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七個精孔,那會讓你的身體素質全麵提升,並且逐漸領悟我所擁有的戰鬥技法。這是名為北鬥奧義的神秘。”“但是,即便有了七星奧義,你也是不可能在正麵戰場上戰勝我的,阿川。”“因為,在任何麵對麵戰鬥中,我都是最強,最凶,最狂!”富江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狼眼一般幽光。最強,最凶,最狂——自視如此的富江露出猶如餓狼的眼神,這是充滿了情緒感,而從未在其他“最終兵器”身上感受到的,或許這就是“藍本”和“複製體”的本質差彆。雖然過去遇到的“最終兵器”更像是一個兵器,也毫無疑問會帶來死亡,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述說著無力抵抗的強大,但是,和這種充滿了情緒感的暴力比較起來,仿佛還欠缺著什麼。雖然在理論上,不能就此認定,隻因為是否具備情緒化的差彆,就是區分哪一方更強大的證據。不過,以我個人的感受而言,我寧願選擇那些有著相同外表,卻冰冷得明顯毫無人性的“最終兵器”做對手,僅僅是因為,麵對那種冰冷的兵器所帶來的巨大威脅感,所感受到的壓力,反而沒有麵對如此散發|情緒的富江所帶來的壓力那麼大。如果非要換算成精確的數值,大概是十比一吧。僅以感覺來說,至少要十個冰冷的“最終兵器”,才能抵上一個富江所帶來的壓力。真是個怪物——我咽下血,那洞穿了我的胸膛的手指,差一點就戳進了心臟裡。而沒有擊傷心臟,也並非是在那一刻無法做到,而僅僅是因為我不是敵人,而隻是對手而已。我能夠活下來,隻是因我是富江的丈夫,僅此而已,沒有更多的理由。而且,這種一旦戰鬥起來,就充滿了情緒化的表現,到底是怎麼回事?考慮到“江”和“病毒”的情況,以及“最終兵器”的身份,如果這種情緒化也並非是“人性”的表現,而僅僅是一種“感性知慧”的證明,那麼,這樣的敵人不是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嗎?不是單純以本能來行動,也並不是隻有冰冷而有序的邏輯,因為加入更不明確的感性,顯露出知慧,而從根本上,完全杜絕人類的優勢——“智慧”。富江,身為最終兵器,不僅在基礎能力和神秘力量上,就連“知慧”本身,也處於“同步提升”的範疇嗎?這麼想,並非是因為原來的富江是個“笨蛋”,隻是,如果連在原有素質的基礎上,可以視對手的能力,再進行無止儘的翻倍提升的話,這樣的家夥,就真的是幾乎不可能戰勝了吧。力量和智慧都比自己更強,無論自己如何變強,對方也會在交戰的一瞬間,如同吃飯喝水一樣,以變強後的自己為基礎,以無法理解的方式再度變得比變強後的自己更強,這種沒有道理的敵人,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就隻剩下運氣了吧。要對抗“最終兵器”,儘管那不是富江,也隻能祈求運氣嗎?隻有這一點,讓人感到不甘。我過去有想過,在麵對一個“最終兵器”的時候,為其設置兩個參照物,假設“最終兵器”臨時選定一個參照物作為基礎變強的話,那麼另一個參照物的存在,或許會成為它的破綻。但實際上,實踐的效果差強人意。的確,“最終兵器”在參照物變換的時候,自身強度的提升會出現波動,但是這種波動仍舊不處於我可以捉住並利用的範圍,而且,似乎隨著我對破綻的捕捉更加的敏銳,這種波動也會再度削弱,進而一直處於我有能力捕捉的範圍之外。至今為止,“最終兵器”即便有可能存在弱點,而這種弱點,也是隨時都在相對於敵人的能力,而不斷產生變化,並非是放大,而是在縮小。簡直就像是,在被觀測到而確定了自身的同時,再相對觀測者的觀測效果,改變自身被觀測到而定性的部分——最終兵器就這麼,讓自己在一個基礎強度上,再處於一個相對性的更強狀態上。