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異化右江、諾夫斯基、四天院伽椰子和瑪索,以及半島上的一些奇異的臨時數據對衝現象,都或多或少展現出應對絕對高速運動所造成的時效差異的適應性,這些人或非人是不可能僅用速度就能擊敗的,即便如此,我在這群人或非人之中,仍舊是速度最快的那一個,任何擁有運動過程和速度概念的現象,在我的麵前都是存在時間破綻的。被砸入地下的四天院伽椰子化作黑水,在異化右江、諾夫斯基和瑪索,以及更多名神秘專家激戰的間隙,從地下噴湧而出,以巨大的攻擊範圍壓縮了眾人的應對時機,哪怕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在這鋪天蓋地的黑水麵前,也難以逃到安全的距離之外。倘若不選擇逃離,就必須正麵應對黑水的衝擊,對異化右江、諾夫斯基和瑪索來說,或許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其他的神秘專家卻險象環生。黑水的衝擊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磅礴,空氣中一下子充斥著極端的負麵精神力量,讓黑水覆蓋的地方,呈現出更多詭異又險惡的數據對衝現象,這些現象就如同難以擺脫的鬼怪,拖拽著所有人的動作,哪怕是神秘專家,也不免在一瞬間呆若木雞,說是恐懼也不儘然,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層麵上受到乾涉的表現。黑水仿佛要一口氣覆滅所有人和非人,沒有達到異化右江、諾夫斯基和瑪索三者等級的神秘專家,其處境無疑是雪上加霜。我甚至認為,四天院伽椰子真正的目標其實就是這些稍遜一籌的神秘專家們,而她的行為也必然帶有五十一區的政治意圖。不過,無論四天院伽椰子是怎麼想的,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這些神秘專家在此時此刻死掉。不管四天院伽椰子的行為是否代表了五十一區,我都認為這個做法是極端錯誤的,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異化右江的存在,會給這場戰鬥帶來多大的顛覆。也許這些神秘專家就直接的戰鬥力來說,並不足以對抗擁有中繼器力量的諾夫斯基之類的存在,但是,神秘是多樣性的,每當保存一種神秘,就意味著麵對敵人那難以預料的強大,就多了幾分應對的手段。哪怕是不用這樣理性思考的理由,僅從感性來說,我也不認可四天院伽椰子的清場行為。於是,我開始疾馳。速掠展開的一瞬間,無形的高速通道就已經穿行於那些岌岌可危的神秘專家的身邊,我沒有感覺到速掠的應用和效果和過去有什麼差彆,倘若說變化最大的,無疑就是連鎖判定。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連鎖判定仍舊準確觀測了在這千軍一發之際,當場諸人的身體活動細節,讓我可以通過這些細節,在第一時間體會到他們此時複雜而負麵的情緒,那就是如同火山一樣濃烈,卻來不及爆發的情緒。黑水來得來快太凶猛,死亡近在咫尺,卻沒有留下讓他們絕境爆發的機會,當黑水傾覆的一刻,血月都變得暗淡無光。然而,比起這一切變化,我仍舊更快。鎧甲背後的披風展開,化作羽翼,我沿著無形高速通道衝向高空,沿著無形的高速通道,一個轉身,就在萬物的凝固中,抵達了黑水下方。能夠在這個速度差下活動的人不多。異化右江掃了我一眼,直接上行,鑽入黑水之中;諾夫斯基則化作光,幾個Z字的轉折後,就脫離了黑水覆蓋的範圍;瑪索一直盯著我,我可以從她的眼眸中看到某些變化,但她隻是伸手一抓,就有一把從虛空中構成的陽傘握在手中,當陽傘打開遮住她的身影後,她便連同陽傘一起消失了。