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099章 高呼其名 1(1 / 1)

桃樂絲是魔紋使者,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已經是以“魔紋使者”的形態存在於末日I環境中。她的手腕處,有熟悉的三棱形魔紋,參考第一次和她攜手作戰時的記憶,這隻熊布偶也絕對不是她全部的攻擊手段,至少,她和我一樣,是擁有使魔的魔紋使者。桃樂絲很強,這種強大並非是在某一個末日幻境中展現過多麼大的力量,而是一種貫穿全部末日幻境的宏觀存在性。即便在這裡表現出來的,僅僅是一隻熊布偶,其背後所涉及的能力源頭,也絕對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魔紋超能。我失去魔紋超能和電子惡魔,無法啟動刀狀臨界兵器,自身的特殊性無法通過神秘力量展現出來,所以,落於下風是早晚的事情。在多次躲閃之後,都未能找到反擊的機會,所以,自己最終還是身受重傷,無以為繼,也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在被熊布偶的拳頭擦過腰間的時候,伴隨著強大的衝擊湧來,我腦中隻有這樣一個念頭:終於還是躲不開了。我重重撞在牆壁上,隻覺得全身的骨架都要散開,內臟也好似要從喉嚨中跳出來。我不停地吐血,痛苦隻延續了一個眨眼的工夫,就隻剩下一片麻木——腰部以下的感覺,已經完全失去了。即便如此,我的心情卻沒有當初自以為的那麼遺憾和不甘,而且,就算到了這種無論怎麼看,都極為糟糕的時候,我的心中仍舊沒有任何“自己要失敗了,要死掉了”的感覺。就好似,此時的下風,不過隻是尋常的一道坎,隻要再努力一下,就一定能夠趟過。這樣的想法是自欺欺人也罷,亦或是不願認輸的倔強,我仔細想了一下,隻覺得其實都沒什麼好在意的。如果自己失敗了,那就一定是徹底死亡的時候,那時已經一了百了。而如果自己還活著,無論是處於多麼糟糕的狀態,都意味著自己還沒有失敗。對自己來說,其實在精神意識徹底破滅消散之前,不,哪怕是常規意義上的死亡,大概也不是終點吧。我用唯一還有觸感的右手,儘力抓住了刀狀臨界兵器。來自熊布偶的第二擊,沒有任何遲疑,緊接著就籠罩了頭頂上方。我將刀狀臨界兵器插入牆壁的裂縫中充當杠杆,將自己扳向一旁,雖然沒有被熊布偶的拳頭砸中,然而,伴隨著拳擊掀起的衝擊,卻裹挾著大量的構造體碎片,劈頭蓋臉朝這邊打來。我隻來得及抬起隻有大臂處還有知覺的左手擋在臉前,緊緊蜷起身體,就感到七八枚碎片切開肌膚,身體一下子就打了個對穿的感覺。我還活著,隻是呼吸感到極為困難,每吸一口氣,似乎都是在榨取最後的體力。鮮血從體內流淌而出的感覺,在這種時候意外地清晰,低頭就能看到一大片血窪在身下淌開。然而,血液的流失卻沒有讓身體發冷,反而,有一種針刺般的灼熱,刺|激著身體的每一根神經、血管和每一寸肌膚,我的耳邊,心臟跳動的聲音,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聲音,一點點轟鳴起來,最後更是隻剩下這一種聲音在轟鳴作響。明明是十分複雜的情況,可是,卻好似在一瞬間就抵達了某個高度,自己的時間和外部環境的時間,頓時出現了巨大的落差。簡直就像是在使用速掠超能時所產生的感覺一樣。我十分清楚,自己此時可沒有奔跑,隻是,身體變化的時間加速了。就好似要在一秒之內流儘所有的鮮血,同時在這一秒之內,修補上身上的創傷。我感受著,宛如幽綠的幼苗在快鏡頭下迅速茁壯成長的錯覺,左眼猛然傳來劇痛。在我按住它之前,它已經從眼眶中剝離,頓時墜入地麵的血泊中。在我所能感受到的時間加速狀態中,從我體內淌出的血液變成了深紅粘稠的物質,宛如有意識般,層層堆積起來,左眼球就位於這灘深紅色粘稠血液的頂端,突然滴溜溜一轉,渙散的瞳孔頓時充滿了生命感。它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生命,而並非是生命的一部分。