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人自覺得的“瞬息”間擊潰兩個精英巫師,對我而言已經算不上奇跡。在速掠狀態下,我的時間感和旁人截然不同,儘管他們覺得是“瞬息”,在我看來也已經花了好一番手腳,遠遠沒有“瞬息”字麵意義的輕易。不過,在他人眼中的急速,一旦停下來,再啟動之前,也算是一種破綻吧。雖然,這樣的破綻在速掠再次啟動後,就會變得無限小,但是,能夠抓住這個破綻的家夥,大概就是怪物吧,例如之前的富江。有這麼一個逃脫了連鎖判定的鎖定,而一直隱藏得很好的敵人,趁著這個破綻打算突破鬼門。其實我覺得,在自己和精英巫師戰鬥的期間進行突破,才是最好的時機,但對方似乎並不這麼認為。我知道,自己對他人想法的猜測,仍舊是自己的想法,而非他人的想法。不過,既然這個家夥決定選擇這個時機,也一定是做好了準備吧——如果不能突破,就必須擊敗去全力以赴的我的準備。它的速度同樣很快,就如同把自身化作了一條光線,而這或許就是它認為可以突破鬼門的依仗。但是,它和其他神秘專家一樣,同樣沒有明白,我的高速的秘密。我的速掠,的確在初始速度的時候,有一個相對其他高速類的神秘,在表麵現象上,顯得有些普通的啟動,而加速的動力,也可以是十分普通的動力。但是,真正讓我的速度,總是比他人更快的原因,則是因為“相對性”。隻要擁有行動過程,產生速度概念,哪怕是“光的速度”,也可以作為參照,產生“相對更快”的速度。所以,“如同光一樣快”或者是“化身為光”這樣的高速移動,在我麵前沒有任何意義。是的,所謂的“高速”,如果有比較物,如果在進行比較的時候,不能超越其他事物的速度的話,“高速”這個概念就會失去自身的意義,反而僅僅用“速度”去描述比較好。在對方放棄潛伏,呈現於連鎖判定之中時,雖然仍舊是很細小的形態,但卻因為其自身於荒謬扭曲的影像中格格不入,而讓存在感變得格外強烈。所以,想要利用自身的形態變化,試圖欺瞞連鎖判定,是不可能做到的。超負荷運作的連鎖判定也許無法支持太久,但其能力的極限,哪怕是我也無法明確估量。而在這或許隻能維持短暫時間的運轉中,速掠產生的高速,能夠彌補“時間不足”的缺點。在觀測到的時候,速掠也已經同步展開了。一如過去一樣,凡是存在於速度概念中的事物運動,就無法逃脫速掠超能的捕捉!參照物確定。無形高速通道完成。一直以來,我都儘量避免“比光更快”,因為這樣超乎想象力的概念,讓我感到不安。然而,必須要用到的時候,還是要感謝,速掠超能真的可以達到這種程度。捕捉開始!“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就讓我確認一下吧。”我這麼對它說,但是,在這個超越光速的運動中,它是聽不到的吧。雖然說,相對於它,我超過了光速,不過,在速掠通道中的我是感覺不到“光速”到底有多快的,僅僅是,原本如同閃光一樣的它,也已經在我進入速掠的同時,變得緩慢下來。這種緩的程度還在不斷上升,最終在我從近側超越它的同時,就變得好似凝固了一般。這一刻,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受不到任何味道,雨水的濕度和溫度也從皮膚上消失了,哪怕腳踩在地麵上,也沒有任何觸感。原本讓人十分切實地感受到自己生存於這個世界的因素,紛紛化為烏有。世界變得不再真切,就像隻是一個謊言。我很討厭這樣的感覺,因為,這樣的感覺已經強烈到,讓自己都下意識去懷疑,自己是否虛假。所謂超越光速的副作用,這樣強烈的不真實感,就是其中最顯著的一種,而無論是否還有其他副作用,但僅僅是這樣的不真實感,就已經足以讓人懷疑一切。