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0792章 高川解析(1 / 1)

我和真江沿著參差起伏的樓頂移動,借助鐘塔的陰影掩飾自己的身影,雖然理論上,隱藏於這個地方的參與者們沒幾個可以阻擋我們,但是,也沒有必要大張旗鼓地露出行蹤。在我的連鎖判定範圍內,沒有任何活動的物體,不過,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地域範圍是如此之大,若是從正常世界進行觀測,所看到的物質態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外殼大約隻有一棟建築大小吧,或許就是那個知名的大本鐘。不過,在更早之前的義體高川記憶中,並沒有傳出倫敦發生大規模異常的情報。倫敦大本鐘仍舊是世界知名旅遊景點,每天都在接待遊客,但是,瓦爾普吉斯之夜如果真的在大本鐘,很可能就僅僅有一個不易被人察知的入口。就如同拉斯維加斯的瓦爾普吉斯之夜那般,若非龍傲天利用“神秘”激活了入口,以至於瓦爾普吉斯之夜席卷了整座酒店,恐怕仍舊會是過去那樣,維持著“都市傳說”,甚至於是沒幾個人清楚的“都市傳說”的形態。在龍傲天出手之前,拉斯維加斯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已經存在,而作為入口的酒店,也同樣照常營業,過去那麼多年中,於酒店裡發生的那些怪異事故,輕易就被掩蓋於時光的塵埃中。在某種意義上,如果不是龍傲天的行動,拉斯維加斯的神秘災害並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擴大到這種程度。從種種跡象來看,五十一區在拉斯維加斯的瓦爾普吉斯之夜中有著安全性布置,既在防備納粹的詭計,也在將之作為樣品進行研究。當時五十一區的中繼器研究已經進入最後階段,卻還沒有完成,如果有可能,他們大概也想將那種假性的和平維持更長的時間,直到他們做好充足的準備。然而,龍傲天的插手,讓五十一區在準備尚未完成時,就被迫加速啟動計劃,而拉斯維加斯城也最終沒有時間進行應變,就被蓄勢待發的納粹一舉突破,而五十一區終究也隻剩下他們自己,成為了神秘戰爭的最前線——無論怎麼看,落入這般境地,都不可能是美利堅政府以及五十一區本身自願接受的,沒有人喜歡自陷劣勢去參與一場可怕的戰爭。可以說,龍傲天破壞了美利堅五十一區準備了半個世紀的計劃,讓他們不得不淪於被動,乃至於國土都已經淪陷。而他們之所以到了這個份上,還能仍舊網絡球招攬龍傲天,甚至於之進行合作,恐怕也是大勢所逼,而網絡球也必然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當然,關於龍傲天的身份和由來相關的情報,大概也算是不幸中,五十一區打算找回的平衡,至於網絡球和五十一區達成了什麼交易,又獲得了關於丘比和龍傲天的何種情報,就暫時不得而知了。我所能肯定的是,丘比和網絡球的關係,一定比其他人所預想的還要深入,因此,網絡球或許知道丘比的秘密,也一定能夠挖掘出龍傲天的秘密。這些問題本該是由義體高川自己考慮的,而且,這些情況對於行走於正常世界中的他來說,才有正麵的意義。對於我和真江來說,敵人的來曆如何,正常世界的走向如何,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然而,義體高川的思維方式受到腦硬體的局限,誠然,腦硬體就如同一台超高性能的計算機,能夠讓他始終出於機械般冷靜的狀態,邏輯思維能力得到強化,在收集詳儘數據上超乎尋常。但是,不使用自己的大腦思考,而過多依賴於機械化處理數據,可能會陷入大數據的迷宮中。另外不產生情感的話,也會在對人情世故的處理和分析上有些偏差。義體高川要麵對的敵人,並不全部都是惡魔和素體生命這類非人生命,大部分時間裡,和他打交道的仍舊是納粹、巫師、神秘組織等等存在,雖然這些存在擁有神秘力量,人性上也和主流觀點有所偏差,但大體上仍舊屬於人類,仍舊有自己的人情世故,而數據是不會反饋這些情報的。義體高川在戰鬥力上,和我的差距並不大,我們彼此之間的“神秘”,隻是形態上有所差彆,卻源於同一個根源,而各自有所優點。善於利用自己的優點,避免自己的缺陷,本就是戰鬥中的關鍵部分。這一點,義體高川似乎並沒有清晰的認知,他誕生的時間太短了,雖然擁有許多高川留下的記憶資訊,卻沒有時間和經曆去消化。他此時的狀態和中央公國經典神秘學中的一個用語十分相似:煩惱障、知見障。在神秘學中,煩惱障指的是迷於界內事理的見惑與思惑,簡單來說,是看到了物事,產生了想法,由此引發的對這些事物和想法的疑惑。正因為找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也無法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而為此煩惱。