它轉動著,就如同有一個全身透明的人在轉動眼球,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當這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後,又很快轉向桃樂絲的方向,那裡的熊布偶仍舊維持著追擊的姿勢,隻是,本來極為快速的拳頭,已經變得極為緩慢,就連站在熊布偶頭頂上方的桃樂絲,也變成了這片慢速播放景象的一個鏡頭。唯獨隻有我的思維,和這顆眼球的動作,維持在常態的速度。這樣的情況,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雖說速掠超能產生的現象也和此時有些類似,但是,既然是涉及“左眼”和“鮮血”的異常,那就隻有一個答案是正確的:“江”出現了!在這個答案浮現於腦海的同時,女性的身體在血窪的邊緣“上浮”,雖然可以看作是這些濃稠血液正在構成她的身軀,可是,那種從血窪之內“鑽出來”的感覺,也是十分強烈的。一開始隻是一個人形的輪廓,五官、頭發和關節都不存在,僅僅能從胸部和臀部的性征,辨認出是一個女性,不過,我再一次眨眼後,頭發的線條,和五官的痕跡,已經被勾勒出來了。對我來說,這種呈現是以一個相對正常的速度,但是,相對於外部環境,這種呈現卻是極快的。就在她的腰下部分開始出現分線,以辨彆出雙腳的時候。本來像是慢動作一樣的桃樂絲突然從熊布偶頭頂上方跳落,其躍起和下落的速度,和正常的情況沒有任何區彆。一邊下落的同時,還伸出腳踹向血色人形。就是這麼簡單的攻擊,血色人形卻沒有任何抵抗,直接被踹中了腦袋,就好似在裡麵嵌了一枚炸彈,啪地一下炸開來。血色人形從頭部到鎖骨的位置,都被桃樂絲的飛踢擊破了。如此輕易,給人一種極為脆弱的感覺,恍若之前的聲勢都不過是虛張。可是,如果這就是由“江”產生的怪異,那就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對這點,我有著最直接的體會,那種伴隨“江”而來的,巨大的本能恐懼感,並沒有隨著血色人形的崩潰而結束,反而愈加膨脹起來。我覺得,桃樂絲一定也感覺到了。沒有任何猶豫,桃樂絲一頓拳打腳踢,將人形徹底摧毀,然後搶過我手中的刀狀臨界兵器,就在我的麵前,利用魔紋權限將其開啟了。我已經無力去阻止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單單是伴隨著“江”的顯現,那種打心底的恐懼感,就已經讓本就虛弱麻木的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刀狀臨界兵器發出嗡嗡的聲響,散發出來的波動,讓刀身周遭的空間視覺都產生了扭曲。透過這層扭曲的部分,去看向那血色粘稠的物質,隻覺得那就像是有無數的東西,正試圖從內部湧出來,如此才讓那粘稠的血色呈現出這般怪異的扭曲。“果然!我的布置還是有效果的。”桃樂絲沒有立刻攻擊,隻是冷眼觀測著濃稠血色物質的扭曲,好似要解釋給它聽般述說著:“江川是人造人,連意識都是人造的,其意識的最深處,不存在與集體潛意識的連接,而是連接著一個偽裝成集體潛意識的陷阱。從意識態來說,表麵上很難看出來,隻要沒有深度乾涉的話,就不會接觸到,也當然不會激活。其實,我對陷阱本身可以起多大作用,不,甚至是,連陷阱本身的隱藏效果有多少,都無法確定。”這麼說著,她轉過頭來,對我說:“通過中繼器的方式利用精神統合裝置,進而製造出來的‘蜜罐’陷阱,其實早在你剛複蘇的時候,就已經打算使用了。”聽著她的解釋,我不由得聯想起,剛剛複蘇的時候,在網絡球基地中所感受到的那種強烈的,不協調的感覺,一直到現在,都覺得那是一個陷阱,此時終於得到了證明。“為什麼要將這種事情說出來呢?”我用僅剩的氣力反問道。“因為,這是正式的宣戰,光明正大地宣戰!”桃樂絲擲地有聲地大聲說道:“一切都將開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這一次,江,我們擁有百分之三十的機會乾掉你。現在的不過隻是一道開胃菜而已。”就在她這麼述說的時候,濃稠的血色物質再次凝聚出人形的樣子,隻是,對於桃樂絲來說,不過就是隨受揮上一刀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乾掉,但沒關係,這一次,本來就隻是一個測試而已。”