使用它。當然,這一點也是當我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時,就已經明白了。”“所以,你將聖石之種給了她們,讓她們成為你的力量?”我環視三名魔法少女,問道。“哎呀,彆說得那麼功利,畢竟,像我這樣沒有半點戰鬥能力的存在,根本就無法強製對方做出選擇呀。她們成為魔法少女,隻是交易和契約,她們需要力量做到普通的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於是我將力量賜予她們。沒有魔法少女的力量,她們的朋友家人早被瓦爾普吉斯之夜吞噬得一乾二淨。所以,我們也算是互惠互利吧。”丘比這麼說道。顯然,它的解釋給人一種光明正大的感覺,讓人覺得十分合理,本就理當如此,讓魔法少女們的表情更加堅定了。“那麼,你在倫敦的時候,沒有聽說過末日真理教這個名字嗎?”我再次向前踏出一小部,腳尖都快要碰到插在地麵上的槍陣了。“末日真理教?那是什麼?”丘比晃了晃腦袋,反問道:“能吃嗎?”“擰下腦袋的話……”我的話還沒說完,便展開偽速掠迅速繞到魔法少女們的身後,在魔法少女們轉身的時候,再一次從後方繞到前方,在她們反應過來前,朝其中一把火槍抓了過去。讓人意外的是,這些火槍看似身具其形,質感充實,但卻不是實體,就像是障眼法一樣,當我伸手去抓的時候,手掌就如同觸碰空氣般從槍身上穿了過去。我沒有發呆,在察覺這些火槍隻是幻影一樣的存在後,便準備整個兒竄入槍陣中。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方卻傳來一股強烈的感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瞄準了,我沒有理會,直接撞上槍陣,結果本該虛幻的槍體,卻突然間變得結實起來,出於第一次的認知,我沒有用上全力,也就沒能一次性突破到槍陣中。被擋了一下,來自頭上方的危險已經降臨。儘管我不害怕被擊中,但也不想老老實實被揍一頓。我向後躍去,一蓬密集的彈雨霎時間從上方射落,將原來所站的地方打成了馬蜂窩。我剛落地,就感覺到“圓”中的魔法少女處產生了某種莫名的波動,還沒來得及解析,就察覺魔法少女曉美已經不在那裡了。槍陣從地上懸浮起來,整齊地掉轉槍口指向我,一身黃色魔法少女製服的學姐拍了拍手掌,朝我揮下右臂,頓時槍聲齊鳴。視網膜屏幕在一瞬間呈現射來子彈的彈道,但是,當我穿插於彈道間的縫隙,讓過大部分的子彈時,這些子彈突然間修正了路線。密密麻麻的子彈全都如有意誌般,掉轉頭部,從四麵八方合擊而來。距離太近,子彈又十分密集,以至於讓我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我雙臂交叉,保護住自己的頭部,一時間,密集的衝力從各處擊打著我的身體,雖然不怎麼疼,也沒有破皮,但也要費了一點力才能站穩身體。子彈的傷害力對我而言不算打,但比起普通的手槍子彈還要大上一些,不過,我仍舊覺得若隻是如此的話,對於“神秘”來說,力量偏小了。不過,顯然這些子彈並不是為了貫穿敵人,造成物理傷害這麼簡單,隨著子彈不斷打在身上,煙霧也在四周逐漸變得濃鬱,而這些煙霧並非是硝煙。奶白色的,本來還隻是依稀看到,但是眨眼之後就濃鬱得讓肉眼難以視物。不過,“圓”的效率並沒有因此被削減。我通過“圓”觀測著接下來的變化,說實在的,雖然魔法少女學姐的力量讓人感到驚奇,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如果我使出全力的話,要破除槍陣直抵中心仍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難得直接對上,我也想直接觀測一下這些魔法少女都有些什麼本事。我原地不動,槍陣的子彈不斷打在身上,完全感覺不到有停歇的跡象。這些由“神秘”構成的槍械子彈,似乎在魔法少女的力量用儘前是無窮無儘的。儘管暫時被圍困起來,但是通過“圓”可以觀測到外邊的其他人並沒有因為我的情狀而對五月玲子和瑪麗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女仆為龍傲天包紮後,老老實實坐在他身邊,注視著這邊的戰鬥。說起來好似過去了許多時間,但是距離魔法少女曉美從“圓”的感應範圍中消失僅僅過去了幾秒,當她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我的背後。看不到她移動的軌跡,這一點倒是和紅衣女郎相似,不過,按照之前收集到的她的戰鬥數據,魔法少女曉美的能力應該更傾向於“時間”的運用。時間,是一種過程性的概念,這和紅衣女郎那種沒有過程的閃現是截然相反的。我的手臂傳來被拉扯的感覺,魔法少女雙手雙腳纏上我的身體,想要通過關節技將我製服,不過,無論是憑她的力氣,還是在理論上,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和素體生命不存在關節,隻有肢體形狀一樣,這個義體的關節,也隻是裝飾而已,並不起到實際作用。當我反手將她抓住的時候,立刻被她用大口徑手槍射了好幾發子彈,全都打在試圖抓住她的手臂上,因為隻是隨便的一抓,所以輕易就被子彈的衝力打開了,這個表情冷酷的魔法少女便趁這個時候向後躍開,一個後空翻,再度引起“圓”的感知異常,就這麼消失了。