“真是有夠快的速度呢,又讓我品嘗到這種讓人作嘔的感覺了。”我橫掃一眼這個被自己超越的對手,如果它仍舊可以感知,勢必可以從我的眼神中,讀出我想說的話吧。這條在連鎖判定中觀測到的“光線”,在錯身而過的現在,看上去可沒有“線”這麼細長。“線”隻是移動的軌跡,也同時是視覺上的錯覺,暴露在我肉眼中的,是一團隱約呈現人形的光團——光人,在倫敦的時候,那個新生代的電子惡魔使者組織“巴黎華擊團”的幕後支持者,而在不久前,於半島自然環境保護區的辦公地點,也有過近距離的接戰。而且,這個家夥,似乎可以感知到“江”的存在,而以另一種理解方式去描述“江”或“病毒”的存在——我隻是從它的言行中,猜測這一點,記得它當時是用的詞彙是:“黑幕之主……劇本再構成……”果然,它的聲音出現了,這是它在這一瞬間沒有完全被相對性“靜止”的證明。或者說,它已經開始突破自身的速度限製,哪怕無法趕超我的速度,也能以另一種“神秘”,來削弱速掠的效果。聲音的傳達,是很不正常的。“熟悉的味道……”它這麼說說著,開始變化。更多的聲音,仿佛直接傳遞到腦海中,似乎周遭空氣中的塵埃和雨滴,都在發出同樣的聲音。——預言、插入、形態適應——黑幕之主、推演、再構成光芒散去,餘下的是那熟悉而異常的被拘束服徹底禁錮起來的身軀,分不清男女,就連麵孔也被徹底遮掩,因為帶著口球,所以也不確定,之前的聲音是不是從這張嘴裡說出來的。聲音蘊藏著神秘,而“發出聲音”這個行為本身,似乎也被賦予了“神秘”的意義。這個家夥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所有可以觀測到的部分,包括身軀和行為,每一寸都是由“神秘”構成的。其自身,就是某種深不可測的“神秘”的最大體現。這樣的感覺,在“最終兵器”身上也是可以感受到的。果然是怪物呢!而拘束服下的身軀和它的臉型五官,都在不停蠕動,變換。它在擬形,似乎是要通過形態轉變,來產生更有針對性的神秘力量。之前和它交手的時候,它還嘗試模擬真江,但因為情報量上的天淵之彆而失敗了,其自身也近乎崩潰。所以,這一次它要變化的,應該不會是和“江”有直接關係的東西。“鬼門”已經近在咫尺,而這一切的發生,是在被拉長的萬分之一秒內。然而,也必須到此為止了,在下一個萬分之一秒,我們兩人按照現在移動路線,就會徹底突破鬼門。在這個家夥的形態完全出來前,必須讓它停下來。我搶入它的路線,於它跟前轉身拔刀,旋轉身體的力量,讓刀光撕裂了雨幕。而這個怪物則完全停止行進。從光一樣快變得靜止,就像是完全沒有負荷一樣——我正這麼想著,它雙腳所踏足的地麵,一瞬間出現二十多米的龜裂。四周的空氣就好似被一張無形的巨手緊緊捏著,狠狠砸了出去。扭曲了視野的衝擊,在刀鋒即將觸及它的肌膚時,經由刀身傳遞到我的身上。糟糕了!對方的反擊竟然是全方位的,根本沒有死角,也沒有留下利用速度轉移的餘地,而力量也大得驚人,簡直就像是席森神父麵對我時所進行的氣壓操作的加強版。這些家夥,已經把我的情報,收集到了這個地步了嗎?看來,五十一區還真是沒有小瞧任何人,而其之前的所有失敗,僅僅是單純的情報不足罷了。不過,這種程度的戰鬥,也仍舊是在意料之中。或者說,如果不能達到這種程度的話,也稱不上是“怪物”吧!我彎腰,反轉刀身插在地上,在極短的時間內,開啟並關閉速掠多次,以特殊的動作,形成特殊的頻率,將強壓在身上的衝擊力,全都經由刀身卸至地麵。雖然就算這麼做,內臟的受傷也不可避免,但是,以四級魔紋使者的身體強度,完全可以不影響戰鬥。這和富江造成的傷勢不同,這種傷的自愈可不會受到神秘性的壓製,而難以進行。