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燃燒城市 第0536章 出現(1 / 1)

無法從外部進行攻擊的話,也許可以從內部找到突破點,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在小醜怪物張嘴咬來的時候衝進了它的嘴巴裡。落腳處棉軟又充滿彈性,當表麵相當粗糙,感覺上是落在了舌頭上,但我很快就察覺,這裡並不存在什麼舌頭。怪物的嘴巴,乃至於肚子裡,並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又有誰會想到,那種狀似奇形生物的外表,內裡的結構卻完全和酒店大廈內部一模一樣呢?怪物的嘴巴合攏之後,內部也不缺乏光線,因為這裡根本就是酒店第一層的大堂。不過,說起不同之處,也是有不少地方,例如,本該是堅硬的大理石地麵,此時踩上去卻感覺像是生物的組織,當然,在外觀上,和常見的那些打磨得光亮的石板質地沒有差彆。另外,起到照明作用的光線,並不來自於燈具,而是懸浮在半空中,宛如螢火蟲般的光點。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場景是酒店大廈裡的格局,但卻是陷入瓦爾普吉斯之夜後的景象,除了沒有開燈,到處漂浮著螢火蟲般的光點外,每一樣物事的擺放、色澤和完好程度,都和酒店大廈正常的時候沒什麼區彆。隻是,比起正常時的客流如潮,此時除了我之外,似乎沒有其它的造訪者。小醜怪物的嘴巴,或者說是頭部,為酒店大廈的第一層,以此推理,越向上靠近地表,樓層的數字就逐漸攀升,以重力方向而言是正確的,但以地麵為基準,卻是顛倒的。雖然酒店大廈是通過小醜怪物的嘴巴進入的,按常理來說,應該位於小醜怪物的體內,但是,在這裡無法感覺到小醜怪物身軀的搖晃。在這隻怪物的體內和體外,就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而怪物的嘴巴就是唯一的入口,在“神秘”中,其實不能單純就這種情況判斷這座酒店大廈的位置。雖然有著許多微妙的聯係,但是,暫時將這座酒店大廈和小醜怪物體內分開看待比較好。我轉過身去,卻沒有看到本該在那裡的嘴唇、牙齒和縫隙,那一側是酒店大廈的出口大門,此時緊緊關閉著,我走上去敲了敲,視網膜屏幕顯示,材質的確是玻璃和金屬,但是,儘管有透明的感覺,實際上卻無法透過玻璃看到對麵的場景。或者說,玻璃門的那一邊,其實什麼都沒有,隻是一片漆黑。想要打開門也做不到,也無法從縫隙中塞入任何薄片,外觀上看是出入口,實際觸摸也能確認並非假物,但是,嘗試利用一些細節,尋找通往酒店外的方法時,能看到也能觸摸到的這一切,就如同是一個隻純粹具備視覺觀的背景,根本無法通行,也無法被破壞。除了出入口的大門,四周的窗戶也確認了一遍,同樣無法看到外麵的東西,也無法打開,觸摸起來很有感覺,但同樣也隻是背景而已。即便使用連鎖判定能力,也無法穿透地板、天花板和四壁,觀測到外麵的景象,也無法對地板、天花板和四壁進行本質解析。這樣的感覺,和那間打不開的房間一模一樣。這樣的感覺讓我決定再度前往十二層的那個房間,雖然,如今這座酒店大廈和之前那座已經被黑泥和小醜怪物摧毀的酒店大廈存在諸多不同,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視為某種奇特的延續。當初怪異的地方,此時重新再搜查一遍,在沒有更多情報的情況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做法嗎?說不定還能碰到熟人,尤其是哥特少女、丘比和龍傲天。我這般想著,不由得從口袋裡掏出三枚聖石之種和兩枚實質化的魔紋,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寄托著過去曾經存在著的物事和情感,看到這些東西,我又再度想起了五月玲子和瑪麗。這些魔法少女和魔紋使者,乃至於五月玲子和瑪麗,以及一起進入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普通人,真的已經徹底消亡了嗎?儘管隻是相處了極短的時間,而且,大多時候,是處於觀測者和敵人的立場,但是,也許是黑泥的負麵資訊給腦硬體的衝擊太過強烈的緣故,讓我每當想起當時的事情,就不由得感性起來。其實,即便回到當時,一切都不會有所變化,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我也無法為她們做到更多的東西。有許多事情,從發生的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果,甚至,這個結果的注定在很大程度上,是基於我的選擇。如果不是為了“精神統合裝置”,或許會采用更加溫和的做法,如果沒有將丘比和龍傲天交給哥特少女,或許多花上一點時間,能夠找到將五月玲子和瑪麗帶出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的辦法。