隨後,我腳下炸開一陣強烈的衝擊波,飛濺的破片擊打在我的身上,將如雨的彈幕變得更加密集狂暴,差一點就把我給掀了起來。這是魔法少女曉美利用能力趁我的視線被煙霧遮住時布置的手雷陷阱,這些手雷也和曉美本人一樣,突然就出現了。當然,它們躲不開“圓”的偵測,不過,腳下的手雷就算數量極多,隻要是正常武器就沒必要慌慌張張。兩名魔法少女的配合是極好的,學姐的槍陣隻是佯攻,她們倒是十分確信,這種密集射擊拿我沒辦法,隻是給曉美創造從背後偷襲的機會而已。曉美試圖用關節技製服我的想法也是極好,不過,她們的敵人似乎都是在身體內部結構上和人類相似的家夥,以至於對於看似人類,卻在生理上絕非人類的我來說,根本就沒有效果。我想,就算是現在,魔法少女曉美也沒有意識到我這具身體的異常,而隻是產生“力氣很大,身體很堅硬”這種表象的感覺吧。不過,她的反應相當快,臨敵經驗也十分豐富,在攻擊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退路,在意識到不對勁的瞬間,就立刻脫離。對手是人類,或者類似人類的怪物的話,她的綜合戰鬥素質,應該可以和銼刀這個等級的雇傭兵戰士較量一下。這麼想著,被密集射擊了十幾秒,槍聲終於停歇了,煙霧很快就被冷風卷走,我的外套已經被打得破爛不堪,露出襯在內裡的黑色緊身防彈服,上麵粘上了不少破片和彈頭,我脫下破爛的外套朝身上一抹,便叮叮鐺鐺地落在地上。五月玲子和瑪麗終於放下之前一臉提心吊膽的表情,鬆了一口氣。一直關注戰況的女仆仍舊是那副沒有表情的麵孔,反而是魔法少女們,看到我完好無損地走出煙霧,或多或少都露出吃驚的神情。“有必要那麼吃驚嗎?”女仆最先開口了,“我們之前提醒過你們,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們根本沒有半點勝算……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怪物,就算我們聯合在一起,大概也隻有百分之三十的勝率吧。”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人都能聽出對魔法少女們的反抗的不以為然。“彆做這種小家子的遊戲了。”女仆站起來,按住腰間的刀柄。她的舉動讓五月玲子和瑪麗有些緊張,立時用槍口對準了她,不過,女仆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們的意思,“再固執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這麼說著,她拔刀就斬,一道巨大的弦月刀光朝魔法少女的懸空槍陣飛旋而去。女仆的出手出乎魔法少女們的意外,刀光是如此之快,隻是一瞬間的錯愕,當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飛旋的刀光已經結結實實劈在槍陣上,發出切割機一樣的聲音。滋滋滋——曉美和學姐分從兩旁抓住小圓向後一躍,抵住飛旋刀光的槍陣便如玻璃般怦然破碎,化做點點的金色星屑從空中灑落。沒有阻擋的力量,實質的刀光便如月落一樣沉在地麵上,霎時間就將地麵剖出一條黑長幽深的裂痕。地麵下方不是樓層,而是如宇宙一樣沒有邊際的漆黑深淵,沒有任何東西從中跳出來,但是隻要朝裡麵眺望,就會被那股沉重的幽黑深遠所震撼,魔法少女們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地麵下方的樣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就連女仆也有些震動。我曾經朝天花板上方開槍,打開子彈孔大小的縫隙,看到過同樣的景象,不過,女仆的刀光開辟出來的裂縫更大,看得越是真切,也越加讓人感受到壓力。我不清楚這一刀使出了女仆的多少力量,不過,這個威力還真是驚人,應該可以斬斷“魔女”的手臂吧,憑借這道刀光的力量,她進入統治局遭遇素體生命的話,雖然仍舊無法和素體生命匹敵,但也可以周旋一番,就像銼刀走火他們做過的一樣。即便同是二級魔紋使者,在戰鬥能力上也會因為超能類型的不同,以及對能力挖掘和適應性的不同而產生差距。如果女仆能夠頻繁使用這種威力的刀光,在戰鬥力上至少是和銼刀走火等人一樣的等級,當然,隻是這種程度的威力,還是不如二級魔紋使者時期的席森神父的。她之前一直都沒有使出這般力量,一定也是有所顧忌。地麵的震動讓陷入昏迷的幾個女人開始恢複意識,我飛掠回她們的身邊,將她們重新製昏,女仆有些緊張地轉過身來,意識到我並非殺死她們,繃緊的臉龐才稍稍有所鬆懈。“為什麼攻擊我們?”曉美在對麵有些惱怒地質問女仆。“事已至此,再拖拉下去真是讓人心煩。”女仆將刀鋒歸入鞘中,再度做出拔刀的姿勢,“反正都要抓住那個奇怪的動物,那就應該乾脆一點。”“你這個……”曉美還沒說完,第二發刀光已經飛旋而出。魔法少女們沒有正麵抵擋這股力量的防禦能力,隻能各自分從左右讓開刀光。我在女仆發出第二刀的同時,全速展開偽速掠疾馳而去,追著刀光撲向曉美和小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