這是比我的速掠超能更徹底的神秘。不,或許應該這麼看,我的速掠超能之所以有相對性效果,正是這個能力並非誕生自我本身的特性,而是來自於“江”的證明。而身為魔紋使者,掌握了超能的我自己,就是一個不完全的“最終兵器”。碰撞,穿刺,急突,返轉,刀刃在陰暗天空的電閃雷鳴中,留下一條條仿佛由光交織成的軌跡。而富江就在這看似風雨密布的攻勢中,時而輕巧,時而狂暴地移動著,她的眼睛閃爍著豐富的情緒,但是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她的反擊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彆的,不會產生什麼獨特的現象,也在更多時間裡,也不會顯得很快。至少,沒有死角的連鎖判定,完全可以觀測到她的動作,甚至於進一步去預測她的動作,然而,就算搶先一步防禦住,她的拳頭和手指,也充滿了難以抵禦的貫穿力和重量感。看得見,但就是難以抵禦,而想要僅僅依靠躲閃,避免硬碰硬的交鋒,哪怕擁有速掠超能,也完全無法做到。富江就這麼一下又一下地揮著拳頭,踢出雙腳,而每一下都讓我不得不正麵去承受。我的大範圍高速移動,已經完全失效,哪怕是速掠起來,也無法拉開她和我之間的距離。隔得最遠的一次,是三米,而這似乎就是極限了,我有嘗試過貼身糾纏,隻是,哪怕在近距離下,富江的反應也比我更快。她仿佛可以看穿我的心思,我的下意識動作,我的直覺選擇,無論是在無思無想下,本能的反擊,還是有目的性地做出一些欺騙行為,都好似紙糊一樣被戳穿了。然後,就是一輪根本無法閃避,隻能硬接的攻擊。而且,我十分確信,已經大占上風的富江,仍舊沒有拿出她的全部實力。“無用無用無用無用無用!”富江惡意地咆哮著,在我再次試圖拉開距離的時候,後發先至,一腳踹在我的胸膛上。當我還在勉強調整自己的平衡,不讓自己徹底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富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網膜的邊緣,連鎖判定捕捉到的移動軌跡,已經來到身後,我必然撞上的地方。好快!過去一直依靠速度上的優勢去壓倒敵人,但是,因為和“最終兵器”交手的經驗,讓自己也一直在思考,當這種速度優勢不再的時候,自己該怎麼做。可事到臨頭,本來預備好的各種方案,全都失去預想中的效果。然而,這正是我過去一直在糾結的,“倘若碰到了無論什麼方麵,力量也好,經驗也好,智慧也好,都比自己更強的敵人”的局麵。不得不麵對這樣的敵人的時候,應該如何應對?到底如何才能獲得勝利?至少是在一段時間內,可以達到相抗衡的局麵?富江無法回答,因為這是她自認最強,而絕對不會碰到這樣的局麵。而這樣的內心,也同樣是她強大的源頭,她不去思考這些東西,正是因為,她的“現實”中並不存在這些東西。然而,我和富江是不一樣的,我沒有這麼強,亦或者說,我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強,不可能做到她的那種自信,因為事實已經多次給了我當頭一棒。“我雖然不知道,但是,因為要麵對這種情況的是阿川,所以,就讓阿川多感受一下吧,然後,大概會習慣,然後真的想出辦法吧。”富江是這麼說的,如今也是這麼做著。我的胸骨仿佛要被踹斷了,但實際還沒有,富江手下留情了,即便如此,仍舊找不到抗衡她的辦法,也是不爭的事實。我徹底放棄身體的平衡,哪怕拚著會摔在地上而露出巨大破綻,也依然倒轉刀刃,從自己的腹部插入,直擊已經貼近身後的富江。冰冷的刀刃,切斷我的腸子,在穿出後背的時候,被富江用食指彈了一下刀尖。刀刃在震動,讓內臟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緊接著,第二個血洞在胸口出現——富江說,這是“打開精孔”,所謂的“精孔”在神秘學中特指一些提供額外力量的身體部位,但我可沒有覺得,自己的精力有上升的跡象。