常見的症狀,是限於生死哲學、人情苦短、何從來去而不得解脫。義體高川最明顯的煩惱障症狀,便是他對自己的誕生本身,以及在誕生之後,對於自己的存在性和意義性本身想得太多。他想剖析出關於自己生死意義的每一個方麵,卻受限於腦硬體的壓製和自身誕生時間太短的緣故,始終隻能看到一團亂麻,至於當他告訴自己一個答案後不久,就會被更多的答案推翻,或者由這個答案無止儘地延伸出去,找到了更多的可能答案。腦硬體在這個方麵的推力由為明顯,這個冰冷機械的東西,隻會給予數據,總結出大量的可能性答案,但總就不會有一個無比確定的結論。他所得到的答案,無論是被迫得到的,還是主動尋求的,都無法讓他排斥其他的一切可能性,而專注於這個答案。他想找到“最正確”,卻不知道,以一個人類而言,沒有“最正確”,隻有“最適合”。同樣的,知見障也會進一步加劇煩惱障。腦硬體帶給他大量的數據和可能性報告,而過去高川所留下的記憶資訊,進一步乾擾了他自身的記憶資訊。太多的數據和可能性,掩蓋了最適合他的答案,也無法讓他專注於一個答案。也許,他明白自己的答案都不是“錯誤”的,卻會因為感覺到那不是“完全正確”的,而試圖將其補完,卻在這個補完過程中,限於自身認知和人生經曆,無法承受這越來越沉重的答案,而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義體高川肩負了太多的期待、計劃和責任,他走的,是他人期望他走的道路,將之認作是自己不得不走的道路。其實,我很想告訴他,最重要的,不是其他人告訴你,哪條是你應該走的道路,既不需要去刻意認可,也不需要去刻意否定,因為,當自己存在於這個世間,每踏出的一步,不管那是被動的,還是主動的,都是已經踏在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無論拐彎還是前行,自己已經踏足的地方,都不會消失,而是成為未來的起點。承認這個結果,就不需要回頭,也不需要東張西望,期待有一條完全正確的道路,因為,前方,除非自己踩過,其實是沒有道路的。專注地走下去就好了,隻要專注地走自己的路,甘於承載這條路所帶來的苦樂,日然會明白自己生存於此間的意義。它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他人的選擇,也不需要刻意避免和其他人的選擇相同。“選擇”本身雖然重要,但和“行走”本身比起來,其實是一文不值的。低頭、沉默、堅定地踏出自己的每一步,即便不去思考這一步的意義和所帶來的後果,本來就是一種生命的意義。而在踏出這一步後,接受並承載隨著這一步撲向自己的意義和後果,才是高川核心意誌的體現。隻要堅守這個意誌,即便是用不同的發誓去踏過前方的荊棘,即便帶著截然不同的態度,都不會有什麼差彆。生命本身,對於每個人都不公平,也沒有道理,在人生的道路上,即便隻有自己大雨撲麵,道路泥濘,隻能一個人孤寂前行,也沒必要去抱怨和沮喪,更不需要思考為什麼大雨撲麵,為什麼道路泥濘,為什麼隻有自己一個人孤寂前行。隻需要前進就好了,隻需要前進就對了,不甘心就大聲咆哮,寧願承載的話,沉默無語也沒關係,如果碰到南牆,要不就撞倒它,要不就撞死在上麵。對於高川來說,從來都沒有更多的選擇。這就是“高川”,沒有“高川”,會為自己的死亡和死亡的原因感到懊悔。因為,活著的“高川”,是無比驕傲的。是的,義體高川和我的真正差距,就在於這份專注和驕傲的分量。如果他再有更多的時間,一定會真正理解吧,但是隻有兩個月左右的人生經曆,無論有多少知識和情報,都隻能是“認知”,而無法真正地體認並理解。我為義體高川而歎息,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出現之後,就應該徹底消滅他,也不覺得,自己的出現,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正常情況。我隻是接受了這個情況,並繼續大步前進而已。我隻是在走自己的路,僅此而已。無論義體高川到底怎麼想,怎麼做,那也是他的選擇和道路。而隻要我在前行,除非死亡,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抵達儘頭的彼岸,這是絕對的,我從來都不懷疑,無路前方是刀山火海,是懸崖峭壁,也永遠不會回頭。鐘樓向著遙遠的地平線蔓延,我帶著真江,施展速掠超能,於陰影中掠過。我可以召喚誇克,它可以讓我獲得陰影跳躍的力量,然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希望使用那種力量。