三個可以阻止我行動的非人類,竟然不約而同放棄了這次機會,雖然我無法捉摸它們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但也覺得並非是沒有理由,而這個理由也絕非是因為我足夠強大的緣故。我不否認自己如今的強大,哪怕在過去僅僅是四級魔紋使者的時候,我也不覺得自己會在他們麵前退縮,但是,哪怕認知到,如今的自己是融合了過去自己和漆黑鴉騎士的存在,也不覺得,自己和那三個非人相比,會強大到哪裡去。我的行為,並不是因為自己足夠強,所以才去做什麼,僅僅是我認為,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哪怕在絕對的實力上並不占據上風。所以,我念頭通達,心境平和,就算異化右江、諾夫斯基和瑪索三個非人看似滿含深意的動作,也沒有半點情緒上的起伏。因為,無論它們是進是退,是直接攻擊,還是暫緩一下,對我而言,都從來不是阻止我采取行動與否的理由。剩下的神秘專家和這三個非人不在一個等級,他們的神秘顯然也無法讓他們擺脫速掠所造成的絕對速度差值。他們的眼神還在微微的波動,但卻明顯仍舊聚焦在猶如烏雲蓋頂的黑水上,我的接近,在他們的瞳孔中留下身影,但我不覺得,他們是真正“看到”我來了。這些個神秘專家以各種姿勢,各種細微的表情,停滯在半空中。當我從他們的身邊速掠而過,便一一抓住他們,抱在手中,抗在肩上,背在身後,即刻脫離了黑水覆蓋的範圍。在我停下腳步,將他們放下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有些茫然,與此同時,黑水已經衝刷到地麵上,如同一大片從天而降的瀑布,巨大的衝擊讓大地再一次顫抖起來。這些神秘專家似乎才回過神來,他們朝我看來,似乎想說什麼,但我並不需要他們的感激,亦或者他們會生出疑惑,我也不打算回答。我救下他們,自然有我的目的,並不是施以恩惠,加以籠絡。他們活著就有價值,他們自身,就是代表了一種可能性,也許他們在之後的戰鬥中還會死去,但是,隻要他們在這一次活下來,就意味著可以對下一次戰鬥施加影響,而這個影響或許有可能變成某種可能的關鍵。我對來說,保留這種可能性更加重要。我無法想象異化右江吞噬了月神後,會抵達何種強大的程度,但隻要她的勝利可能性不是百分之百,那麼,多增加一種可能性也是好的。也許五十一區和四天院伽椰子仍舊堅信自己可以對付這些難題,並試圖利用此時的形勢,將其他人坑殺在這個中繼器世界,削弱末日幻境中各方神秘組織的有生力量,但我卻覺得,他們其實也沒有足夠的信心,進而也意味著,他們可能擁有某些手段,哪怕殺死了其他的神秘專家之後,無法獨立應對更強的異化右江,也能讓自己即刻脫離這個戰場。四天院伽椰子是強大的,是正麵對戰異化右江和月神的戰鬥力之一,她作為五十一區的主力推手,當然沒有人希望和它硬碰硬,成為最直接的敵人。然而,我卻難以接受這種理由,而去做那些在他人看來更顧全大局的選擇。咲夜、八景還有耳語者的大家,雖然約翰牛對我說,已經對他們做出安排,但也不知道其處境如何。四十多億人化作了黑水,其中也許有死不足惜的人,但也必然存在平凡而無辜的人。還有已經失蹤的阮黎醫生,當她聽聞黑水開啟的世界末日,又是何等憤懣悲傷。我一想到他們,就想到了對約翰牛做出的承諾:由我來對付四天院伽椰子。是的,異化右江很強,月神很強,納粹的圖謀正在一一成型,但是,這全都不是我必須要和四天院伽椰子合作的理由。正好相反,包括四天院伽椰子在內,這裡的所有人和非人,都是我必須打倒的敵人。打倒了他們,我的計劃才能繼續推進。而我如今存在於這裡,也正是過去的我達成了一個計劃階段的結果。這是過去的我變成如今的我,所必須承載的責任。應對異化右江和月神,哪怕僅僅是拖延一下,難道除了四天院伽椰子之外,就沒有人可以做到了嗎?難道在這裡的每一個神秘專家,都真的完全坐視敵人變得更強嗎?