似乎一切都即將在她揮刀的一刻結束,可是,即便桃樂絲氣勢洶洶而來,將一切都歸結於她自己布置的陷阱,可是,在我的腦海中,仍舊有一個疑惑,未能從這個答案中得到解釋。造成我此時的無力局麵,起因是我失去了神秘力量,但是,在整個失去的過程中,電子惡魔無疑占據了很大的比重。如果說,我加入拉斯維加斯攻略,被卷入陷阱世界,神秘性被壓製,是一個依循“劇本”而必然碰到的情況,那麼,電子惡魔又是怎樣的情況?電子惡魔召喚程序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而且,雖然是在末日代理人“卡門”前腳跟離開,後腳跟就以“異常”的方式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順其自然地成為了我的力量,但是,我仍舊不覺得,這是卡門和末日真理教的傑作,在桃樂絲出現的現在,也不覺得是桃樂絲的謀劃。電子惡魔的出現,和當前的情況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但卻又是發展成當前狀況的關鍵因素——我被中繼器陷阱壓製神秘性,能夠突破這種壓製的電子惡魔出現在我的麵前,通過另一種方式,將我的神秘性集中體現出來,讓我得以在之後的校園怪談中,深入統治局區域,度過了重重難關,之後,被真江用刀狀臨界兵器擊破,這才讓我落入當前麵對桃樂絲時,毫無還手之力的下場。可是,如果電子惡魔的出現,真的並非桃樂絲所為,並非“江”之所為,也並非是卡門和末日真理教入侵陷阱世界的嘗試,自然也並非是NOG的計劃,那麼,唯一可以想到的,也就隻有“病毒”而已。可是,卡門和末日真理教的行為,在我的理解中,就是“病毒”的行為體現,而這一次,“電子惡魔”事件並非是皆由卡門和末日真理教行動一環的話,那麼,在這一係列事態中,“電子惡魔”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變化都是有意義的,有意識的,一切看似的偶然,都為必然。“電子惡魔”這個因素也一定,存在某種針對性的意義。如果這個世界的進程,是一個龐大的劇本,那就並不存在正常意義上的“未知未來”,隻是人類基於自身的存在性無法觀測完整的一麵而已。涉及這個劇本的存在,至今為止,就我了解,有“病院”、“係色中樞”、“駭客桃樂絲”、“病毒”,但是,整個劇本的最基礎的構架,則完全是基於“病毒”,“病院”為其填充骨肉,“係色中樞”作為中樞,應該是負責調節骨肉和構架之間的聯係和運轉,而“駭客桃樂絲”則是在“病院”填充的“骨肉”中,加塞自己所需要的後門,理論上,可以改變的,就隻有“骨肉”的細節而已。但是,為了對抗“病毒”,就必須深入劇本的基礎構架,我不知道“駭客桃樂絲”會如何做,但是,現在她的行為,應該是在層層的鋪墊後,決定開始嘗試對基礎構架的乾涉,以這樣的途徑,去找出被她視為“病毒”的“江”。萬事萬物的運轉都有其規律,雖然從人的存在性,無法看穿全部的規律,但是,以人的角度去研究一項計劃的進行,無非就是兩個步驟:“確定目標”,然後“乾涉目標”。在乾涉目標之前,確定目標是必不可少的。“病毒”無法被觀測,從病院現實的角度,僅僅是一個被推斷出來的存在,基於這個推斷,也才能在末日幻境中,從各種現象和情節,去認知到“病毒”的存在。當“病毒”不被認知到的時候,即便身處末日幻境,麵對種種神秘和怪異,抵達末日終結,大概也是很難認知到“病毒”的存在吧。即便有模糊的概念,也是一種哲學化的思考方式,而並非確定“病毒”的存在性。至少,在我的生命中,對“病毒”的認知,對“江”的認知,對“末日幻境”的認知,就是這樣一步步形成的。儘管不是極為認可“病院現實”是最終真相,但是,如果缺乏“病院現實”的經曆,“高川”的總體人格概念也無法形成,對自己的處境也不會以當前的角度進行認知。“病院現實”的存在,是認知到“病毒”的基礎,而認知到“病毒”,則是至今為止一係列行為的基礎,從宏觀的角度來說,我的行為,即便抵達了“病院現實”,也仍舊沒有脫離“劇本”。因為,我是末日症候群患者,從一開始,我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都在理論上列入“劇本”的情節中。