一切在嘗試之前,理論上都擁有極微小,但一定存在的成功可能性。但是,一旦做出選擇,選擇之前所具備的可能性,大多數就在選擇的那一刻被確定了。有太多的如果讓人不禁去思考,但是,沒有時間機器的話,自己是沒有做出另一個選擇的機會的,也無法知道,如果自己做出了另一種選擇,到底會收獲和失去些什麼東西。此時此刻,我凝視著聖石之種和實質魔紋,之所以生出諸多的感性,無非是為了理論上存在的另一種可能性而歎息罷了。這種歎息並不具備任何理性的因子,所以,沒有任何意義。當時的人和物都已經毀滅,此時眼前的環境,看似和當時有許多微妙的聯係,讓我感性上覺得那些消失的那些人也會再度出現。雖然,以神秘學來說,的確存在這樣的可能,但至於是否會真的如此,如果再度出現,當時和此時是否仍舊相同,一切的一切,在真的再現之前,都隻是空想而已。我將聖石之種和實質魔紋收好,大步朝電梯走去。在空中漂浮的螢光將視野籠罩於一片冷冷的淡綠色的光輝中,視網膜屏幕也無法確定,這些螢光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儘管視野範圍內的照明完全依靠這些螢光,但如今的這棟酒店大廈並沒有失去電力,電梯門旁的指示燈還在運作,發光的數字顯示,最近的這座電梯正停靠在三樓。整個大廳昏暗而靜謐,我的腳踏在大理石地麵上,儘管感覺是生物組織般柔軟,卻發出敲擊石頭時的脆響。觸覺、聽覺和視覺的不一致讓人覺得有些不適,回蕩聲也讓人覺得,這種空曠寂寥其實藏匿著種種危險,似乎隨時會有怪物因為聆聽到了腳步聲,突然在容易忽略的陰影中對自己發起攻擊。然而,通過連鎖判定進行觀測,這裡除了自己之外的確不存在任何生命形式。距離我的位置最近的電梯並列著有三座,站在電梯前往左側看,就能看到安全通道,出入口的大門虛掩著,連鎖判定的感知無法直接穿透天花板和隔絕外界的牆壁,卻能夠通過這條安全通道樓梯向上攀升。連鎖判定雷達視野最大半徑為五十米,在這個距離內,安全通道裡同樣也觀測不到任何異常的存在。儘管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這座酒店大廈本身就是異常的存在,我觀測著四周,想象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危險,快速在電梯響應鍵上點了幾下。奇異的是,等待的這座電梯並沒有下降,數字顯示它仍舊停在三樓,但旁側的電梯數字卻開始改變,感覺上,並非有人下來,而是響應了我的操作。無法理解,但又不需要去理解,我將這種情況視為正常而等待著,也隻能這麼做,因為連鎖判定同樣無法穿透電梯門進行觀測。我退後幾步,將左輪掏出來,重新補充彈藥後,正想掏出香煙,才察覺放香煙的口袋裡隻剩下一片灰燼。大概是在大火中被燒掉了吧,當時的高溫並沒有破壞身上這套充滿高科技氣息的一體式緊身防彈衣,但並不代表溫度被隔絕在外,如果穿這件防彈衣的不是我,而是其他普通人,想必早就被烤焦了吧,香煙在口袋中直接燃燒殆儘並不是什麼不可想象的事情。我覺得有些可惜,當時剩下的香煙,起碼還有包裝數量的一半吧。我看了一眼已經下降到六樓的電梯,決定不理會它,徑直走到不遠處的煙酒專櫃,用拳頭砸碎了櫃台的玻璃。聲響自然很大,然而,仍舊沒有觸發任何異常,對普通人來說,這種沉靜反而比異常更讓人提心吊膽吧。我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讓人心驚肉跳的環境,但是,也同樣覺得這種陰暗的氣氛比顯露出來的危險更加讓人不自在。無論用肉眼還是連鎖判定,都找不到敵人,可能存在的敵人,也許藏在那個異常響應的電梯中。我謹慎地從玻璃碎裂的櫃台中取出自己最喜歡的駱駝牌香煙,將三包塞進口袋裡,撕開其中一包的包裝,用同樣從櫃台中取來的打火機點燃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泥中泡得太久了的緣故,我覺得此時的香煙味道,比以前抽時的味道都要棒。說起黑泥,如今還粘著滿身,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在戰鬥之前洗個澡。想著這些無聊的事情,我再度朝電梯處走去。在距離電梯大門隻有十米的位置,電梯終於抵達大堂,發出“叮”的一聲,門口漸漸打開了。我抬起左輪,等待也許會突然從電梯中撲出來的士兵、僵屍或其他什麼怪物,然後拉開一場追逐戰,就如同恐怖電影中演出的場景,不過,以上的想象並沒有成為現實,這座異常響應的電梯裡同樣什麼都沒有。儘管肉眼和連鎖判定都觀測不到任何危險性的異常,但是,我仍舊朝電梯中開了三槍,通過子彈確認那種空曠並非幻覺,地麵和牆壁也真的足夠穩固,沒有供以危險藏身的暗門。電梯中的燈光是亮著的,在淡綠色光芒的大廳中顯得相當耀眼,子彈打進電梯中,燈光就像是受到了傷害般,突然閃爍了一陣,直到子彈在四壁、地板和天花板上的撞擊聲結束後,這才恢複正常。