誠然,四天院伽椰子很強,但她仍舊不是最關鍵的那一個。強大的,並不一定是關鍵的,這是我審視過去才明白的道理。四天院伽椰子的強大看似讓她處於一個關鍵位置上,但是,我卻更願意相信,這僅僅是她的強大所帶來的假象。所以,我來對付四天院伽椰子。在這個外敵環視的境況下,優先對付四天院伽椰子。也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是其他人樂於見到的選擇。我想,哪怕是五十一區,也不會完全認可一個將四十多億人化作黑水的四天院伽椰子吧。哪怕在應對強大的敵人時,每一份戰鬥力都是重要的,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我和四天院伽椰子的加入,也一定並不完全是好事吧。這麼想著,從天而降的黑水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撕裂,又從裂縫中竄出一個人影,仿佛沒有任何受到任何阻力般,直衝著月神所在的戰場而去。那是異化右江,雖然看不出到底有怎樣的神秘,但是,她的強大卻是毫無疑問的,至少,哪怕沒有更多獨特的神秘,其本身的強度也和末日真理教的最終兵器相差仿佛。黑水沒能阻止異化右江,但是,同一時間,化作光的諾夫斯基已經追了上去,而瑪索則直接攔截在異化右江行進路線的前方。三者再次糾纏成一團,戰況的瞬息萬變,讓剛剛回過神來的神秘專家也隻能沉默不語。在他們決定該如何做之前,我已經再次進入速掠狀態。被撕裂的黑水根本就沒有對四天院伽椰子帶來半點損傷,甚至於,之前她被砸入地下,也沒有讓我覺得,她會受到傷害。四天院伽椰子和黑水緊密結合在一起,四十多億人彙聚而成的力量,無論是表現在物質層麵上還是表現在意識層麵上,都是駭人聽聞的。對我們這些神秘專家來說十分危險的情況,十分慘重的傷勢,放在這四十多億人構成的神秘麵前,也應該是微不足道的吧。而我的對手,就是這樣可怕的家夥。我一直在思考,但是,根本就無法找到正麵擊破她的方法。現在的我,比過去的我更加強大,但是,又能在四天院伽椰子的手中支持多久呢?這樣的問題曾經在我的腦海中閃過,也並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可是,我並不害怕,也沒有任何抱怨。因為,這不是有了答案,就可以不去做的事情。我仍舊相信著擊敗四天院伽椰子的可能性,反過來說,倘若我要繼續執行自己的計劃,無論四天院伽椰子有多強,也都必須將其擊倒。我也有想過,自己並非是一個人在戰鬥,在最糟糕的時候,阮黎醫生也隻是不知下落,她說過,可以從樂園上找到破解黑水的方法,那麼,我就相信她。我的心中仍舊糾纏著種種感性,但是,所有的思考,都在得出答案之前就被中止了。而這些中止的思考,糾纏著的感性,讓我時刻都能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力量,正在體內滋生出來。這力量仿佛是由情緒推動著,以每一次思維的跳躍為養分,在每一條神經和血管中循環。我越跑越快,黑水雖然還能在這個因為速度差而顯得停滯的世界裡活動,但也越來越顯得遲鈍,每一個浪湧,都好似鉛水一樣,沉重而蹣跚。我直接撞入黑水中,揮動長刀攪動水流,利用疾馳帶起漩渦,將這些黑水一點點地攪動,分開,沿著其奔流的脈絡,尋找著可能藏匿其中的四天院伽椰子。黑水仿佛可以聚成更多的四天院伽椰子,但我仍舊覺得,四天院伽椰子相對黑水,仍舊是一個核心般,無法徹底化作黑水一部分的存在。黑水並非是無窮無儘的,但也許對我來說,仍舊是如同大海般沉重,可是,四天院伽椰子並不是大海,她擁有自己的思想和情緒,有著自己的目標和奮鬥,她身上的人性,雖然冷酷而殘忍,但份量要比她此時形態的非人變化更多,也更加豐|滿。她絕對不會一直藏匿在這片黑水之中。