反而,強烈的痛苦和暈眩,讓我重重摔倒在地上,然後被富江踢中腰腹,重重砸在樹乾上。“第二孔,然後是第三孔。”富江走上來了。我的臉埋在泥水中,冰冷而濕涼的感覺,讓傷口更加痛苦,但卻驅逐了暈眩,讓我在一種宛如鋼絲被繃緊的感覺中,變得比以往更加敏銳。富江的赤足踩在積水中,散出的漣漪,雨水潑灑在她的胴體上,沿著肌肉的線條滑落,這些細微的動靜,哪怕不用連鎖判定,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連鎖判定,似乎正在發生蛻變,觀測到的世界,在腦海中是一副黑白色的線構圖,而如今這副線構圖的描線,正不停地扭曲,糾纏,化成一種極度怪誕,歪曲,卻偏偏可以被自己下意識理解的樣子。倘若閉上眼睛,世界就仿佛從“棱角分明的古典寫實派畫作”變成了“荒誕怪異的後現代印象派畫作”。身體的傷痛,事實上的無力,讓我的精神備受折磨,然而,我仍舊沒有昏厥,也沒有半點就此放棄的想法。絕望、恐懼和無助,是肯定存在的,無法否認的,巨大而沉重地,占據著全部情緒的十分之九,但在那隻剩下十分之一的情緒中,仍舊燃燒著嘗試反擊的火焰。“還醒著吧,阿川。”富江蹲在我麵前,抓住我的頭發,將我的上半身扯起來,然後,她伸出舌頭,舔著我的臉,耳垂和頸脖,完全不嫌棄那肮臟的泥水。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緊緊含住我的嘴唇,用自己的舌頭撥弄著我的舌頭,又仿佛要將舌頭伸進我的喉嚨裡。富江的雙手桎梏著我的身體,扯起來,讓我的雙腳徹底脫離了地麵。讓人窒息的熱吻,持續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雖然還沒到一分鐘,但已經足以讓我重新凝聚氣力,給她狠狠來了一個膝撞。傳來的擊打感十分結實,但是,富江隻是輕輕鬆開手,沒有半點受傷的感覺。她張開雙手,袒露胸部、腹部和下體,那之前被我用力擊中的部位,連一個印子都沒有留下。反而,我的胸膛上,有多出了兩個“精孔”。血液已經染遍了我的上半身,混在地上的積水中。大概是失血的緣故,我漸漸感到身體發冷。“無論什麼方麵都更強大的對手,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勝利的戰鬥,哪怕維持均勢就已經竭儘全力……現在就是了!”富江的情緒,似乎全都濃縮在她的瞳孔中,而在她的表情和身體活性上,完全看不出來情緒的作用,“那麼,阿川,你想出應對的辦法了嗎?”“完,完全沒有。”我喘息著回答。“所以說,遇到這樣的情況,同樣不需要思考。”富江甩了甩頭發的雨水,就如同獅子搖晃著鬢毛:“逢敵必戰,見敵必殺。當你全身心凝聚起來,而不是浪費在思考上時,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的命運,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結果——也許不是你想要的,但至少不會讓你留下遺憾。”“是這樣嗎?”“就是這樣。直麵敵人,用儘全力,然後迎接命運,承載結果。所謂的人生,所謂的戰鬥,就隻是這樣而已。”富江放下手,看向四周,發出不屑的哼笑聲,“雖然戰鬥的人生,到處都是敵人,但是敵人太弱了的話,一點意思都沒有。偶爾也讓我愉快點吧,偷偷摸摸的老鼠們。”我也察覺到了,雖然在腦海中構建的畫麵扭曲又荒誕,但是,原來在連鎖判定中沒有被觀測到的東西,正以同樣荒誕扭曲的輪廓,一點點從背景中凸顯出來。人影,宛如陰魂一樣,靜靜佇立於肉眼無法看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