臨時數據對衝空間都是危險的,自身的規則充滿了神秘和未知,何況是瓦爾普吉斯之夜這類有意識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貿然進行陰影跳躍,有可能引發異變,即便在“江”的眷顧下,不會在這種異變中死掉,但是,此時的潛行都會化為無用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讓自己獲得一個較好的開局。“病毒”以外的戰鬥,都不可能讓我失敗,但是,“病毒”意誌的存在卻不可忽視。在“病毒”的意誌顯露蹤跡之前,我必須足夠小心,避免陷入眾矢之的。大本鐘越來越近了,在我的視野範圍內,在連鎖判定構成的“圓”中,已經有幾次出現動靜,並非全部都是人形生物,將近一半輪廓模糊。一些被我觀測到的存在,似乎也意識到了我和真江的存在,他們同樣選擇了避開,而不是主動找上門來。顯然,這些東西,無論是人還是怪異,都並非瓦爾普吉斯之夜的防禦體係。隻要沒有正麵撞上,沒有發起戰鬥,沒有人知道,自己所觀測到的,究竟是何許來頭。默契中的靜默潛行,一定會迎來一個儘頭,隻是,每個人都儘量按耐著自己的心情,儘量拖延著這個儘頭的到來。在確認自己的目標,抵達終點之前開戰,越早就越會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寂靜的鐘林區,無聲傳遞著這樣的信息,這裡的氣氛,漸漸泛起肅殺的味道。雖然,每個人都明白,這種氣氛會讓他人警覺起來,從而加劇自己行動的難度,但是,在這個意識態的世界裡,人們的意誌和由意誌驅使的行動,卻不可能不透露半點信息。※※※義體高川猛然驚醒,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激烈的動作喚醒了躺在身旁的咲夜。咲夜迷迷糊糊翻過身來,眯著眼睛看向他,問道:“怎麼了?阿川。”義體高川按著大汗淋漓的額頭,發出呻|吟般的聲音:“不,沒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咲夜這時也清醒了一些,支起身體,疑惑又較真地問道:“做噩夢了嗎?還是敵人?”說到敵人,她的表情嚴肅起來,不過,義體高川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讓她多少可以猜測情況的輕重。“不是敵人。”義體高川說:“也不是噩夢。我根本就沒有做夢。隻是……”“隻是?”咲夜歪著頭重複著。“一種奇怪的感覺。”義體高川無法形容自己驚醒時所產生的感覺,但可以確認那並非心悸、恐懼、危機意識,隻是因為這種感覺沒來由地強烈,讓他的精神猛然高漲,而且,也不怎麼舒服,不是肉體的不適,而是心理精神上的壓迫感。他猜想著這股奇異感覺的由來,但最終的念頭,仍舊落在少年高川和“江”的身上,至少,在他看來,除了這兩者,沒有其他什麼會給自己帶來這股壓迫感。“不明白,你就像是做了噩夢。”咲夜搖搖頭,不過也意識到義體高川並沒有什麼問題,也不是敵人來襲,即便有危機,也不是在此時此刻,所以也放下心來。“我去給你倒杯水。”她這麼說著,打算從床上爬起來,卻被義體高川按住肩膀,他說:“我自己來就行了,沒什麼睡意,打算抽根煙,你繼續睡吧。”咲夜直勾勾盯著他好一會,才緩緩點頭,將自己重新埋進被單裡。義體高川來到客廳,黑暗中,也沒有去開燈,陰暗的視界並不妨礙視網膜屏幕確認周遭的環境數據。他拉開冰箱,從裡麵取出冰涼的啤酒,按在額頭上敷了敷。冰涼的感覺沿著頭皮,一直蔓延到左眼皮,這顆眼球的感覺仍舊正常,仿佛潛伏在其中的意誌正在沉睡。他的身上藏匿著太多的秘密和危險,無法向他人述說,也無法逃避,過去他未曾因此感到疲憊,因為腦硬體讓他的情緒始終穩定,但此時此刻,奪回了原生大腦的控製權後,總覺得感性和情緒太過強烈而無法適應。義體高川明白,其實,自己的情緒和感性,都是處於正常狀態,僅僅是過去受到的抑製力太強而已。他為香煙點了火,屈腰坐在沙發上,回想之前將自己驚醒的感覺,那似乎是某種信息,隻是如同隔了好幾層障礙,隻有“傳來”的感覺,而具體的情況則無法感覺得分明。大概是少年高川和“江”在境界線中做了什麼吧。義體高川這麼想著,雖然他看不到兩者,也無法感知境界線中的情況,但是,兩者的行動總會在正常世界中反饋出來。在耳語者的城市中,兩者就已經掀起了一些風浪,而在這個擁有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城市裡,他們的動靜一定會更大吧。義體高川有一種感覺,自己會在這個城市中,再次和兩者正麵碰撞。雖然無法主動進入境界線,無法觀測到意識態的兩者,但是,瓦爾普吉斯之夜,可也是有意識世界形態的,他們要奪取精神統合裝置,就無法避免進入意識態的瓦爾普吉斯之夜。至於他們的行動模式和途徑,義體高川也大致猜到了——是通過境界線,直接進入意識態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嗎?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