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十字軍 第0712章 妥協(1 / 1)

我毫不猶豫殺死了黑岩射手的行為真的嚇了其他人一大跳,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我的行為會如此激烈。我敢肯定,當黑岩射手擺出一幅不肯善罷甘休的姿態時,他們也想過會發生爭執,但並沒有太多人站出來表示說和,他們的態度和想法就像是擺在台麵上一樣明顯。我不喜歡以惡意去揣測他人,但習慣於以惡意去揣測他人。我不為黑岩射手以及他人的行為憤怒,也很理解他們這麼作的初衷,但同樣的,正因為不憤怒,可以理解,所以,我也不會對自己如此激烈的選擇感到歉意。他們這麼做了,所以,我也就這麼做了。我不覺得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的處境變得更好,或者,是我太過愚蠢,所以才想不到其他選擇。但對我來說,既然隻想得到這個辦法,自然會附之行動,因為,沉默對被排擠的境況毫無幫助,任何選擇,哪怕是這種激烈的選擇,也要比什麼都不做,任由他人團結起來繼續這種有意識的排斥更好。在我殺死黑岩射手之後,雖然也不能完全杜絕他們團結起來排斥我們耳語者和銼刀小隊的可能性,我們耳語者的行動方針和地盤區域本來就和這些歐美區的神秘組織有著重大分歧。這種排斥並不是剛剛才產生的,在我們進入基地,參與這起“歐美區的自家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隻是越臨近整個計劃的末期,這種排斥便漸漸轉向台麵。從一開始,我就對這樣的情況發展有所預計,就連銼刀本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本來我們雙方的同盟,就隱約建立在這種排斥上。不過,這種被一致排斥的可能性,如果隻是沉默應對的話,會百分之百變得更加嚴重,而殺死黑岩射手之後,這種一致性排斥則有可能會重新由明轉暗。在各個神秘組織受創嚴重的情況下,以激烈的態度展現的力量,才能夠讓對方有所顧忌。這種顧忌,能夠讓他們重新思考一下,在這個時候因為幾個死人找一個強大勢力的麻煩,是不是真的值得。秋後算帳也許不可避免,但至少,在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獲得相當主動權。隻有對這些人有說“不”的力量和態度,才能夠讓其他人“顧全大局”。我的選擇,就是將這個力量和態度展現出來。而銼刀雖然有些吃驚,但是,她隨後的圓場行為,卻很好地將我的想法貫徹了下去。而我們的隊伍裡有她的存在,也是我選擇這種激烈應對的重要原因,她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潤滑油。銼刀小隊和我們耳語者的合作,單單從口頭說“守望相助”,或是單純的“一起行動”,是沒有意義的。現在正是展現這種合作互惠性的重要場合,想必銼刀本人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吃驚之後,就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責任。況且,如果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壓製他人的排斥,對銼刀小對所代表的雇傭兵組織來說,也是很有意義的。當然,相對的,在這之後若發生了類似等級的情況,我們耳語者也必須付出相同的努力。在可以預見的不遠未來,在亞洲區的行動中,他們會很需要耳語者的幫忙。因為銼刀警告式的表態,讓走火有了插入的餘地,而走火的妥協態度,則讓其他人也有了後退的梯子。隻要走火願意妥協,榮格就更不會為難我們。現在還存活的人們,已經完全集中在這兩人所領導下,沒有第三方的抗議,殺人事件就會不了了之。“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呢?我可不打算繼續下去,太麻煩了。”眾人交頭接耳,沒有一個打算在這個時候還硬頂到底。如果,黑岩射手還有朋友的話,從一開始就應該站出來了,也許,他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是覺得會有這樣的朋友的。如果他能夠不那麼輕易就被殺死的話,麻煩也會傾斜到我這邊來,但是,真是遺憾,在我的斬擊下,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我鬆開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的扳機,將之扔回銼刀的手中。這是結盟時承諾的禮物,在危機的時候拿來一用就罷了,就此拿回霸占的話,雖然對方也沒什麼好辦法,但也太小家子氣了。銼刀接過臨界兵器,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把刀上,臨界兵器可不是每個神秘組織都能得到的“寶具”,暴露出來後,遭到他人的側目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也沒有必要再藏著腋著了。“銼刀,你不是說這把臨界兵器是這位高川先生的嗎?”有人故意問道。“沒錯,不過,也是我們之間合作的信物。”銼刀毫不掩飾自己的笑容,然後,朝我輕快地眨了眨眼睛。“合作信物?操……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會拿一把臨界兵器當作合作信物。”