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0900章 夜遊(1 / 1)

倫敦的夜晚是明亮的,我看著窗外的月亮,想要找出喬尼所說的納粹軍團,隻是,非要說月亮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隻有它的存在感太過於強烈。不僅僅是亮度、麵積和形狀給人帶來的感覺,那是一種深刻的,讓人不自覺遺忘周圍星光的存在感,仿佛它便成了這片天空,以及更遙遠宇宙的代名詞。這種存在感是需要和過去的月亮相比較,才能產生認知的,但不知情的人,卻無法說清楚,為什麼自己抬起頭的時候,會如此在意這終年懸掛在自己頭頂的球體。這就是一種“異常”,所謂異常,便是異於平常,而人們習慣的,總是平常的東西,經常的接觸讓他們知道如何應對,但是,一旦異於平常的東西增加了,就會在人們習慣之前,帶來可怕的災難。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納粹,這一次,倒是要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本事。在喬尼的意識資訊中,有關納粹軍團的情報不多,隻是模糊知道,納粹的構成,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之一,這意味著,納粹曾經是末日真理教的一份子,並且,就算其分離出去,也必然帶走了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財產。即便現在的末日真理教打上了瑪爾瓊斯家濃濃的印記,其發展也和過去有了相當的偏差,如今的末日真理教和納粹軍團,已經可以視為兩個不同的神秘組織,但兩者之間,必然一定擁有某些共鳴——因為,隻有存在這種共鳴,兩者之前才能存在於同一個組織中。我對末日真理教的了解基於過去的末日幻境認知,而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瑪爾瓊斯家還不是末日真理教的主體,反而是隱居在偏遠城鎮中的神秘家族,在我死亡之前,他們才剛剛崛起。那麼,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末日真理教的主導者又是誰呢?在喬尼的意識資訊中,這個世界的末日真理教曾經擁有三大巨頭,瑪爾瓊斯家和納粹分彆是其中兩者,那麼,剩下的最後一個巨頭,又是什麼呢?對我而言,無論是現在的末日幻境,還是過去的末日幻境,都還有太多的謎團。或許,這些謎團的答案,是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末日幻境的構成基礎是末日真理教的病人們,但是,無論病人的人格如何分裂,他們對世界的認知都是片麵的,模糊的,由這些認知構成的世界,自然也會有其片麵和模糊的一麵——在我的理解中,那些謎團應該就像是一種“即時產生”的機製,意義為,在表麵接觸的情況下,它隻是一種“模糊設定”,這種設定,隻存在給人一個大體認知的印象,它實質的內容,其實並不存在,隻有在逐漸深入之後,才會即時對其細節進行填補,甚至是進行“合理”的扭曲。除了這個猜想之外,我無法找出更符合自己認知中的“末日幻境構成基礎”,如何生成一個絕對真實,絕對細致的廣闊世界,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所謂的超弦理論,隻是提供一個理論基礎而已,事情的真實,恐怕僅僅通過尚出於發展過程中,甚至於無法辨彆真偽的超弦理論,也是無法完全描述的。我早就已經意識到,末日幻境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存在這種“模糊設定”的特質,那麼,這個世界就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的。因為,它總有辦法變得和你所想的不一樣。而這種不穩定性和模糊性,也可以解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和各種神秘異常的由來。“科學”的基礎和本質,是對事物的嚴格精準的定義,研究科學,就必須通過定義事物來完成對事物的認知,但是,如果事物無法被嚴格定義的時候,就是科學失效的時候。末日幻境的事物存在基礎,是由末日症候群患者的“認知”配合一些外界輔助係統的管理來實現的。而“認知”本身,就是十分微妙的行為,由“認知”構成的世界,其存在基礎,自然會變得十分微妙。我知道,自己所思考,去判斷的這些問題,也許在自己的一生中都找不到一個絕對答案,但是,如果在一個由認知構成的世界裡,不進行思考的話,我自身的存在,也就更加沒有意義了——就像是一個巨大機器中的齒輪,齒輪隻是本能工作的時候,它的意義,就是這樣的一個零件而已,離開機器,它便失去了意義。