而“病毒”是劇本的基礎構造者,那麼,我如今所麵對的一係列因果,無論多麼像是他人的策劃,但是,實際上,是否都可以看作是“劇本”注定的呢?從這點來說,“電子惡魔”的意義,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如果沒有“電子惡魔”,那麼,桃樂絲此時所表現出來的計劃,就不會是如今的結果。從而延伸出一個結論:桃樂絲的行動,以及行動所產生的結果,一直處於“病毒”的劇本基礎構架之中。桃樂絲和我的想法不一樣,她是堅決把“江”當作“病毒”來對待,於是問題來了,如果“江”就是“病毒”,沒有任何差異性,那麼,假設桃樂絲當前的一係列行動,真的具備對“江”的殺傷力和影響力,而這個行動,是“病毒”的劇本基礎構架,那就意味著:“病毒”從一開始就試圖自我了解?毫無疑問,我一點都不相信這樣的結論。“病毒”是不可能自殺的,所以,以這個結論反推,桃樂絲的行為,從一開始就無法達成她所設想的目標。這個邏輯,似乎又從側麵證明了,“江”和“病毒”看似一體兩麵,但又絕非是完全一致的存在。“江”的存在對“病毒”來說,是不利的,但又並非是“病毒”在常態下,可以依靠自身解決的問題。參照這樣的情況,我尋找著自己認知中最為相近的例子,最終找到的,隻有“癌症”和“癌症病人”的關係,可以作為參考。末日症候群患者,是被“病毒”感染的患者,患上的是比癌症更加可怕的絕症。而“江”,卻是“病毒”的癌細胞,對“病毒”不利,卻又無法在常態下自愈。“江”的存在,意味著“病毒”自身也患上了癌症。我不清楚,以上的推斷到底有多少接近真相,但是,作為我的計劃依據,卻是已經足夠。從病院現實的角度來說,“高川”、病人和研究者都在寄望的“血清”,應該是一種可以清理“病毒”的東西。因為“病毒”無法被觀測,而由其導致的“末日症候群”又太過複雜,以至於“血清”的製造從一開始就沒有太大的進展,即便有“高川”這個相對特殊的實驗體,也隻是在嘗試製造“血清”的時候,意外得到了各種各樣的“副產物”。於是,在彆無它法的情況下,把這種“副產物”當作“血清”注射到了實驗體:八景、咲夜、瑪索、係色、桃樂絲的身體中,雖然在某種程度上,阻止了五人的“LCL化崩潰”,但是,其副作用也很明顯,八景、咲夜和瑪索的人格徹底崩潰,係色和桃樂絲產生其它的異化,而這種異化,也是係色成為“係色中樞”,桃樂絲成為“駭客桃樂絲”的基礎。這些實踐和實踐的結果,雖然不能證明“血清”定然無法製造出來,但是,在無法觀測“病毒”的情況下,要針對性製造“血清”的確被證明是難過登天的事情。相比之下,如果同樣是要殺死“病毒”,那麼,假設“江”是“病毒”的癌細胞,那麼,“江”殺死“病毒”的幾率,要比製造“血清”,之後在殺死“病毒”的幾率要高,也更加直接。如同,是為了治愈病人,拯救或崩潰或異化的女孩們,然後從“病院”中逃脫,那麼,光光是擁有“血清”,還是不足夠的。同理,假設“江”是“病毒”的癌細胞,那麼,至少和“病毒”在一個層麵上的“江”,會把成功幾率提高好幾十個百分點。是的,如果把“江”和“病毒”區分對待,至少,不在任何情況下都混為一談,那麼,我的計劃就是可行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幫助“江”更好地,更快地或侵蝕或殺死“病毒”,至少,不能讓“病毒”產生對“江”的免疫力。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但是,如果“江”先天就具備這樣的本能和意識,那麼,我隻需要對“江”負責,依循她的引導去做就好。按照我的這個理解,去看待至今為止,自己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哪怕是矛盾的、可笑的,殘忍的,甚至是看似毫無意義的,實際上,都是有確實意義的,“江”的確得到了幫助。而且,正因為“江”在我的行為中壯大了,所以,身為特殊實驗體的“高川”的病情惡化才會如此劇烈,這其中所包含的因素很複雜,但是,其中一個因素,也定然有“病毒”的反擊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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