那人叫起來。“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銼刀聳聳肩膀。“所以,你們打算和這個亞洲小子共進退?”又有人問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高川先生可是個優質客戶。”銼刀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到了這個時候,大局已定,無論其他人怎麼冷嘲熱諷,都改變不了結果了。正如我所想的那般,之前仿佛一觸即發的凝重氣氛,在一片紛紛議論中逐漸緩和下來,銼刀小隊的其他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之前的情況對他們來說,是相當艱難的,弄不好就要麵對各個神秘組織的圍攻,處境堪憂。而且,這種對抗關係,說不定還會延續到這場事件之外,給今後的人際關係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好在結果並沒有朝那個糟糕的方向發展。的確,為一個和自己沒什麼太密切關係的死人出氣,對比起有可能會在這種事上死掉的自己,還沒有到手的利益,以及獲得一個強大的關係者等等,的確有點不值。我一開始就不覺得,這個叫做黑岩射手的家夥,和其他人的關係有多深。即便是一個神秘組織,但是,既然成員全部死在這裡的話,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神秘組織之間的合作,總是相當困難的,不同神秘組織的“朋友”,也往往不會有太深刻的友情。“真是好辦法,算盤打得不錯呀,亞洲的小子。”有人還是冷眼嘲諷,但是,同樣沒有意義,其他人都懶得理會。“高川先生,很強。”走火環視已經有了決定的諸人,說道:“隻要強的話,就沒有問題,是這樣嗎?諸位。”“這個嘛,雖然聽起來很不舒服,但就是這麼回事吧。”另一個人說:“不過,這不代表我就要和他好好相處。”“沒有人讓你和他好好相處,隻是,目前來所,和一個強者開戰的確不是一個好主意。而且,將自己的道理灌輸到一個強者身上,也不是什麼正確的行為。”走火冷聲說:“黑岩射手死了,他的初衷沒有問題,但方式錯了,錯誤就會死,這一點也沒有問題吧?”“是的,沒有問題,雖然不舒服,但我能理解。”又一個人應答道。“一切結束之後,你們私下打算怎麼做,我不理會。但現在,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一個棘手的,必須要精誠合作才能對付的敵人,我希望大家可以團結起來。至少,暫時為了這個共同的敵人團結起來。”走火繼續說道:“如果,因為一個錯誤,誕生了另一個錯誤,就此循環下去,不是很令人痛惜嗎?誰也不願意見到這種事。所以,現在,都給我閉嘴!”在走火的一番重話後,場麵冷卻下去。這一次,末日真理教的反擊已經徹底宣告失敗,而他們也沒能活著離開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唯一剩下的敵人,就是攻占了拉斯維加斯城的納粹們了。無論從數量還是準備程度上,納粹們無疑才是真正棘手的正戲,憑借當前的人手,就算獲得了一個瓦爾普吉斯之夜作為基地,也很難讓人對反擊產生太大的信心。我覺得,不少人都在思索,接下來的行動,到底是選擇反擊,還是就地防守,將拉斯維加斯地區變成一個持久性的戰線更好。如果不能說服其他人的話,五十一區的反擊計劃是不可能執行的。到底能不能讓其他人繼續讚同這個行動,還得看看五十一區勢力聯盟的準備,是否已經充足到預想了當前這樣慘烈的情況。應該有不少人,在事情最終變成現今這樣前,是真的沒有想過會如此驚險的吧。當初聚集在五十一區基地中的參與者,已經十不存一。即便五十一區還有武裝到牙齒的軍隊,但那些軍隊到底還隻是一群普通人,而乘坐那些巨大飛艇降臨此世的納粹們,其士兵也定非是不能用“普通”和“正常”來形容的。正如末日真理教的正規作戰部隊是“巫師”一樣,從舊末日真理教中分裂出來的納粹,其主力也必然和“巫師”一個檔次。原本五十一區拿出的反擊計劃,是一種閃電式突襲飛艇內部,對其關鍵進行斬首的計劃,並不打算在人數上硬碰硬。以當時聚集在基地中的神秘組織數量,配合普通士兵構成的特種作戰部隊,在加上五十一區做出的“將所有人直接傳送入飛艇內部”的承諾,的確讓人覺得有成功希望。但是,現在再進行同樣的行動,卻再沒有那麼多的優勢了。雖然,在這裡的幸存者,除了銼刀小隊之外,都是自認是戰力超常的精英,在實力的“質”上要超過納粹的最高戰力,至少也是持平,但是,主力作戰人員在“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還不能離開嗎?走火,這裡的火焰真令人心煩。”有人打破沉默說道。“快完成了。”走火說:“雖然過程有些意外,但情況還不是太糟,空間結構穩定下來,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正如他所說,馬賽克現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數量消退,雖然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構成,像是灰霧的彌漫,將正常世界中的基地給整個兒轉化了,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正常的基地還是存在的,所以,才叫做數據對衝,而不是數據轉化。