當然,這種情況也有可能是子彈的撞擊乾擾了電路,不過,比起這種比較貼近常識的判斷,我更相信,這座電梯存在從外表看不出來的異常。也許,它是“活”的。這麼想著,雖然這種臆想可能隻是自己嚇唬自己,但是,異常響應,異常的燈光閃爍,都十分符合神秘學中對異常情況的描述,我最終還是放棄了乘坐這座電梯直達十二層的想法,一邊繼續留意這座電梯,一邊朝安全通道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種存在於此,卻無法觀測到的異常看穿了我的想法,在我靠近安全通道出入口的時候,原本虛掩著的出入口大門“砰”的一下陡然關閉,我甚至還聽到“哢嚓”的反鎖聲。那座異常響應的電梯也在這個時候發出“嘭嘭”的聲響,那是電梯門反複開合發出的聲音,讓人覺得它似乎在發泄著不滿、不耐煩,催促我趕緊進去。這些動靜讓這個充盈著淡綠色光芒卻異常靜謐的大廳顯得更加詭異,這種仿佛被什麼東西注視著,一步步引入陷阱中的感覺並不怎麼好。我沒有理會電梯,用力扯動安全通道的大門,雖然這扇門相當牢靠,但對義體的力量而言卻不算什麼,幾下後就整個兒拆卸下來。我在門後的把手處看到了斷裂的鎖鏈,之前應該就是這玩意將門反鎖起來的,不過,檢查之後發現,鎖鏈本身並不具備任何異常。身後再度傳來更加激烈的電梯門開合碰撞的聲響,仿佛更加焦躁了,我向那邊瞥了一眼,從表麵上仍舊看不出所以然來。當我轉回頭,打算觀察一下樓梯中是否有人來過的痕跡時,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左眼眼角處閃了過去。我反射性將左輪槍口指向那個位置,但是,視網膜屏幕對那邊的數據進行解析對比後,顯示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過,左眼的情況有些奇怪,也許看到了什麼,但觀測到的資訊不通過腦硬體進行處理,也無法在右眼的視網膜屏幕中呈現出來,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這隻左眼在“江”的影響下產生異常,它會觀測什麼,並非由我決定。儘管不受控製的異物感十分強烈,但是至今為止,並沒有出現更多不妥的地方,也沒有解決的辦法。難不成我要將它挖出來嗎?挖出來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所有涉及“江”的異常,都必須謹慎對待,因此,即便左眼不受控製,我也隻能放任自流。涉及“江”的異常左眼,看到右眼視網膜屏幕和連鎖判定都無法鎖定的異常,也是有可能存在的情況。不過,雖然謹慎觀察了一陣,但是有什麼東西閃過的現象卻沒有再次出現,安全通道樓梯中,也沒有找到有人出沒的跡象,嚴格來說,是完全沒有生命經過的痕跡,它就像是從建成後,就從來都沒有啟用過,這本身就是奇怪的現象。無論是正常世界裡的酒店大廈,還是最初陷入瓦爾普吉斯之夜的酒店大廈,其安全通道是作為尋常的樓梯通道,一直都有開啟使用。這時,電梯的開合碰撞聲突然變得奇怪,我直覺轉過身去,就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走進電梯中。那道側影一閃而過,視網膜屏幕彈出對比數據,就驚鴻一瞥的身體曲線、衣服款式和顏色來說,很像是之前在酒店大廈中遊蕩的紅衣女郎。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根本沒有任何氣息,沒有半點聲音,宛如鬼魂一般。電梯門在其進入後開始關閉,我發動偽速掠,在門口完全關閉之前衝到電梯前,雙手插|進門縫中,用力拉開。電梯裡的確站著一個女性,她有些詫異地和我對視著,臉上並不驚慌,也不是我曾經見過的那個紅衣女郎。儘管驚鴻一瞥看到的側影很像是紅衣女郎,行動起來也都給人一種鬼魅的感覺,但是,在看到這個女人之後,就算沒有看過紅衣女郎的實際長相,無法進行對比,我仍舊十分確定,麵前和自己對視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那個長發遮麵的家夥。之前的確沒有感覺到她的聲息,一度讓人覺得她就是一個鬼魂,但是,在目睹到她整個人的時候,就能真切體會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實實在在的存在感。無論直觀感受,還是觀測數據,都在述說她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而且,這種熟悉的感覺……雖然表情更加生動,氣質、香味,五官和肌膚等等細節上,和印象中的那個女人有著細微的區彆,但是,總體來說,我差一點就以為記憶中的她來到了這個地方。“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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