但是,如果齒輪擁有自己的思考,並擁有根據思考的結果而轉動的動力,那麼,它自身的存在性,將會影響到機器的運轉,也不再是依附機器才有存在意義的東西了。我也知道,自己或許永遠都不可能解開所有存在於末日幻境中的謎團,因為,這些謎團如果隻是充當一個“背景設定”的話,那麼,仔細研究它,反而會將其細化,進而造成末日幻境的更大變動,演化出種種不可測的東西,甚至徹底顛覆世界認知——這種大規模變動的情況,對於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是極為危險和不利的。人們總是尋求相對穩定的生活環境,正是因為人類的適應力,並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強,而人類的行為模式,也總是傾向於計劃性,計劃行為對環境的穩定性要求也是極為強烈的。我也不喜歡變幻莫測的東西,其原因和大多數人沒什麼不同。我的內心,或許是渴求激蕩和精彩的,但是,自身的本能,卻更傾向於一個穩定的基礎。我所能想象的精彩,永遠都有一個穩定的根基。因此,我隻是在思考末日幻境中的謎團,而不是主動去破解這些謎團。有些謎團,或許永遠都不要解開更好,我一點都不想激活它們,站在“現實”層麵對這些謎團進行觀測,就不免讓我想到“病毒”的一些特征。我坐在窗邊,一邊抽煙,一邊任由思維擴散,一邊用連鎖判定觀測達芙那邊的情況。達芙回到自己的臥室,又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零時過去,才堪堪入眠。我掐滅煙火,提起行李箱躍出窗外。我必須對她說聲抱歉,因為我欺騙了她,雖然我說過今晚不會行動,也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但是,那些理由無論多麼正確,對於當前的狀況,卻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不了解實際情況的人,例如達芙,是不可能想到的——那就是時間。留給這個城市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有的人事,都在加速運轉,在不清楚對方進度的情況下,唯有讓自己的動作變得更快,所有的判斷,如果不基於“時效問題”,都隻會成為一句空談。我要在今晚就徹底消除由末日真理教帶來的威脅。末日真理教是根除不儘的,但隻要暫時失去這方麵的壓力,網絡球應該可以更好地完成自己的計劃,並保證這個城市的安全。喬尼對達芙十分在意,他收集了達芙的一些情報,他不清楚,或者說,下意識排除達芙是妓|女的事實,但是,對於她的人際關係,卻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達芙幾個加入了末日真理教的“姐妹”,也在他的監控中。他本來打算再等待一些時間,直到末日真理教的人自己露出尾巴,但是,我想,我的出現,或許會刺|激他采取更激進的動作。說不定,等會就會和他“巧遇”。因此,不會和喬尼合作的說法,也隻是胡扯。喬尼的確是對同類深刻警惕的性格,但是,在緊急情況下,他也不可能是固執的傻子。今晚,我們之間達成合作默契的可能性,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我在城市大樓之間奔馳、滑翔、跳躍,從一個陰影穿梭到另一個陰影,在期間,我注意到了更多活動時間和行動軌跡異於常人的家夥,不過,就和我視而不見一樣,他們也隻是埋頭處理自己的事情。倫敦這個城市,愈加顯得龍蛇混雜起來,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神秘組織,多少神秘世界的人士進駐在這裡,但一定比我過去所去過的地方都要多。網路球想要控製局勢,僅僅是這些成份複雜的人員,就有夠傷腦筋了,被迫采用更為精細,如同遊走在鋼絲線上的計劃,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一點都不在意,在被他們視為威脅的情況下,幫他們做點事情。因為,對我而言,我隻是在做我可以做到,應該去做的事情。我從紅燈區的陰暗之處走出來,抬頭就能看到一個情趣的粉紅色霓虹招牌,整條街道上都是這樣的招牌。霓虹燈的跳動,讓人眼花繚亂,即便是燈光暗淡的陰暗角落,也漂浮著一種讓荷爾蒙沸騰的味道和晃動。即便在這個時間段,這個區域依舊是人來人往,空氣中彌漫著酒精、香水和汗液的味道,如果是在白天,隻會讓人掩鼻而逃,但是,在這個時候,卻讓生命的繁衍本能格外活躍。人們形骸放浪,不時和站街女拉扯,交談,勾肩搭背地坐進車裡,走進店中。一些商店的玻璃牆後,不僅有逼真的假人模特,更有真人做一些性感十足的表演,借以招攬客戶。走在街上的人們,十有八九有著比我更成熟的外表,在法律來說,我是不能夠踏入這片區域,也不能進入這裡的任何商店旅館中的。我正大光明地走在這裡,已經看到了不少人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一些站街女也在朝我指指點點,她們沒有把我當作顧客,隻是當作一個消遣的玩笑。