“對衝”這個詞彙,本就意味著主體至少要有兩個——正常的數據和不正常的數據的交互,形成了一個不穩定的灰色地帶,這便是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哪怕是瓦爾普吉斯之夜這樣的特殊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也總會有一個固定通道供以進出,隻是,這個通道的構建,要在空間情況相對穩定的情況下才能進行,否則,通道本身就是一種陷阱。不管其他人對這樣的一個空間的稱呼是什麼,這些都是常識,就算有些靈活變動,也不會在本質上有太大差彆。他們都知道這個常識,但是,還是忍不住做出無用的抱怨,已經足以顯露出,這一場形同慘勝的戰鬥,讓幸存者們有多麼疲倦了。又是一陣沉默,直到突然有人說道:“這些火焰……好像不太對勁。”“才注意到嗎?這些火焰沒有擴散的情況,也沒有損壞任何結構,而且一直在產生灰霧。”另一個人用冷淡的語氣說道。“這些火焰歸根究底,還是末日真理教帶來的,隻是連他們也自食其果而已。這個邪教的最終手段,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可以看作,是一種獻祭,死掉的家夥,都成為了祭品。這些灰霧,本來是為他們準備的。”那人又說道:“我擔心的是,不會連高塔裡的家夥都被獻祭了吧?”“不可能,空間結構正在完善。”走火說:“中樞的運作十分正常。”不過,他說完之後,隱蔽地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有一些其他的顧慮。我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造成火焰的眼球在我身上,火焰正在對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產生影響,即便現在看來是正麵的,但這種影響本身,就是一種對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乾涉,所以,他會覺得,我正在,或者,有可能對成型後的瓦爾普吉斯之夜有額外的乾涉能力,也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未免不是他之前妥協的原因之一,以我可以乾涉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猜測來評估當場翻臉交惡的後果,會顯得格外嚴重。雖然,我可以說,是“江”有這樣的能力,而且,必然會有這樣的能力,但也不可否認,“江”的正體|位於我的體內,也總會伴隨我的行動產生額外的影響。在結果上,和我主動進行乾涉沒什麼不同。和其他人一樣,其實我並不希望這些火焰存在,因為,這些火焰代表著“江”的意誌。它對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乾涉,會進一步削減我奪取精神統合裝置的可能性。不過,同樣的,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去熄滅這些火焰。左眼已經沉寂下來了,但我不覺得,它會始終這麼沉寂下去。任何轉變,都需要時間,任何變化的產生,都免不了變動因素的積累。如今,我們就處於這樣一個時間段,在我們無力做出任何改變的時候,“江”的侵蝕,正在默默地進行著。不久,火焰像是燃料用儘一般,漸漸熄滅了,但是,在火焰灼燒過的地方,那種血紅色卻沒有消退,高塔外殼也免不了染上了這層淡淡的色澤,就連高塔中樞的光影中,也免不了偶爾閃現遊走的血絲。而且,這種血紅色,還在以緩慢的趨勢,隨著灰霧的流淌向四處擴散,越是擴散,就越是淡薄,不過,就算視覺中已經看不到了,也不意味著,這些顏色已經徹底消失——總有一些因子,存在於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填充著,改變著,侵蝕著。我閉上眼睛,連鎖判定傳輸到腦硬體中的感知圖像,清晰地點綴著這樣的紅色斑點,它們就如同病毒一樣。“開始了!瓦爾普吉斯之夜!”不遠處的丘比突然輕聲說道,一旁的魔法少女們,尤其是小圓、曉美和學姐三人,都不由得緊張的表情。另一邊,龍傲天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他和丘比,是對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變化最為敏銳的兩人,其他人落後了三秒左右。而更明顯的現象產生,則是在五秒之後。整個廢墟開始震動起來,並非是空間的震蕩,而是物質性的地震,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正在拖動這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不斷有雜物塵屑從牆壁和天花板上抖落下來。“怎麼回事?”“走火!”“不要驚慌,正常情況,這個空間在進行最終的磨合。”走火沉穩地說,他看了高塔中樞一眼,對眾人說:“走吧,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通道不在這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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