狂亂的衝擊波,將我和它之間,以及周圍的景物,全都狠狠摧殘了一遍。在碎石翻飛的同時,我已經再次撲上,手中的長刀直擊它的頸脖。它的肢體徹底被拘束,而不可能用正常的動作擋下這一擊。不過,失敗的話,也仍舊在預料當中。因為,拘束服雖然束縛了它的動作,但也可以看做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拘束服本身就擁有堅強的防護能力,是可以想象的。因此,當刀鋒直接被拘束服擋住時,那種無法切破的感覺,完全讓我驚訝不起來。一秒內一百零八斬。僅僅依靠斬殺的氣勢和衝擊,就讓眼前的怪物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按照我的想法,接下來就是它的反擊——也一如我所想的那樣,這個不清楚是男是女的家夥,猛然一口咬碎了口球,對我張開嘴巴。“你好。”我似乎聽到了這樣的問候,然而,與友好用詞截然相反的暴力,也與此同時產生著。第二次衝擊波,以比第一次更加凝聚的,肉眼可見的形態,從它的嘴巴裡噴吐出來。幸虧已經有所預料,否則被擊中的話,就算是有特殊的卸力技巧,也會被重傷吧。輪到直擊的破壞力,這次衝擊可比第一次衝擊更凝聚,也更強大。速掠——我沿著曲折而無形的高速通道,以連鎖判定顯示的腦中影像為基準,描繪出最契合那荒謬扭曲的畫麵的運動軌跡。這是直覺的選擇,但效果卻相當好。我覺得自己就如同順著水流的遊魚,不需要花太大的氣力,但又足夠流暢,足夠快。我“滑”到它的側邊,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反轉刀身,刺中它的肋下。我用儘了吃奶的力氣,終於刺穿了拘束服,但是,拘束服下的“身體”卻沒有正常身軀所擁有的實感,仿佛就是刺中了一團空氣。不,還是有效果的。一股股比灰霧更加沉重而濃鬱的黑煙,從傷口處泄出來。我拉開距離,雖然沒有站在“鬼門”的正前方,但是,無論從哪個方向,我都相信,自己的速度可以及時進行補位。而且,倘若隻能站在“鬼門”前方,就太被動了,眼前的敵人,可不是死板的做法就能擊退的。“沒想到,果然是這樣。”我盯著從它的傷口湧出的黑煙,之前刺擊的觸感,加上這些黑煙,不難讓人想象,這個明明是“光人”的家夥,其拘束服內部的身軀,全是完全由黑煙構成的。“我也沒想到……四級魔紋使者的實力還真是讓人吃驚啊。”眼前的怪物,第一次說了可以聽懂的人話。這個家夥,是有理智的,口氣還真像是一個人類。“在我看來,現在的高川先生,比之真正的怪物也差不遠了。”它如此說道。這個聲音,似乎有點熟悉,過去雖然有和它打過交道,但是,正常地交流,如今還是第一次,所以,過去完全沒有察覺出來——似乎是“高川”認識的人呢。不是我,而是其他“高川”留下的印象。這個巴黎華擊團背後的“光人”,同時也是黑煙之臉的“結合體”,以及五十一區中繼器的力量體現等等,這是我目前所能想象的部分,不過,在這之前,它似乎還有彆的身份。“名字似乎是……我想起來了。”我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從角落拚合印象,然後印象化作回憶,一種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情報資訊:“被梅恩先知預言的命運之子,諾夫斯基。”果然變得麻煩起來了。對手是和“瑪索”類似的,中繼器力量的持有者,而且還是特殊角色“命運之子”嗎?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