我知道,隻要我再呆久一些,就會有人過來,例如警察什麼的,把我領出去。這裡的古怪氣氛已經讓我明白了,這裡有著相當明確和嚴厲的規矩,可沒多少人會在這個時間段,光明正大地打“擦邊球”。我隻是稍微欣賞一下宛如異域風情般的街景,我是第一次來倫敦,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在中央公國,雖然也有正式營業許可的紅燈區,但是,我從來都沒踏入過那些城市。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極為新鮮的。不一會,就聽到有人在喊話,並朝我走來。我快步鑽入人群中,後麵的人立刻大罵一聲追過來。我鑽入陰影中,下一刻已經來到百米外的一處房頂上。巨大的廣告招牌遮掩住我的身形,我扯下披風,誇克便重新恢複鳥身,被我拋上天空。連鎖判定的力量,就像是在我和它之間,構成一條無形的數據線。誇克所飛過的地方,隻要在它身周五十米的移動物體,都無法逃脫我的觀測。我從喬尼的意識中獲得的相關資訊,迅速和觀測得到的資訊重合,喬尼對這個紅燈區的了解,很快就變成了我的認知。誇克在我的意誌下,跨越半個紅燈區,落在一片客人稍顯稀落的地區,這裡是達芙的那幾個加入末日真理教的“姐妹們”合辦的產業,按達芙的說法,在她們入教之前,根本就沒有資本拿下這裡的三個店麵——這條街的人氣雖然不如其它街道旺盛,但是,其根本原因,並不在於經營不當,而在於,他們不需要。這裡的店麵雖然也進行正常的交易活動,但是,真正賺錢的地方,可不是妓|女的身體買賣。具體的情況,達芙語焉不詳,但是,既然是“不正當生意”,又處於這樣特殊的行業中,那自然和非法組織有著極深的聯係,達芙對其拒而遠之,也是正確的做法。不過,末日真理教的名字竟然在這裡堂而皇之地出現,說是粗心大意,絕對無法讓人相信。喬尼也是這樣判斷的,所以,孤身一人的他,為了避免踏入陷阱,一直都選擇觀望的做法。但是,這個晚上,他再次來到這條街道上,停留在距離達芙的“姐妹們”的店鋪隻有十多米的陰影中。雖然連鎖判定觀測不到他的表情細節,但從他的動作來看,他還是有一些猶豫。我清楚他的顧慮,強硬的行動很容易落入對方的陷阱,亦或者打草驚蛇,末日真理教的報複,可不是輕易可以應付的。喬尼雖然是二級魔紋使者,也有長期獵殺巫師的經驗,但是,末日真理教反常高調的舉止,卻讓他不由得不小心。他其實也有想過,隻要再等待一段時間,或許網絡球就會騰出手來,將末日真理教在這裡伸出的觸手再次斬斷,不管末日真理教是真的高調,還是一種隱藏陷阱的試探,都可以由網絡球阻擋正麵的衝擊,而他也隻需要在暗中幫一下忙就行了。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局勢也在一步步複雜。喬尼在幾個小時前遇到我時,已經對守株待兔不報以很高的寄望了。他如今的動作,也證明他所麵臨的困境——無論是做,還是不做,都有很高的風險。我發動速掠,穿梭在巷道、牆壁和天台上,三息片刻就抵達了那條街道上。喬尼還在等待,他靠在牆角,不斷吸煙,腳下的煙頭已經有十多隻,我就站在距離他隻有不到五米的身後,而他卻似乎沒有察覺。這條街不如紅燈區的其它街道繁華,甚至比不上一些小巷子,站街女也不怎麼來這裡,高頭馬壯的看門人挽起袖口,在路邊百無聊賴地交談。偶爾有客人進出店中,但是,看不出來是不是末日真理教的人。誇克停留在路燈上,繼續監視喬尼和店鋪正門,我則拐過身體,悄無聲息地攀上房頂,借助一些雜物和建築結構隱藏自己,循著街道的朝向一直前進。連鎖判定穿透牆壁,追索商店中的動靜。在我的腦海中,一張張立體的透視圖徐徐張開,客人和妓|女們的互動就如同無聲的電影。我沒有看到達芙的“姐妹們”,聽達芙的說法,這些加入末日真理教的妓|女雖然並不大肆聲張,但也並非一個兩個,達芙和喬尼都懷疑,紅燈區中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妓|女已經被腐蝕。喬尼比我更早來到這裡,一直都在監視,挑選對象,要從嫌疑對象中挑出一個合適的,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誰也不清楚,這些新加入末日真理教的妓|女們,哪個身份更高,哪個擁有更高的權限,但是,理論上,應該存在第一批加入者,也就是傳教的源頭。末日真理教在倫敦發展的壓力很沉重,那麼,他們在發展出第一批源頭後,就會藏身幕後,之後的入教者很可能無法和這些末日真理教的正式教徒扯上關係。所以,隻有從這眾多的妓|女中,找到最先入教的妓|女,才是進一步順藤摸瓜的關鍵。在喬尼的意識資訊中,他已經鎖定了好幾個目標,而這些目標進一步通過在蘇格蘭場獲得的情報的篩濾,又隻剩下更少數。我所掌握的目標,比現在的喬尼更加精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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